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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时彦道:“我从来都没想过变成过去的伯益,我只是想要了解一下曾经发生过的事。”
解致微微挑眉,心态还可以嘛。
第55章 庭坚
解致真正的名字叫獬豸; 没错; 就是传说中能辩善恶曲直的神兽獬豸。
严格来说; 獬豸不是神兽,是灵兽的一种,不过灵兽到它这地步也算逆天了; 别人心里想什么它一眼就能看出来,天生就是搞刑事诉讼的兽才。
虽然有那份才华; 但古早的时候獬豸是没有从事刑事诉讼行业的; 那个时候它就是一头大地上漫无目的的游荡、修炼的灵兽。因为自身特殊的天赋; 别的人与妖都无法伤害它,想要伤害它,它老远就感觉出来了,然后脚底抹油跑得比兔子还快。
獬豸与人产生联系是在四千多年前的五帝时代,当时在位的共主是尧的兄长挚,五帝时代非常名不见经传的共主。
彼时獬豸游荡到了济水; 因为觉得挺热闹; 也很方便; 就在人族聚落之外的森林里住了下来。
獬豸的天赋让它帮当地的人族解决了不少争端; 有了一些名声,有些人希望与它缔结共生盟约; 它也不是没动过心,但看看那些人的心,最后觉得还是算了。
时光荏苒,人族的共主换成了尧; 但这对獬豸没有任何意义,人族的寿命太短了,改朝换代在妖看来就跟打个盹就发现王朝换了一个一般。可獬豸不知道,在帝尧登基后,帝尧倚重的心腹不远千里跑到了它隐居的地方。
獬豸没把人给赶跑,因为它很惊讶的发现对方竟然有着一颗至善之心。
何谓至善?
善良,乐于助人,勇于牺牲,人族可能会给出诸如此类的答案,但獬豸只想说:都是放屁!
遵从本心即至善!
很简单的一句话,但能够做到的人很少,世人不是被乱七八糟的外物约束就是弄错了对象,遵从本心跟遵从欲望是两回事。后者可比搞不清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恶心多了,毕竟,搞不清自己想要什么悲剧是自己,遵从欲望却是害人不浅。这倒不是说欲望有错,只是没有本心的欲望就是一团污秽,走哪污染到哪。
然而此次寻来的少年却恰恰拥有一颗遵从本心的至善之心,獬豸觉得很稀罕,而在知道对方是共主的重臣后它就从稀罕变成了惊讶。权利迷人心,政治是个大染缸,进去泡一泡,不管原本多么白,进了染缸都不可能保持本心,如今却有人奇葩的保持了本心。
稀奇,太稀奇了。
“你找我何事?”
少年坦荡荡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庭坚欲建立刑律,因而希望獬豸能助我一臂之力。”
獬豸饶有兴致的看着少年,最后说:“好。”
少年诧异的看着獬豸,来的路上他已经做好了被百般考验的心理准备,却不曾想什么考验都没有。
少年啊,不是什么考验都没有,是它太无聊了,如果你不能让它觉得好玩的话,它随时都会炒了新老板的鱿鱼。
獬豸跟着少年去了人族的都城,刚开始真的是出于无聊陪着玩玩而已。但它是游戏人间的心态,少年却不是,少年认认真真的编纂着刑律,兢兢业业的执法。他是那么认真,认真的从少年熬成了青年,又从青年熬成了中年,最后白发苍苍,不论遇到什么困难仍不改初衷。
做好事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只做好事;拥有一颗本心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都不丢掉,这玩意丢了就死也找不回来了。
庭坚做到了,他是獬豸真正看到的第一个本心始终都没丢的人,不算妖族的话,妖族的脑子先天不如人族,很多由草木等比较单纯的东西化形的妖族因为天性的关系,多一辈子遵从本心。
有人说,长久的注视一个人,最后你一定会爱上那个人。
獬豸不是基佬,所以它没爱上庭坚,可在它没有发现的时候,它已经认真了起来,成为了少年庭坚的追随者。
獬豸一直跟着庭坚,跟了九十年,因此对庭坚的家庭情况很熟,庭坚的孩子不少,长子叫伯益。
