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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今天堕了门派名头,自请处罚!”楚明逸深深把头埋下。
“要是输了把切磋,就要进自省堂,那我当年还不得把牢底坐穿?这次只是让你知道自己差在哪,门派里切磋点到即止,毕竟和真正的修士交手不一样。”陶慕剑不客气地数落着楚明逸,“那位姑娘想必所遇到的都是比她自己强大得多的对手,所以心性坚韧,即使是被你占尽上风时,也不曾有一丝动摇;倒是后来她进入心剑两忘状态,反观你的表现不知所措。以后须得磨砺本心,断不得骄慢自大。论技巧,她不如你,而临阵心性,你不及她。有一个这样势均力敌的对手也是好事。本派《大衍乾元剑经》为天道之剑,‘天行健,君子自强而不息’,我昔日也屡败与玄微真人,若无胜过他的求胜之意,断无今日之陶慕剑。我自知天赋寻常,所以平日便比别人多百十倍的努力,你和我不同,天生对剑的感悟远超旁人,勤修不缀,假以时日,成就必在我之上。”
一席话说得楚明逸又燃起了希望,他对陶慕剑重重一抱拳:“谢师兄指点!只是都说剑如其人,玄微这等人怎就能和师兄相提并论?”
“你对他好像没好感?”
“……虽说敬他技艺,但鄙其为人!据说昔日昆仑东西宗之战,他连同门亲友师长都不放过,正因为能下狠手,胜利者的东宗才给了他在派内的超然地位!这等卖友求荣之人,实不敢苟同!”
“此事另有隐情,当年也少有人知晓,你会这么认为也是无可奈何……”陶慕剑幽幽一叹:“本门以剑立派,但如果有一天,剑湖宫一半的弟子认为剑术不过尔尔,转而钻研法术一道,并欲自立为正统,你待如何?”
“此事绝无可能!我剑湖宫弟子怎会做出如此……”
“我是说假如。”
“……即使只有单人只剑,我也谨以此身,扞卫本门道统!”楚明逸咬牙表态。
“当年昆仑也是如此情况,可能情况更为严峻。剑宫主告诉我时,也是讳莫如深,据说其中还有天外魔头的影子。”陶慕剑语焉不详,也不管楚明逸有没听懂,转而换了个话题:“对了,方才你输给那位小姑娘,也不知名次掉下去没,把牌子给我看看。”
“是,师兄。”楚明逸忙掏出奉剑令牌,双手交予陶慕剑。
不料陶慕剑接过令牌,看都不看一眼,指尖凝聚剑气,作势就要把它毁去:“快发心魔誓,在我认可你的实力之前,都不会去找那位姑娘再战。”
“住手!师兄你为何要这样!”楚明逸慌忙就要扑上去,但是那指尖更加逼近牌子,逼得他不得不停下。
“快点。”
“神榜的排名不过身外之物,师兄要毁就毁去吧,弟子再去弈剑阁领一块新的,从鬼榜慢慢进阶也是无所谓。”
“哦,明逸倒是提醒我了,身为弈剑阁掌剑官,怎会允许这等事情发生?放心吧,我会吩咐各分处谢绝你入内的。”
“……弟子错了。只是师兄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也没什么,愚兄希望你能心无旁骛,更加努力研习剑道,而不是一天到晚想着找回场子。”
眼看师兄所下的决定无可挽回,楚明逸无奈之下只能照办。这正是陶慕剑所期望的,把战败的不甘化为动力,鞭策他磨砺己心。经此一战,楚明逸不再是华美锋锐,但是一碰即碎的玻璃剑,日后成就也是不可限量。
然而弈剑阁须弥境内,始作俑者的夏元熙一睁眼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处楼阁内,看样子是刚进入须弥境时的馆阁建筑群。而窗边坐着的薛景纯正凝视着远处的天空,那已是满天星斗。
须弥境内时间和外面一致,夏元熙刚才与人斗剑时,也不过午时。现在天黑的状态,不知过去了多少时辰。
说好的一个时辰后叫醒我呢?!心中咆哮,她盯着若无所觉的薛景纯,目光炯炯。
“方才我不小心睡着了,所以忘了叫你。”
呵呵……这种看起来就很认真的长相说谎真是大大的优势,要不是与常识差太多,说不定我就信了!你一个金丹修士,要睡什么觉?可恶……刚才悠哉悠哉睡觉的时候,不知多少切磋的机会溜走了。
好在薛景纯适时地递过一个牌子:“这是陶慕剑让人加急送来的,以后凭借这个,你可以自行从微景出入须弥境。”
“真的!快看看我是什么位阶!”夏元熙兴致勃勃接过,结果让她大失所望:“名剑谱神榜第十六……为什么……我明明赢了那个一脸傲慢的小子!竟然比排十一的他名次低……这绝对是阴谋!”
