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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儿僵直往前迈了几步,她看着那条漆黑的道路,感到了一股无名的恐惧,走了几步她便几乎迈不动步伐了。
“快点吧,后面的人都还等着呢。”小孩说道,清澈的童音在空旷的林地响起,却显出了几抹阴森。
月牙儿知道事已至此就不可能回头,刚刚大家也都看见了,这头兽不是他们能打得过的,只有服从。
握了握拳头,月牙儿挺直了脊背,咬牙向前走去。
既然无法逃避,那么便只有鼓起勇气直面。
从空地至那条小路口,不过几步便道了,月牙儿却觉得自己的脚沉重的几乎抬不起来。
道了道路口,往里看,月牙儿却什么也看不见,只见一片漆黑。
她回头望了一眼,只见众人皆面含忧色的望着她,野曼文几乎是要哭出来了一般。
月牙儿只能勉强露出一个微笑,示意她们放宽心。
“等等。”就在这时,淳玉突然喊住了要进去的月牙儿。
月牙儿停住了脚步,又复回头一看。
淳玉大步上前,来到了她的身边。
“我能同主人说几句话吗?”淳玉谦卑地问道。
小孩思索了片刻,而后点了点头,道:“不要想变成玉混过去。我只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
淳玉眼神的愣了一下。
但他又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淳玉将月牙儿拉至一旁。
少女抬眼疑惑的望着他,她尚未成年,未行及笄之礼,乌发只是用雪白绫带绑了起来,有几缕散落在耳边,她的眼睛还那么清澈。
淳玉注视着她,眼中显现出一抹认真。
他的主人正值青春之时,他在她身上花费了从未有过多的精力。
她就像是他养在身边的一朵花,渴了就会摇摇叶子,累了就掉几片花瓣儿,他给她浇水施肥,给她阳光。
他从未这般委身服侍他人,也从未形影不离,同吃同睡和一个人在一起两年。
原本只是像对待一个无所谓的玩意儿一般,但时间久了,养个玩意儿,却也渐渐养出了感情。
淳玉想到,他已经活了千万年,明明只是两年而已,他竟在这两年里沉溺于养一朵花的过程里。
他想要看她开花。
若最后不得不伤害她,也要他来亲自来摘下那朵花才是,在此之前,他无法亲眼见她受到一点伤害,他如今更是不愿意见她受到一点摧残。
这么漂亮的花只需要负责美丽就好了,只要静静地开花。
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守护她,直至最后开花的那一刻。
淳玉似是决定了什么。
她塞给她一张纸条,温柔地叮嘱道:“主人,危险时,就撕开这个黄封,呼唤我的名字。”
月牙儿狐疑的收下了,那黄纸表面上看旧的很,但见淳玉神色如此认真,月牙儿也将那小黄封认真保存着。
没有时间再多说什么,月牙儿道了句“小心”,便转身离开了。
淳玉只好站在一旁看着月牙儿转身,走进那条幽深的小道。
那个小孩自是看见了淳玉塞给月牙儿的那张小黄纸条,它轻瞥了一眼,却并没说什么。
小孩看了一眼站在道口的淳玉,道:“下一个,就你吧。”
淳玉依着小孩的指示去了一旁的一条路,几乎未曾犹豫就进去了。
在他进去的一瞬间,他听见了小孩在他耳边说道:“只要进了这里,任何符纸都没有用的。”
淳玉顿时明白了小孩所指为何,他眼色一凝,并没有理小孩的话。
他给月牙儿的自然不是普通的符纸。
淳玉微微垂下了眼睑,他自己都没有料到自己会将那个东西交给月牙儿。
养个玩意儿,好奇好奇着,竟将自己都赔了进去。
想到刚刚交给月牙儿的那个东西,淳玉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那个黄纸一样的东西是他封印着他本体的封印符。
一共有五个。
每撕一个,他的修为就会恢复两成,只不过于此同时,每撕一个他都会受到封印的强大反噬,若是将封条全部都撕开,那么他在恢复全部修为的同时,也会因反噬而死,这也是这么多年,他不敢随意冲破封印的原因。
这个封印符,如今已经只剩四个了,第一个封印符被他自己给撕开了,在那之后的数百年里,封印的反噬折磨了他无数个日夜,至今还仍未痊愈。
而这第二个,他刚刚交给了月牙儿。
淳玉笑了笑,暗叹自己是怎么了,却到底也不明白。
那些男欢女爱之事,他并不明白。
至今,若说他对月牙儿有着极为深刻的爱,倒不如说,他孤寂了许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找打了一个好玩的东西,像是贪心的小孩子一样,不舍的丢弃罢了。
他哪里懂什么是爱?