伯益是一个非常。。。。。。跳脱的人族,嗯,非常跳脱。
丫十几岁时就离家出走去游历天下了,虽然每年都有书信和特产回来报平安,却也把庭坚气得不轻。
獬豸闲来无事的时候跟子朱打了个赌,伯益不敢回家,他要是回家,庭坚非抽死他不可。
子朱说:“不至于吧?伯益兄可是皋陶大人的亲儿子。”虎毒不食子啊,他老爹虽然对他也恨铁不成钢,可再狠也不可能把他给杀了。
“你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结果儿子跑了,你不气?”獬豸打着哈欠说。
同样是纨绔,伯益与子朱的情况可不同,子朱只是兴趣不在政务上,喜欢琢磨一些好玩的东西,用后世的话来说,子朱是快搞发明的好料。遗憾的是子朱生错了时代,更生错了先后,生为长子,是时代的悲剧,他要是晚出生个几千年,保准是个出色的发明家。至于伯益,庭坚成婚晚,生孩子更晚,年纪很大的时候才有了伯益,之后虽然又有了别的孩子,但所有孩子里,他最寄予厚望的就是长子。伯益若与子朱一样不务正业,庭坚咬咬牙也不是不能忍,但丫居然离家出走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子朱无言。
十多年后伯益回来了,不过不完全是为了回家团圆,而是为了一头凶兽,他想让那头凶兽与人族缔结共生盟约,皆人族的气运为凶兽开启灵智。
虽然伯益说那只是一头普通的蛟,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蛟有问题,哪家的蛟头生双角,腹下五爪的?最重要的是,那头蛟看众人的眼神。。。。。。獬豸一时间觉得自己是一块超级肥肉,周围的人则是普通的肥肉,但都是肥肉。
蛟的口水都流出来了,伯益颇为尴尬的抓住了蛟的嘴巴,将蛟的嘴巴紧紧封着。“子娴性子很好的。”
性子。。。。。。很好?
当它是瞎子呢?蛟身上的煞气很重,也不知吃了多少人。
可庭坚同意了,它不解。
“虽然那头蛟看我们跟看肥肉似的,但它看伯益的眼神不是看肥肉,且伯益那样对它它都没吃了伯益,显然是可以沟通的。”
你会后悔的。
那是一头凶兽。
獬豸腹诽不已,凶兽岂能与寻常妖怪等同而论?
养一头凶兽很拉风,但。。。。。。獬豸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告诉庭坚,非常遥远的时代,曾有一位上神养了一头凶兽当坐骑,非常拉风,非常酷炫拽,羡慕死了众神,险些掀起驯养凶兽的风气。
为什么说是险些引起而不是一度引起?自然是因为神人被凶兽给吃了。
是的,吃了,连骨头都没吐一根。
世人常说神仙神仙,将神与仙一概而论,实则不然,神与仙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生物。以法律来做比喻的话,仙是执法者,可借用法则的力量;而神,神本身就是法则,每一个神都言出法随,说太阳从西边出来,那太阳一定会从西边出来,自然,不会有哪个神无聊到做这种事,神是不能违背法则的,那是在违背自己,会很惨。
一句话总结就是:神是世间生灵所能抵达的最高境界。
神也分三六九等,并不是每个神都拥有强大的力量,但神一定是无敌的。就拿冥王来说,冥王是一个神,可他的战力,揍一般的妖仙鬼怪绰绰有余,但对上特别强大的也打不过。可别人就算比他强大一百倍也不是他的对手,冥王司掌生死轮回的法则,他打不过别人没关系,把人丢进轮回里就是了。
自古轮回都是死人才能进的地方,可冥王,丫能把活人甩进轮回里,哪怕别人比他强大百倍千倍,在他的法则中,他就是无敌的。
上神是神族中的最高存在,不仅掌控着法则,更拥有强大的武力,简而言之,上神无敌!
可无敌的上神被一头凶兽给啃了。
能啃了上神,足可见凶兽的牙口如何。
神都能吃了,何况庭坚和伯益两个人类。
也不知这两位觉得自己能让凶兽嚼个几顿?
庭坚不知情也就算了,可伯益,冲他腰间和凶兽身上拴着的狗链,獬豸就不信他不知道蛟究竟是什么品种,否则他拴个狗链干嘛?
肯定不可能是为了好玩,人的身上拴着一条狗链,绝对丢人,庭坚乍看到儿子的非主流造型时就险些气出个心脏病来。
防止蛟走丢?
