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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狗,这是……”单桐第一次有了心慌的感觉,他和车队所有人一样明白这两人的重要性,战斗力,驾驶车子,坚强的无与伦比的心智,更重要的是……仿佛天生视人命如草芥的心态,没有这两个人,基本无法顺利走下去,他上前两步,又不敢碰齐祭,低声道,“怎么回事?”
阿狗没做声,他看看装甲车,又看看越野车,在惊呼声中,直接跳上越野车的引擎盖上,指指一个方向。
“你干嘛,你要干嘛?“余竞舸连忙回到车上,阻止司机发牢骚,略有些不满的问。
单桐则冷静的多,他接过阿狗拿着的数码相机,看了看地图又看了看阿狗的方向,试探着问:“湖?”
“恩。”阿狗点头,“没伤,没感染,血太多。”
“都是丧尸的血?”
单桐不知哪来的勇气,也坐在了引擎盖上,看了眼余竞舸,余竞舸没办法,让司机往阿狗指的方向开,一边不忘嘱咐:“喂是我鲁莽欠这丫头的,你们可不能乱来把我们往死路上送啊!”
阿狗歪着头,盯着齐祭,齐祭一脸血得反盯着阿狗,两人对望着,却似乎什么情绪都没有。
路上射杀了几只丧尸,闪过几辆横冲直撞的车,到了游玩的湖边,看着黑暗中黑乎乎仿佛墨汁一样水,所有人吞了口口水,用车灯目送阿狗抱着齐祭往湖边跑,然后警惕的四面侦察了一下,把她放进湖面中,帮她清洗、
“你们家姑娘不是很强吗?怎么这么一会就跟被打了麻药似的一动不动?”
单桐翻看着照相机,因为齐祭没用过这种东西,开头阿奇就给设置了九连拍,于是一大串或模糊或清晰的公园地图后,忽然又有了一光影模糊的影像,仿佛是在极为快速移动的情况下所拍摄的,他奇怪齐祭往回赶被丧尸围攻的时候并没有闪光,看来这就是她到地图牌后面的情况了。
他看了半晌,只知道是一个发黑的带着光影的影像,根本看不出什么,他又往下翻,这张清晰了点,似乎有个大东西挡住了镜头大半,另外一个角落是反光的刀刃。
单桐有不好的预感,他继续往下按,接下去三张的场景差点让他扔掉照相机!
一只血红庞大的动物扑向齐祭,齐祭伸手,挥刃,后仰……
三个动作,三张照片,接下来四张则指剩下漫天的星空,看来是照相机被甩在了一边,落地前,它忠诚的记录了它看到的一切。
单桐死死的盯着最后一张照片,模糊的庞大的动物的影子,因为皮毛掉光,他竟然看不出这是什么动物,吻部不长,像狮像豹又像虎,极为壮硕,一部分前肢极为巨大,血肉模糊,血口大张,扑向齐祭的时候,反射着闪光灯的眼睛更像是点亮的鬼火。
他长呼一口气,放下照相机,看到阿狗又抱着齐祭回来了,两人全都湿透了,齐祭还是一言不发,也不看余竞舸,两人直接进了装甲车。
单桐拍拍余竞舸,不知道说些什么,半晌才道:“你……哎……”好自为之。
说罢跟上了车。
余竞舸也意识到地图牌后面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他看那个很有可能受伤感染的小姑娘进了装甲车,又看单桐也毫不犹豫的进去了,不由得有些忐忑,连车上的其他人也低声道:“他们里面不会感染吧。”
“单小狐狸不是笨蛋!”余竞舸不知怎么就是很有信心,他总觉得单桐这货是个在荒岛上活吃人肉都干得出来只为笑到最后的狠人,不可能自己把自己往死胡同里送,见装甲车开了,他立刻下令:“跟上!”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老大一门心思的跟着这辆装甲车,但是看着装甲车威猛的样子也确实让人心安,越野车和改装巴士立刻跟上。
装甲车内,阿狗湿漉漉的驾驶着车子,阿奇一手相机一手电脑负责导航,他一边“左转,右转,上草坪,撞!”得引路,一边却盯着躺在简易睡袋上的齐祭。
她进了门以后,大睁的眼睛才闭上,艾方成叫了几声也不应,单桐没办法,问阿狗:“齐祭受伤了吗?”
阿狗摇摇头。
“这是没受伤?”
阿狗撇了他们一眼,道:“检查。”
“等你开到安全的地方?”
