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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山洞是殷绥几年前路过此地时发现的,因为山洞的洞口就在山脚下,马匹马车都可以牵进去,洞内空间又非常大,所以殷绥印象特别深刻。
一行人进了洞内,洛家那个名唤雪儿的小丫头便利落地跳下了马车,招呼车夫和两个侍卫生火,她和另外两个女子一起将锅碗瓢盆之类的搬下车。
相处了这么多天,将士们虽然已经习惯了,但每次看到她们那么大阵仗地生火做饭,仍是觉得不可思议,他们都是行军打仗的粗人,还没见过出门在外,仍如此在乎吃食的人。
就像现在,不知道洛家的小丫鬟煮的是什么汤,山洞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鲜香味。
洛琳菁也闻到了香味,反正自己和角雕都暴露了,她也不愿躲在马车里了。
下车的时候,小伙伴们却出现了分歧。
下雨之前,洛琳菁就将流萤和花娇叫到马车里避雨,所以车里的几个小家伙都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小欣和花娇害怕吞天蟒,流萤也忌惮它,全都不想离它太近,洛琳菁最后只能带着二喵和吞天蟒下了车,让花娇和流萤留在车里陪着小欣。
按照之前几天的习惯,洛家人和殷绥一行人是分开扎营休息的,中间相距十来丈远,既能互相关照,又互不打扰。
这个山洞足够大,洛家的火堆点在山洞深处,两方相距也有近十丈远。
洛琳菁抱着二喵走到山洞最靠里的位置坐下,虽然她已经足够小心,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可惜收效甚微。
殷绥瞟了裴溁一眼,又看了看洛家人所在的方向,其中催促的意思不言而喻。
裴溁暗自腹诽,要不要这么急啊?火才刚升起来,衣服都没烤干呢!
裴溁磨蹭了一会,在殷绥凉飕飕的目光中,用力地咳了两声,清清嗓子,朝着洛家的方向扬声说道:“洛小少爷,你们煮的汤太香了。刚淋了雨,兄弟们怪冷的,如果有一口热汤喝,也能暖和些,能不能给咱们匀一点,我愿意花银子买。”
按照以往的纪律和惯例,无论汤多鲜,肉多香,裴溁都不可能开口向别人讨要。就像之前一起赶路的日子,洛家的小丫鬟做过比今日诱人数倍的食物,他们也从未因此打扰过洛家人。
但今天不同,将军下了命令,裴溁只能不要脸地凑上去套近乎。
洛玹可想不到那么多绕绕弯弯,只以为经过下午的并肩作战,双方的关系拉近了不少,裴溁才会主动开口寻求帮助。
洛玹爽快地笑道:“别叫什么少爷,叫我洛玹就行了,咱们也算共患难的交情了,一锅汤而已说什么银子,你们等一等,我让雪儿姐姐再煮一锅,一会儿给你们送过去。”
小少年笑得阳光帅气,毫无城府,裴溁嘴角也跟着扬了扬,笑道:“那就多谢阿玹了。”
洛玹摆摆手,不在意地回道:“客气什么。”
裴溁趁机朝洛玹招了招手,好哥们似的拍拍身边的空位,说道:“反正汤也还没好,阿玹过来一起烤烤火啊。”
外面正下着大雨,一群年轻的小伙子围在火堆旁,火光映照着一张张年轻刚毅的脸,他们或低头擦拭武器,或互相帮忙处理身上的小伤口,或说说笑笑,安宁又热烈的气氛让人忍不住想要加入。
洛玹从小在姨娘和姐姐身边长大,很少有机会和这么多男子接触,面对裴溁的邀请,他其实是有些心动的。
洛玹回头看了洛琳菁一眼,少年眼中满是向往之色,洛琳菁叹了口气,轻点了下头,洛玹立刻两眼冒光,高兴地小跑了过去,坐在了裴溁身边。
裴溁伸出一只胳膊搭在洛玹肩膀上,勒了勒小少年的脖子,笑道:“你小子的力气可真大,那白虎都被你几拳打趴下了,快给咱们说说你是怎么练的?”
