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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如南忽然蹲下去,双手捂住脸,低低的悲鸣传来:“我就不该求他救人……我也可以开车冲出来,多好的一个人,呜……怎么可以这样……他什么遗言都没有,这孩子……”
这时,齐祭忽然站了起来,跟着余竞舸走过来,她知道了满福的死讯,看着满福的尸体,她半晌没声儿,许久才道:“他抛下了小二。”
“齐祭,我知道你生他的气,但是他都死了。”单桐低声道。
“丢下责任,死就死。”
“……”齐祭又看了看余竞舸和安如南,指了指余竞舸道,“要他。”指向安如南,“不要她。”
“什么?”余竞舸目瞪口呆,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行,我不答应。”
齐祭耸耸肩,意思很明显,她看了看安如南,眼神上下扫描。
单桐忽然想起他最开始上车时齐祭和其他人的对话,当时他们有关军营里两个果体女人的讨论曾经让他哭笑不得,尤其是那时候陈正那一脸好不作伪的惊吓,好像齐祭的备用粮食理论是真的似的。
可是现在,他亲眼看到了,齐祭那菜场挑猪肉一样的眼神,露骨,好不掩饰,带着挑剔和算计。
可能此时她心里已经有了一副完整的骨肉分布图,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
说实话,他们真的很久没吃到新鲜的肉了。
她当初真的没开玩笑……单桐终于在一片寒冷中解析出了这个事实,她真的会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当成备用粮食。
他已经到了嘴边的劝说被咽了下去,单公子一向很有眼力见。
诡异到齐祭这种程度的思维,已经不是他能影响的了。
☆、下面
安如南从周围的人的眼神中看到了她不想看到的。
她呆滞了半晌,表情很奇异,很挣扎,混合着解脱和眷恋,最后她还是一把抓住了余竞舸的裤腿:“老板,老板救救我,我不能死!”
余竞舸想也没想就道:“废话,老子能带你前半段,就能带你后半段!没他们还活不了了不成?!”
两个人,说不定还真活不了,单桐心想。
齐祭无所谓,她现在不差吃的,也不差人用,少个人宽敞点,多个人多份力,累赘坚决不要,女人的力气和胆量终究没男人大,她心里清楚这点,所以剩下的位置,她得留给有用的人。
一辆装甲车,八个人就满了,她不能乱装,也不想超载。
“齐队长,我就直说,这一路过来,最得力的不是那群男人,而是如南,她很强,也够狠,到后面基本没人敢欺负她,找食物还有筹划什么的也一把手,胆大心细,绝对不会拖你后腿!”余竞舸到底还是明白两个人走是多危险,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于是齐祭牌的打量眼神又在安如南身上逡巡。
“余竞舸,你过来下。”单桐招招手,两人走得略远一点,余竞舸问:“怎么了?”
“我觉得,安如南最好还是别带上了。”
“为什么?她有用的!又不是那群动不动叫死叫活的,她要是敢拖后腿,我第一个宰了她成不,就一个人都不愿意带?”
“你是真不了解我们队伍领头的。”单桐第一次觉得有些话很难讲,“我以前在的那群人里有两个女人,很没用,一看就是累赘,但是齐祭她有考虑带过。”
“那为什么如南不行?!”余竞舸条件反射的问了一句,忽然又警觉,“那后来带了没?”
“没有。”
“原因?”
“因为太瘦。”
“啊?”
“你是不是也觉得有时候看着这小姑娘,会觉得毛毛的?”
“恩,真的有。”余竞舸皱眉。
“她来自一个吃人的社会。”单桐一字一顿的强调,“别不相信,是真的,吃,人,的社会。”
余竞舸眼睛转了两转就定住了,半晌才磕磕巴巴的出声:“怎,怎么可能,中国,哪哪来这种地方?”
“邹涯……那时候我们还小。”
余竞舸皱着眉想了许久才想起来,然后沉默,他是不知道邹涯里面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但是一些传闻足够他想象里面要是有活人过的会是什么日子。比起平头百姓一些神神叨叨的传闻,他和单桐的父母辈更能知道其中的猫腻。
“你的意思是,如南……”
“说你笨你还真拽上了,你还没发现齐祭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吗?”