“现在。”
艾方成有些头痛:“阿狗,你能说话了我们很高兴,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和齐祭一样惜字如金,你刚才给她洗澡的时候没检查吗?”
阿狗摇头:“泡了泡,血洗掉。”
单桐忽然笑了:“懂了,我们要的是手洗的洗法,可阿狗给齐祭的是洗衣机似的洗法,相当于把齐祭扔水里泡了泡就出来了……那阿狗,你来给齐祭检查一下吧,否则,我们不放心。”
阿狗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没手?”
“你让我们来?!”艾方成瞪大眼,“喂!你,我,我们……”
阿狗干脆不回头了。
“他们是两口子吗?!”艾方成低声道。
单桐头都痛了,揉着额头:“恐怕没这方面意识吧,算了,小姑娘一个,还怕了她不成,脱!反正不脱也要感冒。”
一声令下,却没人动,他抬头,阿奇一本正经的盯着电脑,嘴里不断发布指令,看都没往这看一眼,艾方成干脆闷声不响的开始揉自己那条好了大半的断腿,嘴里哎哟哟的叫。
两个混蛋脸都红彤彤的!
单桐真心笑了,用鄙夷的眼神把两个小处男轮了一遍,才叹口气,从旁边的背包拿出一套给齐祭准备的衣物,开始给齐祭脱衣服。
他动作很温柔,小心翼翼的,时不时看看齐祭的表情,忽然才发现,这姑娘似乎很少有这么恬静的时候,平时睡觉也一脸杀气腾腾,活像终结者,可现在却软面条一样闭着眼,身上也软绵绵的。
他想起以前齐祭就算熟睡,有人在车里走动不小心碰到她时,就算她没醒来,全身也会不由自主的绷紧,现在衣服都被脱了大半了,她却依然软软的。
“怎么会这样?”他低喃。
“我瞅着,像脱力。”艾方成终于摆脱羞涩情结,低声道,“但不会啊,上一刻杀丧尸还杀得生龙活虎,怎么才那么一会就脱力了呢?”
单桐看看阿奇手里的照相机,低声把自己在照相机里看到的说了一遍。
“这是碰到动物丧尸了?”艾方成低呼,“看不出什么样子的?”
“逃不出狮虎豹这些了吧,相当大,黑乎乎的又拍得混乱,我也没看清楚,恐怕第一下齐祭只是为了用闪光看清楚面对的是什么,也没想到用照相机去记录什么吧,接下来就是把碍手的东西扔开然后拼命吧,我们这边又是枪声又是火光的,照相机那点闪光自然注意不到。”
“要真是徒手跟那个搏斗。”艾方成仿佛心有余悸,“没感染的尚且单人无法搞定,感染了就更不知道了,这么个小姑娘,闷声不响的……她怎么就不知道叫呢?”
单桐上上下下检查了齐祭,营养不良的少女完全可以用要什么没什么形容,饶是几个月没碰女人,也无法激起他的绮念,他脸不红心不跳的检查完,还帮齐祭用高粱擦了擦身,才帮她穿上衣服,脸不红心不跳的。
他看了看齐祭一直紧抿的嘴,忽然想到她被阿狗抱出来时的一脸血,才猜测道:“她要是后仰,被怪物扑倒,看那怪物满身血的样子,估计是怕血滴到嘴里吧。”
艾方成怔了怔,看了看齐祭,忽然就说不出什么了。
☆、洗澡
等到黎明破晓,车队才停下。
在阿奇精确的导航后,车队开过一片荒芜的小山窝,路过一片稀疏的田野和农房,七拐八绕后驶上了一条相当新而宽广的道路,两边被竹架子扶住的小树苗五米一棵得树立着,路边田地虽然荒芜,但排布井井有条,而在田野中错落的房子,也是典型的中西合璧的三层新居。
想到前面路段那些破烂的房子,又猛然在曙光中看到这样暴发户一样的场面,艾方成啧啧有声。
“又是形象工程吧。”
单桐看着窗外默不作声,阿奇操作了一下道:“呜,前面是千水镇的景点千水湖,我看看看有没有介绍……没有,连不上网,刷不出来。”他又开始摆弄键盘,“我看看能不能再连个网。”
“阿奇,休息一下,别把眼睛弄坏了。”单桐忽然道,“现在近视了,可没人给你配眼镜。”
“我有做眼保健操。”阿奇一本正经地回答。
“噗,眼保健操?!”艾方成回头,“你认真的?我侄女上小学,她可很自豪的说她从来没认真做过眼保健操。”
