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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朕就算把这大明江山送他一半,只怕也满足不了他!”
“皇上息怒,从潞王再看咱们皇长子,就拿将三护卫换成流民的事来说吧,陛下您是不知道,现在京城比之以前可是大变样,以前流民时不时就出个乱子,百姓们都不堪其扰,可现在去了这个病根,京城里百姓没有一个不感激咱们皇上恩德,人人都夸陛下是有道明君,大明圣主呢。”
方才还怒气冲冲,此刻嘴角不知不觉竟露出一丝笑意,谁不爱当圣君?没人愿当昏君,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黄锦这段话顿时令他心里阴霾散了大半。
“护卫换流民是那家伙做的事,干朕何事?”看皇上有些矫情,黄锦正色道:“皇上您这样说可就不对呢,睿王殿下所做这些,那样也少不了皇上在后边撑着,百姓们的眼明心亮,这个功德该记谁身上分得清着哪。”
传说中拍马屁的最高境界就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再说皇长子去了济南封地连一分赡田也不要,就这么光着杆去了滨州,所谓至亲不过父子,有皇长子这例子,正好可以显出陛下待潞王的重情重义来,不但太后心里高兴,就是潞王爷也不好意思再和您闹什么了不是?”
黄锦这几句话引得万历心中一动,潞王就藩引起各种风浪至今让他头痛不已,河南巡抚王之洞天天哭着闹着要不干的折子还在自已案头压着呢,对于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贪心不足,万历已经是不堪其扰!如今有朱常洛这个就藩的由头,以后就拿这个堵住那些藩王的嘴,想想确实好处大过坏处。
到此刻心里那点疙瘩全部放下,轻哼了一声,“就你这个老货会说话,依你说他的所做所为倒也不是为了自已沽名钓誉,置君父于无地无颜的人了?”
“皇上圣明,皇长子仁德,乃是大明之福,陛下之德。”在万历身边几十年,深深了解这位皇帝的想法,经过自已一番巧言令色,看来皇上心上这块石头是扳掉了!黄锦笑逐颜开。
“说了半天,你也没说他为什么强拿五千兵马的辎重?”
黄锦微微一笑,圆胖白脸上全是恭敬,“陛下圣明,无弗不照,何必又来考问老奴?睿王金枝玉叶、天皇贵胄,就算他简朴低调,为了皇家体面计,五千兵马守卫却也不算太多。”
偌大的乾清宫内这一刻内静寂无声,万历微眯着眼打量着黄锦,这位在臣子与万民眼里的一代昏君,此刻的眼中露出的却是说不出的深沉智慧,一直看到黄锦嘴角那丝近乎谄媚的笑几近凝固,脸上的肉都开始酸痛的时候,万功终于转开视线。
“以后不要叫他皇长子,他是睿王!”合上手中的周恒的奏折,可就是这么一句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已经让黄锦悚然而然,汗湿衣衫!
殿外传来嗵嗵一阵脚步声响,“父皇,儿臣来找您来啦。”正是三皇子朱常洵,几天不见,依黄锦来看,这家伙又胖了一圈。
“你不在你母妃那,跑到朕这乾清宫做甚,下次再敢胡来淘气,小心朕的廷杖。”语生恫吓,可是个人都能听得出话中的浓浓溺爱之情。
“儿臣最听父皇的话,父皇怎会舍得打儿臣呢。是母妃让儿臣来请你去储秀宫吃好吃的,母妃说只有儿臣来请,父皇才会赏面子。”
面对内宫之中人畏如虎的皇上,朱常洵丝毫不怕,笑嘻嘻的一顿说。
万历开怀大笑:“好吧,你母妃这句话说对啦!天大地大,没有咱们三皇子的面子大,走吧,咱们去储秀宫。”
其时夕阳将下,彩霞满天,一切都在夏初落日中显得平静美好,全然没有了刚才的风云骤起。
黄锦心里叹息一声,同是父子,何厚此而薄彼之极?看着父子携手离去,脸上笑容渐渐隐去,这个大明皇城终究是需要一位真正的明主,就凭这个小胖子?切!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一挥手中拂尘,追着皇上的脚步去了,远在济南的朱常洛率着大队人马,在滨州知府高学东的陪同下,经过几天的跋涉,张于来到了滨洲辖地邹平县。提前十几天来此准备的孙承宗早就迎了上来,将大队人员引到了鹤翔山下新建大营当中。
进大营对朱常洛来说已不是第一次,想起上次和叶赫黄闯建州女真大营的情景,二人心有灵犀般互望一眼,各自会心一笑。
这个大营是孙承宗在这十几天,带着大批流民提前在这里选扯开营动工,根椐朱常洛指示方针,孙承宗将大营安在这鹤翔山下,这里山势平坦,地处平原,视线开阔,乃是安营扎寨最佳之地。
引着朱常洛、叶赫和熊廷弼三个人进营参观,朱常洛一路走一路感叹,见大营完全按照自已的设想的那样分成三进,第一进由精选的五千军兵住,第二进是朱常洛等人的住处,以及仓储、辎重等重要的地方。后边一进则是大量的小帐篷组成,这是安置流民居住的住处。
“大丈夫顶天立地,生于人世间,当为天下、为百姓做出点事来,不建功、不立业枉生为人!”