余竞舸探头往齐祭那望了望,齐祭不知怎么的,还盯着安如南,安如南蹲累了,干脆坐在地上,两眼呆滞的盯着满福的尸体……或是眼睛。
他回想了一下,肯定道:“那股挑剔劲,还真像挑猪肉。”
单桐叹气:“余公子,我本人是赞成带上你的,你是聪明人,但是如果那个女人上车……我已经被刷新好几次下限了,但是吃人,就是底线了,我暂时还没打算做出来,但要是齐祭真做了,我也没法阻止。”
“可那也不能抛下她一个吧,必死啊!”余竞舸也没了主意。
“这就是你的事了。”单桐看向吉普车的方向,安如南慢慢的站起来,走向吉普车,敲了敲油箱的位置,然后有些茫然的看着加油孔。
齐祭这时候依然盯着安如南,这一点让单桐感觉很奇怪,他有些不安的走上前。
“阿狗!”齐祭忽然回头叫了一声,阿狗立刻跑了过去,左手馒头右手包子。
“你看她。”齐祭忽然指了指安如南,“你看!”
单桐心里咯噔一声,他记得当初陈正说,齐祭在那两个女人的事情上也让阿狗决断过,但是那时候那两个女人死活要跟着他们,而现在,安如南并没有表现出一定要跟着他们,齐祭又为什么做出这样的举动?
阿狗看了看安如南,安如南被看得很不安,她手微微下垂,护在身前,警惕的盯着阿狗。
看到她的这个动作,单桐忽然觉得,有一种明悟的感觉。
阿狗看了安如南一会,忽然沙哑道:“明丽。”
“明丽?真的?”齐祭又看了看安如南,忽然指着她的肚子说,“你的肚子里,有什么?”
在场的人脸色全变了。
余竞舸大步上前走到安如南身前,一半掩护着,一边皱眉问:“你在说什么?!”
齐祭歪着脑袋,似乎在回忆什么,然后她迟疑的吐出两个字:“怀……晕?”
“怀晕?怀孕!”余竞舸猛的回头,“如南,怎么回事?”
安如南脸色惨白,她后退两步,颤声道:“我,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多久了!”余竞舸不由自主的看向她的肚子,奈何安如南一直都穿宽大的衬衫,还罩着一件男式夹克,很难看出肚子来。
“两个多月了。”安如南咬牙,深吸一口气,忽然又冷静了下来,“你们愿意带女人,但肯定不愿意带孕妇,我,我不能说。”
“那你他妈以为你能躲得了几时!?难怪你一直都很少下车,其他女人都知道?要不然你洗澡不可能不被看出来。”
“她们都知道……”安如南回答,“知道又怎么样呢,都死了,一个不剩。”
“我,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两个月……是谁的?”
“罗威。”
“你们他妈办事儿不戴套啊!”余竞舸大吼。
“我跟他领证了!”安如南用更响的声音吼回去,“我当你秘书那么久,你玩了那么多女人,才用过几个套?!我他妈也清清楚楚!别拿这事儿吼我!”
余竞舸深吸一口气,竟然真的不说话了。
末世刚来,一切的规则都尚未成行,他,还是齐祭,谁都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个孕妇意味着什么?营养,孩子,安全,臃肿脆弱的女人,还有……即使幸运的活到最后,还有那终极的一关,没有医生,在场谁都处理不了。
“呼,单桐,挪我们点儿油,我们在后面开车成不?你们找到有物资的地方带上我,东西你们先挑,我就多要点营养品,还有药。”余竞舸显然是做出了决定。
单桐看齐祭和阿狗低着头叽叽咕咕不知道在用自己的语言交流什么,只能点点头:“这倒没问题,反正我们储量也有限,就是……你真打算带着她走?”
一个女人还好,带着一个孕妇……那就真是死路一条了。
余竞舸沉默了一会,回头问安如南:“如南,你,愿不愿意打胎?”