“我做得很认真的。”阿奇揉了揉眼睛,“几点了,哦,等会还要做一下。”
昨天刚下过暴雨,今天的天气出奇的好,虽然深秋微凉,但秋高气爽,连数天来冷淡的太阳都略有些温度。
“等到了千水湖,我估计可以停一停,休息下,补充点水,清洗清洗,晒晒太阳。”单桐道,看看齐祭,皱眉,“还没醒。”
话音刚落,齐祭忽然就睁开了眼睛,她慢慢的仰起头,在后舱放食物的地方逡巡着。
“要什么?我给你拿。”单桐已经往后舱挪去。
齐祭一言不发,爬起来四肢并用,很是吃力但坚定的往后舱爬去,向个小动物似的挪到后舱,抓起一个水壶,双手抱着,开了瓶就咕咚咕咚灌水。
单桐给气乐了:“你要水就说,干嘛一定要自己拿。”
齐祭喝了好几口,又沾了点在唇上润湿,然后抿紧盖子,看看单桐,一如既往的平淡表情,略有些疑惑:“我能拿。”
“但你正虚弱,我有力气,我能帮你拿啊。”单桐企图教齐祭一点互帮互助的基础哲学。
齐祭还是那句话:“我能拿。”
“好吧,你能!”单桐一贯的不爱情绪太起伏,却硬是被齐祭噎得想咆哮,只能咬牙转头,问阿奇,“到了没?”
阿奇摇头:“还有一会,我发现现在反而是景区比较安全,因为灾难前一段时间就已经停止营业了。”
“对啊,这一路基本没见到丧尸。”艾方成看着窗外。
齐祭正低头拉扯着衣服,然后四面看着。
“找什么?”虽然有单桐前车之鉴,艾方成还是看不过去,问道。
“衣服。”
“哦,扔了。”
齐祭没反应,半晌:“扔了……”
“沾了丧尸的血,当然扔了,阿狗的刚才也脱了扔了。”艾方成说罢,小心翼翼道,“齐祭啊,商量个事。”
“……”
“你以后身上要是沾了血,能不能自己把它扔了?你不洗澡也就算了,衣服不换也就算了,可以前这么久以来沾的血啊什么的,很有可能让你生病,又很难洗,宁愿脱了扔了……懂不?”
说罢艾方成自己也觉得心有余悸,齐祭和阿狗几乎都不换衣服,而且神奇的是身上几乎没什么味,不知道是天生不出汗还是别的什么的,再怎么脏都忍着,前阵子生存压力太大对齐祭又太忌惮不敢说,昨天单桐这么一脱倒像是亮了一盏灯——再怎么说都是个小丫头,车队里唯一一个女性,怎么能这么不讲究!
这话放任何一个女孩子身上估计都会害羞,齐祭却依然面无表情,她看看身上的衣服,一言不发。
没有得到满意的反应,艾方成也不敢多说,车里又安静下来。
这时,转过一个山坳,车窗外忽然一片明亮,伴随着阿奇一声“到了”,千水湖近在眼前。
用车队里几位公子爷的眼光看,这千水湖的景色充其量就是个鱼塘,虽然确实波光粼粼水质清澈,但实在没什么出彩的。
余竞舸很高兴能跟着装甲车到了这么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自告奋勇带着几个兄弟打前锋在湖边打扫了一下,然后三辆车子就开了过去,几个人站在最高的巴士上放风,其他人则各干各的。
两个车队并没有合并,早饭什么的自然是用自己的,阿狗一天一夜没合眼,等早饭的时候,直接奔到湖边,脱光跳进去,用单桐塞的沐浴露搓干净了,衣服一套就走到岸上,在炉边看着艾方成坐在小板凳上做早饭。
装甲车车队人少,储量多,早餐自然丰盛一点,一个锅子里面,下面是一大锅掺了一点水加热的八宝粥,上面的隔板上则放了一盘速冻包子,虽然没有冰冻软趴趴的,但幸亏天冷,并没有坏,但得抓紧吃。
艾方成搅了两下粥,放上包子盖上锅盖,看齐祭慢腾腾的爬出车子,旁边车上,单桐虽然站得笔直,但却小心翼翼的盯着。
“阿奇,把洗发液也拿出来,齐祭的头发还是得洗洗。”单桐看齐祭的头发还是一块一块的,明显有可疑的血渍,“阿狗,你也洗洗吧,虽然你头发短,但是……”
阿狗甩甩头,秀发油光水亮,他昨晚的血都是从齐祭身上染的,头上并没有。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