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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甚合千岁忧三观,于是力挺唐掌门:“没错!开个会还不许人有中立意见,这是要号令中原一统江湖?问过他千爷爷的意思没?脸不要太大!”
又有人设问:“若是奸细,定有破绽或蛛丝马迹,不知有人察觉否?”
有人应声,正是青龙帮龙帮主:“请问叶城主与诸位,功法离奇,身手诡谲,不似中原正统,可否作为证据?”
君山掌门温道子率先回答:“不似中原,那必是异域,若行为不端,可定为魔教无疑!”
众人应和,表示赞同这一鉴别法,简单直接又好用。
城主叶凤萧也颔首:“若真如此,确值得怀疑。”
“既然如此,那龙某可就发现魔教踪迹正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龙某方才入点将台时便讨教过某位身份可疑功法可疑之人!”
叶凤萧惊问:“何人?”
“便是——”龙帮主遥遥一指,点了过来,“那位居于珞珈山长老席次,心机深沉却状若无辜,白狐为伴举止可疑的青衣男子!”
☆、第36章 笑我太疯癫
武林大会的所有与会者,惊诧惊悚惊疑不定的诸多视线,均聚拢一团,将珞珈山席位困住。
正在给旺财顺毛的我朝四下看看,没有看到有奸细因潜伏失败而恼羞成怒跳出来,不确定地扭头问千岁忧:“他们说的奸细呢,在哪?”
千岁忧淡然看着我,“这里有几个整天脸上摆着人畜无害的无辜神情的家伙?方圆百里内又有几只白狐?”
我无辜道:“老夫最不会看人气质了,方圆百里内的白狐老夫怎么知道有几只?”
唐掌门凝望于我,喃喃道:“本座终于知道什么叫无辜了。”
还是小徒弟体谅我,排众上前,柔声给我解读道:“师父,他们说的气质出尘白狐为伴的青衣男子,除了您还能是哪个。”
被视为魔教奸细的我,抚着旺财的手一抖,“唔?竟然是这样!”
又看了无辜被冤枉的我一眼后,唐掌门不再隐忍,长身而起,怒道:“无凭无据,何人在此血口喷人?”假意看清对方后,又恍然道,“哦,原来是狂妄过头不自量力得罪我派客座长老并被打出十八丈远的龙帮主,幸会。”
龙帮主脸上顿时憋成酱紫色。
龙少主吊着伤臂怒而反击:“什么客座长老,分明是练了妖邪功法的魔教余孽!那般神出鬼没的武功,绝非中原所有!珞珈山勾连魔教,人人得而诛之!”
“放肆!黄口小儿,何时轮到你来置喙?”唐掌门甩袖怒斥,“你青龙帮技不如人,便是胜你者皆是妖邪,唐某见识了!却不信这青天白日由得你们颠倒黑白!叶城主,这般信口雌黄挟私报复之辈,败坏江湖风气,编排莫须有之罪名诬陷纯良,你便由之任之?我珞珈山百年传承,可不受这般玷污!”
青龙帮一众气愤难平,均是头冒青烟。
见此情形,叶凤萧中立道:“唐掌门勿恼,真相如何,各自说清楚便是,众派皆在场,自会证公道。”
接着便有人七嘴八舌将进入点将台前的围观见闻一一扒了出来,以供城主参详。城主沉吟着,未作判决。
江湖中人谁也不会吃素,阴谋阳谋没有见过一万,也听过八百。空穴来风其必有因,引起怀疑的本身便值得怀疑,何况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围观者不在少数,神出鬼没的一幕尚未从脑海中消退,不仅没消退,更是有人要借此大开脑洞之门。见微知著,方显明智。
“叶城主,方才龙帮主同珞珈山几位外客确发生过冲突,但事出突然,谁也不知怎么回事,龙帮主就败得莫名其妙。那青衣男子身手功法着实罕见,闻所未闻。”
“老朽也未曾见过瞬间移形换影的步法,说起来倒同拜月教妖邪功法似有相通之处。”
“珞珈山什么时候长老还有客座之说了?这位长老究竟什么底细,在座各位可有谁知晓?”
众人摇头,九嶷卓紫阳与君山温道子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从来没有见过我一般。
对于大家如此统一的意见,非常值得怀疑的珞珈山掌门唐渡却不屑解释:“原来江湖早就忘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之说,见不得别人功法比自己高深,鹤立鸡群竟为妖。人言可畏,三人成虎,也罢。但我珞珈山长老之位授予谁,难道我堂堂掌门做不了决断?别说客座了,就是外聘,那也看我高兴不高兴。我珞珈山长老的底细,还真无需报备给谁,透露给谁。不服,可来问问本座手中这把剑!”
