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绑到身边,冲她扬眉。
季遥歌颌首谢他,纵身到原风晚身边,将她连人带丝揪起:“老实一点,等你把我要知道的事都说清楚了,我绝不拦你去死。”语毕也不管原风晚依旧半死不活地叫着顾行知的名字,转而望向一线之隔的光明处,剑光并未往此处聚来,倒是另有一股凌厉剑气正在疾速掠来。
谢冷月将至。
写着“剑渊”二字的碑石碎裂,太阴山如同烧红的烙铁,在暗夜中发出刺眼红光,很快的山鬼眼睛便发出诡异血光,烙铁似的太阴山又仿佛融化为泥般扭曲变形,渐渐与巨幽融作一体。
巨幽将出。
元还又从袖中喷出一张大网,将原风晚往上一扔,原风晚就如茧般被紧紧缚在蛛网上。
“走了。”元还轻喝出声,拉着季遥歌一同飞落蛛网,太阴山忽然整山拔出地面,像一团无骨肉泥般,整团砸向他们,看似没有刚骨的血泥却带着可怕吸附力,不论何物被粘住,就融进这团血泥之中。
“巨幽无体,集怨而生,能噬天下物,吞噬得越多,力量就越庞大,术法法宝难伤其身。幸而这只巨幽不过三千年,又被人镇于地下,还未成邪,只是浑沌幼兽,还能消灭。”元还操纵蛛网飞在半空,躲避着身后不断粘来的巨幽。
季遥歌手执奉曦,一剑挥落,鬼啸伴着电光同时劈向巨幽,在触及巨幽时却暗光一闪,被那血泥融噬入腹,果然如元还所言,攻击对巨幽无效。
“那要如何对付?”她回身问元还。
元还却不作答,只朝远空看去:“谢冷月来了。”
一点寒光掠来,转眼形成万丈剑光,谢冷月御剑而至,身后浮着数百长剑,掠至太阴山前看到化魔的巨幽,不禁脸色大变,再无半点往日风度,然而很快的,他眸中戾气闪过,断然出令。
“万仞禁地,外人不得擅入!”
他一声令下,太阴山外百丈范围皆被剑气所覆,不仅阻止外人踏入,也阻止里面的人出来。巨大的银光如同半扣在地的圆罩,元还与季遥歌皆被倒扣其中,被巨幽紧追不放。
“果然是你们!”谢冷月隔着剑阵光芒冷眼看着二人被巨幽追逐,慈悲如同被撕开的面具,杀气外泄,“既然放出巨幽,那就用你们给它祭腹。”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此?”元还令蛛网越飞越高,几乎要撞上剑阵方才停下。
季遥歌回望巨幽,邪兽身形似随着吞噬的东西而越变越大,不论是周边的山石树木还是活物生灵,俱能成为其食,像只不知餍足的饿兽。
“我一个人也已绰绰有余。元还,你今日为我剑阵所困,就算是合心修为,也要沦为巨幽之食。”谢冷月的身影藏在云间若隐若现,纵然恨极这两人,语气却也平静,看着二人如同困兽,那丝悲悯似又回来。
“怕人知道你在此地饲养巨幽,所以你只能独自前来?”元还闪避巨幽无差别的攻击,亦不回头对付巨幽,反而与谢冷月扯动嘴皮,“我倒是好奇,若是我们死了,你要如何再收服这只巨幽?若让邪兽逃到万仞山上,你要如何对宗内弟子,对今日齐聚万仞的道友们交代?”
谢冷月心思被他说破,面上也只浮起淡笑:“你操心你们自己便好。这是我宗门内务,不劳阁下关心。”
“是吗?”元还亦随之笑起,虽然面临大敌,可二人仿似把酒言欢一般,并没露出多余心思。
谢冷月垂眸微微勾笑,笑意未歇却突然凝固,他朝后方望去,露出丝惊疑。
元还却忽然转笑为怒,疾喝道:“谢冷月,你举宗之力,灭灵兽夺怨魄以喂之,在太阴山内饲养巨幽邪兽,行此逆天之事,不知意欲何为?今为我二人所窥破,你又借口鬼修侵宗,将我等关在此地,真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将我二人诛灭?”
他这段质问声音极大,遥遥传出,说得正气凛然,与先前笑语大不相同,别说谢冷月,就是季遥歌也是一怔,随即马上反应过来。
元还这话不是说给谢冷月听的,是说给谢冷月身后之人。
几道虹光远远掠来,将谢冷月攻得措手不及。其间一道凤鸣嘹亮响起,火红凤影划破长夜,如流火般撕开困住元还与季遥歌的这个剑光罩。
“果然是巨幽邪兽,谢道友,你还想瞒着我等到几时?”
