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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天气里,街上往来的人大多数将自己裹得密密实实,恨不得将自己裹得一丝不露,裸。露在外的皮肤非常少,显得同样包得密密实实的奚辞并不起眼。
奚辞头上戴着一顶深蓝色的针织帽子,帽顶和两颊边都缀有大毛线球,正好能遮住了他脸上的妖纹,这也是郁龄给他选这帽子的原因,就是可爱了些,要是不知情的,很容易将他误认为是个身材高挑的大美女。
镇里的特色小吃非常多,随便找找就能找到好吃的。
这回郁龄去的店同样是林玐特地叮嘱的,一个卖烤鸭的店,听说同样做了几十年的老店了,生意同样很好,排队的人很多。
夫妻俩随着人排队,时不时地低头交流几句。
不要脸的奚展王非常不介意在人前亲她搂她,帮她挡风,嘘寒问暖,一副腻歪得不行的模样,赤果果地秀恩爱。偏偏他长得好看,身材高挑,那雌雄难辩的样子,害得周围的人忍不住看过来。
不知不觉间,虐到了很多单身狗和情侣。
旁边同样排队的一对情侣中的女孩子抱怨她男朋友不像别人的男朋友一样对她好,都不关心她有没有冷到,竟然还让她站在风口处,简直货比货得扔,这样的男朋友都不想留着过年了。
一边说着,一边瞄向旁边某个混进人类中的妖男,眼里是赤果果的羡慕和向往。
她男朋友对她的抱怨是这样回答:“也不知道是谁在这种大冷天的要吃烤鸭,将我从家里挖出来,这种天气就要吃火锅,吃什么烤鸭?”
“我就要吃烤鸭不吃火锅!”
“你怎么就这么不讲理呢?瞧瞧人家女朋友,再看看你,德行!”
“我哪里不讲理了?要是不讲理,我现在马上就甩了你,都不留着过年了。”
“嘿,你怎么这么说话?”
“我怎么说话了……”
得,小情侣吵起来了。
郁龄一脸木然。
造成情侣吵架的祸头则搂着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间,闷闷地笑着,非常开怀的样子,继续旁若无人地秀恩爱。
这只妖真恶趣味,还很喜欢让人羡慕他们感情好,这性格变得真怪。
好不容易排到他们,郁龄买了三只烤鸭,拎着就走。
接着又去了不远处的一家老牌店买了三份热腾腾的鸭血粉丝汤,接着在隔壁买了香喷喷的土豆饼——这是为奚辞买的。
这些都是林玐交待她买的。
只有亲自来买才知道,这些都是这镇里最出名的美食,客人也多,只是店所在的位置却有些不好找,要是不熟悉的外地人来,根本找不到,也吃不到最正宗的。
拎着买好的食物回去,郁龄忍不住道:“林玐对这里很熟悉么?他怎么知道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今天中午的那烧饼和羊杂汤的美味,就让郁龄知道林玐特地叫去买的东西,都是最好吃的。
奚辞两手都拎着东西,非常自然地说:“昨天晚上追僵尸时他路过看到的。”
郁龄:“……”
想到昨晚整个镇都是僵尸,清剿僵尸都来不及,只顾着警戒周围以防僵尸偷袭了,谁会特地注意周围还有什么店?就算注意到,可在那种已经关店的情况下,又哪里知道什么地方有好吃的?
这林玐……原来是个地道的吃货么?
能在那种时候还能寻摸吃的,林玐也算是个天才了,吃货什么的,和他阴柔的形象实在是不搭啊。
拎着打包的食物回去后,一人两妖将所有的东西都干掉,战斗力非常不错。
吃完一餐丰富美味的晚饭,郁龄他们和林玐告别,回隔壁的房间休息了。
晚上休息时,郁龄躺在床上,看旁边半闭着眼睛就要陷入睡眠中的妖,忍不住问道:“异闻组那边查出什么了吗?”
奚辞睁开眼看她,对上她的目光,问道:“你问的是哪个?”
她抿了抿嘴。
奚辞将她拉到怀里,亲了下她的唇角,轻声道:“那边还在审讯,昨晚捉到的那个黑老大的身份不简单,由异闻组的人重点审着,现在还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
郁龄看着天花板一会儿,又问:“那个黑龙堂,是什么来历?黑龙堂的老大真的是被玄门开除的天师么?”