言罢,扬手,身后弟子怀里掌门剑飞出,划过一道光芒,落入唐掌门之手。
针对如此不可理喻且不给人面子的跋扈女掌门,众派皆大摇其头,叹其冥顽不灵。同时,这也是不给江陵城主面子。
叶凤萧脸色也是变了一变,“唐掌门!你执意要同今日武林正道诸派为敌?”
代表了武林正道的江陵城主与孤高清修不与人结盟的珞珈山,两处剑拔弩张,形势却是对珞珈山极为不利。
唐渡一手已落于剑柄之上。
荣获“客座长老”称号的我当然无法置身事外,就要起身。天玑却出手将我按住,狡黠一笑,“师父,让徒儿去。”说罢,也不待我答应,便旋身去了。
“此事与唐掌门无关!既然有人质疑我师父的功法渊源,不如由我来领教一下各位的功法!”
人随身至,一道响亮的少女嗓音弥漫全场之际,天玑已掠至唐掌门之前,顺道借了唐掌门的宝剑。剑出鞘,气贯长虹。
青龙帮众大喜:“叶城主,就是这个丫头,同那魔教余孽青衣男子是一伙的!”
叶凤萧目光投来,定睛看清,不由一愣,“是你……”语声中夹杂惊喜与愕然,极其复杂。
便有人没有琢磨明白,以为是遇到了城主的宿敌,当下请缨,“叶城主,让我来试试这丫头的剑法来路,定教她魔教形迹无所遁形!”言毕,这位少侠便携剑飞身而出,自我介绍道,“在下岭南派大弟子吴玉树,讨教姑娘的剑法!”
叶凤萧再阻止也是来不及,正道一派斗志昂扬,热切期盼着魔教的蛛丝马迹。
天玑摆出起手式,手中剑作眼前花,一派娴雅观花模样。
——世有桃花。
岭南派大弟子吴玉树飞剑已到,磅礴气势横扫当场。天玑衣袂被劲风吹起,人却不动,起式岿然,后发制人,谋定而后动。对方剑意挥洒,试图先发制人,长剑急递。
天玑持剑一跃,踏上对方剑端,凌空而起,横飞冲天。
——天外飞仙。
佩剑被踩,吴玉树恼羞成怒,抽剑断水,凌厉转刺。
天玑当空折身,扬臂横剑,虚空中挽起悠悠剑花,忽地转手斜刺,剑气倾洒。
——摘花换酒。
吴玉树撤身躲避,急忙出剑招架。
天玑剑意顿收,身姿回转,又是一派悠然恬静。
——酒醉花眠。
吴玉树趁机找回自己出剑节奏,掌握主动权,再度出击!
天玑视若无睹,依旧沉浸在自己剑意的世界中,舞起剑法,翩若惊鸿。
——半醉半醒。
眼看便要攻破对方防线,一击得手,吴玉树不由将剑递得更快几分。
天玑舞剑,将周身封锁,使得对方无隙可入。周密剑影划出一片落花纷飞。
——花开花落。
陡然间无法近身,吴玉树只得假意收剑,虚招一晃,斜挑剑气,强攻!
天玑折身一个翻转,避实就虚,剑影不绝,瞬间迸出凌厉剑意破其气势,逼退对手。随即又复闲情。
——痴顽得闲。
被迫退避三舍的岭南派大弟子无法可入,毅然铤而走险,剑走偏锋,破釜沉舟,一剑追一剑,招式眼花缭乱。
天玑持剑身前,飞速旋身,卷起半空疾风,落叶飞花,丹桂飘香,均化作利刃万千,飞袭刺来的偏锋之剑!
——笑我疯癫。
大惊失色的岭南派大弟子避之不及,眼看便要被扎成刺猬。
天玑飞起一脚,将其踹离,挥剑斩飞花,木犀碎叶落英缤纷。收剑,踏香魂。
——愿老花间。
……
一场较量完毕,除了岭南派弟子落地的闷响,再无其他声响,几乎落花可闻。
唐掌门勉力回过神思,挑眉:“如何,叶城主?这番清幽剑意,可是魔教功法?”
