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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声还在继续,终于有人跑动的声音了,然后几声刀没入血肉的声音后,各种纷乱的声音传了出来。
“丧尸开门的时候,只有一点点声音。”齐祭道,“它往呼噜声去,就进了左边的房间。”
单桐不由得庆幸自己没呼噜声,但转念一想,就算他有,丧尸也进不来,就算进的来,也活不到咬他的时候。
外面传来嚎啕的声音,是那个中年女人:“你说她们出不来啊啊,它们怎么出来的啊,一点声音都没有啊啊!”
纪正恼火的声音:“先把尸体清出去,你们也忒不小心,就敞着个门,等着人进来么?现在还来怪我……别打了!今晚又不是我守夜!守夜的谁?出来!”
有男子的声音道:“哥,我那段时间在楼下巡视呢,谁知道这门会突然无声无息的打开啊,而且你看人家好好的不进偏偏走过三扇门进了这个办公室,怎么前面房间里的人都没事……”
“我怎么知道!”纪正急促的道。
这时单桐打开门走了出去,齐祭根本没兴趣,现在是她守夜的时间,照理说单桐应该睡觉,阿狗见没事就躺下继续睡了,她看着单桐走出去,又看看阿狗,无聊的撇撇嘴,留在了房间里。
单桐走出去时注意到两个孩子都没跟着出来,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人人都说好奇心害死猫,可是遇到事情还是忍不住看一看,这两个孩子肯定没听过这话,却已经用行动实践了这句俗语。
比起生活的智慧,这两个孩子显然比他更明白啊。
但是,他还是想看看。
隔壁房间里围着的人正在被散开,剩下的人都开着手电筒忙碌着,地上一片混乱,有两只丧尸倒在地上,一个是没见过的妇女,干瘦,身上一被咬的破破烂烂,血污和脏污的衣服黏在一起,脸上也被咬了一口,脖子上更是跟被啃过的鸭脖一样坑坑洼洼,烂肉和神经暴露在外,恶心至极。
这应该就是一直关在杂物间中的母子之一了。
旁边躺着的,是白天见过的母女中的小姑娘,喉咙被一下咬穿,诡异的倒在一边,脖子已经弯成了一个不正常的角度,手却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僵着,半抬不抬,往后拢着。
单桐抬头看看沙发上凌乱的被单,再看看女孩的手,隐约明白了。
女儿是睡在外面的,她被咬的那一刻,手往后伸护住了母亲。
这女孩儿睡梦中被杀,神智尚不清楚,下意识的第一个动作,却是护住母亲,而不是反抗。
“啊啊!”中年妇女的哭嚎凄厉到仿佛下一刻就会咳血死去,周围的人也不傻,看到第一现场的他们比单桐更清楚当时的情况,纪正外套被中年妇女扯的破烂,时不时不客气的回两句嘴,但却一直站着不动,任妇女捶打。
这时瞿艳和另外一个妇女走了进来,一左一右拉住中年妇女,轻声道:“萍姐……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这年头,活着不容易……死了……也算是解脱。”
“那你们解脱啊!解脱给我看看!阿静啊!女儿啊!到死都拦着那怪物啊!”被叫做萍姐的中年妇女犹自嚎啕,她挣扎着,还想去打纪正,“你们这群杀千刀的!我们把命交给你们啊!拿出自己保命的粮食和家伙啊!你们怎么做的?!你们怎么做的?!丧尸走那么远进了我房间要死我女儿啊!我跟你们拼了!”
纪正这次没反驳,见两个女的拉住了萍姐,哼了一声,转头走了,有两个青年走进来,抬出了尸体,又有一个高瘦的青年进来,对着纪正低声道:“没找到。”
纪正眉一皱,想了想,低声道:“那,还是说出来,让他们知道?”
青年点头:“没必要担心引起恐慌,都是这么过来的。”
纪正点头,忽然大声道:“大家!自个儿小心点!母子丧尸逃出来了,大的死了!小的没找到!”
