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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你老行行好,就……就饶了他吧!”
中年大汉已是怒火头上,再也忍不住了,一声厉叱道:“给我闪开。”
紧跟着脚下一个垫步,“呼!”一声,已到了鲍三爷面前:“去你妈的。”
蒜罐子大小的一个拳头,这就直向着姓鲍的头顶上抡了下来。
如果从外表上来看,可真是以大欺小了。
鲍三爷倒是真沉得住气,容得对方那只拳头,眼看着已砸在了头上的一霎,忽地抬手,架住了对方泰山压顶般下来的一个拳头,紧接着他离座而起,好快的身手,“嗖!”一声,已转回中年大汉背后。
看到这里,食堂里众口同声的一齐叫了声好。
中年大汉一拳落空,眼见矮子这等身手,才知道对方敢情不是易与之辈,心头一惊。
这汉子本身倒也并非是无能之辈,早年下过场子,练有一身横练功夫,尤其是双腿上的功夫特强,一路“旋风扫堂腿”,足有断桩摧树之威,眼前既已动手,倒要拿这个姓鲍的矮子试试身手。
鲍三爷身手是那般滑溜,讲到快,中年大汉可就望尘莫及。
“叭!”一掌,拍在了那汉子背上。
中年大汉大叫一声,向前抢出了一步,霍地向后转过身来,说来行动不慢了,却是远不及矮金刚鲍玉来得快速。
鲍玉先前一掌,看似玩笑,其实真力内聚,满以为一掌下去,非教对方口吐鲜血不可,却没有料到手触之下,才发现到对方一身肌肤,异常结实,通体火热,立时就觉出了对方原来练有横练的功夫,拳脚上想要伤他,只怕不易。
一念之间,鲍玉便改了战略。
只见他双肩摇处,两只短腿,疾如旋风,忽而向东,忽而向西,一时之间,只是围着中年大汉环身四周频频打转不已。
当然,并不是仅仅打转而已。
说到“耍狗熊”,姓鲍的还真把对方大汉当成狗熊耍了起来,东一拳,西一拳,再不就往脸上来上一把,只逗得四周观众哄堂大笑不已。
中年大汉只管暴跳如雷,无如身法就是没有对方快,一连吃了十几下,虽说练有横练功夫,疼痛亦是难免,时候一长,也不免鼻青脸肿,全身青紫。
这么一来,那汉子越是暴跳如雷,对方身法越是滑溜,鲍玉下手也就越不留情。一记“直捣黄龙”,打肿了那汉子一只左眼,接下去的一个“飞腿”,直把中年大汉踹得仰面朝天跌倒。
众人少不得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中年大汉再爬起来,只见鼻血淌了满脸满身,心里一急,禁不住破口骂了起来,这一骂岂止是三字经,简直把矮子祖宗三代全骂遍了。
矮金刚鲍玉虽说是绝对的占了上风,无如在地面上称得上一方人物,自出娘胎以来,也不曾被人这么骂过,众目睽睽之下,尤其觉得脸上挂不住,嘴里不吭,下手益重。
中年大汉一连吃了几记重拳,只觉得一只眼发黑,有点晕头转向,大吼一声,嘴里尤其骂不绝口,随即施展出他的拿手功夫,“旋风扫堂腿”,无奈人都站不稳了,如何拿得准方向?倒霉的是食堂里的桌椅板凳,随着中年大汉的旋风腿下,一时间形若摧枯拉朽,唏哩哗啦一阵子乱响,碎了满地,其上的怀盘碗碟,更是遭了大殃,像是不要钱似的,跌了个雪花片碎。
钱掌柜的只急得眼冒金星,“哇哇”怪叫,无如在对方这般身手之下简直连身子都插不进去,只得干瞪着两只眼,听由对方尽情发泄了。
在场闲人,原本心里对中年大汉这个外乡人,心存歧视,只是时间一长,眼看着在鲍玉如狂风骤雨的拳脚之下,被打得遍体鳞伤,血流满面,不禁暗中对他滋生出一些同情,渐渐就没有人再叫“好”了。
中年大汉先是破口大骂,怒发如狂,时间一长,可就有些接不上气,别说是再骂人了,即喘气都来不及了,“呼嗤,呼嗤”牛喘了起来。
鲍三爷可还没有住手的意思,非但如此,拳脚更是毫不同情。
这时才似乎显出了他更为快捷的身手,不时地窜高纵矮滑溜得简直像只猴子。
