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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切记。”
轩华说得认真。苏清漪抿了抿唇,握着手中玉牌,好久,终于道:“多谢。”
轩华没有说话,他抬头看着画像,声音中有些疲惫:“我乃天剑宗老祖,从来留守天剑宗,不到危急关头不得出山。若子忱之事与我的生死劫有关,那必然危机重重,此番不能亲自出山帮你,望你多加小心,切勿莽撞。”
“是。”苏清漪下意识拱手,片刻后,又立刻反应过来,内心别扭不已,转身道:“我走了。”
“万事小心。”
苏清漪没有理会,径直走了出去。
第二日,她便随云虚子赶往沧州。云虚子是个很麻烦的人,明明已经是大乘期修士,还没辟谷,一路上边走边吃,走时还不忘带着自己的家禽,时不时要落下来喂养一会儿家禽。
苏清漪心中焦急,每次看着云虚子嘴里叼个鸡腿喂着那群叽叽喳喳的家禽,她就有些焦躁。云虚子倒很是沉稳,拍了拍手中糠谷同她道:“徒孙莫急,这人世间的大多事,你都得慢慢来,若是太着急,必然是要出事的。”
“师祖莫非是觉得幻音宫此行有什么问题?”苏清漪立刻绕道阴谋上去,云虚子叹了口气,抚上自己胸口,一脸沉重道:“老道只是觉得,老道一个老人家,赶路太快,心慌!”
苏清漪:“……”
“不过,行走江湖,总要有些好习惯,”云虚子抬起手来,指了指周边道:“你听?”
苏清漪瞬间将神识探出去,云虚子一把按住她的肩,摇头道:“非也非也,用耳听?”
苏清漪不是很理解,但却仍旧按照云虚子的说法,静下心来,认真听着周遭的人声。她本就是开了顶级剑骨的人,这样静下心来倾听,慢慢内心越发安定下来。
虫鸣之声、树叶飒飒作响之声,酒馆中人的议论声。
“幻音宫此次邀请了十大门派合体期高手,听说各门各派都不放心,纷纷派出了自己的精英过来。”
“哈哈哈……这批傻子,难道不怕蹈蓬莱覆辙?蓬莱秘境里,各大门派新秀都折了吧?”
“这位道友你就不知了,听说蓬莱里的弟子都被天剑宗的静衍道君救了出来,魂魄好好的呢。”
“静衍道君啊……唉,这样一个人,怎么就堕道了呢?”
“听说幻音宫宫主萧云云曾经是他未婚妻?”
“什么幻音宫宫主,她现在还在冰棺里躺着没活过来呢!现在幻音宫管事的换成萧溯了!”
“萧溯是何人?”
“传说中那个幻音宫的天才啊!八十岁元婴那个,幻音宫最年轻的长老……”
议论之声嘈杂纷纷,苏清漪静静听着。云虚子点点头,继续喂着自己的家禽。两人就这样一路散漫走着到了幻音宫,成功成为了幻音宫最迟去的两人。
苏清漪本以为,到幻音宫时必然引来众多不满,谁知等真到了此处,却发现所有人早就习惯了一般坐在位置上,一个穿着黑衣的青年男子坐在高坐上,冷笑出声,同旁边白衣男子道:“我就同你说,这厮绝对不会按时到,让你不要赶,你总要赶着来。”
“这是一剑门的黑白双煞,黑的那个叫小黑,白的那个叫大白,年轻时候两个人都没打赢我一个。”
云虚子压低了声音,给苏清漪介绍。他声音虽然故意压着,但在场人谁不是合体期以上的高阶修士,他压着声音说话相当于没压,黑衣修士拍案而起,怒道:“云虚子你这个臭不要脸的,有种打过!”
“老道不和手下败将再打。”云虚子摇了摇头,拖着苏清漪就往上方空着的位置坐过去,与黑白修士隔着一个金座坐着。苏清漪压了修为,静静站在云虚子身后,没敢落座,黑衣修士冷哼道:“怎么,天剑宗面子这么大,连个金丹期的修士也能带来了?”
“这是我徒孙,来见见世面。而且我徒孙于阵法之道很有心得,说不定能出出主意呢?”
“有星云门的沉竹道君在,你可就拉到吧!”黑衣修士不屑出声,云虚子目光落到沉竹身上,抬手道:“沉竹道君晋阶合体期了?恭喜恭喜。”
符修本就不能单纯以修为看实力,沉竹虽然常年位于出窍期,可早在刚步入出窍期时就击败过两个合体期修士,所以在场根本没人敢小看他。更何况他如今晋阶合体期,众人更是倍加礼遇。
沉竹拱手笑了笑,温和道:“偶得机缘,算是运气。”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云虚子认真道:“我运气就一向比小黑好。”
“臭不要脸你说什么?!”
