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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兽祭礼,却将她撇除在外。今天的局面,已经筹谋许久了吧?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怨小流华瞒着你做下这许多事?也对,是该生气。”贺七叹口气,“可五千年前,狐族被驱赶,在万华颠沛流离,死伤逾九成,面对北啸被屠,天禄只余昊光的惨烈局,她亦是痛苦万分,这恨绵延数千年,好不容易才寻得元凶,如何能静?”
季遥歌不语,只听他又道:“再者论,玄寰此人,机关算尽,一局毒招走了数千年,为的是灭四十二兽脉修妖书《溯世》,此书逆天,可置天道崩塌,比起你我兽族私仇,又更可恨。你乃是存世最后一只蛟龙,为万兽之首,本就有统驭万兽,守天护道之责,更遑论屠族之仇?”
贺七说得慢,轻咳两声又再继续:“孩子,莫怨流华,你乃蛟王,莫被虚情假意所左,听我一声劝,杀了他,你便仍是万兽之首,蛟王之尊,万华众兽仍愿奉你为王。”
你是王兽,当有决断。
杀了玄寰。
第244章 异蛟融合
季遥歌低头垂眸; 目光落在地上,敛去眉间凶色。乌溜的头顶露着; 她一身衣裳滚了泥砂血迹,狼狈又可怜; 像个顽劣的孩童,面对贺七与众修的责问显得委屈,虽不曾开口,从头到脚都是惹人心疼的无辜。
贺七显然有些心软; 于是极缓极沉地叹了口气——她才八百余寿,最多不会超过一千寿。一千岁的时候他在干什么?他可能还在父亲膝下聆听教诲,所经历的最大劫难; 也不过是冰海的暴风骤雨; 而她已经独自在万华闯出名堂; 在生死边缘游走过数番; 见过人心险恶; 也习惯了尔虞我诈; 变得坚不可摧。
但他也知道; 这样的人一般都是固执而自我的,认定的人或事绝不轻易改变。他并不想逼她; 可她是蛟族唯一的王兽; 而玄寰却是整个兽脉的仇人; 这里面隔着数千年的血海深仇。
“贺爷爷; 你说的我都知道,但……”她似乎被他劝动; 头仍旧未抬,语气却不再强硬。
“多谢你还愿意叫我一声爷爷。非是我要逼你,只是你身为王兽,一令之下万华众兽伏首,便要有王兽的决断,不能感情用事,当断则断。况且此人心机深沉,所作所为皆有图谋。便不为死去的兽脉,你亡故的父族,你也要为你自己想想。他靠近你,欺骗你,为的不过是利用你,你乃蛟王,焉能为人所驯?”
说到最后那一字,贺七加重了语气,季遥歌亦是浑身一颤,缓缓抬起头来,眸中浮现几缕猩红,似痛苦挣扎过后的绝决。
“我从未被他人驯服。”
“那便听我一句话,杀了玄寰,手刃仇人,拿出你为王的气势。”贺七侧身让开半步,身后便是被拘魂锁紧紧束缚的元还。
“我从未打算放过他。”季遥歌盯着元还,一步一步逼近他,“从我第一天在谢冷月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从我在世祖奇楼内看到这个名字,从我知道他就是玄寰开始,我就没打算放过。蛟族灭绝,我被囚作剑体,通通都是出自他之手,我怎能不恨?”
她离元还近了些,拘着元还的夏奚峦看了眼夏奚重,夏奚重沉眸微忖,缓缓点了点头,并没阻止季遥歌的接近。
“可我与他相交近千年,我不相信,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我……我只想问一问他……”她眸中汪出水雾,怔怔盯着元还,满目凄苦。
“季小友,我知道你很难相信,当年他叛阁之时,我们又何尝愿意相信?”夏奚峦似有所触,悲伤道,“你大概不知道,当年的玄寰,是何等人物?光风霁月、才华横溢,是这万华之上无双之士,三星挂月阁上上下下,无不为他倾倒。我与阿重就更加不愿相信,你可知……我和阿重是他在人间收养的弃婴,他是我们的……师父!”
季遥歌愕然转头,却见夏奚重收了那抹冷色,撇开头去,夏奚峦眼中泛红,问向元还:“我可有说错,师父!”
因为夏奚峦这一声“师父”,散乱的发丝后,元还露了丝笑意,没有点头却也不曾摇头。
“你不信,我也不信。可事实便是如此,他骗了三星挂月的所有人,骗了全天下,你问我们要语气,今天站在这里的,流华君、谢冷月,我和阿重,还有死去的萧无珩,你的父亲母亲,哪一个不是证据?被盗走的典藉,重新现世的灭天弩、邪剑炼法、《溯世》书,哪一件不能证明?你还想要什么证据?又有何不信?”夏奚峦亦有些激动,将捏在手中制成拘魂锁的命魂符举起,“这是玄寰昔年所留命魂,命魂只拘魂主,他就是玄寰!”
