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季遥歌要住,本来奇怪她手头突然宽裕,一见是白砚出的手,便又觉得不奇怪,毕竟打从一开始门中就传这两人要结为道侣。
给媳妇弄间好点的洞府,也没什么奇怪的。
白砚怕实情招人侧目,便就这么应下,季遥歌倒也没说什么。
万事俱备,季遥歌正要闭关之时,却有客上门。
————
“师姐,请用茶。”季遥歌亲自沏茶送到月宵手边。
月宵穿一袭天青色的衣裙,带着一惯倨傲的眼神扫视着季遥歌的新洞府。
这洞府比她原来的大些,分成里外两间,白砚买下来的时候顺手也替她布置了一番,所以这里不再是从前家徒四壁的模样,陈设得颇为雅致,不过对月宵而言仍显简陋。
“你真打算闭关?”月宵接过茶,小抿一口放回桌上。
“正是。”季遥歌答道。
“算算时间,你若闭关可要错过双修斗法会,也会错过很多机会。若你愿意,十二仙魔舞的领舞就是你,为何放弃这个机会?”月宵问她。
“就算在献舞上一鸣惊人又如何?所谓机会,不过是被他人选择而已。师姐,这不是我要的。”季遥歌淡道。
“可以你的资质,修炼无门,倒不如寻个依附过完这一生,岂不更加自在?”月宵眼角一勾,流淌出丝丝媚惑。
季遥歌给自己倒了杯茶,缓缓饮尽,才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纵我一生难有所进,也绝不依附他人。”
“好。”月宵却是轻声喝彩,一扫从前鄙夷之色,“这话对我胃口。季遥歌,我原当你是那攀附谄媚之流,如今却是我看错了。你可怨我昔日针对于你?”
“师姐,接受十二仙魔舞试炼之事,确因我怠职在先,所以我心甘情愿,至于先前的针对,我也记不大清了,师姐也不必挂心。”季遥歌摇摇头。月宵的数番为难,也只是在公事上让她辛苦些,不算苛刻,后来也算她有错在先,她倒不放在心上。
“行了,以后在赤秀宫有我照拂你,你不必指望夜珑那没良心的。”月宵笑了。
季遥歌想了想,却道:“师姐,其实你从前针对的不是我,是夜珑师姐吧?”
月宵的笑一冷,可季遥歌的话却没完:“夜珑师姐对我提过,她之所以愿意帮我,是因为我有点像从前的你,她心里还记挂着你们从前的情分。师姐,我想你们之间也许有些误会……”
“没有误会!”月宵打断了她的话,柳眉拧成结,“不必你替她说话,她想要分辩多的是机会,可这么多年也没和我解释过一次,你何必做这滥好人。”
她怒气冲冲的模样让季遥歌立刻闭嘴,免得多说多错,倒给夜珑惹麻烦。
月宵听到夜珑的名字气就不顺,跺脚转身,道了句“我走了”就要离开,走到门口时却又突然转头,懊恼道:“差点忘了正事。我来找你是为十二仙魔舞试炼之事,你既然完成试炼,我也会兑现我的承诺,教你五律弦诀。不过你既然要闭关,那就等你出关再说。”
语毕,她顿了顿,又道:“放心,我肯定比夜珑教得更好!”
