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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根本不可能如此……如此的“急功近利”外加“贪得无厌”!
自己的际遇怎么会如此倒霉,先是穿到了男主还未出生的时间点,还要穿成一个会死的十八线背景板女炮灰。
天道,你现在还要让我认下肚子怀着一块宝贝肉,做那爆黄言情小说里,仙宗豪门掌教大人的怀孕逃跑小娇妻?
“信与不信皆在学妹。”九春师的神色又恢复自如了,他以为姜宁纠结的问题在于,她怀孕的事实,“太玥学妹,现在关键在于你得回去养胎。你要是不信,大可随意找个医者诊脉。也可以不愿随我回去。但学长在这里,有几句好言相劝要赠给学妹。
第一,我九春师不是千乐罗,更非是掌教亲临。”
这话的意思是,如果有这么必要。千乐罗可以来,搞不好瀛寰也会亲自来,到时候局面就会很不好看。我九春师是这三个人里面,最好说话的人了。
“第二,学妹也不愿牵累他人吧。”
他这是在说檀越郎,拿檀越郎威胁自己。
“第三,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九春师低下头,来到了姜宁的耳边,“学妹别让学长我,难得领了一次法旨出门,就这样无功而返呀。”
所谓执掌内务法度,在三岛方外宗里也是手握惩戒刑罚之人。姜宁心下一惊,想起了这个人,是个连含章神君的独子,未来的男主赢官儿都敢吊起来责打的人啊。
九春师瞧出了姜宁坚定的神色里,开始有了一丝的松动。便没有继续咄咄逼人了,“学妹需要我把东西,帮你搬到哪里去吗?”
一声响指过后,虚幻的影揭开了现实。姜宁的耳边又响起了吵杂的人声。
她好似又回到了人间,而这个眼前好似温和貌美的儒者,根本就是个狡诈黑到骨子里的大腹黑。
姜宁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在地狱门前,没得选。她闭上了双眼,心里百转千回都打过去了,此刻人声鼎沸的街道,听起来竟然想让人流泪。
“九春师学长就把东西放这儿吧,无碍的。”她这是认命了,“最迟我们什么时候走呢?”
九春师想起了掌教大人的交代,“明早吧。到时候我再来找学妹,可以吗?”
这算是九春师给姜宁最后最大的宽容了。
“那我还得多谢九春师学长咯。”姜宁心下觉得讽刺。
九春师哪会听不出来,但他不介意,“太玥学妹无须客气,学长本该照拂学妹的。”
“既然学长说了‘照拂’二字,太玥斗胆向春师学长提个要求。”姜宁突然语态强硬道。
九春师从善如流,“学妹但说无妨。”
“学长既然懂医术,那可知一个人睡的最沉的时候,是什么时辰。”姜宁有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大约是丑时?”九春师没有研究过这个问题,只能凭借推测回答。
“好!那我们就改在丑时出发。就是不知道,学长有不惊动任何人,能带走我的本事吗?”姜宁正视着九春师。
九春师因此楞了一下神,后又联想到了什么,一切都了然于心了,“我懂学妹的意思了。学长保准太玥学妹可以悄然无息地离开,不会惊扰到任何人。”
说着九春师还好心的帮姜宁把东西,全都放在了一旁的点心铺子边。
离开前,他满意的微笑着,“太玥学妹还是跟以前一样,既温柔又善解人意呀。现在学妹就坐在店里,喝着茶吃着点心。等你想要等的人吧。”
九春师是很愉快的走掉了。
可一时人去,姜宁像是没了最后的力气,木讷地坐在了点心铺的门口石阶上。
有冷冷的风,吹向了她的脸颊。路上的行人纷纷疾步疾行了起来,周围的小摊贩也都在忙碌的收拾。
有人说,“要下雨了。”
老天也就真的开始下雨了。
暗沉的云滴落着豆大的雨,雨水打在石板路上,溅成一朵朵铜钱大小的雨花。
起先姜宁还能看清地面上有几朵雨花,可是在一声雷声轰鸣后。
天赐的雨也开始急忙分赴人间,争先恐后的铺开了一地。
“小公子,进来坐吧。看样子要下暴雨的。”点心铺子的老板在门外支起了雨棚,好心的关怀着姜宁,让她进店避雨。
可是姜宁充耳未闻。
风刮的更厉害了。吹落了行人的毡帽,吹翻了面摊老板的油布雨伞。
她要等的人还没来,也许她就不该留下来等他。她应该不告而别就同九春师离去,或者干脆现在就逃到不咎的魔宫那里去。何苦还要留在这里,等谁呢?