淳玉定了定心神,不再多想,进了这里,他便赶到了一种来自高阶位的压制,就算是他,也不得不谨慎。
……
而另一旁,月牙儿也进入了小道内。
在外面看的时候,月牙儿只看到这里是一片林荫小道的样子,但真正进去了,月牙儿却发现自己来到了集市里,她正在一个米铺门前。
集市之上,人声鼎沸,尘土飞杨,一切都是杂乱无序的,但却又热闹非凡。
“你们都在干什么?还不快把她赶出去!”长着八撇胡子的肥胖老板狠狠斥责道。
接着一伙人冲了过来,月牙儿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狠狠的棍棒便落到了身上,几个强壮的汉子人将自己的按在地上,她一出声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却变成了稚嫩的童声,月牙儿心中一阵震惊,她不由抬头一看,只见那肥胖的中年男子正眯着眼看着她,他的眼睛里满是鄙夷,就像是在看什么极为不干净的东西,但转瞬又闪过一抹即为玩味的光。
那熟悉的眼神,唤醒了月牙儿脑海深处的记忆。
小时候,镇上只有一家米铺,而她家实在太穷了,总是欠米铺粮钱,爹娘却又拿不出银钱来,只知道叫她去赊账,那个米铺老板因此对她十分厌恶,几乎是见一次打一次。
有一次,她又被逼去赊账,这一次,那个米铺老板再也没有手下留情,他要她趴在路上学狗叫。
她当即被气的满脸通红。
她虽然是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却也知道最基本的廉耻。
她站在街上,最后还是一个过路的好心人救了她,她才被放过了。
事后她烧了三天三夜,爹娘都几乎以为她要死了,已经不去管她了,但是后来她却又命硬的挺了过来。
看着那老板肥胖的身子,那熟悉的面容。
月牙儿的心猛的缩了一下。
过往羞辱的回忆又涌上心头,那种羞耻的感受让她眼底一片阴霾。
她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是原来那个经过训练的身体,这瘦小的身躯。
月牙儿顿时明白了,她回到了自己的小时候。
那段她至今人生里最阴暗的日子,也是她最为懦弱无用的时候。
棍棒打在身上,一下一下宛若要将骨头打断,月牙儿痛的脸色发白,就是没有发出声音来。
她的额上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再打下去估计就会出人命了。
就在这个时候,月牙儿瞥见那个肥胖的老板微微抬了抬手,做出了一个停止的动作。
几个壮汉便将她给放开了。
月牙儿小衫上已经沾上了些血迹。
她瘫软在地上,看见那个老板走进了。
然后像多年前一样,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然后微微张开嘴,正要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月牙儿猛的跳了起来。
米铺老板只感觉自己的鼻子一阵剧痛,温热的血流了下来,他捂着鼻子发出了一阵惨叫。
“我的鼻子,我的鼻子,快!抓住她!”
但在这时月牙儿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股力气,她横冲直撞,竟趁着众人不在意的时候,就冲出了人群。
身体已经快要超出负荷,呼出的气息仿若都带着血腥气。
刚刚打在身上地方,如今更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到底只是个小孩子的身体,跑着跑着,月牙儿就感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最后的一眼,月牙儿看到了一桩破旧的土房子,便再也没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
☆、晋江
月牙儿醒来过后; 发现自己躺在破烂不堪的床上。
房间昏暗而幽暗,周围混淆着难闻的气息,飞扬的灰尘飘荡在空中,抬眼所见尽是一番破旧穷困的景象。
“你醒了!”小小的男孩正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月牙儿看着那张记忆中的脸,那露出的小小的虎牙,让她仿若回到了儿时。
还没等月牙儿张口说些什么; 熊吕就跑了出去。
“爹!娘!姐姐醒了!”