“是,多谢师姐。”季遥歌只得乖顺应下。
月宵这才拂裙离去。
季遥歌在她离开后当即封府,将托白砚花重金寻来的中阶禁阵设在洞府之外,又布下两重禁制,方盘膝坐回莲座。
双眸轻闭,打开灵眼,光点浮动,四面八方涌向她眉心朱砂。朱砂红得越发妖艳,似眉间睁开的一只狭长眼眸。元神魂海缓缓流动,漩涡般吞噬着被吸入的灵骨,那些光点像荧火虫般汇入深渊似的魂海,宛如一条细长星河流入浩瀚苍穹。
高于常人十倍的吸纳速度,让这条细长星河源源不绝,随着时间推移,无数灵骨浮浮沉沉在幽暗的魂海里,魂海渐渐发现一阵浅浅光芒,仿佛星云流转。
无数情绪充盈满怀,喜怒哀乐百感交集,属于兽类、花木的纯粹情感揉和成一团混沌情绪,她同时运转《妙莲咒》,化解着这庞大混沌的情绪,抽丝剥茧般领会着种种感情。
灵骨被魂海融化,转作一缕灵气,游向四肢百骸,久违的感觉油然而生,她又引导着这来之不易的灵气汇向丹田……
这个过程,漫长而单调,季遥歌不断重复着这个过程,也不知外界过了多长时间,直到丹田汇集的灵气已凝成一团,肌肉骨骼都开始发痒,她方睁眼。
炼气已满,筑基开始。
从炼气到筑基,是修士正式踏上仙途的一道坎,洗髓伐筋,将肉胎换作仙骨,是修士在入仙门时最好的锻体机会,若是修炼得当,即使她是废骨,也可转为仙体。
她将从市集上买回的穹曦鼎取出,以凤凰木引火,再把白砚替其收罗的所有药草都扔入鼎内。烈火熊熊,烧得药草尽数化作白雾蒸腾而上,她盘膝飞身浮于鼎上,受那火灼雾蒸。
高八斗说她是绝灵之体,经脉窄细拥堵,浊气太重,她就要趁这机会,把一身浊气逼出,将经脉打通,借这百草药力,锻骨铸筋。
皮肤已被蒸得通红,凤凰火几乎灼到她的元神,季遥歌咬紧牙关,生受这火焚之痛,以灵气一寸一寸灌入奇经八脉之内,全身既受火灼,又如针游,正是筑基最紧要的关头。
屋外却传来轰然巨响,也不知何物砸在了洞府旁边,引得地面一阵震颤,然而随之而来却是更加可怕的巨大威压,属于大能者。季遥歌不知外面出了何事,她眼下脱身不得,更不能分神。
这两股威压很是诡异,一冷一热,挤压着她这小小石室,也挤压着她的身体。本就遭受几重痛苦的季遥歌更加苦不堪言,恨不能将肉身撕开。她苦苦支撑着,却觉经脉要被这两股威压挤爆,万般无奈之下,她只能将体内所有灵气强行灌入经脉,以求达到内外平衡。
如此一来,体内浊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皮肤表面凝结,蒸发,她的皮肤白得几近透明,脉络清晰可见,碧青的灵气游移在经脉之内,将经脉撑到极致,对抗这两股威压。
一冷一热,犹如锻铁。
砰——
洞门忽被外力震裂,她布下的禁阵与禁制瞬间毁去,外面嘈杂不堪,不知发生了何事。迷茫间,她看到白砚冲入洞中,执剑站在她身前,张嘴说话,可她听不分明,也无从回应,这个时候她停不得。
白砚似乎很着急,可见她正值紧要关头,也无可奈何,转身守在她身前,咬牙结印,一道罡劲却趁他结印时涌入,撞到他胸口,他闷哼一声吐出口血,手上结印速度却没停,很快就在洞口布下无数藤萝,将这洞府死死封住。
季遥歌无暇顾及,筋骨被一寸寸重铸,经脉也因这外界压力而扩张到极致,庞大的灵气在四肢百骸间游走,再不是从前的钝木难雕。
“师姐,快走!我撑不住了!”白砚却感受到外间涌来的第二波罡劲,情不自禁叫出声来。
外间,乌云密布的天空,一道紫电悄无声息地劈在这洞府之上,随之氤氲起的紫光幻化作满天仙
瑞,可惜被那厚重乌云所遮,无人窥得这筑基异象。
砰——
白砚所结的藤墙被彻底击溃,凶猛罡劲直奔他胸口,正是危急之间,一声嘹亮凤鸣传来,穹曦鼎破,凤凰火上,季遥歌似浴火而出,转眼间将白砚拉到身边,拽着他便往洞顶冲去。
轰然一声巨响,整座小山峦被坍塌,季遥歌带着白砚从废石间冲天而起,直掠出数十里后,才在一处山头停下,回望时,远处的山峦已是焦烟阵阵,天际蛇电不停,风云狂涌,山崩石裂,草木摧折。
“怎么回事?”季遥歌问白砚。
白砚喘着气,道:“萧无珩真的到啼鱼州,和山主的仙友元仙尊打起来了。”
从飞凤山打到双霞谷,整个啼鱼州,几乎都遭了殃,刚才正好打到赤秀宫上空。
