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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且莫惊慌,损坏的东西待会结帐时一起照价结算好了,别大惊小怪的。”
“大哥!今日高兴,咱兄弟俩不醉不归。干……”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呀,哈哈……”
不消半个时辰,一坛茅台酒便喝了个精光:“小二,上酒呀。”二人在催促着。
“看兄弟这一身的江湖行头,肯定是一身武功,不知是哪一个帮派的啊?”苏亦星清醒地问道,下山以后发现酒量增大了不少,喝多少才醉呢?不知道。
“小弟是龙虎山上清宫揽月道长的俗家弟子。因家父与揽月道长素有交往,故小弟自打十二岁起便被家父送到上清宫作俗家记名弟子了。虽说早已艺成出山,可从小住惯了上清宫,回家到反是不适,所以后来每年中有大半年时间在龙虎山上帮师尊指导督促新来的小师弟们练功……”
“哈哈,巧了,愚兄我也是道门俗家子弟呢。家师茅山凌虚观千云道长。”
“是吗?呵呵呵,真的是同们师兄弟呀。”费云霖口中说客气地说道,心中在想,这位大哥怎么会跟千云老道学起法术来了。
“这次是回师门探望吗?”费云霖当然想不到苏亦星是才从“茅山大学”毕业的呢。
“哪里呀,初上茅山拜师学艺,一共在茅山上住了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嗯。”费云霖心道没错了,可能是闲来好玩学些茅山小法术,小巴戏玩玩之类的玩玩。
“嗯,那么霖弟这次到江南来做些什么呢?是师门有事还是游历?”苏亦星问道。
“小弟这次是……哼!是追杀人来啦。”
“追杀人……”苏亦星心中一惊,心道又是什么江湖帮派结冤吧?
费云霖的话语低沉了下来,面容上泛起了一层乌云,眼中射出一股冷冽严峻目光:“可恨钱宁老儿,胆敢勾结宁王,欺蒙朝庭,罢了家祖父官职。罢官到也算了,这帮人趁家祖父落职南归途中,设计烧毁了全部船只,家中众人仅以身免,多年宦海积蓄,付之丙丁……最可恨的是竟还勾结土匪毁我祖墓……”
“嗯,这帮人真的是胆大包天呀。”
“有江西宁王宸濠给他们撑腰,他们怕谁来着?江西巡抚孙燧到是条硬汉,一个非常清廉的好官,马上发兵搜捕,无奈贼人狡猾,又有宁王与钱宁互相包庇。至今已有三四个月了,尚无头绪。”
“令祖在朝中做的什么官呀?他们要这样恨他收拾他呢?”
“家祖上费下宏,任户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
“文渊阁大学士?那不等于是宰相吗?”苏亦星没有想到费云霖的祖父官职这么高。
“那有什么用?还不是让人赶出门回家了,小弟对官场一无兴趣,情愿种田栽桑采菊。”费云霖表现出对官场一脸的讥诮。
“哦,那么怎么会得罪了宁王他们的呀?”苏亦星对大学士费宏是完全不了解的。
费云霖于是详细地向苏亦星介绍了当时朝庭与宁王费宏之间的情况。
原来费宏时任户部尚书,又被加封为文渊阁大学士,参预阁政。他在内阁的地位和权力也相当地大。江西宁王朱宸濠久蓄异志,阴谋篡夺皇位。他动用了黄金、白银珠宝古董等物品,遍赂朝贵,为的是实施造反的第一步,恢复护卫屯田的权制。而以掌管“锦衣卫”的宫中总管钱宁和大学士杨和廷、费宏以及兵部尚书陆完等则是宁王首先拉拢的人选。他认为:唯有恢复被先皇革除了的护卫屯田权制,才能合法地招兵买马,扩充军事力量,这是造反篡位之必要的前提。
通过一番利诱重诺,上面几人除了大学士费宏外,均开始与宁王里外勾通,狼狈为奸。而恢复屯田的权制,则需户部核准。因此,在宸濠来说,是要尽快地拉拢户部尚书费宏。而费宏这个人刚正不阿,敢说敢言,小皇帝又很信任他,这样就成了宁王造反篡位的一个极大的阻力。宁王宸濠在多次努力无果后,便与宫中总管钱宁、兵部尚书陆完等商议该想个办法把费宏赶出朝庭,在一番秘谋策划实施后,费宏被小皇帝削职归田。而宁王犹不罢休,却在半道下手烧船毁物……然后又毁人祖坟……
“原来是这样的呀。”苏亦星明白了。
“那么你怎么到了江南地带了呢?”