顿时一阵恐慌的喧哗,所有人都亮起了手电筒照起来,顿时周围一片鬼影重重。
“看出来了吗?为什么开门没声儿?”纪正又问。
青年道:“设计很巧妙,就怕攻破,但是绝不会封死里面的人,里面那个锁设计的很简单,一开始丧尸只知道撞,估计碰巧刚才撞到门锁的开关了,就出来了。”
纪正看着杂物间到出事办公室这一条路,不禁一声冷汗,压力大,很多成人睡觉都会有呼噜,他自己尤其响,偏生今天被单桐说的没心思睡觉,而他隔壁两家,要么是齐祭那样的,要么就是几个出去巡逻的小伙子,丧尸能摸到的,就只有没抵门,又有呼噜的萍姐,只是可怜了她女儿,就这么冤死在当场。
单桐看清楚了情况,便也不声不响的退了出去,进了办公室就对齐祭道:“还有一只丧尸没踪影,你知道在哪么?”
齐祭看看他,忽然起身,关上了门。
“做什么?”单桐不明所以。
“那只厉害的,刚刚过去。”
“厉害的?你是说那只大的?不是死了么?”
“小的厉害。”齐祭手往斜上方指指,“外面,头顶,跳过去。”
单桐只觉得头皮发麻:“那你为什么不做掉?留着好玩么?”
齐祭摇头:“够不到。”
“你可以用枪啊,阿狗不是也有弩箭吗?”
“他在睡觉。”齐祭道,“枪……没想到。”
单桐捂着额头,强压下恐惧感,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齐祭本能的选择自扫门前雪,这当然是最保险的说法,但是想想他们接着还要合作,而这种关起门管外面洪水滔天的做法,虽然还没触到他自私的下限,但他觉得自己犯不着那么自私。
于是他反复确认现在小丧尸不在外面后,微微拉开门缝,大声道:“纪正!纪正!”
纪正喘着气走过来:“干嘛?”
“小心,小丧尸很厉害……飞檐走壁。”
“什么?”纪正瞪大眼。“你怎么知道?”
单桐道:“我家小姑娘看到了,她胆子小,吓得躲进屋里,但是,确实是飞檐走壁,很厉害……小心头顶。”
“那小孩子才五岁!”纪正强调。
“那你爱信不信。”单桐嘭的关上门。
纪正没有办法,转身按照单桐的描述大声宣传,没多久就听到远处传来尖叫声,然后,枪声传来。
“在那儿在那儿!”有人指着方向,“快开枪!”
“不对!楼梯上!”
“到柜子上了!”
“啊!”
这么吵,阿狗也睡不下了,他坐起身来,和齐祭一样的姿势,倾听着。
那丧尸似乎很难弄,被攻击了还发出嘶叫声,外面的混乱几乎可以用鸡飞狗跳来形容,还有各种东西倒地或者碎裂的声音,没一会儿,混乱又渐渐靠近,还有人在大吼:“丧尸又上二楼了!大家不要开门!”
阿狗忽然站起来,打开了门。
单桐的反射神经只来得及捕捉到阿狗起身到开门的动作,快捷利落到仿佛计算了很久,他阻拦的手才刚刚抬起,阿狗已经对着黑洞洞的外面举起了弩机,然后瞬间发射。
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到弩箭发射的声音,也没有听到丧尸是否被射中的声音,一切都淫灭在喧闹的人声中,然后很快,有人高兴的大叫:“丧尸死了!”
过了一会有人问:“操!谁那么狠,这是什么东西?飞镖么?”
