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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火-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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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如当年好龙的叶公,想了多年的东西突然出现在眼前,而且是在当事人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以一种仿佛亘古存在的姿态站立在那里,不可否认,其中的冲击之大,确实超过了正常人的心理承受极限。
    虽然在《五火真经》的煅炼下,隐然再非人属的杜宇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当这么一天,就那么自然的出现在眼前时,仿佛正常人手指触及了火焰的感觉,还是他的条件反射有点羞于向外人启齿。
    虽然一直用战略转移安慰着自己,可暗地里还是自感失了面子的杜宇,当然不会就此罢休,虽然没有外人看见,可出于一种莫名的情绪,他还是决定,先忠实的履行一个捉鬼大师应尽的义务,再来和那个状似鬼属的“道友”,交流一下对修仙世界,人生观价值观的具体看法。
    杜宇拍了拍手,心神平定后,细细想了想这事中的经过,不由皱了皱眉头。
    也是他那表弟惹的人实再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他只需往公安局里走一趟,只要用上个不入流的“迷魂术”,哪里还有救不出人来的道理。
    可在这周家老爷子一句话的功夫上,却让这种方式化成泡影,若以非正常手段救出人来,不管是回过神来的公安局,还是必然要发狂的周家势力,都不会介意把那个周家少爷招鬼上身的罪因,安在莫名其妙出了公安局的陈明栋身上。
    而向来以心狠手毒的闻名于世的周家,恐怕追杀回他老家,也要把陈明栋这小子毙了吧!
    杜宇有些头疼的按了按脑门,长叹道:“这种世俗力量,还真是让人闹心!”
    从这次,还没打一个照面,理论上占优势的杜宇同学就抢先逃遁的情况来看,虽然可以用“第一次”来解释,然而,其本身性格上的原因,也绝然不可能被忽略。
    还没走出校园,就光荣的在一场英雄事迹中退出了大学生涯,从小不算好孩子,却也从没沾染“黄赌毒”的杜宇,即使达到了隐隐然再非人属的地步,却也仍然对于社会,对于传说中的黑社会,对于似乎凛然不可犯的国家机器,抱有从小就培养起来的敬而远之。
    所以,在面对似乎失去意义的社会规则时,杜宇仍旧保持着一般人难以保持的敬畏。
    自己背后有自己在意的父母与妹妹,而父母背后又有在意的兄弟姐妹,其七大姑八大姨之后,又再有其在意的,直至杜宇本身可知与不可知的亲人朋友,这是一张令人头疼之极的关系网。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便是将那些得罪自己的人通通化为灰飞,也总有那些有心的,没事找事的,若他们的心思在杜大仙人身上,那他自己固然是不怕,可他背后那些令人头痛的关系,万一有哪个不讲道理的,只用世俗上一些力量,也总能有令他头痛的时候,这样,何苦给自己找不自在。
    所以,要谦卑!
    在初至此地后,发觉自己的做法得罪了很多歪门邪道之后,杜宇就很干脆的停止了再刺激他们的行为,安心作一个有些富足的小市民,事实上,要不是还得应付家里面声声相询,小杜同学甚至想一头钻进深山老林,看看这个《五火真经》究竟能达到什么程度,哪还有什么弄“天南市铜山区易学爱好者协会”的心思。
    然而,终究要行走于世间。
    所以,当谦卑的杜宇突然不想谦卑的时候。
    “玄阳道长”出现了。
    收拾好了一身法宝,一个简单的障眼法,通俗的说,就是传奇小说里那些精怪神仙的“摇身一变”,这一次出现在周家大宅里,就成了一位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道长。
    有道是,不在沉默中变坏,就在沉默中变态!
    一直压抑着自己,甚至于面对周家这种世俗之人,也不得不低头按着规矩来,这显然是有些刺激性的,隐隐有些变态的趋势的杜宇,不,是“玄阳道长”,亲自上门来治病救人,自然不可能还向这个黑白不分的周家陪着笑脸。
    初逢身外劫的杜宇,虽然打定主意要勇猛精进;遇劫破劫;可心中惶恐之意,还是已然隐隐显露出来,再面对这个明显和劫难脱离不了关系的周家,想着那个惹事的鬼修指不定还有着什么后台背景;稳妥的换了个外形的杜宇自然就有了几分气结,更何况这周家又和自家亲戚有些关碍,所以,当他变成了这位玄阳道长的时候,使出的手段,当然也就和温和这两个字没什么关系。
    “道长,小儿这情况?”