季遥歌攥紧双拳,盯着夏奚峦片刻,骤然转头,终是怒向元还,抬手一掌钳起他的下颌,逼他抬头看着自己。
“元还,你骗我好苦!”她痛道,“一千年,你怎能……怎么能够……”言之未尽,眉间痛怒交加,右手荧曜聚出一道青光,化作灵剑,狠狠刺入元还左胸,直至青光尽没。
“唔。”元还闷哼一声,唇中旋即洇出殷红血液,淌至衣襟,化成点点梅红。他气息变得急促,胸口起伏不定,似有千言却吐之不得,那双灰败的眼眸只是望着她,几欲饮血。
季遥歌却未住手,荧曜不断凝出灵气剑,似发泄般疯狂攻向元还,一剑一剑又一剑,划过他的臂与腿。月白衣袍尽被血染,他生受这痛,蹙紧眉头仍只盯着她看,唇抿着,咽不下的血便自唇角涌出。许久之后,她如脱力般垂下手,眸中落下泪来,只道:“我……杀了你……”手又再度举起,灵气剑的剑尖直指他的眉心。
周围修士早被她疯狂的举动吓到,也有不少人转头不忍多看,白斐更是攥紧拳头远远站着,她心底痛苦挣扎似乎感染了所有人,连夏奚姐弟并流华君等亦受此景所触,短暂失神,直到她一剑扬起。
夏奚重忽然察觉到些微不对,刚想开口,便见她一剑刺入元还眉心。
元还已闭上双眸,将性命交到她手上,可想像中焚神的痛楚并未出现,眉间只有冰凉的掌心贴来,隐约间还有一声轻嘲,来自季遥歌。他蓦地睁眸,她在剑入他眉心的瞬间撤走灵气。
“不好!”夏奚重惊喝道。
夏奚峦亦反应过来,却终究晚了半拍,一道黑影在她身后出现,以惊雷之速出招,炙热的焰光化作刀刃,毫不留情灼向夏奚峦手腕。这道火焰来势之凶猛,气势之庞大,已逾她对季遥歌的修为估算。
“姐姐!”夏奚重震掌发出罡风救夏奚峦亦是迟了半步。
“啊。”夏奚峦避之不及,手腕叫那焰光灼到,手一松,玄寰的命魂符便被身后那人抢去,而她右臂至掌的全部皮肤尽数焦黑——好生霸道的攻击,不是火焰,是……
龙息?
这一惊、变叫人措手不及,纵是贺七,也未曾料到有此一变,当即沉下脸,朝着季遥歌怒发一掌。这一掌掌势沉猛,如万澜齐发,奔向季遥歌。季遥歌已单臂抱下元还,另一手接下那黑影抛来的命魂符,用力掐碎,也不避让身后攻击。
众修皆未回神,只闻得震天巨响,夹着浪声与焰焚,金银二光冲天而起,剧烈的爆炸办震向四周修士齐往外掠退。夏奚峦被夏奚重扶入怀中往外避退,她眼前花了花,捂着右臂痛道:“龙……”定神看时,只瞧见两个季遥歌。
黑影现形,赫然便是另一个季遥歌。
那个季遥歌,扬着笑,无半分先前隐忍委屈,便连抱着元还的那个季遥歌,此时也是唇带嘲意,两个季遥歌一前一后走到一起,宛如影子重叠,融为一体,被金银二光淹没。
贺七本正惊怒交加,也不知感受到了什么,忽然间面色一变,退了半点,第二招攻击便没再出手,倒是流华君冲了过来,急得语调拔高:“贺仙。”却被贺七拉住手制止:“等等。”
话音刚落,便闻得那漫天弥散的尘烟中游过巨大阴影,噼啪声响传出,仿佛有兽游过地面。
“我记得我很早以前就曾说过,蛟族之事,兽族之事,与我皆无关系。我连蛟龙本体都已焚毁,焉会受这世俗血脉所缚?元还的命是我的,杀与不杀,我说了算,轮不着你们置喙!”
冷冽无情的声音传出,居高临下的目光透过这重重霾尘盯向众修,冰冷,噬血。夏奚重已将夏奚峦放在地下,朝身后挥下手,顿时便有数道人影纵身而起,跃入尘烟之中。
轰——
巨尾扫过,劈山裂金,一段青金蛟尾重重拍在山石之上,震出巨力,将那几道人影震开。
“龙息……”贺七微肿的眼皮猛地睁开,“青金异蛟!”
