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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样子的无谓不驯外,其余妖兽的目光可以说精彩非常。
疑惑; 惊诧; 威慑; 审视……可以说是各不相同; 即便是上位的五个长老; 她曾与他们患难与共过; 眼下也不是完全的赞同——昊光的这个决定; 可以说来得有些突然了。从他们的表现来看,让她进入长老会; 是一早就商定的结果; 但成为安海城城主; 却是昊光与她一番深谈后的决定。
她既然承诺接下这场战事的后勤; 二人又定下占领神陨海域的第二大方向,那么显而易见安海城城主这个身份; 是为这两项决定而准备的。安海城本就是流放之岛的交易中心,所处也是神陨岛入口处最佳位置,待到神陨海域平定,未来这里便是流放之海最大的物资集散中心,将会控制整个海域的经济命脉。
让她坐上安海城城主的位置,昊光自有私心的。她不像其他妖兽,在流放之海各有枝蔓关系,又有弱点在昊光手里攥着,二人又才定下合作,换作别人昊光未必放心,所以才力排众异扶持她上位。
她曾经有多质疑昊光的犹豫,如今就有多佩服他的果断,他做出决定后适应得很快,几乎完全撇开从前的作风,变得犀利而深沉。
面对他的扶持,季遥歌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短短几步距离,已让她想通前后所有关键,再看殿上昊光,从她第一次在冕都外见他开始,四个月时间,她见证了一个帝君的转变,那对茶青的瞳眸似乎也变得更加深邃,伸出的手是接纳认同,激励喜悦,也许还有别的情绪,她不愿深究。
行到殿前,她向他微笑:“有何不敢?”眉开眼挑,俱是飞扬的意气,又与众人行礼,自谦几句,那边昊光伸出的手仍未落下,只道:“过来。”她又往前两步,目光与他相撞,在心底叹口气,到底将手虚搁其掌。昊光却将五指收拢,亲自牵领她入座。
男人的手干燥厚实,有些不同往昔的霸道力量,不符合昊光温润平和的作风,虽然只是三两步的时间,他收得也干脆利落,可到底带了些男人心思,含蓄而深沉——
季遥歌如何不明白?
男女之情微妙,幽精虽然未生,可她这么多年走来所遇钦慕爱恋者,也不知凡几,就是再蠢,从那些细枝末节的感觉中,她也该总结体味一二。当年初遇白砚,实因无心无情,后来遇白斐,从稚龄到盛年,她是无念,及至发现为时已晚,再往后,花眠、桀离、秦渺均曾表露心迹,可花眠孩童心性只是贪玩,桀离为美色所俘,秦渺亦不过随大流而行,倒都不是真心,她便未放心上。
今日的昊光,表现得有些明显,那眼神是猎者的试探,是男人含蓄的表达,青的瞳眸因此而变得灼热明亮。
季遥歌有些头疼,她并不想重蹈人间覆辙,心绪有些浮动,一眼望见人群最后的楚隐,忽然就想起元还来,才发现自己竟未将元还放在这些人之中。这么多年来,倒只有元还一人,初时因着二人皆无心无求,因欲而交,原想着不会有所牵绊,这才肆意而为,结果反而牵绊最深,如今连她都谈不上,待元还的感情,是依赖感谢居多,还是真有那么点动心,毕竟幽精已生。
也不知若他在此,见这一幕,又会作何感想反应?
场下,只有楚隐双臂环胸倚着墙,将这一切悉数望在眼中,无从看透。
“眼下局势已乱,安海城虽在我等手中,可旦戈势必不肯罢休,这安海城的防御原只凭借法阵,现在要应付旦戈已远远不够。季城主如今担此重任,不知心中可有对策?”