四下打量一周,朱常洛眼生笑意,忽然手心向上平伸,叶赫伸手啪的一声将手压了上去,熊廷弼哈哈一笑,也压了上去,孙承宗深深吸了口气,将自已一只手压到了最上边。
目光闪过每一个人的脸,叶赫依旧没有表情,可是双眼已亮如寒星;熊廷弼则是激动脸红心跳,连气都快喘不匀了;孙承宗神情淡然中有疲惫,可是压不住心底那股喷薄欲出的热切。
这里将是大明真正奋起的地方,自已也将从这里长成羽翼,化成九天巨鹏,从此挥扬铁翅,搏击万里风云!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孙承宗和熊廷弼都是博学多才之士,知道朱常洛诵的是诗经中秦风无衣一篇,讲的是秦军作战时团结抗敌的情怀,表现的是英勇无畏的尚武精神!闻者心动,心情越加澎湃!叶赫虽然不懂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听朱小九读的铿锵有力,只觉得胸中热血沸腾,直想跳起来大喊三声,方可消却胸中块垒!
第九十一章集会
新建大营演武场上,黑鸦鸦一片人头涌动,无数道感激、焦虑、疑惑还有不安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聚焦到那对面金色大帐那两扇紧闭不动的帐门上。
“李老大,小王爷有没有说召俺们来有什么事?”一个中年汉子凑了上来,一脸紧张的向李老大发问,这一个问题顿时引起了周围一群人的骚动。
“是啊,王爷从京城把咱们带出来,不就是让咱们屯田垦荒的么?可是这里是山沟啊……”这是疑惑的。
“王爷不会反悔了吧,这要是不给我们地种,咱们可怎么活啊……”这是悲观的。
“管那么多干嘛,没准王爷是叫我们来种果树的呢,俺老家时候家里都是有果园子的,要论种树俺是行家!”这是得意的。
“我呸!睁开你狗眼看好了!这鹤翔山上光秃秃的就几颗歪脖子老榆树,那是能种果树的地方么?上吊还差不离!”这是有远见的。
“不管怎么说,这几天咱们可没少享福,每天大馒头大肉块,咱们有多少年没过这种日子啦。”这是乐观的。
种种议论,花样百出,每一种都能引起周围人或好或坏的一阵共鸣。
“不管咋说,我跟着王爷来就是图有块地种,这是王爷答应咱的,要真是让咱们来干别的,我……我可不干!”说话的人叫王有德,年少时读过几年书,在一众流民中声望仅次于李老大,他这样一说也有不少人发声呼应。
方才还是笑脸的李老大顿时阴沉了脸,冷冷瞥了王有德一眼,高声道:“大伙都安静些!别他妈的一天没事净想些有的没有!看看你们身上穿的,想想你们这些天吃的,是人就别丧良心!咱们这么一群废物累赘死皮没脸的赖上了小王爷,这几天过的日子顶得上以前几年!”
斜了王有德一眼,眼神中尽是鄙视,伸手指着王有德和那几个出声相和的人:“之前咱们是什么东西?是谁看了都绕道走的流民!是王爷拿咱们当人,不管王爷要咱干什么,就是王爷要俺砍人,李老大眼皮也不带眨下的!”
一声断喝:“那些骚话、屁话都给俺夹住了,要是再有一星半点落到俺的耳朵里,别说老李拳头底下不认人!
李老大声如洪钟,唾沫星子四溅,一根胡萝卜样的手指几乎戮到王有德的眼上!