叶凤萧早已看呆,三魂七魄尚未收归,“这、这是什么剑法……”
天玑一手绕着剑柄流苏,曼声答道:“桃花剑法,我师父创的。”
同样看得目瞪口呆的还有千岁忧,“慕小微你教徒弟们桃花剑法的时候,小玑不是才五岁么,拿着把破木剑瞎比划,她怎么就把九式全练下来了?我都还没有偷师成功。”
“唔,大概是老夫的徒弟比你聪明吧。”实则我也没有想到,她是什么时候把剑法要诀记下并揣摩到位,竟能在对敌中从容演练一遍,早慧得让人隐隐有些不安。
在天玑傲然的言谈中,众人视线直奔我而来,探寻而怀疑。在无数道目光的逼视中,我欲坐得端正些,却不慎打翻了茶水,泼了衣襟。众人虎视眈眈奔来的视线瞬间转为鄙夷,又迂回曲折地收了回去。
“咦,什么东西凉凉的……你妹的慕小微!你泼个茶水都能泼到老子身上,什么仇什么怨?!”千岁忧怒而抽回被我拽过去浇水的衣摆。
“啊,不小心。”我歉然放手。
一套桃花剑法,既自证了身份,又展露了实力。青龙帮处心积虑的挑拨便成强弩之末,诸派也有意兴阑珊收手之意。天玑以为事情到此结束,收剑往回走。我视线越过她,看向她身后不远处,青龙帮坐席所在。
不出所料,一枚暗器自青龙帮内飞袭向天玑后心,迅若闪电,正是一枚江南霹雳堂三绝之霹雳弹!
我压着心头不快,屈指弹出手中茶杯,势若奔雷,撞向霹雳弹。霎时,天地间只闻轰隆一声,硝烟弥漫。霹雳堂绝品,自是威力非凡,硝石火力冲击得八方震颤,诸人倾倒。
天玑自是不防,身不由己被冲飞,直扑向我。
待她惊恐交加扑来,我扬袖阻去她身上力道,将她稳稳接住。
还是被她撞入心口,闷得我半晌换不过气来。她趴在我怀中,惊呆了一样,小心翼翼不敢动弹。待发现我被她撞个半死,急忙拿手给我顺气按心口,“师父师父你怎么样了……师父师父快换气……”
“咳……”我喘上一口气,赶紧拿开她胡按乱碰的手。
千岁忧拍着身上灰土,一脸莫名从地上爬起,“他娘的!发生了什么究竟?咦,小田鸡你终于想到要欺师灭祖,压死慕小微这个祸害了?”
终于意识到眼下情形的天玑一脸呆愣地看了看自己身处的位置,忽然嗖的一下爬了下去,扑通跪下,垂着脸不敢看我,“徒儿欺师犯上,不是有意的,师父你要么打死我,要么原谅我嘤嘤……”
我一口气顺到半途,又岔了。
☆、第37章 地狱红莲火
硝烟散去,一个巨坑凭空出现,四周桌椅被掀翻了大半。众门派也都灰头土脸,不少弟子从地上爬起,个别掌门内力浑厚,没有被掀翻,强行屹立抵抗外力,想来也内伤得紧。
千岁忧第一时间将自己清洁完毕,愤愤然指责于我:“慕小微!为什么就你没倒,还坐得这么稳当!”
唐掌门被弟子扶起后,也钦佩地望于我:“慕师兄果然不同凡响!”
我把徒弟从地上拉起来后,一手指向脚边威风凛凛的旺财,解释道:“因为有旺财替我挡了。”方才变故须臾之间,旺财感觉敏锐,直接跃身挡在我身前,承担了部分冲击力。
旺财得知我在夸它,顿时斗志昂扬,挺胸摇尾,坦然接受众人转而倾慕它的目光,并将脑袋蹭到我手下,求抚摸。
我从善如流摸着它的狐狸头,感慨:“皮糙肉厚就是好。”
旺财卷起尾巴就抽到了我手上,怒而扭头。
我这坐骑的脾气同它功力一般的大,旺财乃是只被我带着修行了不少年的狐狸,虽然确实皮毛厚实些,但也厚不过那些掌门的内功,它挺身挡住火力冲击,我只让它挡了一小半。
在场各派受这次连累冲击的不少,纷纷将怒意指向了青龙帮。
铁青着脸的龙帮主冷哼一声,大义灭亲,将自家不成器专惹祸的少主踹了出去,接受众人目光的审判。
“叶城主,诸位掌门!龙某管教不严,逆子鲁莽行事,不知轻重,竟动了霹雳雷,险酿大祸!这畜生就交由诸位惩处,龙某不管了!”
眼见庇护没了,犹带伤的龙少主顿时慌了,当即跪倒其父跟前,涕泪交加悔恨不已:“爹!儿子错了!但儿子若不用霹雳堂绝杀,怎可能将那妖邪诛杀!眼看人家一唱一和故意用正派功法遮掩魔道行迹,丝毫不露当初打伤儿子和方才弹压父亲的手段,人前伪装得滴水不漏,儿子要从何处伸冤?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