    周家大宅,一个五六十岁年纪,容貌方正的周家主人,正小心翼翼的向着这位自己找上门来的玄阳道长问道。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是血光弥漫,怨气冲天之象,原来是应在这里!”杜宇眼睛一摆,并不甚理会赔笑的周庆德,喃喃道:“子母鬼,连心咒,这倒是难办,难办啊!”
    杜宇轻轻放下被褥,看着周林脸上那深重的令人心寒的乌黑色泽,而他那如七八十的老人一们皮包骨头的外露手脚,更犯着丝丝黑光,宛若鬼爪,藏在被子里的部分倒是看不见,可看着他面上那扭曲极的表情,便知道绝然不会是平安无事!
    ——鬼上身不是没见过,可这么标准直白,不管行内行外,都能一目了然的鬼上身,还真是头一回遇。杜宇不禁对于这位还未见过面,却俨然百无禁忌的同行抱有极大的赞赏。
    “道长,有何难办之处?”周庆德一听这话,立时想到了一般江湖骗子的常用手法,只是没想到这来的会这般直白。
    可先前被生生定在楼下,到现在还不能动一动的众保镖;因为出言无礼,凭空挨了几巴掌的管事,却让他不得不相信,这就算是一个骗子,也绝对是一个有本事的骗子——一个比那些所谓的大师更能救人的骗子——至少在他十分粗暴的将一张燃烧着的火符塞进周林的嘴里之后,本来还张牙舞爪的小周同志,就此便安静的躺了下来。
    “哼!”杜宇冷哼一声,顶着这身皮,没了以后,自然举止之中再没有半分顾忌,更何况,他也确信,先前亲自出手露的几手,就算震不住这个老油条,可在他儿子还没好之前,也断然不敢和自己翻脸,便又冷笑道:
    “周家是吧,好大的威风,好大的煞气!”
第五章 幽冥宗
    周家作为天南市里也是属得着的大家,所住的房屋自然不可能和寒酸有什么关系,虽然说这只是周大少爷众多地产中的一个,可不论是外部的身价还是内在的装修式样,也都还不是杜宇那两间郊区小楼能比得上的。
    杜宇有些叹息的看着这三层的别墅,自然也就对于周老先生的问题视而不能见。
    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周庆德面色开始发黑,杜宇见状便也收起了调侃的兴致,继续道:“你们家人,手上都血腥不少吧!”
    “人在江湖,总是难免的!”周庆德皱眉看着躺在床上的周林,沉声回道:“怎么,大师是想说,早年我犯的罪孽,如今要应到林儿身上吗?”
    以黑道起家的周庆德,不要说以前,就算现在,也还是个黑白不分的人物,手上直接间接的血水,不要说别人,就算他自己都觉得,要是哪一天突然事发,枪毙十次也不亏,只是这个儿子,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可在周庆德的眼里,却绝不希望他出什么事。
    “应到他身上?”杜宇冷笑一声,挥着手上作摆投的拂尘,冷道:“你倒想说,他还是个好东西不成,别的老道不敢说,可论起造孽,你们父子俩,却是谁也别说谁!”
    “道长!”周庆德混了黑道混到如今地步,凭得当然不可能只是拳头,见这个玄阳道长一脸无所谓,虽然心中早已气恨他不给面子,甚至有了杀人之想,可早见识过他手段后,已然明白那只能留等以后再说,便先压住心里怒火,强自平静道:“周某人如今已近花甲之年,膝下只有此一子,他便等若我的性命,如今他不管做了些什么事,都还望道长施大法救还,如能救还这孽子,凡我周庆德能做到的,只请大师开口!”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杜宇见事情已成,也懒得再和他兜圈子,指着床上的周林,瞎话更是张口就来,直道:“你这儿子命犯天地煞气,劫波重重,便是今天老道出手,他也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绝非人力所可救!你若是真怜惜他,便当行十万善功……嗯,老道不是向你要钱!”
    看着周庆德一脸恍然大悟,杜宇一眼便看出他想些什么,不由又气又笑,道:“老道若是想要些黄白之物,何用出言,这是为你儿子积德避灾之法,怎么做自然由你拿主意,只要你知道那些善功都是为你儿子续命的,哼,若非我尚需积作外功,便是你自欺欺人,只想落下名声,不落实处,又与老道我何干!”