“你胜过他是进入心剑两忘状态,这种情况并不是那么好激发的,况且他并未使用本命飞剑。你极限战力胜过他,但是常规战力尚有不如,这排位也算得上公允。”
“知道了。”垂头丧气。
“但是你在真正生死较量时,一定会发挥难以想象的潜力,这并无侥幸,失败也只有一次……所以普通的排名没有意义。胜利,并且活下去,这才是重要的。”
漫天星辉之下,薛景纯墨缎一般的头发泛着银色的微光。
果然,这种看起来很认真的逆天颜值真是作弊啊……让人很容易就会相信。
算了,反正听起来好振奋!要是刚刚是真人pk,那傲慢的小子早就死了吧?就姑且再信他一次……
“好的!我看看现在还有哪些人在……哟~发现个神榜二十,走起!”夏元熙又恢复了兴高采烈的样子。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夏元熙一有空就流窜进紫极殿,一头扎进须弥境四处找人切磋,渐渐地也是名声鹊起。
“哟,好久不见啊~小玄玑~”
这天难得出门,遇到笑眯眯的王诩,夏元熙才想起来已经宅了好久,是有段时间没见过这人了。
“玄幽师兄别来无恙啊……还有别叫我小玄玑!”
“这不就是很小嘛~哈哈哈。”王诩一边笑着一边揉着她脑袋。
长得高了不起啊!好在这阵身经百战,身法简直突飞猛进,她一皱眉,旋身就从魔掌下逃离了。
“哟呵~水平见长啊!看来在弈剑阁玩得很开心嘛……”王诩稍稍有些惊讶,还是笑容满面问道。
“那是!现在在下可是名剑谱神榜第十三,江湖人称‘睚眦’,这可是龙生九子之一哦~霸气吧!”洋洋得意。
“噗嗤……”王诩忍不住了,睚眦确实为龙子之一,然而它性格刚烈,好勇擅斗,总是嘴衔宝剑,怒目而视,所以常常被雕刻在与兵器有关的事物上。眼前这小东西也是爱瞪人,玩起剑来没完没了,这比喻倒是绝妙的贴切,也不知哪位修士这么有才?
“你这表情是怎么回事?”夏元熙见他神色不对,皱眉问道,这样一对吊梢眼就更明显了。
“哪有……我只是发自内心的敬佩罢了……”对于起名那位仁兄。
正在此时,一只纸鹤翩然而至,停留在夏元熙身边。
她接过展开,发现是沐徽来信,上面说貌似发现了庚金劫雷的踪迹,但是却在一个名叫“极乐岛”的地方。沐徽在信中极力劝说夏元熙放弃此处,等待下一次机会……很显然,她并不准备听。
“极乐岛?这地方我也略有耳闻……”王诩歪过头,似乎是兴致盎然的样子。
☆、第86章 勇闯·极乐岛(一)
又是一天晴好,马五爷马嘉胜走进海山岛一间最为华美的酒楼,作为这里的常客,他当然不用和一帮子毫无根底的修士一起坐大堂。早有伙计将他领进惯用的包间,用积年的雪水沏上一壶霜芽芙蕖,马五爷就着这壶香茶,从储物囊里取出一碟丹萸云片酥吃着,一边欣赏场外的海景,悠闲地等待今天有约的卖家。
“果然是做个富贵散修好啊……北海元洲的霜芽芙蕖,南海炎洲的丹萸云片酥,就着西海海山岛的风景,这日子滋润哟~宗门修士一天到晚修炼修炼,哪有这般雅兴?就等待会‘花中客’钱兄送来东海扶桑的美人,这四方海域的极品东西伺候着我一人,日子岂不是快哉?”马五爷一边摇头晃脑,一边喃喃自语。
“开门,查水……千里急件。”
这时,一个稚嫩的童音在门外响起。
“急件?难道我那几个老伙计又带了好东西?”马五爷乐颠颠地打开门栓。
只见门缝里雪白的剑光一闪,却是一名吊梢眼的童子手持一柄华美的鎏金飞剑,而那白玉一般的剑尖正抵着他的脖子。
“小英雄……饶命!有话好好说……”马五爷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当下干脆地哀嚎求饶。
“你的事犯了,老实交代。”夏元熙就着威胁人的姿势,麻利地侧身进屋,关门落栓。
马五爷不敢乱喊,或许叫一声能引来巡逻的修士,不过那时恐怕不是解救人质,而是为他报仇了。他左思右想,盘算这阵子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依旧毫无头绪。马五爷志向不大,在一个掌握灵矿,财力颇丰的修真世家,作为灵根普普通通家主庶子,马五爷从不争权夺利,唯一的爱好不过吃喝玩乐而已。曾经春风一度的女修多半也是看中他财势,你情我愿各取所需罢了,按理说这等小人物断无什么仇家。
难道是?