点心老板摇着头进店铺里避雨去了。看样子是有大雨要来,今日也该没了生意,无人会上门了。
姜宁好似对周遭发生的一切,无知又无感。她埋进了自己的双膝里,就在这一半淋雨的石阶上,缩成了一团。
就连檀越郎何时打伞前来,也毫无察觉。他不知这丫头对自己的感情,到了如此难舍难分的地步了。本有些窃喜的心思,在看到姜宁如今的模样,又跟着拧着难受,心在抽抽的疼。
“不要淋雨了。”檀越郎心疼极了,雨伞滑落了下去。
他双手抱住了姜宁,将她搂在了怀里,柔情温软到了极致,“我的好姑娘呀。是有什么事情,值得你这么糟蹋自己的。檀越郎就在这里呀。”
“我……”姜宁这才从恍惚里被拉扯到了现实,她想说一句没事,却被自己哑掉的嗓子给意外到了。
一直哽塞的情绪,压在了她喉咙里,无法开口倾诉。
“别说了,我帮你把身上弄干。可仔细着别着凉。”檀越郎哪有不明白的。边说着,就把姜宁抱到了自己的身上来,他拆开了姜宁的发髻,用灵力的热度捂干着她一寸寸湿润的发梢。
姜宁心里滋味不同,万般感怀下又是别的心思。他这样的好,又有什么用的。
“不,我偏要说!”猛地她的情绪,又很激动了起来。姜宁挣扎着翻身,与檀越郎面对着面。
她抬着头,“这都怪你。怎么来的这么晚,怎么不早点来。”如果檀越郎能早来一步,或说与自己从未分开。那自己是不是就有了,拉着他就跑的勇气呢?
“是,都怨我,怪我。”檀越郎是真心认错的,他知道错了,“我错了。你就别跟自己置气了。”
“我没有怪你,也没有跟自己置气。”姜宁想自己不该这样对他,抬手不自觉间就抚到了檀越郎的眉间。触碰着,那点白雪印记。
“伤势真的已无大碍了吗?”她又跟着蹙眉关怀道。
檀越郎抱着怀里的姑娘,把她的手给扳过来,又用灵力给她暖手,“你看我手心里这样的暖,佛门圣物的灵力很充沛呢。”
“是啊。”姜宁反手将手掌搭在了檀越郎的手背上,细细地磨搓着他的手背,免不了低头一笑,“第一次觉得,你的手暖起来。居然比乘黄剑温暖如玉的手感,来得都要好。”
“姜姑娘是在调戏我吗?”就着这很好的气氛,檀越郎接着打趣道。
“这样就算是调戏了吗?”姜宁装着看似苦恼着,一直低着头,突然她将方才还搭在他手背上那只“不老实”的手,放到了更不老实的地方去了。
她将手,贴到了檀越郎的胸口上。
有力的心脏脉搏,震震跳动着。姜宁的心也跟着一起跳动,好似同步了频率。
檀越郎把她压入了自己的胸膛,抱地更紧了一些,二人几乎是贴在了一起。姜宁的手臂被他压得有些难受,但此刻这手掌下的心脏跃动,强而有力到太快了,仿佛就要一跃而出了。
她又笑了一句,“你这儿怎么跳的如此之快。好像就要蹦出来似得。”
“唉,你怎么明知故问呢。”檀越郎低低地叹息着,她这是故意撩拨的?还是真的天真到没个自觉性?
檀越郎生怕自己一时冲动有了逾越之举,又把姜宁的身子给摆正了,“还是不因为姜姑娘招惹的……”开始用几根手指给姜宁捋顺着头发,给她重新用丝带绑上了发髻。
姜宁受用着这一切,整个人都很舒坦。外面还在下着大雨,她与他就坐在了这方石阶上,已是腻歪了多时。
“刚才是去了哪里?”姜宁看着近在眼前的一筐柑橘,其实不用问这些的。但她就是想无话找话,在这雨天的一方屋檐下与他说说话。
“正在排队买松黄饼,看见天像是要下雨了。就连忙赶过来给你送伞了。”
可姜宁不管这些,嘀咕了一句,“那你来得可真晚……”
“是,我应该下雨前就把伞给姜姑娘送来。”檀越郎替姜宁拢着额边的碎发,瞧着她的好模样。心下依恋不过,忍不住又摸着她的眉,心里怅然道,“我应该能呼风唤雨,让它们全听姜宁姑娘的调遣。”
姜宁觉得有意思,起身笑脸盈盈地反问着,“难道我的檀越郎不能吗?”