“应该吧。”奚辞打了个哈欠,将林达那边查到的消息和她说了。
“创造黑龙堂的天师叫黑沉天,当年因为违背了天师守则,偷偷修习炼鬼之术,并且对这种邪恶的术法非常崇尚,被发现后,就将他开除出玄门……”
其实黑龙堂这个民间的反政府天师组织,说到底它的成立原因不过是黑沉天被开除玄门后,一怒之下为了报复玄门而建立的民间天师组织,专门和整个玄门天师作对的。在黑沉天本人看来,炼鬼之术既然被天师发明出来,证明它也有可取之处,并不能因此而一杆打翻整条船。
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所以黑沉天才会花了那么多心思建立了黑龙堂,偷偷在民间网罗那些可以修炼天师术法的人传授他们天师术法,经过他几十年的努力经营,暗搓搓地发展,黑龙堂不知不觉间,已经壮大如斯。
因为黑沉天本人崇尚炼鬼之术,导致黑龙堂中的天师行事也带着几分肆无忌惮的邪意,对因果报应并不怎么看在眼里,大多是以利益为上。
虽然黑龙堂的势力还没达到异闻组的程度,可黑龙堂隐藏在暗处,暗中使力,异闻组反而拿他们没办法,现在还没有摸到黑龙堂的老巢。
听完黑龙堂的由来,郁龄忍不住想起以前米天师曾和她说过的天师历史中的一件事。
据闻当年创造出这种邪恶炼鬼术法的天师为了一已之私报复师门,创造了炼鬼之术,以一已之力,差点颠覆了整个东方灵异界,天师因此陨落,对东方灵异界造成的损失不可估计,东方灵异界很长一段时间内元气大伤,后继无人。
因为那时候天师断层,无力斩妖除魔,维护人间秩序,使得妖魔鬼怪横行,到处滋事,生灵涂炭,那段时间,可以称得上是东方灵异界历史上最黑暗无力的时期。
直到过了很久,东方灵异界才慢慢地缓过来,后来的天师们为了延续天师的传承,记住这次的教训,便制定了一套天师守则,有严厉的规范天师们的行事,其中不得修习邪恶的炼鬼之术就是所有天师必须遵守的准则之一。
黑沉天明知故犯,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传说中已经失踪的炼鬼之术并且修炼它,被人发现后,按规矩,直接将他从玄门开除。
明白前因后果,郁龄心理有些沉甸甸的。
她觉得其中似乎并不只如此简单,她外公到底是不是被黑龙堂的人炼成鬼王的,要是这样,控制外公的宝匣又在哪里?而现在,她外公到底在哪里,有没有事?这一切,依然没有什么头绪。
奚辞拍拍她的背,“既然知道黑龙堂懂得这种炼鬼之术,想必他们应该知道你外公的事情,我会让下面的人继续查的。”
只要郁天竞还在人间,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郁龄将脸埋在他怀里,轻轻地嗯了一声,忍不住问他,“你说,安姨和姨父……知不知道他的事?”
虽然这话有点儿没头没尾,不过奚辞知道她嘴里的“他”是谁,并没有回答。
直到感觉到怀里的人有些不安地动了下,才说道:“我不知道。”
她的眼睫轻轻地颤了下,就像蝴蝶受到惊吓时翅膀轻颤的样子,颤到他心里头,一时间又酸又软。
最后,郁龄没有再问什么,安静地闭上眼睛睡觉。
只是就算在沉睡中,她的身体依然没有放松,显然有什么事压在她心上,沉甸甸的,重若千斤,让她睡得并不安稳,整夜整夜地不断翻身,发出难受的声音。
奚辞没有像以往那样睡着,而是看着她,时不时地摸摸她皱起的眉心,知道这事情如果她自己走不过,旁人说再多也没用。
他能做的,只有在她难受时,给她拥抱和安慰,陪在她身边。其他的依然得只能她自己挺过去,这是当年他没有选择陪在她身边守着她成长的代价。
如果,他当年知道自己会这么在意一个人类,那时一定会选择守着她长大,比任何要更优先地占据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前二十年时光,成为那个可以主宰她所有喜怒哀乐的存在,而不是让一些居心叵测的人抢先占据了她心目中最重要的位置,以至于她现在必须承受来自那些人给予的伤害。
她是个没有选择的可怜人,从出生伊始,似乎谁都可以伤害她,从来没有让她选择过。