众人落座没多久,便有人率先向季遥歌发问,将季遥歌涣散的思绪拉回。季遥歌望向说话之人,那人五大长老其中之一的亲信,看样子是有试探之意,也想看看她的真本事。
季遥歌清清嗓,将心中浮思尽抛,不疾不徐道:“季某确有些不成熟的见解要与大家商讨,众位都是流放之海的大修,所见所知必比季某更多,季某抛砖引玉,还望几位大人不吝赐教。”场面话一句带过,她又敛容正色问道,“安海城一隅小岛,它的重要性不过因其背靠神陨海域,把着流放之海澄晶产地,及大多数矿草资源流通的命脉。按我说,与其去想如何阻止旦戈抢夺安海城,不如将眼光放得长远……”说话间她以目光询问昊光,也不知占领神陨海域之事他同他们说过没有,昊光轻轻摇头,目光中似有鼓励之意,而其他人均都露出三分兴趣神色,季遥歌心里有数,便续言道,“集长老会之力把神陨海域一并占下,扼住流放之海的咽喉,以攻为守,截断旦戈后援。”
此语一出,四座哗变。
有人面露思忖,有人眼现惊色,也有人满目激动,倒是投入十二分心思参加以这场商讨中来。季遥歌给出的决策,虽是与昊光提前商议过的可行之策,但昊光并没泄露给外人,眼下让她说出来,也存着让她立威之意,她如何不懂?故而亦回报以同等心意,在这大方向之下,又罗列出几大可行章程,都是她在与昊光分开后想出来的,是以说到后面,就连昊光都听得双眼放光,更遑论他人。
季遥歌侃侃而谈,从流放之海的局势分析到神陨海域与安海城的关系,最后方提出对策,由冕都牵头,五大长老各自出力,组建联盟,共同将神陨海域占下,再负起安海城防御之责。将来神陨海域产出之物归联盟所有,五位长老皆可分利。而未来谁要在海域淘晶,也必先经过联盟。除了打击旦戈外,又有丰厚利益,五位长老哪有拒绝之意,巴不得能多出一分力,也好多分一杯羹。
反对者自然也有,唇枪舌战一番也都败下阵来。这场会晤,直到第二日日暮方散,竟持续了将近一天一夜时间,除了大方向外,个中章程已商议出五成,余事摊派各人头上自动处理。
待众人散去后,季遥歌仍留在殿内,与昊光、曲漓等人开起小会,商讨的是赤秀与冕都间的合作。一是人手,二是物资。最终决定由冕都向赤秀输送妖兽,既缓冕都之急,又解赤秀之急,再由曲漓负责物资缺口,又定下日后传递方式……如此种种,无法一一详言。
这小会又开到第三日天明,季遥歌才被放去休息。
只这三天时间,她已体会到劳心劳神的滋味,体力虽好,可精神到底有些不支了。一出大殿,她脑袋就被阳光照得发晕,倒被身边的桀离取笑。
“桀离大哥,你真的不走了?”季遥歌对他的留下,是有些惊诧的。
桀离这样向往自由的大修,如今却愿意留在安海城帮她,这并不是为了她,而是因为昊光。
“不走了,留在这里陪你,不好?”桀离挑眼浮道,见她不信,才说了心里话,“以前不留,是嫌他磨叽,现在他下定决心,我少不得要助他一臂之力。”
说来也怪,桀离待她,初时不过为色所迷,到后来添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意,那点男女迷思倒又淡去,只剩些言话打趣,二人如今,反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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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事已定,季遥歌安心在洞府内运功疗伤,岛上事务自有人替她奔忙。昊光在安海城逗留一个月后回了冕都,季遥歌并未跟去,仍留在安海城主持大局,斡旋于各方势力中。又半月,曲漓已将拟定迁往赤秀的人送来,季遥歌便又请卫极率部众护送这些部族与所得澄晶一并前往赤秀,再带话花眠,将他请到安海城中。
为免再发生旦戈突袭,而援救不及时的情况发生,季遥歌提议在各大要岛兴修传送符阵,此提议得到认可,便需花眠出力绘符筑阵,他虽不比元还,可对此道亦有小成,区区传送符阵不在话下。加之莫财那里关于月石澄的消息已有进展,季遥歌怀疑有矿脉藏在海下,也需花眠这个中好手前往查探,思来想去,便将他从赤秀岛叫回。
这十多年过去,几番惊变,花眠早已不是昔年浮躁的少年公子,沉稳间犹带旧日风流,又言语幽默,若在万华,怕也要招惹无数桃花。他自己倒是收心,不轻易招惹是非,就爱逗弄老实木讷的胡小六,每每要将人气得眼眶发红,才又伏低做小给人道歉——季遥歌都看在眼中,有心想说些什么,却也找不到合适机会,她自己也是百事缠身,一来二去,便拖到各路妖兽齐聚安海城。
出了这一年的冬天,五大长老的部众并冕都人马已集结妥当,大军浩浩荡荡如沉云落在安海城外的海域上。昊光再回安海城,披一身戎甲,站在安海城与季遥歌道别。
海风扬起昊光身后长辫,他目光灼灼逼视季遥歌,所有难言之语,都化眸中一捧温柔,和着眉间风发的意气,似骄阳光空。
“等我归来,神陨海大定,再驮你去那里看风波万里。”
“昊光大人必能得胜归来,遥歌拭目以待。”季遥歌吟吟笑回。
他想起那日她所言——他主前线,她主后方。一前一后,如日月交辉,心中忽生激情,开口便道:“你就不能喊我一声,昊光哥哥?”
