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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添香已觉出中年人武功深不可测,内力更是高出自己不知几倍。这中年人只是运出少许内力来化掉自己双手逼出的劲力。如果撒手撤功,自己必定会被对方震成重伤,而且现在就是拼着命想撤手,也已不能了。
原来,方才添香一出手就要毙掉中年人,所以便以“搜魂手”中的绝式“源源不断”来对付。
这“源源不断”顾名思义,便是将自己体内真气不断打入对手体内,直至对手无法抵受,喷血而亡。
添香岂知,今日竟遇上了正主,自己真力一送出,对方就生出抵御之力,自己这边就不断加劲,但对方抵御之力并不增加也不与自己的内力正面交拼,只是将之化于无形。
本来这“源源不断”也并非将自己内力真个送出,只是利用自身内力将一股阴寒之气送出。试想,谁会拼着耗损自己内力送给对手来达到胜利的目的呢?
但添香却因自己本身的阴寒之气被中年人神奇地化去,便不断摧动真力。当阴寒之气用尽,自身真力便由于惯性,泉涌而出,亦被中年人渐渐化去。
这样,反倒成了添香将内力送给别人,别人却不要,那股内力又回不来,以至白白浪费掉。这样一来,添香的内力便随之越泻越快、越泻越少。
添香现在内心的苦楚,当真是不能以言语来形容。眼看自己多年苦修的内力一点点被人化去,而自己又被对手吸住,不得收掌,当真是欲哭无泪,后悔方才为何不谨慎一些再出手。
又过得盏茶时分,添香内力终被尽数化去,霍然感觉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弹开仗许,随后便瘫软在了地上,再无法站将起来。
这时,中年人又走上前来,无奈地摇摇头,对添香说道:“我与你素不相识,只一言不和你便要下如此重手。我化去你内力,是要你长些教训,以后不可再随意出手杀伤他人。
添香喘息了很久,才痛苦地道:“我武功已被你废掉,以……以后,就是想伤……伤人,也不可能了,就连自保都……”说着,眼圈竟红了,片刻便成了个泪人儿。
中年人笑道:“这有何值得伤心?我只是化去你的内力,又没真的废去你武功,你哭什么?”
添香拼尽全力叫道:“空有一身武功招式,却无丝毫内力,如何运用?我仇家无数,你叫我今后如何生存?你还不如一掌杀了我干脆!”
中年人哼道:“真是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仇家是你自己惹下的,也只有你自己才能化解。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添香这时已不再靓丽,仿佛这一瞬间,已老了十数岁。
中年人又摇摇头,叹道:“起来吧,带我去见你的老板。”说着,便伸臂拉起添香,同时暗度了些真气给添香。
添香只感一丝暖流注入体内,立时便有了些力气,可以自个儿站立行走。
但是,添香站起后却只是低着头,并不移动。
中年人问表情一板,沉声问道:“怎么?还不承认你有个老板吗?”
添香似乎有些委屈,泣声道:“不是,不,大……大爷,我其实……不,不……”
“怎么?”中年人截道:“还不想说吗?”
这时忽又有另一个声音从楼上传来:“她实在是不知你是谁,当然死也不会说什么的呀。”
这声音很美、很动听,与添香那娇滴滴的声音不同。这声音并不使人兴奋,不会让人有欲火,它让人感到平静、安详、温暖。
众人均将目光移向楼上,那里是方才那动听的声音传出之处。
楼上缓缓走下一穿着朴素,不施胭脂的妇人
立时间,在场众宾客都是诧异非常:怎么这妞儿从来没见过?
这妇人也许并不很美,但她却能吸引更多的男人,因为她身上有着一种风尘女子所没有的感觉。那是一种能让人想到家、想到能被她关怀照顾的感觉,那是一种任何男人都无法抗拒的纯朴的母性之感,即便是再花心的男人也是会需要这感觉的。
中年人等那妇人走到跟前,才笑了笑道:“姨母,好久不见了。”
姨母?众人更觉诧异:这二人年龄似乎相差无几,怎么男的叫女的“姨母”?
与中年人同来的三人也是好生摸不着头脑。
那妇人也笑笑,应道:“少主,确是很久不见了,大概七、八年了吧?”