得了吧,蛟的嗅觉很好,走丢了,哪怕在千里之外也能自个找回来。
共生盟约很成功,蛟拥有了灵智,虽然是两三岁孩子的灵智,但这也很有进步了,要知道它之前可一点灵智都没有,只有凶兽本能。且它的心智并非永远如此,两三岁心智只是因为蛟还在幼生期,待它日后长大,心智自然会慢慢增长。
只是——
“一只两脚羊、两只两脚羊、三只两脚羊、四只两脚羊、五只两脚羊。。。。。。”
街边羊肉摊,蛟一边流着口水一边数着数。
伯益曾教过蛟数数,蛟以前虽然没有灵智,但记忆还是在的,能够想起来很正常,但。。。。。。两脚羊是什么量词单位?
獬豸指了指大街上走来走去的人,提醒:“都是两只脚的。”
伯益愣了下,一把抓住蛟的角将蛟拽了过来。“哪里有两只脚的羊?”
蛟伸爪一指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口水直流:“好多羊。”
伯益的脸黑了黑,以前不是没看到蛟对着人群嘟囔,可因为语言不通也只能算了,可如今语言通了,伯益宁愿继续语言不通。
“那不是人,是人!”伯益纠正道。
蛟认真的说:“两脚羊。”
伯益继续纠正:“是人!”
“是两脚羊。”
“人!”
“羊!”
“人!”
“羊!”
“人!”
。。。。。。
你人我羊了半天后伯益忍无可忍的在蛟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虽然有点用力,但蛟皮糙肉厚,这一巴掌跟挠痒没什么两样,蛟以为他在跟自己玩笑,在说羊的时候也回了一爪子,但——
人跟蛟的气力是一样的吗?
呵呵,人挠痒痒的气力和蛟挠痒痒的气力杀伤力自然是不一样的。
獬豸毫无意外的看到伯益被蛟一爪子拍飞几丈远,还在地上滑出了一段距离。唯一让獬豸惊讶的是被拍飞那么远,伯益很快就自己站了起来,且站起来的时候除了衣服破了一点没有一点事,油皮都没蹭破一丝。
这是被抽得有多习惯?
獬豸瞠目结舌,它刚才就注意到了,被拍飞的时候伯益想都没想,本能的做出了最保护自己的动作,将所有力道都化去,这才毫发无损。
那反应、那敏捷性、那娴熟度,明显身经百战。
第56章 三观差异
有了灵智的蛟虽然还是拿两脚羊当计量单位; 但别人对它还是比较放心的; 虽然嘴巴丑了点; 至少不会真的吃人啊。
虽然气力大了点,有一回不小心把庭坚的骨头拍断了一根,虽然它只是想打个招呼; 只是。。。。。。人不是妖,庭坚也不是伯益; 被抽出经验了。
为了这事; 伯益把子娴拴了半年; 每天不干别的就忙着教子娴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道了,不是每个人都跟他一样被抽出了经验,知道怎么在子娴的爪下保护自己。事实上,伯益一直都很佩服自己,命真硬,这么折腾都没给抽死。可别人没有他的经验; 也没有他的命硬; 一个不小心弄出人命的话。。。。。。后果很严重。
这里是人族王都; 不是孤竹部; 可以仗着关系和重金把事情平息下去。闹出事来,伯益没把握压得下去。
□□了半年; 子娴总算能够控制气力了,虽然还是会出现打个招呼把人给弄出淤青的情况,但淤青总好过骨折,那可是真正意义上的骨折; 子娴之前轻轻一爪子,人骨立马就成两截了。可伯益并没有高兴多久,乐极生悲这个词很适合此时的他。
刚□□好子娴,伯益多年未见的未婚妻就送来了一封信,言辞殷切,主旨就一个:凶兽很危险,养着很容易受伤,婚前把凶兽给处理了吧。
伯益二话不说跟人姑娘退婚了。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既允了子娴的父亲会照顾子娴便一定会做到,我的妻子若不能接受子娴为家人,这婚事不要也罢。”伯益言辞阵阵的对父母解释。
女华险些被儿子气死,坚决反对。
庭坚认为人无信而不立,鼎力支持儿子,并亲自陪着儿子上门去退了婚。
“你不难过吗?”獬豸很不解的问伯益,这门亲事是伯益年幼时定下的,庭坚还征询了伯益的意见,某种意义上,媳妇是伯益自己挑的,如今却要自己退婚,怎么也该难过,但伯益却一点都不难过。要知道,伯益回来后就在准备婚礼所需的东西了,显然是打算把子娴□□得可以控制气力后就娶妻的。
“我为何要难过?婚前发现不适合,对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