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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霜笑说:“这里是唐门的地界了,原来冯唐二门首尾相连。”佟泽笑说:“果然聪明。”余平抬头看着远处小镇上迎风飘扬的唐门旗子,大大小小的好不壮观。司徒霜说:“咱们绕道而行,免得沾惹是非。”
佟泽笑说:“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算绕道,能避开唐门吗?走吧,处处留心可平安。”余平点头说:“小心为上。”
三人来到镇上,只见来来往往的人,个个笑逐颜开,像是捡了金子一样。司徒霜也开心起来,在小摊前问这问那,买起了花粉之类的物件。
佟泽也买了些脂粉之类送给司徒霜,司徒霜心花怒放,和街上的人一样高兴得不得了。
余平也买了些脂粉送给司徒霜,司徒霜抱着一大堆脂粉,快乐的说:“这么多,我要多久才能用完?”佟泽笑说:“西南的花粉精工打造,得天独厚,世间少有。来,我帮你拿。”说完拿过包袱,余平急忙说:“佟大哥,我来吧。”佟泽便递与余平。
司徒霜将马托付与小二,吃饭的时候说:“我要出去散散心,赶路都快半年了。”佟泽笑说:“看来我们这里有人是度日如年,日子难熬啊,我的错,好,吃过饭我们也到外面去走走。但是有一点,有的人不能惹祸。”
司徒霜小嘴一撅,说:“你以为我是这种人吗?我现在不知道有多么稳重!就是上次,也不是我的错啊。”
来到小河边上,绿水悠悠,微风渺渺,令人心旷神怡。司徒霜其实很希望能与佟泽单独的走在河边,什么话都不说,慢慢的走着,就走出了她一生最美的希望和快乐。
不觉间已是日落时分,只见河上画舫渐渐多了起来,司徒霜笑说:“夜色迷人,河上赏月,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好兴致,说什么我也要上船去。”佟泽笑说:“敢不从命。”
三人来到靠岸的船边,忽然一阵歌声传来,柔媚无比,有如牡丹迎风。司徒霜仔细听了起来,似乎唱着;“……去年花散留不住,任东风,吹落无觅处。人间唯有情不老,天涯海角无今古。留念处,当时执手泪如注,待到万红寂寞枯,痴痴望海不回顾。……”司徒霜笑说:“说来奇怪,我就喜欢听歌。走,上去。”
三人上去,早有一个妇人出来笑脸相迎,一面说道:“三位客观,一看你们这打扮,可不是外来的,我们这里新来的遥香姑娘,那可是万里挑一的……”司徒霜一见之下,立刻问道:“说,你们要干什么?”
妇人笑说:“姑娘,看你也是武林中人……”司徒霜一把抓住她,说:“你也是武林中人,言如玉,说,你要在这里干什么?”
那妇人脸色一变,马上回过神来,说:“既然是这样,姑娘,这边请。”司徒霜跟她来到旁边一个小屋子里,刚要说话,一股劲风扑面而来。
司徒霜立时身形一闪,一把抓住言如玉的手,冷声说:“你的功夫对付男人还差不多!”但她立时觉得手上一阵发麻,言如玉冷笑说:“你中了灵教的‘五毒散’,姑娘,你也不是个老江湖啊。”
佟泽已经一掌击去,手轻轻一捏,将言如玉的手捏住,说:“拿出解药,否则,我让你马上变成残废!”言如玉软言说道:“公子,你弄得我好痛!”佟泽冷声说:“你以为春蚕宫的‘艳香醇语’能管用吗?我数三声。”
言如玉急忙说:“我没有解药,不过我可以说一个人,他有。”佟泽说:“你去拿。”言如玉说:“灵教的毒药已经很难得,要得到解药,……”佟泽冷笑一声,手上用劲,一股黑光直逼入言如玉五脏六腑,佟泽说:“不到一刻功夫,你就会毒发身亡,比她还早。”
言如玉恨恨的说:“好,我今天是碰到会家子了!”一面伸手掏出一个白色瓶子,说:“服下一粒即可。”佟泽掏出来先喂了言如玉一粒,见她的毒气渐渐散尽,这才让司徒霜服下。司徒霜抢过瓶子,说:“给我了。”
言如玉问:“你们是哪个道上的?来此为何?”司徒霜笑说:“我们本来只是好好的听歌。你老实点。”言如玉笑说:“早说,如今我们已是惊弓之鸟。既然如此,我让遥香唱最好的歌给你们。”
司徒霜问:“遥香不是去了南宫府上吗?”言如玉笑说:“我有本事卖过去,当然有本事买回来。遥香不适合在府里呆着,她天生就是迷惑众生的命。你么看,多少人捧场。”司徒霜来到厅上,只见那浓妆女子,媚比妲己,冷若褒姒,柔弱惹人怜爱,谈笑招揽春风;其眉其目,便连嘴角一笑,莫不令人神魂颠倒;一股淡淡的清香遥遥而来,若远若近,令人忘味。
她心里想:想不到遥香这么厉害,真是人逢打扮哭都美!