众将士听了也跟着起哄,洛玹觉得脸有些热。其实他们才是真的厉害,十来个人,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就把那些山贼全部拿下了,和他们比起来,自己那点拳脚功夫,实在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洛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颈,讪讪笑道:“裴大哥过奖了,我这是天生的,就是力气大一点而已,没什么了不起。”
性格豪爽能力出众,为人还谦虚识礼,裴溁对洛玹的印象极好,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阿玹可别妄自菲薄,你不仅天生神力,还是驱兽师,年纪这么小就如此厉害了,将来一定不可限量。”
被裴溁这样夸奖,洛玹的脸更红了,连连摆手,急道:“不是!我不是驱兽师,流萤不是我的雕,它是我姐姐养的。”
裴溁暗惊,那只凶悍异常的角雕竟是洛小姐的兽宠?!裴溁定了定神,顺着洛玹的话,装作好奇般问道:“洛小姐是驱兽师?”
“呃……”洛玹迟疑了一下,姐姐应该是驱兽师,可是她似乎又和普通驱兽师不太一样,洛玹不想说谎也不愿意暴露姐姐的特殊,只能模棱两可地回道:“姐姐经常救助那些小动物,所以它们都喜欢跟在姐姐身边。”
原来如此,裴溁了然,之前他还觉得奇怪,洛小姐如此年轻,怎么可能降服这么厉害的猛禽,如果是从小救了它,悉心喂养,有了感情再收它为兽宠确实容易许多。
话题好不容易引到洛小姐身上了,裴溁自然不能放过,想了好一会,决定趁机问一问将军最在意的问题。
裴溁点了点头,脸上满是钦佩之色,仿佛随口一说般脱口而出,“洛小姐真是心地善良仁心仁术,这样好的姑娘,想必定下的夫家也一定是积善之家。”
洛玹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有些恼火地说道:“你别胡说坏我姐姐清誉,我姐姐还没嫁人呢!”
洛小姐还未许配人家!裴溁心里一喜,自家将军还有机会!裴溁悄悄看了一眼殷绥,只见将军大人仍是冷着一张脸,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裴溁暗暗佩服,将军此刻内心一定已经波涛汹涌了,狂喜不已了吧,脸上却仍丝毫不显,将军不愧是将军。
洛玹脸色很难看,站起身就想要离开了,裴溁连忙拉住他,又把人硬按着坐了下来,急忙告罪,“在下口无遮拦,实在对不住!阿玹别生气,我绝不胡言乱语了。”
洛玹并不是小气的人,裴溁道歉了,他便也没再生气,两人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裴溁自认为自己打探到了最重要最核心的问题,然而在将军大人眼里,裴溁一直在东拉西扯,问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该打探的什么也没打探到。
殷绥暗暗摇头,这个任务交给裴溁,显然是个错误的决定。他不再去听两人毫无用处的对话,凝神回想与前辈相处的情景,他记得……前辈身上有一股特别奇特的药草香味,若是洛小姐身上也有同样的味道,应该就可以肯定,她就是前辈。
殷绥抬眸看向山洞深处,女子正背靠着石壁,修长的手指不时地摸一摸怀里的小猫,双目微闭,仿佛要睡着了一般,可是每次小猫伸出爪子挠她的时候,她却总能轻松躲开。
殷绥暗忖,要不要亲自去试探一番?
第七十四章 铁树开花枯木逢春(上)
最近几年,凶兽越过冰川,进入大洲国境内伤人的事件时有发生。一位能与凶兽沟通甚至控制它的驱兽师,对于大洲国来说,实在太重要了,他必须尽快找到那位前辈,如今线索就在眼前,他应该尽快查证才是。
再说他只需要确定洛小姐身上是否有和前辈一样的药香味便够了,并不需要太过冒犯她,应该没事吧?
沉思许久,目光在手臂的伤口上停留片刻后,他终于有了决断。
殷绥站起身的时候,众将还没什么反应。但当看到他竟朝着洛家方向走去时,众将惊讶得都忘了原本要做的事,全都好奇地盯着看。
自以为了解内情的裴溁激动得握紧了双拳,将军不会是知道人家小姐没有婚配,便忍不住出手了吧?
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啊?! 将军真是不动心则已,动心起来简直就是老房子着火,又急又猛!
殷绥不知道自己只是去打探个消息而已,在某些人眼里,他仿佛是去抢亲一般。
走到离洛家众人三丈远的地方,殷绥停下脚步,深邃的黑眸直视洛琳菁。
“洛小姐。”殷绥实在是个存在感极强的人,高大英挺的身影站在那里,只是开口说了一句话而已,洛家众人就有一种大气都不敢喘的感觉。
洛琳菁习惯了用精神力丝观察周围,所以殷绥站起身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当他走过来时,她的神经也紧绷了起来。
她一直闭目不语,就是不想让殷绥看出她的紧张,直到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她才不得不缓缓睁开眼睛,冷淡地回道:“何事?”
