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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
可林唯没想到的是，他这一等，就等了两个小时，等到天都开始泛起了微微的白光，左诗阳才停下动作。
“你们先上去交涉一下。”
等的时间太长，林唯干脆打电话回局里，让人帮忙联系了心理专家。
警方出面，燕京第三医院的精神科专家李佩，一接到警察局的电话就立刻爬起来，换了衣服开车赶到了这里，和一群警察一起站着等。
见左诗阳好不容易蹲下不动了，林唯才让李佩上去，和两个小姑娘沟通沟通。
*
“你好，你叫左诗阳吗？”
“嗯。”
左诗阳抬头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没什么力气搭话，只是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她刚刚消耗了大量的法力，现在浑身都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不过也还好，白颜的魂魄凝聚成功了，被她装进了唐可可一起带来的一个小瓶子里。
“你能告诉我，你刚刚在做什么吗？”李佩声音轻柔地问道，装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似乎也想跟着左诗阳来一次“聚魂”。
“你是心理医生？”左诗阳缓了口气，直接戳破李佩的身份。
不信鬼神的人很多，甚至有些人认为那些自称见过鬼神的人都是出现了幻觉，是得了精神病，很显然，面前的警察就是“这类人”，而她，很不幸地被认成了病人。
之前和师父下山除鬼的时候也遇到过一次这样的情况，所以并没有大惊小怪。
李佩第一次见到如此冷静又说话犀利的“病人”，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应对。
“我没病，我很正常。”
左诗阳撑着唐可可的手站起身，把小瓶子放进口袋，然后把剩下的东西都一样样地收起来。
将东西收好之后，她抬头看了前面一眼，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捣腾那么久，这些警察竟然有一半都留在了这里等她。
……
“你脸色很不好，一起去医院看看吧。”看着面前脸色白得不正常的少女，林唯也是上前从唐可可手里接手，搀扶着她上了警车。
左诗阳没有拒绝，也没力气拒绝，她消耗了太多的精力，竟是一坐上警车就睡着了。
唐可可比她好一些，虽然也很累，但至少意识还是清醒的，所以等到了医院，还是林唯直接把将人背进了急诊室。
……
去医院的路上，林唯打电话回局里叫人联系左诗阳的家长，结果在信息库里一查，发现她的家竟然在茅山，父母都住在茅山上，离燕京有一千多公里远。
后来没办法还是打了电话，才从左诗阳母亲的口中得知，在燕京她还有一个表哥叫燕延，是他们的同行，在隔壁临凤区的警局工作。
“阳阳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吗？”燕延晚上正好值夜班，接到左诗阳出事的消息，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直接就赶到了医院。
“没什么问题，就是疲劳过度，脱力了，睡一觉就好了。”医生检查过后也没给左诗阳开药，只嘱咐让多休息，喝点葡萄水。
“没事就好。”燕延闻言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是知道左诗阳有时候会出现这种力竭的状况的，她在茅山就时常这样，总是偷偷地去挑战超出自己道行的咒术，把自己弄得精疲力尽。
“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就先走了。”林唯和燕延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和彭程等人离开了，白家那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完，他们也需要赶紧赶回去。
……
而就在林唯他们离开的时候，一道透明的身影从左诗阳的口袋里飘出，在没人察觉的情况下，悄悄地穿过走廊，顺着楼梯，飘向了二楼刘芸韵所在的病房。
第18章 红裙子（一）