伴着凤鸣而来的,是俞熙婉冰冷的声音。随后而来的还有玉华、浩音等几个大修,就连江尘也在其列,远处山间剑光与火影交闪,显然是剑宗弟子的阻拦被众修破开,剑阵亦被削弱。
元还的蛛网已从被撕裂的豁口中掠出,季遥歌落到他身边,低声问:“你把他们召来的?”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元还将她拉到身畔,二人在夜色里窃窃私语,“谢冷月不是最擅长用这招,六百年前就凭此让啼鱼州覆灭,今天机会来了,你还不小收点利息?”
季遥歌一点便通。谢冷月既是只身前来,又令宗门弟子拦着外客,势必不敢让太阴巨幽曝于人前。今晚情势发展皆出人意料,怕是谢冷月亦未想到,他不过是要原风晚杀了顾行知以炼剑灵,结果却引得顾行知放出巨幽,原本封山捉人又变成要掩人耳目,一波三折,倒是元还握住时机,提前通知俞熙婉等修。
巨幽祸世,他们焉能坐视不理?
邪兽出于太阴,今后不管谢冷月作何解释,他在万华的声威必然大减,那慈悲的假相,不敢说全盘剥落,至少也揭下一块阴祟来。
当真痛快。
“所以你没拦着顾行知?”她小声问道。
“一个人要堕魔,必是万念俱毁,就如你要放弃幽精,外人纵有百般本领,也难干涉人心。不是我不愿出手,而是我无能为力。”许是觉得季遥歌会介意这一点,元还索性解释清楚。
季遥歌深望他一眼,又问:“那你几时通知他们的?怎么我一点都没发现?”
“你和你师兄正纠缠不清,有心思管我?”他却是斜瞪她一眼。
季遥歌想了想,倏然一笑,眼眸澄明,难得没有与他针锋相对,戳破他的心思,反而伸手一勾,轻巧挽住他的手臂,甜腻腻道:“好人儿,你既然费了这么多的心思,不如再帮我个忙?”
一声“好人儿”,二人仿佛回到从前针尖对麦芒却又浓情蜜爱的相互勾引时刻,纵是身后危机重重,似也敌不过这片刻浓情,元还恨不得咬她两口才舒坦,出口却是:“什么忙?”
“帮我把谢老怪制住,我有些话想问他。”季遥歌吟吟笑道。
元还眯了眯眼,也没问她打算问什么,只是道:“尽力而为。”
虽是谦语,却说得自信万分。
第192章 夺兽
凭一只巨幽想将谢冷月从万华名门正宗的老祖宝座上拉下来; 那也不现实。无相剑宗立宗近万年,出过不少大能; 也飞升过两个,门内弟子遍布万华; 眼下除了掌管万仞的谢冷月之外,另还有两名老祖,道行都在谢冷月之上,只不过修士道行越高; 便越专于修行,不会再理俗务,故这两位老祖早就不管宗门之事; 在外云游历练; 但若万仞发生剧变; 这二位老祖亦是要归来。
再者论; 谢冷月修行三千年; 在万华根基已相当深厚; 不止本宗; 在外交游广阔,积威甚远; 除非元还和季遥歌有把握一举诛杀谢冷月; 外加将无相剑宗连根拔起; 否则他们面对的将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说到底; 还是能力不够。
季遥歌心中洞明,所以也从来不提找谢冷月报仇之类的空话; 过去她只想远离,如今已经可以堂堂正正出现在万仞山上,这本身就是种进步,修士寿元漫长,她从不急于争一时长短。只不过话虽如此,但若能提早收些利息,她还是万分乐意的。
就像现在。
当着万华这么多宗门大修的面,这桶水泼到他身上,又要面对巨幽,于谢冷月而言可真是蜡烛两头烧,纵然在心里已经把元还和季遥歌恨得不行,那面上还得装出正人君子的模样来。
“诸位切莫听他一面之辞。这巨幽并非谢某所饲,乃是孽徒顾行知与白韵暗中勾结鬼域鬼修所为,谢某亦是方才得知。这二人为炼邪道在万仞借山养邪,酿成大患!枉我这千年错信,还将宗门交付,一个是我嫡传弟子,一个是无相宗主,是谢某识人未清,愧对万仞山上下,愧对诸君厚爱信任!”谢冷月痛心疾首道,身后长剑已齐聚成阵。
一句话就将所有罪责推到顾白二人身上,他倒是洗得一清二白,又引得山门内外修士震惊纷纷,白天才行的结礼,一夜未过这两人就成了万仞罪人,其中转折委实叫人难猜透。
“你刚才可不是这样说的,还欲令我二人为巨幽之食,若非俞道友赶到,我二人恐怕就要命丧你这太阴山下。”元还嘲讽的声音借风送来,落进所有人耳中。
“巨幽既出,若不立时封其去路,任其为祸四野,届时万仞山上这么多的弟子怕都要遭遇不测。虽说对不起元老弟与季宗主,但就算再来一次,谢某也会同样作为。为免伤及更多无辜,只能……二位有恨,谢某全认,待此事了结,谢某给二位赔罪,任凭二位处置,绝无二话!”
