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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骨相思君可知-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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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是施良淑。可是,她不是被丹丘生禁足了吗?为何……
  她微微点了点头; 缓缓起身。
  到了跟前,慢慢躬下身去,道:“相思; 给贵妃娘娘请安……”
  施良淑脸上挂着一丝微笑。
  一种,只有在胜利者看自己的手下败将时,才会流露出来的趾高气扬的微笑。
  “来人呐,去扶蓝美人起来。”
  木棉道“是”; 提步走上前来。
  “哎,等等……”施良淑又突然反悔。
  “还是本宫,亲自来吧……”
  唇角的笑,益发的诡异了些。
  叶相思心中一惊,轻飘飘的身子骨便略微的晃了一晃。旋即,便又已恢复如初。
  然而这一切,却没能逃过施良淑的眼睛。
  “怎么,蓝美人,你怕了吗?”
  说着话,施良淑已到了她面前。伸手将她扶起,站好,却并未像她料想的那样,推她下水—或者,假装自己被叶相思推入水中。
  施良淑好歹是经历过了数载宫廷争斗的贵妃娘娘,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她比谁都清楚。
  前几日,这蓝相思才刚刚诬陷自己,她是被她推入水中的。若此时再做那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事,岂不等于自己挖了陷阱往里跳。
  况且,现在自己身子不方便,不能为了陷害她,就冒险下水……
  当然,她有更好的办法,可以让她,比被人诬陷,更加的生气,嫉妒,发狂……
  “呵呵呵,”施良淑干笑一声,“蓝美人,你放心,我不会像你一样的……”
  叶相思继续装糊涂:“相思,不太明白贵妃娘娘的意思……”
  “你不明白?”施良淑歪着嘴角蔑笑道:“不明白,没关系。那你明不明白,我现在为何可以像这样,随意地四处走动?”
  这话,倒真是问到了相思的心坎里。
  前些日子才听说,淑贵妃因为推自己下水,被圣上责令禁足在明玑宫,没有他的允许,不许淑贵妃踏出宫门半步。
  让自己这几日每天的心情,都格外的愉悦。
  可怎么才几日的功夫,她便已经被放出来了?
  丹丘生这么快,便已经原谅了他这个有杀人嫌疑的贵妃了?
  叶相思心底升腾起一丝不悦。
  干干地陪笑道:“想必,是圣上不舍娘娘受苦,才特意,解除了禁足令吧……”
  施良淑“哈哈哈”地笑着道:“你知道就好。”
  “我与圣上,是夜夜在一处同床共枕的夫妻。你以为,就凭你那点小小的把戏,就可以让圣上对我心生芥蒂吗?而且……”
  施良淑又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继续道:“呵呵呵,蓝美人你,久居清秋苑,对这外面的世界,应该是不甚了解。”
  “现在,我就来告诉告诉你。为何,圣上他明明以为,是我把你推入池中的,却并不罚我。”
  她酝酿了一下情绪,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其实啊,我爹,就是堂堂的镇国大将军,施奎。”
  她故意停下来,观察着站在对面,一直低着头的蓝美人的反应。见她似乎并不是特别在意之后,继续夸耀道:“他老人家为保圣上的社稷安稳,苦守边疆几十载,任劳任怨。若不是我爹,这托云国,哪里来这么太平的日子好过?!”
  “圣上他啊,知道我爹劳苦功高,自己无以为报,便只能对我这个,我爹最疼爱的女儿格外的宠爱。你说,她会不会只是因为你落了水,就对我怎么样呢?”
  她嗤笑一声,继续道:“听说,你虽然是国相大人的妻侄,却并未得到过你那个姑丈什么特别的帮衬?”
  又恍然大悟般的自问自答道:“倒也是,妻子都已经死了,还管什么妻侄啊!”
  她为自己终于挖苦了叶相思,而开心地肆意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叶相思恨得牙关紧咬,拳头攥得似乎可以捏出水来,但却无法发作。
  施良淑脸上的笑意渐渐冷却,慢慢变得阴森,可怖。美丽的桃花眼中投射出两道足以杀死叶相思的狠毒目光。
  “蓝相思,蓝美人!你别以为,圣上在你那里宿了一夜,便是你得宠了!他只不过,是担心你若真的死了,我的罪名就会被坐实而已!他只是在担心我!”