中年人微微点头,无语,眼中略有些惆怅。
妇人这时转身对添香道:“我早就提醒过你,再这样下去会有何结果,你不听,今日果真应了吧!”停了停,又道:“好在今日是栽在咱们主人手中,若是别人,你命难保啊!”
添香一听“主人”二字,更是慌了,颤抖着移了过来,泣道:“主人在上,受奴婢一拜。”说着便拜了下去,这一拜可是真深,竟是跪了下去许久。
中年人沉声一叹,等了一会儿,见添香还不起身,便说道:“好了,起来吧,拜了这么久,有什么事求我?”
添香呐呐道:“听大姐(这显然是指那妇人)说主人深藏不露,神功盖世,不知能否……能否……”
“哈,能否帮你回复武功?”
添香轻轻点了一下头,便不再说了。
这时,那妇人插口道:“我与主人有事要谈,你先将这里的事情处理一下,之后再来见主人。”
添香见有了一丝希望,眼中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便应了声“是”。
那妇人又道:“你该知道,这里的秘密不可让外人知道。”
添香点头。
“好,你办吧。”说完转向中年人:“少主,随我来吧。”
中年人“嗯”了一声,回头转向“青书”三人,示意跟来。三人便跟了过去。
妇人见了,方要说什么,中年人已开口解释道:“没关系,他们是我带来的,让他们跟着吧。”
妇人虽还有些不愿,但也无可奈何。
这是一间很幽雅,但也很隐秘的小室。这间小室就在添香院中。
沿二楼的回廊走下去,就会来到一个小的储藏室。而在这不起眼的小储藏室中有一面更不起眼的墙,墙上有个极为不起眼的掌印。
不仔细看,只会认为这是哪个调皮的家伙用脏手在墙上留下的杰作,仔细看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其实那手印是只有内家功夫高手才能发动的机簧。
“没想到你还能想出这么一个隐秘之所。”中年人在说话,“佩服,佩服。”
姨母含笑道:“少主过奖了,属下只是略动了一下脑筋。”
“哈哈,略动一下脑筋?”中年人笑道:“仅略动一下脑筋就能想出这只有功力高强、观察仔细、思虑敏捷之人方能发动的机关!哈哈哈……”
姨母也陪笑了一会儿,然后将目光转向了另外三人。这时,青书三人也是莫名其妙地看着姨母与中年人。
中年人见了,方笑道:“你瞧我糊涂的。来,我来让你们介绍认识一下。”说着便指了指姨母:“她,东方淑,大家都唤她姨母,你们今后随意叫吧。”
三人仍是睁着大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中年人。中年人却不再说什么了。
姨母见了,忽然“噗嗤”一声笑道:“少主,你也真是,说的前不对后的,人家当然不明白了。”
中年人恍然一拍头,大笑一声道:“哈,多年不见,一见面只顾了高兴了。”说罢,转首向青书等人道:“可知我叫你们来有何用意吗?”
这明显是废话,要是知道,三人也不会这么茫然。
三人摇了摇头,等着中年人继续说下去。
这时姨母反而先道:“少主,难道你是想要他们三个……”
中年人抬手示意姨母收口,微点了一下头,便对三人道:“容我先给你们讲个故事吧。”说完,目光忽变得很暗淡,好像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些其他人所看不到的东西,那似乎是他头脑中从前的一些景象。
几个人就这样坐着,等着。中年人一直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坐着,想着。
这样,直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中年人终于沉吟了一声,然后开口了。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冲着那叫“青书”的男子说的:“你可姓宋?”
青年怔了一下,道:“是,姓宋。你,你如何知道?你是……”他本想问“你是谁”,可“谁”字还没问出口,便被中年人的话语打断。
这次,中年人是对那少女说的:“你可姓王?”