安如南低着头不说话。
“你,你是知道的,这一路,你要是坚持怀着,我们不可能走很远。”
安如南擦了把眼睛,泪水还是一滴滴的流下来,她的声音隐忍而痛苦:“这是,罗威的孩子。”
“我知道,以他跟我的交情,照顾你没的说的,但是,带着孕妇,我真没把握,你可以直接说我无能,但我不是超人,我们现在武器也不够,物资也不够……”
“我明白,我只是难受……孩子越大,越像自己的一块肉,打掉,光想想,就觉得比割肉还痛……老板,我这一路经过那么多次药店,我都没敢下手,我怕……我怕罗威再也不回来了,那我就只剩下肚子里一个盼头了。”
“虽然出事的时候,按照他的出差线路,应该在去石家庄的飞机上,但是谁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说不定他已经到了石家庄,然后大家都可以去首都集合,不是吗?你们还有机会,别为了孩子把命都送了。”余竞舸显然很不擅长劝人,挠着脑袋半晌才说出这么一句来。
“我,我知道……”安如南又抹了把眼泪,抬头,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打吧,要打就尽快,再过十多天,出了三个月,光用药就不行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泪还在不停流下来。
余竞舸握紧了拳头,转头看着单桐,单桐耸耸肩:“我看看路线,能给你们多少油。”
“你们在说什么?”齐祭忽然插话。
“齐祭,借他们点油吧,反正前面还有,好歹他们也帮你洗了澡。”单桐问道。
齐祭指着余竞舸:“他不上车?”
“他要照顾她。”单桐回答,“他们在后面跟着。”
“她会死。”齐祭指着安如南。
单桐耸耸肩:“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她死了,它也会死。”齐祭忽然指着安如南的肚子。
“它活不下来。”安如南忽然说,“我没用,保不住它。”
“但我保的住。”齐祭道,“它不能死,小孩子,要多,才有希望。”
所有人都愣住了,看着齐祭的眼神仿佛是看着一个被玛利亚附身的杀人魔。
齐祭皱眉:“那是父亲说的,明丽也说过,妈妈怀孕很累,小宝宝很脆弱,但是长大了,会和我一样强。”
回忆对她来说似乎是件挺困难的事,她复述了那两句后就不再多言,但是已经足够表达她的态度。
这样的转折让所有人都反映不过来,装甲车那边看热闹的阿奇和艾方成更是瞪大了眼睛,安如南好不容易停止的眼泪又开始掉下来:“谢谢,谢谢你!”
“你的意思是……”余竞舸试探道。
“有什么好问的,把你们剩下的物资都搬出来,上我们车吧。”单桐无奈道。
齐祭走到一边,阿狗又好奇的看了会安如南的肚子,不知怎么的,黑亮亮的眼睛又看向齐祭的肚子。
感觉到阿狗的眼光,齐祭看向他,忽然道:“我肚子里没有小宝宝。”
阿狗点点头,又摇摇头。
“看我也不会怀孕。”
“呜……吧唧吧唧。”嚼馒头的声音。
“我再长大点……应该就可以了吧。”摸着肚子嘟哝。
“呜呜!”狂点头。
“噗……”搬着东西的艾方成和阿奇都喷了,远处放好东西正走过来的单桐和余竞舸好奇的看着。
安如南在一旁听着,真正认识到这两个孩子是个怎样的存在,顿时很无奈,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干脆闭嘴,看向满福的尸体,迟疑道:“他,怎么处理?”
余竞舸和单桐上前把尸体拖出来,单桐看看四周:“埋了吧,好歹一起走了一路,别被路过的丧尸吃了。”
旁边是田野,前两天大雨,泥土正湿软。
“就怕里面埋伏着丧尸。”艾方成道,“你们找个空点的地儿,我在上面守着,也好望风。”
于是余竞舸和单桐拿着铲子往旁边的稻田走去,没过多久,就听到砰一声,过了一会,又几声枪响。
“妈的,埋伏的还真多。”车上艾方成撤掉弹壳,骂道。
一个多小时候,两人回来了,一身的泥。
“齐祭,话说我都快忘了。”余竞舸走过来,严肃的对齐祭道,“昨晚满福把我救出来的时候,已经被咬了,他跟我说,如果我活下来,看到你们,就帮他带句话。”
齐祭看着他。
“他说,他对不起小二,他去下面带他。”
艾方成放下枪,阿奇从电脑前抬起头,单桐放下擦脸的毛巾,安如南抱紧了手里的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