  “我劝你,不要再在我背后,耍你那些小聪明!否则,我保证,会让你在这深宫别苑里,一辈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话毕,骄傲的将衣袖一甩,扬长而去。
  蔷薇阁。
  叶相思斜倚着椅背,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只精巧的盒子,懒懒地拿起来,又扔回桌上。捡起来,又扔回桌上。
  她每扔一下,香妮的心就要跟着揪一下。
  那可是圣上御赐的杉木锦盒,若被主子摔坏了,可如何是好。
  如此循环几次之后,香妮的小心脏终于再也受不了了,试探着按住了她的手。
  “主子,那淑贵妃独享专宠数载,将军大人又有权有势,所以她才如此跋扈。主子您,其实不必过分在意……”
  一边劝解着,一边拿起盒子,好好的收入了壁柜中。
  重新回到相思身前,她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反应。毕竟,除了自己,估计没有哪个当丫头的,敢硬生生从主子手里抢东西过来。
  见她似乎并无怒意,香妮便继续开口劝道:“其实,圣上他之所以会解除淑贵妃的禁足令,并非是为了淑贵妃,而是因为······”
  她谨慎的四处望了一眼,附在了主子耳边。
  一阵窸窸窣窣之后,叶相思拍案而起。
  “什么?!”
  
    
    ☆、第十一章

  香妮……香妮刚才说什么了?
  施良淑……施良淑她……怀孕了?
  叶相思犹如被五雷轰顶。
  “你……你是说; 是因为施良淑怀孕,圣上才解了她的禁足令?”
  香妮闻言,立刻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 伸手就来捂叶相思的嘴。
  “主子; 主子,不可直呼贵妃娘娘名讳……”
  突觉自己鲁莽; 忙又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隔墙有耳啊。
  自己家这主子; 怎么就不知道防着点呢。
  哎……
  自从跟了她; 自己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恐怕就是这句“哎”了……
  所幸,叶相思已然闭了嘴。
  香妮暗甩一把汗,回禀道:“是啊。明玑宫里有一个宫女; 是跟奴婢一起入宫的,平时也多少有点来往。”
  “她跟奴婢透露,当时淑贵妃知道自己有孕之后,忙不迭得差遣宫人去给陛下报喜。陛下只是说了一句“知道了”; 便让报信的太监回去了。”
  “淑贵妃不死心,就开始在自己的宫里闹腾。说自己冤枉,哭闹不休; 说这几日待在明玑宫,都快给憋出病来了。”
  “陛下担心龙子有损,这才解了她的禁足令……”
  她只当叶相思是在生丹丘生的气,怪他不顾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 私自解除了施良淑的禁足令,所以才这样好一通的解释。
  以为告诉她,陛下只是在担心龙子,并非刻意不去惩罚肇事的淑贵妃。这样,多少可以让她消消气。
  毕竟,身为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再正常不过。
  其中一个嫔妃,尤其还是个宠妃,突然怀了孕,也实在是太稀疏平常。
  在她看来,这丝毫都不妨碍自家主子,与皇帝陛下同心一意,惺惺相惜。
  却不料,这一番话,竟然给叶相思,火上浇了油。
  施良淑有孕了……
  施良淑有孕了……
  她在心底不断地絮叨着。
  突然目露凶光。
  丹丘生!
  不!
  顾漠尘!