季遥歌微滞,并不言语,昊光自己也有些发烫,耳根悄悄便红了,也不等她回答,转身飞起,于半空嘶吼一声,如擂鼓般震彻四海。他只深望她一眼,便带妖军浩荡而去。
又半年,冕都随船送来一人。
却是流华君将高八斗还给了季遥歌。
第169章 玄寰
高八斗之事; 季遥歌本欲亲自前往冕都再与流华君一谈,后来因安海城百务缠身; 她抽不开身,便和昊光提了一嘴; 不想事隔半年,流华君竟真把人给送回来了。不过流华君将高八斗扣在身边,原来也只是作为再见季遥歌的筹码,如果季遥歌已然同意与冕都合作; 甚至在昊光的决定里还起了很大的作用,虽然没按流华君所期望的发展,但到底最终目的是实现了; 所以在昊光出征半年后; 流华君就将高八斗放了回来。
这还是季遥歌闭关后十八年间; 首次再见高八斗。大概是被流华君折磨得够呛; 高八斗看起来就像蔫掉的茄子; 已经不再少年的脸庞棱角分明; 挂着几缕郁郁之色; 看谁都是一副怨气十足的神色,以至于季遥歌一进给他安排的洞府; 便忍不住笑了。
“你这是被狐狸吸干了精气?”
高八斗蜷在洞内的玉榻上; 身上穿的是绣了白樱的墨绿长褂; 长发半绾; 忽略他面上那深沉的不虞之色,这虫子竟也出落得超尘脱俗起来——看这装束; 当是流华君的审美癖好无疑,倒是又仙又美,不由让人往某些方向想去。
“滚!”高八斗当即变脸,随手抓起榻脚的香炉砸过去。
季遥歌侧身避开,看着炉灰洒了满地,一股香雾弥漫出来,她走上前去,凑近打量他,仍是笑的:“你气什么?莫不是让我猜中了?都道流华君美艳无双,千娇百媚,府中豢养不少男宠,阴阳采/补,双/修合和,可谓神仙日子。”
她这一说,倒戳中高八斗痛处。关于流华君之事,季遥歌也略有耳闻,这还是桀离悄悄说给她听的。流华君修的可是实打实的媚术,府内收留许多身强体健又貌美的男修,过着如同帝王的日子,坐拥后宫三千。便以桀离之能,也着过流华的道,那时初见他对流华惊为天人,也不管对方来历手段便穷追猛打,结果被流华反手一迷,差点就陷在她的媚窟里出不来,是以从那以后,桀离对流华君避而不见,怕得要命。高八斗落到她手里,又能讨着什么好处?毕竟以他的长相来说,也算俊美了。
不过这倒是她多想了,高八斗人模人样时虽然长得不错,但往流华君的男宠群里一丢还真不算什么。流华君豢养的男宠那是各有千秋,有半兽形态轮廓深邃的,也有全人形态眉目绝色的,高八斗虽俊却也不算特别,再加上有季遥歌这层关系在,流华君并没向他下手。但就算如此,也不代表高八斗一点折磨没受,否则他不会穿成这样回来。
流华君虽没将他纳入男宠行列,却也将他打扮得赏心悦目,然后放在府里做个跟进跟出的小倌,捧个酒端个香什么的——这就苦了高八斗,做杂役倒也罢了,可那流华每每与男宠欢好时,就要让他在幔帐外服侍。再怎样他也是有点道行的雄虫,化为人形后就有了人的欲/望,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撩拨?看着幔帐中巫山/云/雨的影,耳边吟/哦碎音,偏偏看得听得却要不到,日子一久,简直要他老命。
他心气高,原也自负,结果却不入流华法眼,被她视作杂役,这本就折他傲气,可要真去做流华的入幕之宾,又是他极为不齿之事,再加上不得纾解的欲、望,一来二去,这矛盾就化作怨念。可要怨,他也只能怨自己空有境界,没有修为,被流华生生拘在府中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