马五爷偷眼打量那童子的穿着打扮,发现是昆仑服饰,眼睛一亮,想起自己三个月前在阮家仙会上灌多了黄汤,言辞间也越发狂妄自大,事后虽然回忆不起讲话内容,但依稀记得好像说了不少上古门派的坏话,大意是:觉得他们只一门心思修炼,也不享受这世间浮华,做这么个与世隔绝的神仙有什么意思?
该不会是那事发了吧?马五爷脸色一白。
“仙童息怒……小人那时只是无心之言……万万当不得真啊!”
“呵呵,是吗?”那女童微微一笑,随即用那刀锋一般的眼神盯着他,连珠带炮问道:“你说这些话是什么目的?谁指使你的?你的动机是什么?你取得相关门派的许可了吗?他们允许你说了吗?你背后是谁?说这些想干什么?你想颠覆什么?破坏什么?回答我!答不上来?那么跟我走一趟,顺便把你储物囊带上,供我取证。别说我随便抓你,都是有理有据的!”
马五爷给这无懈可击的逻辑跪了,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听她口吻又感觉摊上大事了……于是哆哆嗦嗦辩解道:“仙童手下留情!小人酒后失言!实乃无心之失啊!”
“是吗?不过我也是个有原则的人,既不能让不法分子逍遥法外,也不想冤枉了好人。”夏元熙微微和缓了脸色,劝诱道:“那这样吧,我要随行监视你一段时间,确认你真实目的。如果并无和一些居心叵测的邪魔外道相勾结,意图破坏世界和平,自然还你一个清白。或者劳驾你跟我回昆仑,住个十年二十年,等我细细查个水落石出,随后就放你回家。两个方案,自己选吧!”
“仙童明鉴,小人选第一个!”
目的达成。
夏元熙露出和善的笑容,掌心拖着一颗乌黑的药丸:“此乃三尸脑神丹,每个月需要服用本派独门的解药,不然丹中蛊虫苏醒,就会直入泥丸宫,将脑髓和神识啃个干净。这是组织对你的信任,才会赐下这等神药,快快谢恩服下吧。”
“这……”马五爷神色大骇。
“怎么?难道你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大胆!”夏元熙作势欲怒。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得已啊……马五爷只好取过丹药一口咽下,心里祈求这个童子能早日发现自己乃是个大大的良民。
“很好,那么马五爷无需顾及我,就按你原本路线行走便是。”夏元熙赞许地点点头,那丸药不过是上次买剩的废丹罢了,拿来吓唬这个只知道享乐的二世祖散修,谅他也看不出来。
“小人的原本路线……”马五爷欲言又止:“那请仙童与小人一起到南海炎洲欣赏火鹤花海……”
“大胆!什么南海炎洲的火鹤花?难道不是去极乐岛喝花酒吗?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夏元熙捉住了本打算和马五爷碰头、以贩卖女奴为业的“花中客”钱正豪,自然从他口中问出来了。
“仙童连这都知道!小人不敢隐瞒!只是那腌臜之地,小人不是怕污了仙童眼睛吗……”马五爷用袖口连连擦汗,极乐岛其实是供修士寻芳作乐的地方。他听面前的童子声音清越,猜测是女童,自然不敢提议去这地方。
“无妨,怎可因为在下公务耽误了马五爷行程。”夏元熙满脸正气。
我去……刚才用剑抵着人脖子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样通情达理?
马五爷心中咆哮,只得诺诺称是。
此方世界洞天福地虽然有十洲三岛,但是在四海之中,这些洲岛却分布得极不均匀。其中东海有三山的蓬莱、方壶二山,以及祖洲、瀛洲、长洲、生洲、凤麟洲五洲,这地方的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