黑衣修士炸了,白衣修士拉住他,安抚道:“小黑,别生气。”
“你叫我什么?!”黑衣修士怒睁大眼。
白衣修士:“……”
片刻后,他认真纠正:“黑山。”
两人争执时,一个女子飘然而至,她穿着一身青衣,手中握着一根竹笛,面上笑容温和沉稳,步入大殿之后,拱手有礼道:“晚辈来迟,还望各位前辈赎罪。”
来的正是出窍期的萧溯,虽然已是幻音宫代理宫主,但她的修为和辈分始终还是低了在场众人一截。众人也没多话,拱手回礼后,黑山直奔主题道:“如今邪气情况如何了?”
“在下早先请了沉竹前辈来,在邪气旁边布下阵法,暂时按压住了邪气。如今就是希望各位前辈前来,帮助沉竹前辈一同将邪气彻底镇压。”
“哦?”黑山挑起眉来:“沉竹道友有镇压邪气之法?”
“昔年星云门也曾被邪气肆虐,”沉竹笑了笑,温和解释道:“星云门研究许久,特意准备了镇压邪气的阵法。”
听到沉竹的解释,众人都释然下来,有办法就好。而黑山认真盯着沉竹的眼睛,片刻后,嗤笑出声:“原来是个瞎的。”
在场人面色俱是一变,苏清漪冷冷看向黑山,黑山翘着二郎腿喝了口茶,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好了,既然有了办法,沉竹小友说来便是。”
沉竹笑了笑,面色不改将方法说了出来,无非就是他布下阵法,所有人一起将灵力灌入阵法之中,用神识操纵阵法的运转。
“不过此阵耗费灵力极大,对神识要求也十分之高,所以不依靠众位,实在无法完成……”沉竹笑了笑,黑山身边的白袍男子点了点头,淡道:“镇压邪气乃整个修真界的责任,本就是我等分内之事,沉竹小友大可放下心来。”
“既然如此,”萧溯微笑道:“那诸位前辈还请先回去休息,待沉竹道友布好阵法,晚辈再通知诸位。”
“好说好说,”云虚子挥手道:“那老道就带着徒孙先去休息了。”
“来得最晚,走得最早,云虚子,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不要脸啊。”黑山冷笑出声,云虚子掸了掸拂尘,也没理会他,带着苏清漪就往外走去。在场修士纷纷起身往外出去,沉竹伸手去握旁边青竹杖,黑山也不知是起了何种心思,忽地将那青竹杖往手里一拽,就握在了手里。青竹杖被移走后,沉竹微微皱眉,抬头望黑山看去,冷声道:“黑山前辈,烦请将青竹杖还我。”
“哟,你看得见啊?装什么瞎子!”
黑山转动着手中青竹杖,不满出声。也就是那瞬间,剑意突然铺天盖地而来,黑山面色一变,也就是顷刻之间,一把剑就停在了他鼻尖前。
这是一柄极其华美的剑,剑身仿佛是将一潭湖水封在了剑身之上,青光宛转之间尚能看见水波涟漪。
这柄剑来的太快,快得他完全没能发觉,又握得十分之稳,停在他皮肤前方,没有一丝颤抖。
他能清晰感觉到剑冰冷的寒意,顺着剑望去,可以看见握剑的是一个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的女子,穿着蓝袍白衫,头发半挽盘了灵蛇髻,清秀的眉眼里满是寒意,像足了过往剑道无敌手的那位静衍道君。
黑山沉着脸,握着青竹杖,看着这金丹女修士冷笑道:“不过区区金丹修士,也敢在本座面前放肆,是不要命了吗?!”
“把青竹杖还他。”苏清漪冷声开口,云虚子在旁边吹着口哨,抬头看着天花板,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黑山面色几变,最后冷笑出声来:“怎么,这位道友是看上了这个瞎子的长相了?你是静衍的徒弟吧?静衍一个人还满足不了你……”
话没说完,剑气猛地从剑尖磅礴而出,黑山疾步退开,一把长剑猛地出现,也就是那片刻,一把金色重剑突然横空而出,狠狠拍向了对方!