白颜的灵魂力量还很虚弱； 但他还是强撑着去找了刘芸韵； 之前左道长在为他聚魂的时候注入了一丝道力； 因着这丝道力，自己大概很快就要被鬼差带去投胎了。
镇静剂的效力没过； 刘芸韵还在昏睡，白颜轻轻地从门外飘进来，飘到病床前；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投胎是自己这两年以来一直梦寐以求的事儿； 可到了如今； 愿望马上就要实现； 却有些不舍得走了。
……
“哗啦……”
白颜在床前停了很久，直到远处传来勾魂索摇晃的声音； 才将这短暂的宁静打破而去。
“白颜； 京城人士； 卒年十六……”
一股强大的鬼气波动由远及近，紧接着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外面直接穿墙而入； 手里的勾魂索甩向半空中的白颜。
“再见了芸韵。”
白颜伸手在虚空中轻轻地拂过刘芸韵的脸颊，“如果可以； 希望下辈子还能遇见你……”
勾魂索的速度飞快，白颜的指尖还没来得及触碰到床上的少女； 就已经被锁链给束缚住了，整个儿身体向后倒飞而去。
似乎是有感应一般，床上的人儿忽然就在这时候醒来，半眯着眼睛； 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道透明身影被一根铁索给绑去。
“白颜！”
刘芸韵猛然清醒，可睁开眼睛后眼前却是空荡荡的一片，什么也没有看见。
……
急诊室里，左诗阳正躺在小床上休息，忽然间从窗外传进一声尖叫，把她惊得直接醒了过来，一个激灵坐起身。
“这里是市一？”
少女呆坐了一会儿，半眯着眼看了一圈，才发现自己睡着床单上写着“燕京市第一医院”的字样，。
“白颜…白，白颜……”
四肢无力，脑袋发晕，见时间还早，左诗阳本想躺下再睡一会儿，结果窗外却是又传进了一阵哭声，断断续续的，听得人心里堵得慌。
只不过这声音似乎有点耳熟？
左诗阳揉了揉眼睛，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爬下床，穿上鞋子，跑到了窗边抬头往上看，然后就看到一阵残留的黑气正在二层楼的窗边缭绕，久久不能散去。
“鬼差？！”看到这阵黑气，少女立刻精神一振，彻底清醒过来。
伸手去掏口袋里的小瓶子，才发现这小瓶子的瓶盖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里面白颜的魂魄也不见了！
“难道白颜被鬼差带去投胎了？”
将瓶子随手放在一边，左诗阳披上外套就往急诊室外面跑去，循着黑气一路跑到二楼，进了刘芸韵的房间。
“果然是被带去往生了……”
跑到二楼的窗台，左诗阳站着朝外平视而去，然后就看到了远处两道逐渐模糊的身影，一大一小，在虚空中行走，一个拿着勾魂索，一个被勾魂索牵着。
……
“阳阳你说什么？投胎？白颜他去投胎了？”
有人在一旁开口说话，左诗阳才发现原来刘芸韵正好在这个病房，愣了片刻，便有些恍然。
怪不得白颜是在这个房间被鬼差带走的，哪怕是马上要走，他也要拼着刚聚好的虚弱魂体上来看一眼自己结了阴亲的“小妻子”，倒是用情至深。
“没错，白颜去投胎之后就可以重新为人，不用再做鬼了。”
左诗阳上前拉住了刘芸韵的手，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别哭了，这是好事，你应该为他高兴。”
“那我以后还能见到他吗？”刘芸韵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轻声地问道。
“如果有缘肯定会再见面的。”
左诗阳脸上带起了笑容，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到时候你们想再续前缘也不是问题，不过白颜重新投胎，你可足足比他大上了十六岁！如果真在一起，可就是老牛吃嫩草了~”
“诗阳！”刘芸韵闻言瞬间羞红了脸，恨不得拿被子将整个人埋起来。
“看来你还真有这心思啊！”左诗阳见状嘴角笑容扬得更高了。
其实她昨天收集白颜灵魂碎片的时候，趁机帮两人算了一卦，卦象显示，两人确有未完成的缘分。
不过具体是什么缘分，左诗阳就不得而知了。
*
刘芸韵的父母得知女儿被人绑架的消息后，连夜从隔壁的燕云市赶了回来，一到车站就没停歇地打车去了医院，匆匆来到女儿的病房。
“小韵！”
刘母一看到刘芸韵就扑上去抱住她，后怕地哭成了一团，刘父则是在一旁愤愤地骂着刘山连畜生都不如，竟然为了钱将亲侄女卖给死人做老婆。
刘芸韵被父母的情绪触动，便也跟着哭起来，三人紧紧地抱在一块儿，左诗阳见状便自觉地退出了房间，给这一家三口腾出单独相处的时间。