他因为知道了对方大汉练有横练的功夫,就算被打得全身体无完肤,也甚难伤得了内里筋骨,必须要耐下性子,寻着了对方的“练门”,才好一拳成歼,送了对方的性命,这才跟对方泡上了“蘑菇”。
转眼之间,那汉子身上又着了三五十下。
此番动手,不比先前,“矮金刚”鲍玉为试出对方身上所隐藏的练门在哪里,手脚不得不施展全力。
只听得一阵“嘭、嘭”声响,中年大汉被打得天昏地暗,频频跌倒。
他原本老早就被打得淌了鼻血,加上肿了一只眼,现在流血更多,另外的那只好眼,又着了一拳,无疑成了瞎子,紧接着鲍玉跃身奋力的一踢,便“推金山、倒玉柱”般地直挺挺倒了下来。
这一次倒下来,中年大汉力竭精衰,着实地可就爬不起来了。
只见他回瞪着两只肿大得像是水蜜桃般的眼睛,满脸血汗交流,喘成了一片,心里却还明白。
人到了危急关头,所能想到的只是“护门”而已。
中年大汉全身无碍拳脚,那是因为自幼练就的一身横练功夫,虽说这样,那“练门”一处,最是软弱,一为敌人看破,伺机下手,便是万无活理。
正值“性命交关”的当儿,那汉子所能想到的便只是“护门”之一途了。
他早已被打得昏天黑地,神智不清,想到了“护门”要紧,一只蒲扇大手,下意识地便向着“脐”间掩去,无如力不从心,掩住了又再滑落,再掩再落,只是这般做个不休。
这番景象,已经落在了老谋深算的矮金刚鲍玉眼里,自是顿有所悟。
食堂里早已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独独空出了现场可堪动手的那块地方而已。
前排左边一角,关雪羽无疑地目光雪亮,却一直隐忍着,似乎还没有到出手的时候。
他是最不爱管闲事的人,自然如果到了非管不可地步,也是没法子的事。
现场少说也有上千的人在围观,这么多人当中,难道就没有一个挺身仗义执言,或是抱打不平的?
自然,矮金刚鲍玉在这宁国府地面上的威势,正是阻止了人们有此念头的主要原因,谁也不会想到去插手管这件闲事。
矮金刚鲍玉一经看出了对方中年大汉的“练门”所在,一时杀机顿起。
“大个子,这可是你自己找死,三爷这就成全你,送你上西天去吧!”
话声一顿,随地起身如箭,直向着中年大汉身上抄了过去,自然并非就此进身而已。随着他纵起的身子,微微向下一落,一只脚直向着中年汉子小腹肚脐上点了下去。
看到这里,在场各人俱都由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盖因为中年大汉已倒地不起,遍体受伤,鲍玉仍然对他拳脚交加,似乎是太过分了一点。
他们哪里又知道,鲍玉这踏下的一脚,力逾千斤,足尖挑处,正是对方暗藏的“练门”所在,根本是存心要他的命。
鲍玉的身法不谓不快了,竟然还有比他更快的。
“啊哟!”
似乎有人这么叫了一声。
随着这声“啊哟”之后,一条绳索,刷地飞出来,长影一闪,其势绝快,直向着鲍玉探出的那只脚上缠过来。
矮金刚鲍玉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此一手,加以这条长索发自背后,等他感觉不妙时,再想收脚已是不及了。
随着对方那条绳索的一个收势,蛇也似的,又把鲍玉那只足踝紧紧缠住。
当然,并不是仅仅缠住就算完事。
这人大概存心也要鲍三爷出一回丑,长索用力地向后一带,鲍玉那副样子可就美了,活像是挂着腿的一只蛤蟆似的,直往下面栽了下去。
在场各人看到这里,惧不禁引发出一声爆笑。倒不是敢对鲍三爷心存奚落,实在是鲍玉这个样子太过滑稽忍不住好笑。
矮金刚鲍玉原本十拿九稳的一脚,偏偏会在临时这一霎,出了紪漏,这时再想收势已是不及,吃对方绳索一拉,一头直向地面上栽来,然而他毕竟不是弱者,眼看着这一头栽下去,可是不轻,总算他身手灵活,危机一瞬之间,左手向后一探,拉住了身后绳索,就势一个倒挺,算是把身子扳了过来。
身后那个人偏偏就是要出他的丑。
“别耍了吧!”这人冷笑着第二次向后抖了一下长索——他这一抖之力,较之前一次可更要强多了。