“发生这许多事的时候,我还在龙虎山上清宫里,家父也没有告知我。待我赶到家中,祖墓已毁……毁人祖墓仍世间最最恶毒之事,小弟发誓要查清此事,血刃仇人。”费云霖咬牙切齿地道。
“查清是谁带的头吗?”苏亦星追问道。
“最大的幕后支持人那不用说,都是早知道了的。可惜小弟现在没法动他,他们的防犯也太严厉。‘锦衣卫’与王府‘把势’大多是些武艺高强之辈,且又是出门结伙成队的不肯落单,蚁多咬死象呀。小弟下山后经过一番仔细的调查取证,已经初步弄清了底子,是宁王府的‘大把势’刘吉带着江湖最凶残的二大强盗:‘哭丧棒邢开’,‘惜花刀胡龙’等一伙人干的。”
“哼!这帮小强盗也不睁眼看看,敢欺侮到我费家人的头上来了,也不事先打听打听‘蓝衫断魂剑’费泽农到底是何许人。”费云霖额头上的青筋又浮了上来,眼光冷冽得象肩后那冰凉的宝剑。
“这帮人跑到江南来啦?”苏亦星想当然地问道。
第十一章 追敌踪 风流和尚
“是的,听说刘吉带着二大强盗已经启程前往苏州府;随船一起的还有王府的长史司典薄王善,好象王善是来苏州请几个什么人到宁王府作客的,还带了好多的礼物;而刘吉一伙人则不知搞什么花样了,我一得消息后马上就赶了过来,准备在苏州等他;这是个好机会,出了江西地面事情好办多了,不会牵连到家祖了,杀一个少一个呀。”
苏亦星兴奋得跃跃欲试,卷起了衣袖:“那好啊,可有用得着愚兄的地方吗?”
“兄长会武吗?”费云霖从表面上没有看出苏亦星练武的症状,疑惑地问。
“一招套路也没有练习过,不过愚兄练习过吐纳功夫,好象内功还不弱呢。”苏亦星有点心虚,毕竟是没有练习过一招半式,也没有试过搏斗击杀,光靠内功不知道行不行呢。
费云霖笑了起来:“大哥心意小弟我心领了,只是江湖道上险恶,大哥是个文士,还是不要插手为好。小弟我自有办法解决的,最多打不过就跑呀,呵呵。”
苏亦星到底也还是个年轻人,总有那么点好胜心,见费云霖爱护式的推托,便学着刚才结义时费云霖插筷的方法把手中的筷子缓缓地插入了桌子里又拔了出来;坚硬的榉树桌面上留下了一个光滑浑园的洞洞,就好象混然天成似又经过细磨的。不象刚才费云霖插筷时所留的洞那么边锋毛糙。
费云霖脸上露出了不可思义的神情,惊诧地道:“大哥内功如此深厚了得,已达到了三花聚顶,返朴归真的竟地了……这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练成的?师尊几十年的苦功也没达到这个地步呢……佩服,小弟真的走眼了,看来小弟我还是江湖道走得少招子不亮呀。”
苏亦星满面羞赧地道:“愚兄初学,也不知道深浅,从没行走过江湖,望霖弟多多提携指点……”
费云霖激动而又一脸不信地道:“初学?如此功夫,天下去得!”
“天下不会有这种速成的内功吧……”费云霖想了想还是不信。
“是真的。而且愚兄招式一点也没有学过。师傅说茅山道观从来只有作法的道士,没有闯江湖的大侠;愚兄也是瞎猫碰到死老鼠撞上的,搞不清就希里糊涂地练成了。”
费云霖暗忖可能大哥另有什么奇遇吧,再或许是有什么不便说之处,便释然道:“呵呵,大哥这个你就不懂了,有了这天下可行的内功,摘一片飞叶花瓣也能当暗器,还怕什么不懂招式呢?哈哈……今日小弟万幸,能够结识大哥作异姓兄弟,三生有幸啊!来,干了这碗酒!”……酒已醉,更已深。二人又闲聊了会才分别跌跌碰碰地进入自已的房内休息。
一觉睡到日上三杆,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大哥醒了吗?是小弟呀。”看着苏亦星睡意蒙胧的神情,费云霖真的想不通这么个爱睡懒觉的人怎么会练成那么高深的绝顶内功的,摇了摇头拭探问道:“大哥是否昨夜酒多啦?有哪里不适呀?”