单桐跟着阿狗走出房,看着阿狗拨开人群,在突然的寂静中,又走了回来,手里拎着两只弩箭。
虽然不合时宜,他却忍不住笑了。
☆、隔壁
干瘪的孩子,身上发黑,还透着诡异的红色,皮肉半掉不掉,舌头长,牙齿尖利,牙龈萎缩,指甲尖利硬化,头上的两个血洞流着发臭的脓液,趴在地上,诡异而可怖。
单桐摇摇头,努力把这只小丧尸的形象从脑中摇去,却又忍不住思考,为什么母亲只是普通丧尸,那小孩却变化那么大,简直就像是个怪物……
显然,车内其他沉默的众人也是这么想,所有人都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纪正等七个青年合着齐祭三人,总共十人,早上还是准时出发前往市郊仓库 ,路线上,是从市南进入,然后绕过市中心,前往东郊,不考虑路况的话最多只要半个小时。
前几天他们已经反复模拟了路线,不大可能会走错,他们开了三辆车,一辆大巴,前面进行了简单的加固,后面两辆卡车,都配了两个驾驶员。
这是个小城市,城郊结合部很破败,一眼望去,感觉都没什么高楼,但是却有着一般中国城市的特点,人多。
丧尸多。
看着从前面迎来的和后面追来的蹒跚的丧尸群,纪正不由得有些发愁,他预料过这条路会不好走,却没想到会这么不好走,才出发不过半小时,他们就被迫改了三次路线,再改下去,就要往市中心去了。
想想才边缘就那么多的丧尸,他几乎不敢想象市中心会是什么情况。
“我觉得不一定。”单桐始终保持装逼似的平静,“事发后所有人的想法就是逃出城,说不定市中心的人反而少。”
“不,难说。”纪正也想过这个可能,但却不敢确定,“当初死去的那两个士兵有说,市中心丧尸很多,因为政府有采取管制,严令市民出门,后来虽然逃出来一批,但也有很多困在市中心出不来。”
单桐确实不明情况,所以他也不再说话,后面的齐祭坐着安静的看着外面,光她平静的眼神就能让他感觉非常安心。
更别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阿狗。
车队路过一条小巷,里面聚集了十几只丧尸,想当然的便追了上来,阿狗抬了下眼睛,看着后面追着的丧尸,苦笑。
这条路,不大行啊。
很多明确的道路上都被堵住了,他们在小路中穿行,虽然其中有个方向感特别强的男人一直笃定的指着路线,但是被各种车辆和丧尸群围追堵截数次后,别说其他人早就晕头转向,连这个男人也渐渐不确定了。
“这条路的方向没错,但是地图上没有。”方向哥眉头皱成一团,“先保持开,别被围堵了。”
这是当然的,停一会会就会有很多丧尸围上来,少了还能撞过去,多了就难说了。
拐了很久后,方向哥庄严宣布:“我们到城北了。”
所有人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哥们你狠!”
有人问:“那么哥,我这辈子还能到城东吗?”
方向哥点头:“应该……能吧,好歹我一直知道我们在哪。”
“可你一直不知道该怎么闯过去啊!”
方向哥耸肩:“城市状况太可怕了,地图许久没有更新,四面拆迁,地图上的居民区现实中的体育馆,我又不是天眼,我能怎么办……”
众人表示理解,宽宏的满心痛苦。
纪正仰天:“看来,天黑都出不去……”
果然,满城乱窜了半天以后,众人已经明白要顺利到达并且在天黑前回去已经是一种奢望,于是接下来半天的时间,众人开始寻找城内能够躲藏一晚上的地方。
终于在傍晚的时候达到了城东,看着后面被甩掉又新贴上来的浩浩荡荡的丧尸,纪正头痛的揉揉额头,环视四周,跟手下的人商量了一下后,大手一挥:“备用方案!”
“好类!”方向哥开始划地图,“这儿,这儿,刚才路过,H型,路况还不错,旁边是个五金店,自带独立车库,比较方便藏身。”
“那就往那儿开。”
车开了一段路后,只见有两个人在路过某个路段时用水枪一阵泼洒,浓烈的酒味传来,车子开过去后,又点燃了火,阻住了两边来的丧尸,然后一个拐弯进入小巷,撞过几只本来就在小巷中的丧尸,冲进小巷中一家五金建材店的独立车库中,等三辆全进去了,匆忙拉下了大闸门。
几个年轻人下来一阵乱砍,把里面还在建材之间徘徊的丧尸清理干净后,反复检查确认,众人才算是安稳下来,办公室里竟然还有一箱方便面,是最经典原始的红烧牛肉味,虽然没有水和锅子,但就算有也不敢煮,十人分了泡面,就着点水干啃完,分配了守卫任务后,忐忑又满足的进入了梦乡。
齐祭和阿狗还有单桐三人一直闷不做声的跟着众人该干嘛干嘛,在场都是一起同生共死过的青年,对于这三人没有特殊功用的加入并没有表示什么不满,或者说根本无心理会他们,都一心管着自己的安危温饱,这让一路上什么都没做,为了反击各类挑衅打了一肚子腹稿的单桐有些许的失落感。
眼见众人都不多话的睡了,连守夜都没他们的份,单桐乐得清静,给齐祭和阿狗找了点坐垫和靠枕铺着,一边铺一边叮嘱道:“齐祭啊,虽然没安排我们守夜,但我们毕竟是外人,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虽然睡眠浅,但远没你们警醒,你们警惕一点,过了今晚,明天回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