不过一会儿就听见细索的脚步声传来。
? 一个面色暗黄; 颧骨凸起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走到床前; 看了一眼,而后双手抱胸站到了床前,月牙儿抬眼; 只见她一身淡黄的碎花布衣,头上别着一支磨损的银簪; 她支开双脚站在那里; 身材伶仃瘦小; 一副十足的尖酸刻薄的农村妇女的模样。
月牙儿知道她头上的那支银簪; 那是她最心爱的,也是唯一的一支银簪子,她有一次收拾东西的时候; 不小心将它从盒子里掉了出来,然后她受到了一阵毒打。
女人的身后跟着一个男人,男人身材粗短,面色黝黑。
“醒了。”女人用阴阳怪气的说道; “就知道你是装病,快起来去干活吧。”
月牙儿感到脸颊发烫,稍稍一动,眼前都是昏花的。
依照那次的经历,她知道,她一定是发热了。
“一天到晚就知道懒,我就该罚你三天不许吃饭,还白浪费我用柴火烧了热水。”女人嘟嘟囔囔的,脸上满是厌恶,道,“连个米都没讨回来,还要装病偷懒…。”
之后又嘴碎的不停的埋怨着,说什么当初生她时就差点克死了她,而今家里多她一个要废多少粮食,她却连个米都要不回来,这不是要她们全家跟着一起死吗。
男人看着月牙儿也是一脸厌恶,就好像如今家中的窘困都是她造成的一般。
“还不快起来服侍你娘,难道家中的活还要你娘去做不成?”
“你知不知道我们每天多辛苦,自从养了你这个灾星之后,地里的收成少了一半,这个冬天要我们活活饿死啊。”
月牙儿看了一眼父母,那两人如出一辙的表情让她背过身去,她疲倦极了,不去理两人所说的话。
这是冬天,她紧紧裹着被子,却也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她全身发抖的蜷缩在被子礼,她只感觉到了到了从被子上传来的一股霉味,以及房间里潮湿阴冷的感觉。
耳旁的不停辱骂的声音渐渐低沉起来,让她不禁陷入了昏暗。
迷糊中她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在拉扯她的被子,似是想要将她从床上揪起来,但她那时已经是几乎没了知觉,任凭他们对她怎样,她都无法作出反应,而后便是眼前一片灰暗。
当她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被全身都被绑起来了,眼前蒙着黑布,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依稀感觉到自己处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周围满是脂粉的香气,她动了动手,发现自己如今的身体变成了少女的模样。
耳边传来压低的熟悉的声音。
“这丫头您也看过了,这个…价格,您看多少合适…”
月牙儿愣了愣。
“这人都瘦的皮包骨头了,看上去也不是极好的容貌,我还要养一段时间才能待客,哎呀,若非你们是王妈介绍来的,也算有些交情,我才才懒得收这样的货色。”
“是是是。”又是一阵谄媚的攀谈。
“罢了,看你们也可怜,就一两银子吧。”
男人和女人似是有些嫌少了,却也不敢说些什么,只是点头哈腰的应允了。
月牙儿微微闭了闭双眼。
泪水无声顺着眼角无声地流了下来。
其实,他们就是这样的人,不是么,又有什么好伤心的地方?
这是憎恶的眼泪。
恨无声的爬满了她的心,她僵直的躺在那里,忍受这憎恶被啃食滋味。
她好恨。
那些阴暗的过往一幕幕的又在她的眼前上映。
原来如果她当初没有被那群修士带走的话,她的下场会是如今的这幅样子。
原来最后真正伤害她最深的不是别人,会是她的最亲的父母。
她以为,就算他们再讨厌她,也会留有一丝最基本的亲情,而如今她所看见的一切都在告诉她,她错了。
她颤抖着,嘴唇发白咬着指甲。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所有伤害过她的人,都要死。。。。
一切都死了就好了,全都毁掉就不会有人再来伤害她了。。。。
她的爹,她的娘,死亡才是一切最好的归宿,就连她的弟弟,对她最好的弟弟,也不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