流华君亦是愕然。蛟主新生之时群兽皆有感应,可她向慈莲求证之时,慈莲并没提过她所化乃是十万年未逢的青金异蛟,所有人皆以为新王只是承袭了蛟王血脉。
可季遥歌所化,竟是青金异蛟!
兽脉中的古修都知道,青金异蛟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由蛟化龙……
尘烟被风散尽,一只巨大蛟兽现于山间,此蛟青鳞金纹,为世罕见,不过却是半人半蛟之身,双手擎着一枚散发着炽热火焰的元丹,正是蛟族至宝龙丹。季遥歌长发垂覆,笑得格外妖妩,身后是凌空而浮的元还,没了拘魂锁的束缚,他眉间蛛印再起,周身金光大作,狭长眼眸睁着,墨金二色交闪,长发如乱蛇舞在脑后,磅礴仙力正源源不绝地自他身上倾覆而下。
返虚后期的玄寰,正在缓缓归来。
又是几道凌厉虹光攻来,炸在季遥歌身前,却不待她出手,四周便轰轰几声落下六座山峦,将那些攻击尽数拦下。白斐掠来落到蛟兽之下,他双手掐诀,白衣纷飞。《玄笈六签》,山河为阵,可御万敌。
经这万万年光阴,蛟王与炽婴,仿如历史重现,于这仙国再战群修。
“夏奚重,我要见你们阁主!可愿一谈?”季遥歌的声音传下,透着一股捉摸不定的气息。
第245章 阁主其人
四周修士已被眼前这只巨大的青金异蛟震得呆若木鸡; 异蛟半人半蛟,脸被掌中那枚龙丹照得金光灿烂; 在这云海仙山间似古书传记中游出的仙兽,充满诡异的妖娆。被她那瞳眸一望; 魂神都似乎要被勾进漩涡之间,心甘心愿为她一眼而死——这是强大而可怕的噬魂之力。
修长漂亮的蛟尾游过满地沙砾,轻轻拍打着地面,含笑的眼不动声色扫过四周呆若木鸡的修士。季遥歌开口后; 四野寂静以对,便是夏奚姐弟,亦陷入沉默; 仿佛在思考她的提议。她并不着急; 看着游刃有余; 但心中对局势并不乐观。
群修环伺; 虽然眼下出手的还只是三星挂月阁的人; 强修与其他宗门的人都在观望; 但她心知肚明; 若然夏奚重一声令下,这四周起码有七成以上修士愿意加入三星挂月阁的阵营; 这还未算上流华君带来的兽族。如今僵峙在此; 不过是暂时为她的青金异蛟之躯震慑而已。
而她虽说召回隐于蛟城内的本体融合; 可龙丹并未被完全吸纳化为己用; 她的境界只提升到化神中期,即便是假境界; 也只勉强可与合心初期的修士一战,但今日四周环绕的修士,合心期、返虚期,全是近仙的境界,单一个贺七已非她能对抗的人物,何况这里所有修士。白斐虽然修为天赋极高,但毕竟修行时间尚短,道行不够,又怎是眼前强敌的对手?再加上元还……她回眸瞥了眼他。
元还身上所传出的仙力磅礴浩大,确是返虚后期修为无疑,但他才得自由便已归回梵天轮回盘中,先前听楚隐说他的融合未完成,本尊与元还应该也处在极度危险的状态,眼下正在完成最后融合,帮不上她,可就算能帮上,他们也依然没有胜算。
放眼四野,修士密布,如天罗地网,更别提还有一个三星挂月阁在后作为倚仗。要么战,要么逃,季遥歌不想死,只能逃,但逃也不是轻易逃得了的,至少得等元还安全归来。
就在她心念疾转之间,夏奚重也已回过神来,他扬手制止身后众人的攻击,冷道:“仙国之事,由本座全权负责,你要谈什么与本座说就可以,若想放过玄寰,那便不须多言!”
他说得斩钉截铁,只换季遥歌一个浅笑:“我怕你做不了主!”
“有什么事是本座做不了主的?”夏奚重薄唇上挑,蔑然道。
“世祖真境里取到的玉简。你们……”她说着又徐徐扫过在场修士,不出意外在他们脸上看到惊讶与贪望。俏然露出一笑,她继续道,“你们不想知道那里写了什么?我用玉简换你们阁主一面,他见是不见?”
躲在白斐身后的高八斗就是一缩,紧紧抱着玉简,紧张非常。夏奚重闻言脸色变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