冠冕堂皇的话说来掷地有声,元还再次领教谢冷月颠倒是非的能力,冷笑连连,季遥歌伏在他耳边道:“别和卑鄙的人比卑鄙,你比不过他的。咱们毁掉这只巨幽,带走原风晚,他这三千年的辛苦就算白费,没什么比这划算的。”
季遥歌务实,嘴皮上的便宜占来没用,得要谢冷月真正出点血她才痛快。
她这话音才落,那头便传来雷鸣般的粗喝:“废话少说,当务之急,先合力将这巨幽诛灭才是。”随此重喝,一件五彩璀璨的巨伞飞到巨幽头上,浩然仙气顿时从伞上流泻而下,将那已半身挣扎出剑光罩的巨幽给笼在其中。
出手的正是眼下境界最高的江尘,那宝伞名作“净世华盖”,为万华极罕见的次仙器,一出现便光华照天,将漆黑的太阴山照得透亮,也把巨幽的模样照得清清楚楚。已与太阴山融为一体的巨大血泥发出声沉闷嘶吼,身躯忽然化出数百绵软触手,先粘向已然破裂的剑光罩,不过眨眼就将剑光罩撕得粉碎。
“江仙尊说得对,先服妖!”俞熙婉很快跟上,双手疾速掐诀,幻出数只烈凰,绕往巨幽身侧,将其紧紧束在其间。
玉华宫的圣女雪薇亦同时出手,袖手扫落霜雪,瞬间太阴伏冰百丈,她笑道:“俞师姐,没想到你我还有联手的一天。”
俞熙婉扬眉一笑,不作回答,巨幽兀自挣扎,她又将眉一敛,全力施法。
身后又渐渐聚来修士,花铮使出昆都重宝“天罗剑”,浩音宗则是弦音织网,长蓬、太初亦不落人之后,无相剑宗弟子也跟着赶到,在太阴山附近布下剑阵,一时之间太阴山处华光冲天,啸音连连,众修齐力伏妖,场面甚是壮观。巨幽虽然无惧攻击,但面对群修之术,亦被压在地面动弹不得,只以血红触手四下攻击,不论抓到何物就吞噬入腹。
“你说得很对。”元还已带着季遥歌在半空盘旋一周,将整个战局看得分明,“谢老怪还没死心。”
季遥歌放眼望去,只见谢冷月早已祭出一件四足方鼎,方鼎暗青,四方伏有四只凶兽,鼎内外皆刻有金色符文,细看之下竟与太阴山腹壁所刻符文一致,别人不知道那符文底细,以为他全心伏兽,她与元还如何不知。
这宝鼎是用来收巨幽邪兽,谢冷月已经失去白韵,如何舍得再失巨幽。
“好人儿,我有一计,你要不要听?”她眉眼一飞,坏笑出声。
“快说。”元还还未出手,不过手里已攥有大把赤金蛛丝。
“咱们的赤秀还缺一个镇宗之兽,我瞧这巨幽挺好,虽然阴邪,若是驯其得当倒也能用一用。”季遥歌盯着谢冷月的手不错眼。
“你就不怕你那赤秀被人视作邪门歪道?还有,你拿什么喂养这只巨幽?”元还问她。能不能收服倒是其次,关键是这巨幽他们也没法养,总不能像谢冷月那样屠戮灵兽吧。
季遥歌眼珠溜溜一转,笑出声来:“赤秀是媚宗呀,有什么好怕人说的。邪兽坏不坏,那还得看主人怎么用。我那里的妖还少了不成?再说我修的媚骨,吸纳灵骨之后本就会有怨气杂念沉淀魂海,每次涤魂而出也不知置于何处,总放在奉曦剑里也不是办法,拿来喂食巨幽岂非刚好?”
元还动作一顿,伸手指着她的鼻头,还没出声就被她抓了手指,只听她又道:“咱们不急着出手,且助谢冷月把这巨幽收进鼎中,你对付他,我趁机夺鼎,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