    周庆德见自己那些心思被讲出,不由也是脸上一红,止住心思问道:“不知这善功要怎么做?”
    “此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行善事,为善举,凡有此心,自然成行!”杜宇半文半白的胡诌了几句,见周庆德还是一脸迷糊不解之意,暗骂一声,也顾不得旁的,点道:“一则救贫助困,二则莫造杀孽,人间善功,莫过于此!”
    周庆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想来心中也是差不多的心思,杜宇见状也不好再多说,毕竟此行虽是为了那公安局里的表弟,可若是就这么明车明马的说出来,恐怕到时候还要再生枝节,想了想,终究还大妥当,便又开口道:
    “我再与你露个底,依眼前而看,你儿子上身这鬼,是个女子,而且与他有和体之缘,这等手段,便叫作“连心咒”,因其有夫妻之实,阴阳之交,咒念一起,份外难治。又因为这种咒念最喜血腥,所以一经发动,早年所造孽缘皆是燃材,不仅如此,若是在他中了这咒后再有罪孽加身,内外交加,其势更是势如火上浇油,看如今他这气色,怕是在他中咒之后,你又给他做了不少添柴加吹火的事吧!”
    周庆德听完这话,两眼一眯,面色沉下,隐隐有了些急相,却仍是沉默了半晌,方道:“先前心急这个孩子,因总觉得他终究难免,便由着性子破罐子破摔,做了些错事,倒是让道长见笑了,日后当如何行事,还请道长多多指教!”
    “无妨!”杜宇摆了摆手,道:“话也与你说明白,再如何做,却是你们自家的事,我虽想着那些外功,却也没有硬逼着你们这等人家的道理,天助自助,日后如何,自有你自选,我也是只管这一时罢了!”
    说了一通,又有先前出手的情况打底,杜宇也觉得一切功夫自足,本来,只要让这个周林自然醒来,陈明栋的事,确也算不上什么事,又有现在这些话打底,倒是也不怕这个周家再出什么妖蛾子。
    杜宇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笑道:“好了,世俗之事不过如此,你行与不行皆在自心,我却也不好多说,只是他身上这鬼物,却实是麻烦,你且出去,待我作法除之!”
    周庆德闻言不由略显踌躇,问道:“不知大师有何忌讳,我实再心忧这儿子,作法时,可能容我在旁?”
    杜宇知道他倒底还是不放心,只是这实再是第一次对战鬼修,虽然状似成竹在胸,却是实打实的心里没底,便想就此立个威,也难免有手脚不及,反生枝节,倒是不美,便道:“本来倒是不妨事,只是这鬼物不是凡属,又精天惑心之术,与我斗法起来,不仅难以顾你周全,恐怕还要被拖累,若是因此分了心,让那鬼物得了势,那便不能救得他回转,反倒不好!”
    周庆德又是踌躇半晌,只是事至如今,虽然这个神棍似的大师不是知根知底的,却是也实再没有别的办法可行,一咬牙,便拱手道:“全赖道长了!”
    杜宇笑着摆了摆手,目送他出了这屋,关紧门户,才转过头来看着还躺在床上,三分像鬼七分不像人的周林,露齿一笑,双手一搓,再分开时,右手上便持定一杆火红小幡,幡面上烈焰飞腾,周边都是些不明所以的奇形文符,一摇一动间,宛若流水,观之不明。
    杜宇口中喃喃,算定方位,手上小幡连连挥出,前后化出七杆,只在这一屋之中,皆按时辰方位摆好,法诀掐定,便有一股红光隐隐罩住仍在床上不动的周林,手上再有红光一现,露出一杆和先前几杆差矩不大,却也明显能看出是主幡的法器,见那周林仍是毫无动静,这方才松了口气,笑道:
    “孽障,还不现身,更待何时!”
    自杜宇进门以来,周林除了在他刚进门时形态若狂的发作了一回之处,反被他用火符按入肚中,随后用一块火色玉符定住后,竟是一直老老实实的呆在床上,半点不见异动,宛若寻常鬼物,好似真个被降伏了一般,任杜宇一路和那周庆德鬼扯,也不见半点异状,若非杜宇“赤火灵瞳”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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