鲍玉空中施展,原已是强弩之末,如何再经受得住这随后一带之力?身子一个倒仰,第二次脸朝下直翻下来。
“噗通!”摔了个黄狗吃屎。
总算鲍玉眼明手快,在眼看着一头栽地的一霎间,右手用力向下一撑,没有直接伤了脸,只是在对方用力拉扯之下,两只袖子被磨破了。
看到这里,千余现场观众,由不住又自发出了哄笑之声。
这人总算手下留情给对方留些面子。
随着再一次的抖动长索,“啪!”一声,缠绕在鲍玉足踝上的绳索,便自脱落下来。
鲍玉原是不胜狼狈,将出丑的当儿,忽然脚下一松,蓦地挺身跃起,一张脸连气带忿,成了死灰色。
各人只见绳索飞出,却极少有人看见飞索之人,敢情绳索并非出自最前面者之中,乃是人群之中间。
一阵乱嚣之下,站在前面的人,为恐招祸上身,纷纷避让开来。
按索寻人之下,这才看见了飞索之人。
想象里,这个信手飞索,能使鲍三爷为之不敌而出丑的人。必当是如何孔武有力,神采飞扬的一个人物,其实却是大谬不然。
众目所瞩之下,这人竟是一个鹑衣百结的花子。
看来年岁不大,不过是三十上下的,虽说是花子,却较之一般要饭的叫花子看上去体面得多。
乍看之下,由于他身上那件百宝衣,以及头上过长的散发,似乎与一般叫花子并无二致,如果仔细留意之下,就会有许多特殊之处。
第一,这人虽是形销骨立的样子,可是脸上并无贫寒之相。
第二,他身上虽着破衣,却洗得十分洁净,岂止衣服洁净,全身上下,脸面手肤,并不着一些污垢,就是那一头散发,也是光泽细长,不脏不乱。
刚才用来缠套对方的那条长索,敢情是他用以束腰的一根带子,此刻收回来,慢条斯理地重新在腰上扎好,对于当前的混乱,形同未睹。
矮金刚鲍玉早已怒不可遏,一声冷叱,足尖顿处,随地纵身而前。
他恨透了对方这个乞丐,见面二话不说,双手交错着,径自直向对方的琵琶大肋上直拿了下去。
这一手看似无奇,实在却是够阻险的,凭着鲍玉一双手指上的功力,一旦若为他拿住了对方大肋,对方整个身子可就等于废了。
年轻的花子当然知道厉害,却也不容对方就此得手,身子向后一个快闪,偏得一偏,鲍玉的两只手可就落了个空。那花子双脚未动,只是凹腹收胸地向里面吸气,有限的收缩,即行化解了对方一式险招。
矮金刚鲍玉虽然说不上具有一流身手,可是也非等闲人物,眼前一招走空之下,越觉出那花子气定神闲,显然是高明人物。
若是没有一番屈辱,若是此刻仍然还没有出手,鲍玉也就忍下了这口的气了。
现在似乎已太晚了。
鲍玉身子一拧,第二次出手,较诸前一招更狠。左肘向下一沉,施出一手“打虎掌”,又名“单掌伏虎”,直向那花子背脊之间按了下去。
年轻花子“哧!”了一声,身子一颤,来了一个“大马趴”。
看上去就像是为鲍玉手掌所中,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自然这番情景也只有当事者自己心里有数。
围观者只以为那个年轻花子不济事,鲍三爷到底非此等闲,心存讨好鲍玉的人,忍不住叫起了好儿来。
事实上可不是这么回事。
鲍玉的一掌切按下去,情形竟是和先前的一样,竟是擦着了对方脊边落了下去,依然是走了一个空。
年轻花子身子霍地抬起,一声怪笑道:“矮子厉害。”
话出人转,像是戏台上那般旋风打转,忽地一个疾转,已自飘落出丈许开外。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一张半倾折足的八仙桌上。
至此才看出了这个花子的卓越身手。
一只脚,微弯着,只是用足尖部位,那么轻轻点向桌角,身子如风摆残荷,摆呀摆,可就是不倒下来。
鲍玉不是瞎子,越觉得这个花子不是好相与,众目之下,心里的那口气,越加的捺不住,也不敢像先前那般的冲动。
“相好的,干脆就说明了吧!”鲍玉怒睁着双眼,打量向对方这个花子,“可是冲着姓鲍的来的?”
年轻花子嘻嘻一笑,脸上却并无油滑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