少女也是一怔,道:“是,我,我,姓王。”中年人点了点头。少女还要再问什么,但中年人伸手示意其停住。少女便就没有追问下去,眼光与自己的情郎接触了一下,便满面疑惑地望着面前这个似乎什么都知道的中年人。
中年人面带微笑地看了看这一双男女,不禁大笑了起来。
这一下,弄得众人都莫名其妙起来,不知中年人到底因何事而发笑。
半晌,中年人才止住笑声,对“青书”道:“你们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准备私奔吗?”此话一出,两人不禁都满面桃红,低着头,半饷都说不出话来。
在一边的“姨母”忙用手揪了揪中年人的衣服:“少主,你又没正经了,不是要给人家讲故事吗?怎么说到这儿来了?”
中年人忙笑道:“别急啊,这就讲,就讲。”说完严肃了一下表情,清了清喉咙,样子给人一种很轻松的感觉。
众人见他终于要说入正题了,便都树起耳朵。
中年人道:“三十年前,中原天州有一场大战,你们可知道?”这是在问宋青书等三人。
那女孩与那小太监满脸困惑,只有“青书”沉思了一下,道:“前辈说的可是中原群雄围剿魔教一役?”
中年人表情突然有些僵硬,随后干笑两声,点头道:“不错,正是。哈,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啊!”
宋青书道:“这些都是听长辈们说的,晚辈并没有亲眼见过。”语气中带有几丝遗憾。
中年人扬眉道:“哦?听你的口气,似乎恨不得要亲眼所见才好啊?”
宋青书应道:“是啊,晚辈恨不得早生三十年,与当时天下的众位传奇英雄们共同奋战!”此话说得当真是颇为慷慨激昂。
中年人听后沉思了一下,叹道:“你若当时在场,我想你就不会这么想了。你会巴不得晚生三十年。”
宋青书不解道:“为何啊?与众位英雄前辈共抗魔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中年人点了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唉,你听我讲给你听吧。”
中年人又眼中回复了起先那遥远的、暗淡无光的眼神,众人仿佛也随着他陷入了沉思。
中年人的语速很慢很慢:“很久以前,大概是六十多年前的事情,有一名少年,因为他从小就没有父母、没有家庭,所以无名。认识他的人都叫他‘无名’。有一天,他在山上玩耍时,发现一个洞穴,但是要想进去却是难如登天。因为,那洞穴不单隐秘,而且是在险峻的山腰。与他一起的,有三个伙伴,见了这情形都放弃了,只有他,没听同伴的劝阻,沿着峭壁滑向了洞穴。
“伙伴们见他有如此胆量都很佩服。但谁知,刚滑到一丈多的地方,山石突然松动,他一个趔趄,坠下了山崖。伙伴们慌了,马上跑回家,但此事又不敢对家里人说,因为那里从来都是大人们不让去的地方。就这样,此事慢慢被淡忘,无名也渐渐被淡忘……
“其实,无名掉是真掉下去,但没有死。当他向下坠落,到达距离那崖顶四、五丈的地方时,被一棵很大很大的,从岩石裂缝中伸长出的大树接到,他刚好落在了这树上的一个很大很软的鸟巢中,根本就没有摔伤。之后,回过神来,看了看周围,发现这鸟巢大的足可容下两三个人在里面睡觉。然后,他就站了起来。忽然,他听到巢中有“叽叽”的叫声,便低头查看。”
“发现,身边有一只毛色鲜艳美丽的雏鸟,边上还有几只同样的,但都死了。这时,无名忽然想起,前几天,村子里的老猎人要大家去看他捕到的一对“火凤凰”,无名认为无趣,便没去。这时想想,猜到这些可能便是那对“火凤凰”的子女们。那两只大鸟出外觅食给猎人捉到,小鸟们又不能飞,所以几天下来都饿死了,只留下这一只生命力较强的。
“无名见了很是喜爱,当下忙从怀里掏出些与伙伴们玩耍时赢来的点心糖果,掰得很碎,喂小鸟吃,那鸟儿也真吃。过了会儿,那鸟儿饱了,无名也就不再掰了,心道这鸟儿也真通人性。自己饱餐了一番后,又重新观察了一下周围。这一看,更让他高兴。他发现:虽然从上面不能下到那洞穴,但从崖下,却有一条小路直通洞穴,而且自己身处的大树,距离小路的其中一段仅有一仗来高,凭自己多年在山林里玩耍的‘身手’,完全可以跳过去。
“无名大喜之下,忙抓起小鸟,将之揣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