杜松跟着父亲杜大通在后边看得真听得清,杜大通还没怎样,杜松眼珠子都红了,上前一头就将王有德顶倒在地,脸胀得通红,“再敢说朱大哥一句坏话,我饶不了你!”
吃了小亏的王有德不是好欺负的,李老大他不敢惹,可是杜小子他还没放在眼里,怒叫一声抓起来就要动手,李老大踏上一步,上一眼下一眼打量着他,脸上阴沉沉的颇为不善。
有几个和王有德关系不错的流民连忙将他拉到一边,当着这么多人丢了面子,王有德气得一张脸煞白,可是惹不起李老大,只得咬牙忍气的退到一边。
帐外的风波频起怎瞒得过帐内人眼睛,叶赫眼底有光一闪,说不出的锐利深遂。
“你有句话还真是说对了!”
忽然受到夸奖的某人一时间有点愣怔,忽然醒悟,不由失笑,“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
门外脚步声响,却是孙承宗和熊廷弼联袂而来。朱常洛懒懒的伸了下腰,笑容似春日暖阳,“老师,熊大哥,我给你们的方案都看过了么?可都有什么想法?”
如果有可能,他很想扒开这个小王爷的脑子里看下里边到底装着些什么!自从在遐园书房朱常洛给他们交了那个天大底线之后,从那之后孙承宗几度在心里告诫自已,今后任这个小王爷做出更离谱、更惊人的事,他决不会惊讶。
可惜这个想法,在打开朱常洛交给他这份练兵纪要后,再度彻底颠覆了个干净!
“若登高必自卑,若涉远必自迩。”
伸手从怀中取出那份练兵纪要放在案上,恭敬的弯腰一礼,“王爷神机睿智,孙承宗心服口服!”
对于这个叫计划书的东西,刚开始虽然搞不太懂是什么意思,随着一页页翻过,里边的内容向他展开了一个他完全不熟知的世界,孙承宗天生一代军神,对里边各种新奇的练兵之道乍觉匪夷所思,但细细一想便发现其中关键所在,而且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大开眼界之余对于朱常洛之能只能用叹为观止四个字形容。
熊廷弼也是一样,他拿到的是一份和孙承宗完全不同的内政纪要,说真的熊廷弼并不喜欢内政,少年热血,谁不想跨马扬刀意风飞扬?可不容否认的是,在看完这份计划书后,他承认已被那里的各种数字诱惑了!
熊廷弼性子急燥,没有孙承宗老成持重,现在几乎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按照计划书所写的那些马上实行起来!
孙、熊二人兴奋看着朱常洛,灿烂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身上,乌黑清澈的眼眸深不见底,墨玉一般折射出琉璃一样光泽,见他淡然一笑:“深山藏猛虎,大海纳细流!咱们大伙都别急,这日子长着呢,稳着点,一步步来!”
话是说给别人听,何尝不是说自已听?看着自已苦心算计的步子终于要迈出第一步,就算是朱常洛自已心里也是极为激动。
压下心潮澎湃,朱常洛双手一拍,“得啦!许人一诺,千金不移,各位大哥们,现在我们该出去,解决下咱们的信用问题了。”
没有让在帐外的流民们等了多久,随着几个兵丁推出的两辆大车,上边用红布罩着看不清里边是什么东西,众人交头接耳,难免又是一阵低声猜测。
随着帐门开处,朱常洛在先,叶赫、孙承过、熊廷弼四人鱼贯而出,踏上事先搭好一处高台之上,清澈如水的双眼往四下一扫,众人不由自主全都屏声静气,静听这个年纪不大却威严深重的小王爷发话。
“承蒙各位父老乡亲不弃,跟着本王不远千里来到山东。今日本王几句心里话和大家讲讲。”说到这里,随着他手一挥,几名兵丁挥手就将那小车上的红布扯落!
场上顿起一片嘘声!一辆车上银光刺眼,一锭锭锃光闪亮的银元宝垒叠如小山,而另一辆车上是一层摞起的红绳扎腰的黄色纸卷。银子都认得,纸卷是什么流民们大多不认识,总算有个眼尖的惊喜的叫了起来,“那些莫不是地契么?”
人群顿时再度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吸气声,所有的眼光全都汇集在此,恨不能在那些上边穿出几个窟窿来!二者若是选一的话傻子都知道该选啥!银子诚可贵,地契价更高,若能两者全,性命也可抛。
朱常洛拍了拍手,清脆的声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来之前我答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