*
“前面的人小心！”
刚把门关上，少女正想转身离开，远处的病房门却是突然被人从里面撞开，“砰”的一声，冲出来一个人。
冲出来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在他的身后，几个医生和护士紧紧地追着，其中一人手里还拿着注射器，打算追上了就直接给人来上一针。
……
“哈哈哈，汪建晖，你说话不算数，说话不算数……哈哈！”
那青年似乎有些神志不清，嘴里不断地念着骂着，一边笑一边往前面狂奔，在走廊上横冲直撞的，没跑几步就撞倒了两个人。
“汪俊！你给老子停下！！”一中年男人跟着追了几步，却坚持不到半分钟，手撑着墙壁停下来大口地喘着气，对着前面的青年大骂道。
“汪建晖你个王八蛋哈哈哈哈……说话不算数……我要让你宝贝儿子给我音音陪葬！哈哈哈……”
那青年闻言似乎更加激动了，哇哇地叫骂着，一边骂一边笑，走路摇摇晃晃的像喝了酒，可那力气却又是大得非凡，没躲过去的人皆是被大力撞倒在了地上。
……
左诗阳站在门前，转头直直地盯着向这边冲来的青年，目光微动，伸手握住了口袋里的一张符纸。
别人看不见，可她却看得清清楚楚，那青年的身上趴着一只女鬼！
那鬼浑身沾满了血污，四肢紧紧地缠绕着青年的身体，头发和打了结的麻绳似的垂落到地上，随着青年的动作，身上的血混着血块不断抖落，将二楼走廊染成了一条红色血路。
“前面的小姑娘快让开！”
那几个医生护士见左诗阳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动，还以为她被吓傻了，赶紧大喊出声提醒道。
这么瘦弱的一个女孩儿，要是被这蛮力的疯子给正面撞上了，可不得直接散架！
……
面对众人的呼喊声，左诗阳充耳不闻，平静地站在原地看着，等那青年冲到自己的面前，便举起手，将一张黄符“啪”地一下，直接拍到了他的脑门上。
“嗤嗤！”
黄符一贴上他的额头，人立刻就定在了原地，趴在他背上的女鬼首当其冲，被五雷符打中，身上的血块连带着皮肤一块儿被灼烧，冒出一阵青烟，瞬间焦黑一片。
“不可能！你不是道士怎么可能催得动五雷符！”
那女鬼惨叫一声，迅速从青年身上迅速弹开，几下跳到了天花板上，到挂在了吊顶上，一脸警惕地盯着左诗阳。
其脑袋上的头发被炸没了一大块，露出血肉模糊的内里，此时还“滴答滴答”地往下面滴血。
“谁说我不是道士？”左诗阳冷笑了一声，觉得这女鬼的想法很是有趣。
她不过是在之前消耗了大量的法力，可本身起码也是真人级别，催动一张提前备好的符纸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不管你是不是道士，劝你最好别管我的事！”女鬼被五雷符伤到，可没过一会儿，鬼气缭绕间，那伤口竟已是自动愈合了大半！
“冤有头债有主，我徐文静就是拼得魂飞魄散，也要杀了这王八蛋和他的儿子，为我女儿报仇！”
头上的伤口完全愈合，徐文静也没有和左诗阳继续纠缠下去，只是警告性地瞪了她一眼，转身钻进了天花板的隔间，消失不见。
……
“汪俊，你怎么了！醒醒，醒醒啊！”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医生护士还有那个叫汪建晖的中年男人，就全都聚到了这边。
见儿子前一秒还在发疯，后一秒就毫无预兆地倒地，也是急的不行，拉着他的手使劲摇晃。
“你儿子被鬼缠上了。”
左诗阳不清楚事情始末，不过既然看见了这恶鬼，也应当提醒一句。
这个女鬼可比之前在宿舍楼的陈小柔厉害多了，被符咒击伤还能自行恢复，在厉鬼中也算是厉害的角色，如果被缠得久了，不用她动手，这人也离死期不远了。
“鬼？这世上哪来的鬼？”汪建晖嘲讽地笑了一声，帮着医生护士将儿子抬到推床上，不想理会左诗阳。
“那女鬼叫徐文静，说要杀了你和你儿子为她女儿报仇，我话就提醒到这里，接下来如何，都是你自己的事。”
左诗阳面色平静地开口道，说完这一句话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汪建晖听到“徐文静”这个名字，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击，脸色变了又变，挣扎片刻，便咬牙朝着左诗阳离开的方向快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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