言如玉说:“遥香最拿手的是那支《玉楼春》,我这就叫她为你们唱,你们等着。”
司徒霜见她去了,便问:“大哥,你觉得她们真的是为了混口饭吃吗?”佟泽摇头说:“不会这么简单。”余平也说:“一定不会。”
司徒霜说:“言如玉前段日子召集了旧部,看来,她是要东山再起。这里是唐门重地,难道她的目标是唐门的公子。”
佟泽点头说:“霜儿越来越聪明了,不错,凡事只要往这名利上一想,就都明白了。”司徒霜摇头说:“春蚕宫倒是真有一套,遥香我见过,倒是一般,今天一见。真脱胎换骨了。”佟泽笑说:“狐媚之辈,再多也是庸脂俗粉。”司徒霜摇头说:“虽然她们并不是正派人士,但是说到诗词歌赋的才能,却也不是一般的庸脂俗粉能及。”
说着那遥香已经一面弹琴,一面缓缓唱了起来,“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凤箫吹断水云间,重按霓裳歌遍彻。临风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味切。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夜月。”
司徒霜听得万分陶醉,痴痴的说:“歌舞升平,临醉听风,香飘烛红。太美了!”佟泽笑说:“古人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李后主不是这样歌舞升平,也不至于有亡国之痛。雕栏玉砌应尤在,只是颜色改。”
司徒霜点头说:“所以,我们不能坐享安乐,我知道了。……可是,那是件多么惬意的事情啊!”
佟泽看着她,爱怜的说:“会的,会有一天,你安静的听歌,没有人打扰,没有事情烦心,风轻舞,烛高照。”司徒霜闭上双眼,开心的说:“有就好了!”
说着只见人越来越多,一个醉汉摇摇晃晃的上前去,说道:“遥香姑娘,今晚到我那里去唱上一曲。走……大爷可疼你了!”遥香起身闪开,一字一顿的说:“这位大爷,遥香只在这船上唱歌,承蒙各位爷抬爱,讨个生计。若是要去府上,那是万万不可。”
言如玉急忙上前说:“这位爷,您先坐好。我们姑娘啊,再给您唱一曲拿手的。”那人不依不饶的大叫着:“大爷今天要定她了,怎么,你们看不起大爷?大爷今天偏要乐乐……”
司徒霜就要上前去,佟泽一把拉住,说:“傻瓜,你以为言如玉没有武功?”司徒霜这才坐好,说:“原来如此。”佟泽说:“看来,唐门的公子也在船上。”司徒霜说:“我们偏不让言如玉得逞。我去救。”
佟泽摇头说:“你不能天天在这里吧。看戏吧。”司徒霜点头笑说:“我怎么这么小肚鸡肠。”
只见一个白衣公子起身说道:“兄台,大家都是来听歌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何必要夺人之美!”醉汉回头一见是个少年,便一挥手说:“来人,把遥香给我带回去,我今天就要独乐乐,回去找乐子去……”
眼见几个人便涌了上来,船上的人都吓得往外面走,那白衣公子身形飘摇,已经飞至遥香身前,伸手抬腿,三两下将几个人打发走了。
醉汉一面往外跑,一面说:“臭小子,坏我的好事,你等着。”
遥香跪下来,楚楚可怜的哭着说:“多谢公子出手相助。”言如玉也跪了过去,说:“恩公,小女的清白,多谢恩公成全!”
白衣公子急忙扶起二人来,说:“这些人也太不听话了。”言如玉叹说:“也不是这些人,本来这世道就是如此。我们母女二人,没有了生计,租了这只花船。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天要绝人,人奈天何。”
司徒霜笑说:“还装得很像。”遥香哭着说:“娘,我不想活了,天天过着这样的日子。我死了都没脸去见列祖列宗!我,我还不如现在就去死!”言如玉哭着说:“孩子,你死了我怎么办?你爹临终的时候,就是要我拉扯你长大,哪想到我这么没用,我陪你一起去死吧!”