  你竟然……你竟然……
  拳头握得“咯吱吱”地响,手臂上的青筋根根暴起。突然,她像一头暴怒的母狮,夺门而去。
  明玑宫。
  许是孕期渴睡,施良淑躺在榻上,睡得迷迷糊糊。
  宫女太监们便都退出了门外,或偷懒耍滑,跑得不知所踪,或坐在廊子里的石桌旁,闲聊斗嘴。
  无一人在侧。
  白发红衣的叶相思就站在榻前。如一只鬼魅,瞪着一双赤红色的眼睛,恶狠狠的望着榻上的施良淑。
  鹰爪般锋利阴冷的手掌,正对着她的小腹。
  突然,手起掌落……
  余怨未消,叶相思驾驭着九头血蟒,直奔南山。
  茂林修竹,流水潺潺。
  没想到,那日的一场大雪,竟没能将它们怎么样。
  叶相思从血蟒身上跳下,挥袖将它们收入珠中,回身环望。
  眼中闪过一丝落寞。片刻后,提步往相思子树下走去。
  满树繁华,毒果累累。
  她伸手摘了一个豆荚。放在掌心一捏,四五颗红黑相间的小豆子,欢快的跳跃着,一齐蹦了出来。
  唇边泛起一丝阴森森的笑,伸手又摘了几个豆荚,连同先前摘的那个一起,用一个红色的香囊,细心的装起来。
  双指对着颈间的琉璃珠一指,九头血蟒便又被拎了出来,瞬间变化成一条威风凛凛的大蛇。
  叶相思凌空一跃,一个漂亮的回旋跳上血蟒的背,乘风而去。
  最后一抹晚霞,也随着金乌西坠,渐渐褪去了艳丽的红衣。
  屋子里的光线,也仿佛一下子就变得幽暗阴沉起来。
  香妮推门而入。拿出火捻子点燃了桌上的蜡烛。手捧烛台去点其他的几根蜡烛,一转身,却被斜歪在榻上,大睁着两只眼的叶相思吓得浑身一哆嗦。
  叶相思挑眉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香妮话锋一转,道:“主子您……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啊,香妮都没发现……”
  叶相思深吸口气,缓缓起身坐到了桌边。轻描淡写道:“在你,坐在门边打瞌睡的时候。”
  香妮撅着小嘴,端起茶壶斟满一杯热茶,递到相思手边。
  “奴婢等了您好久呢。等得都睡着了……”
  “这茶是我刚热的,您快喝点暖暖身子。早晚天凉,您可不能再这么四处乱走了。”
  “身子才刚刚好了些,可别又惹了风寒……不行,我还是去熬些姜汤来吧。”提步就要出门。
  相思轻轻捏住她的手腕,“香妮,我没事……”
  香妮回望她一眼,不再多言。返去榻前的衣架上取下了一件外袍,给她披在了肩上。
  突听门外,有人高声奏禀。
  “陛下驾到!”
  香妮一愣,旋即便慌忙跑去开门跪迎。
  相思比她略慢一步,到丹丘生一只脚迈进了房门,才慢悠悠的迎了上去,躬身福道:“相思给陛下请安。”
  丹丘生轻抬双臂将她扶起,清冷的眉眼间带着些许担忧,柔声问道:“身子骨已好了吗?”
  叶相思淡淡道:“劳陛下挂心,已无大碍了。”
  丹丘生微微点了点头,抬脚走向左手边挂着珠帘的隔间。
  因为,那里放着一张书案。
  随身的宫女太监们,忙不迭的把手里的一摞奏折模样的东西放上案几。
  还有文房四宝,笔墨纸砚。又点起一盏明灯,才陆陆续续退出屋去。
  丹丘生落了座,提笔疾书。
  难道他要在这里批阅奏折?叶相思有点不知所措。
  香妮不停地冲着她挤眉弄眼。
  这可是主子在陛下面前献媚,啊呸,露脸的好机会,她不着急才怪。
  快,快去给陛下研磨。要不,就去捏肩。总之,你可别再杵着了。香妮恨不得扑上前去推她一把。
  叶相思看到了香妮的暗示。若是个正常的嫔妃,此时好像确实应该竭尽所能的去讨好丹丘生。
  她不情不愿地挪到案边,朝奏折努努嘴,搭话道:“这是什么?”
  丹丘生停笔,抬眼,答:“奏折。”
  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漠少言。
  相思吞一口唾沫。心想,香妮,你也看到了,非是我不愿意去献媚哦。默默拿起了砚台边的墨块,研起了墨。
  “咳咳……”
  丹丘生似乎感觉不妥,干咳两声,犹犹豫豫开口道:“还有些奏折没批完,可我……想见你……所以,就把公文搬来了。”
  气氛陡然变得微妙起来。
  叶相思默默别过脸去。
  丹丘生有些失笑自己竟然如此肉麻。
  “你若困了,便去歇着,不用特意陪我。”
  “哦。”叶相思求之不得,转身走回里间,躺上了卧榻。
  香妮掩面哀叹。
  二更时分,万籁俱寂。
  “啪”一声脆响。
  虽然并不是很高,但对浅眠的叶相思来说,却已如五月惊雷。
  她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就听丹丘生刻意压低了,却仍可以听出带着怒气的声音从隔间传来。
  “他既然已经都批好了!又何必再拿来给我!”
  “要让施奎兼任左相,不如直接,叫朕让出这皇位好了!”
  丹丘生口中的他,指的应该就是丹景鹏了。
  因为在这托云国,是个人都知道,丹丘生的江山,实际上是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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