白水面色一变,一跃纵身加入战局,云虚子回头道:“哎哎哎,黑山白水,你们要不要脸?两个活了两千年的老妖怪打我一个金丹期的徒孙?啧啧,怪不得当年两个人加起来都没打赢我……”
白水被云虚子说得脸红,一剑架住苏清漪,一手拦住黑山。苏清漪见白水加入战局,也不想闹大,便收了剑势,手握轻剑,身旁立着无道,冷冷看着黑山。
黑山一手握着青竹杖,一手握着长剑,满脸凶狠止在白水面前,冷声道:“白水你让看,看我今日不给这小儿一点颜色看看,她就不懂得……”
“够了!”白水怒喝出声,抬手道:“把青竹杖给我!和个金丹期晚辈闹成这样,你脸上很有光吗?!”
黑山被白水说得面色一僵,冷哼一声,将青竹杖往白水手中一抛,便转身离开。白水拿着青竹杖走到苏清漪身前,双手奉上道:“我这位兄弟被宠坏了,还望小友勿怪。”
苏清漪点点头,接过青竹杖,有些踌躇走到沉竹面前,僵硬道:“沉竹前辈,给。”
沉竹没说话,他那双什么都看不到的眼里似乎正在认真打量着她,苏清漪有些疑惑:“前辈?”
“小友……是当初救我那位吧?”沉竹认出了她,苏清漪笑了笑,点头道:“正是。”
“不过数年,已入金丹,小友前途不可限量。”沉竹从她手中接过青竹杖,认真道:“多谢了。”
“不必,我送你吧。”
“无需如此,”沉竹摇了摇头,含笑道:“我眼虽瞎了,可心却还好好的呢。这万事万物,我看得清楚。”
“沉竹……”苏清漪诧异抬头,沉竹眼中带了温和:“道友这些年,可还安好?”
“好……”苏清漪声音低哑,慢慢低头:“我在天剑宗,待得很好。”
“那就好。”沉竹叹息出声,用青竹杖敲打着地面,温和道:“得知道友过得很好,沉竹心中已安,便先告辞了。”
说着,他敲打着地面,慢慢走了出去。
苏清漪不放心,同云虚子打了声招呼,便悄悄跟了上去。等将沉竹送回房后,苏清漪突然听到弟子道:“代宫主方才在屋里发了脾气,貌似因为阿莱打碎了一个杯子……”
“代宫主脾气这么好的人,怎么打碎被子?”
“大约是太忙了吧,你想,从宫主在蓬莱岛出事后,这幻音宫就没安稳下来过,沧州出了这么大的事,要邪气真的控制不住了,第一个遭殃的不就是幻音宫吗?”
听着弟子的话,苏清漪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虽然知道可能性渺茫,但还是忍不住想去萧溯那里问问秦子忱的下落。毕竟……沧州是幻音宫的地盘,或许她知道得更多呢?
毕竟也是曾经在蓬莱说过几句话的……熟人?
苏清漪强行给自己和萧溯拉了关系后,立刻询问了下人,往萧溯住所赶了过去。
到萧溯住所时,萧溯似乎正在房里睡午觉,她让下人先进去通报,便在外面等候着。
十二月的幻音宫湖面早已结冰,苏清漪站在小桥上,低头看着结冰的湖面。
而被熏香环绕的房间内,萧溯合上书,看向墙边被铁索拴着四肢的俊美青年,温和道:“啊,你想见那个人,大概来了呢。”
说着,她抬起手来,迅速落下一个结界在四周,掸了掸衣袖,起身道:“我且去看看,静衍,你要乖一点呢。”
言毕,她站起身来,走出密室。秦子忱艰难睁眼,听见外面有开门的声音,有萧溯带笑道:“苏道友,何不进屋一叙?”
随后是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声音响了起来。
“萧宫主,清漪冒昧了。”
秦子忱艰难抬手,他浑身都没力气,却还是无比艰辛的,一点一点在地上,朝着那声音的方向爬了过去。
“清漪……”他用尽所有力气,叫出这个名字:“我在这里……清漪……”
然而外面的人似乎什么都没能听到,沙哑的声音里满是忧虑:“在下来此,是想请问萧宫主,是否有静衍道君的消息?”
“我在找他,我很担心他。”苏清漪声音中失去了一贯的朝气,全是疲惫,还带着浓重而身后的眷恋,混着若有似无的哭腔——
“我很想他。”
秦子忱,我很想你,你在哪里?
秦子忱趴在地面上,微微一愣,抬起头来,狼狈而艰难的,看着透漏着微光的门缝,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