即便离得这么远,她也感受到那股毁天灭地之力,季遥歌抬头,云端上却什么也瞧不出来,除了那频频闪过电光外。突然间乌云似被撕开,一道金芒钻出,可待仔细看去才发现那金芒是一只巨蛛细足。金足如利箭,从一人胸口穿过,那人却狂笑着,声音震彻山野。
“元还,今日之施,来日必还。”语毕,那人不再恋战,身化黑雾转眼消失。
天际巨蛛却是金光一隐消失不见,一人头朝下自云端急坠,不过片刻,竟似殒星般消失无踪,也不知落进哪座山头。
大战消弥,啼鱼州却也被毁去大半。风云渐安,各山藏匿避劫的修士才逐一出现,个个灰头土脸,茫然地看着残败山川。
第26章 幽精
万华修仙史志,第一百三十七万年,鬼域萧无珩潜踪至万华啼鱼州地界,被太初门元还察觉,二人于啼鱼州飞凤山开战,从飞凤山一路打到双霞谷,足足战了十五日才分出胜负。萧无珩被元还的金焰蛛王一足穿胸,败归鬼域,而元还也在此役重伤,跌落双霞谷的某座山头,从此失了踪迹。有说他于双霞谷内闭关养伤,有说他已离开啼鱼州回归太初,也有他伤重不治,早已兵解……
关于这一战和元还的结局有很多传说,但直到现在,也没被证实过。
是的,仙道漫长,转眼,一百九十八年已过。
正所谓大能斗法,小仙遭殃,当年那一战,啼鱼州被毁去大半,几乎八成门派都被波及,其中尤以双霞谷的赤秀宫为最。
原本就贫瘠的双霞谷更加贫瘠了,原本贫穷的赤秀宫也更加贫穷。重建赤秀宫花去了应霜夫人和门派里的大部分资源,很多弟子吃不了苦,通通弃门而去,各寻出路,赤秀宫从原来五十六人的媚门,极速缩减到三十六人。应霜夫人那颗想把门派发扬光大的上进心受了重挫,每日呆在居安殿里长吁短叹。
但好歹,这一百九十八年间,整个啼鱼州都平平安安,再没出现异动,关于当初萧无珩悄悄进入万华,潜至此地的原因,至今成谜。
“诶,你们知道吗?咱们啼鱼州为啥叫啼鱼州?那是因为在万万年前,此地本是处灵海……灵海你们知道是什么吗?就是由灵气汇聚成的海,可想而知那灵气有多庞大。后来此灵海被发现,成为当时修士必争之地,几大宗门、仙魔两界为此争得血流成河,终于有上界仙人看不过去,施了禁术,将这灵海沉入地底,又移来七座山峦镇于其上,令后人再也找不着此灵海。听说镇海那日,灵海中食灵而生的鱼都纷纷跃上陆地,啼哭不止,所以此界才叫啼鱼州。那大魔头萧无珩来我啼鱼州,为的就是寻这灵海!”
季遥歌从居安殿里出来时,就见小修士宗河蹲在陶桌上,挥着手里一块旧羊皮,正聚集了一帮和他一样刚召进门没多久的修士,神秘兮兮地说话。
“你们想想,那灵海如今就埋在这地界不知哪座山下,要是叫我们寻得,嘿嘿……”宗河摸着下巴笑了两声,“我手里这块羊皮地图,就是那灵海入口的位置,这可是哥哥我千辛万苦寻到的,别说我不关照各位同门,一张图十块灵石,我就拓了五张,想要的快来!”
“什么图,给我也瞅瞅?”笑声响起。
宗河转头一看,立马从陶桌上跳下,恭敬地行礼:“季师姐。”他四周围的修士也各自散开站好行礼,都齐声唤她:“季师姐好。”
季遥歌点点头,从宗河手里抓过地图,只扫了一眼,就卷成棍状敲他脑袋:“又在这诓人?”
啼鱼州的传说由来已久,在这里多呆段时间就会知道,那羊皮地图不过是鹿儿沟仙集上一张一灵石的假货,每期版本还各不相同。
一听此话,众人便知宗河骗人,都“切”了一声作鸟兽散去。
“师姐,话不能这么说。我这图也是当初白砚师兄卖给我的,他的话能有假?”宗河抢回地图,小心叠好。
季遥歌眼白一翻——白砚的话,能真才怪。
那图是他被白砚诓着花了五十块灵石买回来的,就算是假的,在他成本没收回前,那也得是真的。宗河看了眼季遥歌,想起当初被白砚诓骗的原因,不就是因为自己初进赤秀宫时看这季师姐脾气好,修为也不错,他就想抱个金大腿去套近乎,结果被白砚恨上,被一张地图诓去了全身上下仅有的五十块灵石。
“季师姐,你那儿还缺人使唤不?宗河愿效犬马之劳。”宗河抱大腿的心思还没歇。
“她那儿不缺人,我这儿缺人,你要来吗?”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听得人头皮发麻。
宗河背一凉,转身僵笑着道:“白师兄。”然后刺溜一下跑远。
白砚冷冷瞪他一眼,转向季遥歌时却咧唇微笑,眉舒目展,似春风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