她一边说着便把自己的手,递给了还坐在原地的他,意思是拉他起来。
两人的掌心又给握到了一起去了,檀越郎好喜欢这种感觉,是她的檀越郎呢,“姜姑娘的祈愿,檀越郎莫敢不从啊。”
他顺势站起来,就着姜宁的这只手却没有放开。
就在姜宁直感一阵疑惑中,他又掰开了姜宁的食指,引着她在空中一比一道地在那画符,嘴里还煞有其事的念着咒语——
他说,“尔时云篆太虚,冥冥其无……”停下来,看了姜宁一眼,“你不跟着念的吗?”
有雨水点落在了姜宁的食指上,令她不由得一凉。
姜宁也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只能喃喃地听从檀越郎的意思,“尔时云篆太虚,冥冥其无……”
“乾坤交彻,四象调服。
任我接洽,听吾号令,任意行持至今——雨停。”
雷声轰鸣,乍响在了姜宁的耳边。像是要威压姜宁,声音盖过她刚才的细语。
因为身后的胸膛,她并不畏惧,嘴里说,“乾坤交彻,四象调服。
任我接洽,听吾号令,任意行持至今——”
最后用力大喊着,“雨停!”
霎时雷鸣中,天空被一股清圣力量给击破了。
云层正在被打开。有天光顺落到了地面,五彩的光芒环罩在了他们二人的身上。有如给他们二人镀上了一层实质的光辉。
有人惊呼着,“看,雨停了。”雷声也停了。
姜宁得见她的食指上,正接着一缕琼光。光线正在她的指尖跳跃着,缤纷着五色斑斓的光点。她惊喜到兴奋,“檀越,你看彩虹就在我的手上……”
这真是她做到的吗?还是檀越郎办到的?
“是的,彩虹就在你的手中。”檀越郎柔声道,肯定了姜宁的说法。
就是遗憾这种奇迹,在一蹴而就中刹那就消失了。
大雨说停就停,街面上的人又开始多了起来,附近的摊贩们也开始了忙碌。姜宁踩着一洼浅浅的水洼,来到了房檐外面。
“我们走吧……”
她抬头望了望天,此时云层散开,碧空一显蔚蓝。真是个好光景。
“那这些呢?”檀越郎抱着一筐柑橘问姜宁,那其他的东西呢?
姜宁笑着回来,替檀越郎将怀里的柑橘放下,尔后又一把紧紧抱住了檀越郎,扑在了他的怀里,埋在了胸口上,像是在同他撒娇一般说道,“这些姜宁全都不要了。都不要了。”
再一抬眼,笑靥如花卖乖道,“姜宁只要一个檀越郎。”极其依恋他。
檀越郎笑了笑,扶着她的头顶,无可奈何道,“你呀,你呀。”万般欢喜之下,竟是什么也说出来了。
“这伞总要拿着吧。要是再下雨了呢?”
“好,我拿着。要是再下雨,姜宁替檀越打伞……”姜宁抱着蓝白相间的纸扇,拉着檀越郎走到了街道上。
檀越郎就任由姜宁拽着他的衣袖,好似牵着他一般,“傻丫头,哪有你帮我撑伞的道理。”
“我喜欢不行吗?”姜宁嘟囔着嘴。
“行……依你。檀越郎什么都依你……”
“嗯。”姜宁默默地吭了一声。极大的欢喜掩盖着,无法逃避的事实。她真的好想真的什么也不要了,只要一个这样的山中檀越郎。
每天只感肃肃如松下之风,睁眼就得见玉山将倾。在温柔缱绻的沉溺里,一辈子老死其间。
可惜啊,她姜宁拥有不了。
……
上玄月,月照沉寂。
姜宁抱着早间那把蓝白纸伞,呆立在了房门之外。身边与她一同站着的是抱琴而来的九春师。
九春师言而有信,说是丑时就是丑时。
姜宁整夜未眠,自然随时恭候着他的大驾。其实她有奢望过,也许九春师找不到她的行踪了呢?明天她就会离开这里,远走高飞了。他们更加抓不到她。
但奢望是可笑的。你如何在合体真人面前,掩藏自己,还妄想逃走呢?
“学妹不去告一个别吗?”九春师的微笑里,透露着好意,“毕竟是相间再无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