他垂着眼睑,安静地拥抱她,用这样的方式,陪着难受的她渡过漫漫长夜。
***
晚上睡不好的结果,第二天并没什么精神。
郁龄去拍戏时,奚辞仍在睡,她也没打扰他休息,天没亮就出门了。
坐在片场的休息区中,趁着没戏份的时候,郁龄裹着温暖的大衣,怀里塞了几个暖宝宝,就这么窝在那里补眠。
陈明明一脸担心地看着她,虽然这位大小姐以往也是这样没事时就窝角落里睡,可她发好像大小姐今天特别累似的,精神也没往常好,从眼底掩饰不住的疲惫可以看出来。
那双黑浚浚的眼睛幽幽的,看一眼就让人心头发颤。
下午拍戏时,郁龄又窝在角落里睡觉。
对于她的睡功,剧组里的人从起先的惊讶到习惯到现在的叹为观止,已经不知道对这姑娘说什么了。明明是个新人,应该趁这种时候多向前辈学习的,可这种难得的机会,都被她拿来睡觉了,睡得还这么明目张胆。
不过见到张导明显也由着她后,旁人自然不好说什么。
其实张导心里也挺无奈的。
起先觉得这新人有前途,连钟导那么挑的人都难得肯定,自然生起爱才之心,后来拍戏时,发现这姑娘拍戏确实有灵性,而且悟性非常高,只要和她说一遍,她马上能做到十分的完美,简直就是导演最喜欢遇到的那种演员。
也许人无完人吧,他难得起心思想要好好培养一下新人,可谁知这新人只要没事就直接窝角落里睡,也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天大的事情,天天睡都睡不够,十分钟休息时间都能睡过去。
人家在休息的时候安静地睡在那里,又不惹事,总不能去干涉她休息时做什么吧?反正,张导现在已经由着她了,特别是昨天某位特殊部队的小叔过来和他聊过后,张导对这位大小姐已经无视了。
陈明明蹲在那儿无聊地看着周围时,突然发现昨天经过来探班的娄情小姐又来了,而且还带了一个和她一样的先生,陈明明马上明白,那位应该也是天师。
郁龄被陈明明叫醒后,就见到娄悦和米天师过来了,不用他们说,也知道是在附近探查僵尸的踪迹经过的。
郁龄和他们聊了几句,等他们要走时,她突然叫住米天师,问他,“你对建立黑龙堂的那位老大知道多少?”
米天师惊讶地看她。
第197章
娄情同样惊讶地看她,似乎不知道她突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米天师却是知道的,毕竟前晚猎杀僵尸的任务时,她也在场,知道的不少,特别是只稍看到黑老大召唤出来的那个鬼王,就能明白黑龙堂那边肯定有人懂得炼鬼之术,才能召唤出鬼王。
郁天竞死后被人炼成鬼王,束缚在人间不得轮回,控制他的灵魂作恶,江郁龄对这事情耿耿于怀,怎么可能不对它上心?
所以,江郁龄会突然问他这事情,米天师其实并不奇怪的。
米天师看她,发现她面无表情,在这冬日森冷灰暗的枯树林前,显得格外地冰冷。
“知道一点吧。”米天师说。
郁龄嗯了一声,她走到一旁,示意米天师过来。
这是打算要长谈的趋势了。
娄情虽然好奇江郁龄打听这个干什么,不过很识趣地没有跟过去听,站在那里和陈明明大眼瞪小眼,然后和她聊起来。
两个都是年轻女孩子,陈明明又是个圆滑的,要找话题非常简单。
两人站的地方不远,周围很空阔,倒是不用担心被人偷听。
郁龄将双手拢在大衣的袖子里,对他道:“说吧。”
米天师摸了摸鼻子,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其实,我也是最近才从家里的老太爷那知道的。”
所以,真不是他没义气地不和她说这事,而是关于黑龙堂的调查,属于异闻组的机秘,以他在异闻组的职位,还没有那权力去接触这些,只能打点边鼓。能得知的,还是家里的老太爷透露的,省得他们这些年轻人糊里糊涂的,一个不小心就成了炮灰。
为了一个家族的传承,家里的长辈怎么着也会提点一下自家的小天师。
郁龄点头,倒是没有怪他,反正就算他不说,奚辞也告诉她了,只是可能得到的消息没有异闻组调查的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