“不适?没有呀?我昨晚也没怎么醉呀,只是愚兄一向是贪睡而已。”顿了顿又道:“师傅说我天生异禀,会在梦中练功呢。呵呵,所以我睡觉也是在练功。”苏亦星解释道。
“大哥高明!”费云霖无话可说,只有翘起了大拇指:“哪象小弟般的这么多年五更起来练功,夏三伏,冬腊九地苦练也没有大哥内功的一半呢。”
二人收拾下包袱下楼,准备吃了早饭后一起同行苏州。
早饭很简单,稀饭加烧饼酱菜。二人边吃边聊地总象有许多说不完的话,这也叫:人逢知已千言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正聊着只听隔壁桌上几个客人聊天的声音越来越响:
“……月舟和尚也太爱风流了,天宁寺里乱搞不算数,现在竟然在外面与小寡妇偷情呐。搞得被一帮无懒混混捆起来送衙门。既然如此不如早点蓄发还俗呀,活该!”
“是呀,知府大人不知道待会要怎样审判呢?”
“说来也是个蛮有文彩的风流和尚呀,我看还是判他个蓄发还俗好了,与小寡妇当堂成亲罢了,嘻嘻……”
“不一定喽,按大明律可能会要判个流放呐。还要重责三十大板。”
“听说知府大人也是个极爱诗文的人呢,搞不好会看在月舟和尚的诗文上放他一马。”
“嗯,我看也有可能的。当今太平年代,百姓吃饱穿暖了便个个曳起诗文来了,也不想想才过了几天的太平日子。连南街私塾里的狗屁王老夫子也装莫作样整日里念叨:‘髫龄童子能言词赋,村农学究解词律咏’,呸!也不想想当初问我借米时的模样来了。”看来这位王老夫子与他有着什么解不开的疙瘩。
“好了,好了,废话不要多说了,咱们还是赶紧吃好去看知府老爷怎么审案吧。”
一番杂话到是引起了苏费二人的兴趣来了,商议一下也一起跟着过去看个热闹吧。
赶到知府衙门前,门前早已是人山人海的围观者。看来常州府的百姓是富了,闲来无事的人也真不少。好不容易地挤到靠近大堂前,升堂已经过了好一会了,这会儿知府大人正在考虑怎样发判呢。
大堂上正跪着一个光头和尚,一个青衫妇人,正是月舟和尚与那个小寡妇陈郭氏。
“本官早就听说你能诗会文,怎么会搞出这么些伤风败族的事来了呢,读过书的和尚也算是个雅人呐。本老爷今日轻判你庭杖三十,拘役一月。你可服气呀?”知府大人也是个文士,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的。
“禀知府大人,庭杖拘役俱可,小僧知错了。只是误了小僧与人相约多日的‘兰陵诗会’,小僧好有心痛。望大人看在小僧爱诗如命的份上,只杖不拘,小僧感激涕零。”月舟和尚叩头如捣葱地道。
“这个么……”知府大人沉吟了一会,拿起惊堂木轻轻地拍了下:“好,本官也是个爱诗如命的人,今日看在同道之面就放你一马吧,这样……”知府看了看官服上那只飞翔的白鹤道:“就以这白鹤为题吧,限你盏时内作出合题诗;作出便罢,作不出那休要怪本官无情了。”
“小僧尊命,多谢大人宽恕之恩!多谢大人……”月舟和尚大喜过望。
月舟和尚底头思索半晌,才得意洋洋仰首吟道:
“素身洁白顶圆朱,曾伴仙人入太虚。昨夜藕花池畔过,鹭鸶冤却我偷鱼。”
“好!好诗!好文采!”知府大人与衙役看客们一齐起哄。
“嗯,果然是个风雅僧人,诗作得不错。改日有空暇可来府上作客,一起饮酒赋诗;今日嘛……那就免你活罪吧,不过……就这样放了你,可能有人会告本府旬私枉法呐;这样吧,本府判你还俗与陈郭氏当堂成亲,不得违拗。”“啪”地惊堂木敲响,定局了。
“轰……”地堂上好一阵子喧哗罗唣,有人鼓掌,有人叫嚷……
月舟和尚呆愣了半晌,才苦着脸一付生意大亏本的样子叩了头领着小寡妇走了……这桩案子审判得有些古怪有趣,有人赞好,有人说坏,但总算是给后人留下了一段趣闻。
看了知府大人的断案,苏亦星是现代人,到是没有觉得什么不正常的,费云霖却觉得不可思义,叹息道:“这知府到是搞不清他是昏官还是好官呐,这样的判案让人看了既好气又好笑。怪的是常州府的百姓觉得正常,怪事年年有,今日就一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