“伤口被雨水打湿了,不知能否麻烦小姐帮忙换药。”
为了换药?洛琳菁目光转向殷绥受伤的手臂,才发现他身上都淋湿了,黑衣并不明显,细看才能看到衣袖竟还滴着水。
很多时候,病人并非死于伤势过重失血过多,反而是因为伤口没有护理好,导致感染身亡。
这伤终归是因为玹儿落下的,她实在无法推诿。洛琳菁轻点了点头,回道:“可以。”
二喵脾气大,她不敢将它交给别人,只能把它抱回马车上。拿医药箱的时候,洛琳菁还不忘拉了拉衣袖,将吞天蟒遮严实些再出去面对殷绥。
洛琳菁刚走到殷绥面前,他已经配合地抬起胳膊,方便她重新处理伤口。
因为殷绥的沉默与配合,洛琳菁一直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她掀开湿漉漉的衣袖,解开已经湿透的纱布,检查了一下伤口。虽然药粉有些湿了,好在伤口缝合得好,没有发炎或者渗出血水的状况出现。
洛琳菁双手利落地清理掉已经湿了的药粉,再换上新药。她做事一丝不苟,动作行云流水,和普通的大夫完全不同,有一种特殊的美感。
殷绥竟看得出神,直到洛琳菁拿来新的纱布重新包扎伤口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想起此行的目的。
剑眉紧紧地拧在一起,殷绥自己也搞不明白,他怎么会看一个人的手看到恍神,此刻也不是思考的时机,他不得不沉下心来,仔细分辨洛小姐身上的味道。
可惜山洞里到处都弥漫着不知道什么汤的鲜美香味,无论他如何努力,这个距离之下他实在闻不出洛小姐身上有没有那股特殊的药香味。
洛琳菁已经将伤口包扎好准备收拾药箱离开了,殷绥无法,只能拉近距离。
他猛地往前一步,身体朝着洛琳菁的方向倾斜。
洛琳菁一直都很忌惮殷绥,与他接触时一点都不敢分神,所以殷绥一动,她立刻便也动了起来。 几乎是他跨步上前的同时,洛琳菁已经后退了一大步,顺手击出一掌,将殷绥推出一臂之远。
洛琳菁满脸寒霜,冷声道:“你干什么?”
对上那双满是戒备与怒意的眼眸,从不喜欢解释的殷绥莫名其妙地想为这次失败的行动找个理由。 良久之后,殷绥僵硬着一张脸,沉声吐出几个字,“刚才忽然头晕。”
“……”忽、忽然……头晕?!这是什么理由?
洛琳菁怔怔地盯着那张严肃认真,没有一丝心虚气短的脸,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不过是被抓伤流了点血,将军就头晕了?!怎么可能?众将也都惊呆了,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将军这不止是铁树开花,根本就是枯木逢春了吧,连这么瞎的借口都用上了!裴溁很想捂住眼睛,这样的将军他实在没眼看,但他又忍不住瞪大眼睛看得更清楚些,毕竟机会难得啊!!
洛琳菁盯着殷绥又看了一会,实在没法从那张冷肃的脸庞上看出端倪,只能接受这个听起来无比荒谬的理由。
洛琳菁以为,这次“忽然头晕”只是偶然事件,然而之后的几天,她才发现,殷将军头晕的毛病似乎并非偶发,而是不定时发作,发作的频率还不低,几乎每天给他换药的时候,他都要晕一两次。
她也不是没怀疑过殷绥可能是装晕,但是她又实在想不出来他装晕的理由。
在洛琳菁一天比一天复杂的目光中,殷绥的心情却越来越平静。
有些事真的不能做,一旦做过一次以后,便会慢慢习以为常了。就像他现在一样,每天想尽办法往一个姑娘家身边靠,一开始他还会拘谨羞愧,现在却会开始考虑如何“晕”得逼真,“晕”得迅速了。
如今让他烦闷的是,洛家小姐极少走出马车,他现在也就只有借着换药的名义接近她,可是他的身体本来就好,她的药也很有效,伤口已经开始结痂,最多再换一次药,就不能再用换药的借口接近她了。
当然他也可以不找任何理由,强行接近她,甚至将她困在怀里,嗅闻她身上的味道,但他并不想这么做。
殷绥第一次觉得事情如此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