司徒霜笑说:“我还真想让她们去死。”
公子急忙拉住二人,言如玉哭着说:“公子,你不知我们母女的苦命啊,她三岁没了爹,五岁那年家里发大水,家没了,我们母女是吃尽了苦头,这苦吃尽了,甜怎么也不来啊!”那公子一手拉一个人,神色尴尬,不知说什么好。
遥香悲悲的说:“娘,我们去死吧。我们……”那公子忽然说:“二位千万不要这样,我……”言如玉哭着说:“公子,你千万不要收留我们,我们会连累你,让人家笑话你的,你千万不要收留我们,你家里也不会同意的……”
那公子这下斩钉截铁的说:“不,我要收留你们二位。”司徒霜对佟泽说:“这么轻松就搞定了。”
遥香又跪下说:“多谢恩公,从此以后,遥香愿意作牛作马,生生世世。”言如玉也说:“老身结草衔环,也要报你大恩。”那公子回到案前坐了下来,似乎在想着什么。司徒霜忍不住说:“唐公子,你真是太伟大了!”
那公子回头看着司徒霜,惊讶的说:“我们认识吗?姑娘,你怎么知道我姓唐?”佟泽忍住笑,说:“唐门有个少侠唐灵,威震西南,我们不知道,还在武林混什么?”
唐灵憨憨的笑说:“不敢不敢,我是看到她们……其实,我……”司徒霜一面走过去,一面笑说:“现在像你这样侠义心肠的人真是太少了。真是幸会,世风日下,居然有公子这样好心的人。她们母女以后一定会尽心尽力服侍你的。”
遥香拭去泪水,说:“听姑娘的意思,倒像是我们卖了自己给这位公子了。”唐灵急忙说:“不是不是,你们……你们……”言如玉急忙说:“当然不是,公子啊,就算是卖到你家里,我们也是放心的,哪怕是在正人君子家里为奴为婢,也比在那些豪强霸道的人家里吃香喝辣的好。心里舒坦。”
唐灵似乎还没想好,司徒霜笑说:“唐少侠,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了,我想你带人回去,怎么也得给令兄说一声。你说是不是?”
唐灵点头,仓促的说:“是,是是。我……”言如玉已经与遥香收拾好东西,遥香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感慨的说:“终于离开这地方了。”司徒霜笑说:“那,我们也离开吧。后会有期,唐少侠。”
三人离开了花船,佟泽说:“唐公子优柔寡断,只怕根本不是遥香的对手。”司徒霜笑说:“如果唐云也是优柔寡断的话,那唐门早就完了。她们真正进入唐门的障碍,在唐云那里。”
佟泽笑说:“不错,霜儿如今越来越明白了。好了,我们歌也听了,而且是当今世上最会唱歌的人唱了。我们回去好好休息,准备明天走吧。”
司徒霜觉得在这寂静的夜里,听着似远似近若有若无的声音传来,和风飘绕,河水清流,实在是种无上的享受。
回到客栈,司徒霜一面躺下睡觉,脑中忽然浮现出自江南钱庄后的事情来,虽然不是惊天动地,但却有她忘不了的酸甜苦辣。锦绣楼听歌,秦淮河看月,依河派对敌,恶门观战,景山寻人,……天南地北的奔走,虽然不知是为了什么,却毕竟那么认真的走了过来。在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再也不是一个无知的孩子,而是一个真正的江湖中人。
不几日便来到西越国边境。佟泽嘱咐大家要小心从事。
越走山路便越难行起来,司徒霜心里想:什么蜀道难,我看这里的路,比蜀道难还吓人!里太白到夜郎国写的诗,肯定没人看到,否则,一定是黔道难。不过,这连绵起伏的群山那么灵气十足的展现在她的足下和眼前,使她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波澜壮阔的感慨。
佟泽站在山顶,一种荡胸生层云的感觉油然而生。他一挥马鞭,长啸一声。司徒霜问:“怎么,诗兴大发了不是?”佟泽笑说:“笔墨伺候。”司徒霜说:“笔墨没有,洗耳恭听。”
佟泽笑说:“马蹄踏来八万里,离天三尺一丈高。但有赶山鞭在手,自将天涯归秦朝。”司徒霜摇头说:“诗兴虽有,诗意不足。如此美景,实在不够助兴。算了,有景如此,要诗无益。”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