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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叶云点点头,挥手道,“你们去罢,七天后你们来找我,自然有一番说法,只是千万小心,那沈家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二女见叶云要走,当下均是施礼致谢,叶云也不多说,只是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嫣儿见叶云走得远了,这才不解问道:“小姐,那沈佺既然连害张公子两次,为何张公子却不杀之而后快?莫非他胆怯不敢么?但是瞧刚才那出手狠辣,却也不像是怕事之人,这可是当真奇了。”
幽兰轻轻一笑,摇头道:“他哪里是怕事啊,你却不知,适才是我引沈佺过来,虽说路上人烟稀少,却总有一两个行人得见,追查起来,你我二人均是脱不了干系,张公子仁义,不愿意让我们摊上这揽子官司,须知失踪和杀人却是两码事,倘若失踪,你我推却不知也就是了,倘若是杀人,咱们再要在松阳办事,那可就不是如此顺畅了。”
嫣儿听得小姐解释,这才明白过来,点头叹道:“张公子大仁大义,嫣儿实在是佩服得紧啊,只是他一个下人,怎会有那一身功夫?”
幽兰沉吟半晌,摇头道:“这个却是不知了,我见张公子出手大开大合,走的全是刚猛路数,我见识不广,实在不知这是什么拳法,只是他内力修为稍显不足,却也有些遗憾。”
叶云回到张府,先去见了张玉娘,替幽兰解释了几句,当然自然隐去了自己殴打沈佺,又将一主四仆统统吊在树上的事情,只是将事情大概说了一番,张玉娘这才释然,点头道:“原来如此,我瞧那幽兰小姐眉锁貌端,并非无情无义之人,原来却有这番苦衷,倒是我多虑了。”
叶云见张玉娘神情喜悦,乘机问道:“小姐,那两寺均已挖掘,却空无一物,以我猜测,那‘多’字或许另有隐情。”
“我想也是如此!”张玉娘轻叹道,“只是任凭我想破了头,却也实在想不出,这‘多’字究竟和解,莫非其中另有玄妙么?”
“哪里有甚么玄妙?”叶云摇头道,“我想来想去,想那老仆病重嘱托,断然不会在文字上玩什么猜谜游戏,倘若换作你我,在此紧急关头,必然是不厌其详,又怎会玩弄什么玄虚?既然松阳并无这般地名,这‘多’字,倘若不是地名,只怕便是人名……”
“人名?”紫娥正在一旁伺候,闻言便笑道,“百家姓中,可有姓‘多’字的人么?张十六,原来你也会说笑话啊。”
“姓‘多’?”张玉娘却没有笑,沉吟半晌,点头道,“据《史记》记载,先秦古东越国便有人姓多,后汉武帝有大将多军,因功封为无锡侯,任职江浙,这无锡距松阳不远,莫不是真有多氏族人分支在松阳定居?”
其实叶云哪里有这般的才学记忆?只是他曾经记得有一个更加著名的“多姓”人物,满族多尔衮,虽然不是姓“多”,却也提醒了叶云,倘若不是地名,说不定是姓氏呢?咱们华夏五年内历史,姓猫姓狗的都有,区区一个“多”姓,又有什么奇怪的?当下听得张玉娘解释,心中也不禁有些佩服,想不到这张玉娘不过十四五岁,竟然博览群书,当真不愧是一代才女,当下点头赞叹道:“小姐见识广博,当真令人钦佩。”
张玉娘笑道:“倘若不是你提醒,只怕我也决计不会想到这上面,正好,我下午正没甚么事情,便去县衙走一趟,查一查这松阳近二百年内,可有‘多’姓人定居松阳造册在案。”
一晃过了三天,叶云深觉自己武功有限,每日必在房中苦练不缀,而张玉娘却好像也是跟县衙杠上了,每天均在县衙中翻找,却也毫无进展。
“张十六,快出来!”这日下午叶云刚刚练了一番拳谱,便听到紫娥在门外大呼小叫,饶是叶云早有心理准备,却也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叶云打开小门,一眼见到紫娥俏脸泛红,显得极为喜悦。
“找到了,”紫娥欢喜道,“你说的果然不错,松阳中,果然有一家姓多的人家。”
“哦?这么快找到了?”叶云也是有些欢喜,急忙出门,和紫娥一起并肩而行,问道,“在哪里?”
“就在松阳城内,柳丁巷子里。”紫娥大约是有些心急,伸手拉着叶云便跑,走到琼楼下,果然见到张玉娘一脸的喜色,正在等他。
“等等,你说柳丁巷子?”叶云总算是琢磨过味道来,拍拍脑袋,疑惑道,“这名字怎生有些耳熟?”
“你也觉得么?”张玉娘点头笑道,“我也是觉得有些耳熟,好像常常听到一般。”
四人会面,此时都已经醒过神来,迟疑半晌,霜娥这才弱弱的说道:“柳丁巷子?那沈府所在,不就是叫柳丁巷子么?”
第五十一章 定计
霜娥声音并不大,只是听在三人耳中,却不亚于平地惊雷,四人均是面面相觑,只觉此时当真是极为难办,好一会儿,叶云才醒过神来,问道:“霜娥,那柳丁巷子,除了沈府之外,可还有旁的住家么?”
“没有了,”霜娥苦笑道,“那柳丁巷子靠着明定河,除了沈府之外,并无住家。”
叶云沉吟半晌,又问道:“大小姐,沈家也是世家,怎么会有多姓住家也在柳丁巷子里?是不是你瞧错了?”
“不会!”张玉娘苦笑着摇头道,“那多家家主名叫多守业,二百二十多年前从外地迁移至松阳,三世之后便无后嗣,因此那庄子也就空了下来,而沈家早年发迹,在京城供职多年,后叶落归根,方买了这庄院,就此定居至今。”
“这下可麻烦了!”叶云此时也只能苦笑了,摇头道,“好吧,既然如此,待我先想想办法再说罢。”
“你能有什么办法?”张玉娘摇头道,“算了,还是我去说说罢,好歹我张家还有几分面子,说不定沈家也会给几分薄面,总比你想什么劳什子的办法好的多。”
“不!”叶云摇头道,“先不要着急,等我好好考虑一下,再做打算,这可不是小事,就算你家老爷子出面,沈家只怕也万万不会答应。”
“还有一件事!”张玉娘见叶云要走,当下叫住叶云,一双凤目盯着叶云,“沈家的公子前几天失踪了,这事和你有没有什么关系?”
“失踪了?”叶云脸上惊讶,心中却早已经乐开了花,连连摇头道,“我怎么知道沈佺那小子又去哪里鬼混了?我虽然恨他入骨,却也拿他无可奈何。”
张玉娘点头道:“说的也是,张十六,我知你受了委屈,只是沈家财雄势大,切不可轻举妄动啊。”
叶云没好气的翻翻白眼,却也知道张玉娘是一番好意,自己只是一个下人,人家可是官宦子弟二世祖,就算是打杀了自己,也是没处说理去,当下忍笑道:“知道了,倘若没旁的事情的话,我就先去做事了。”
“你去罢!”张玉娘点头道,“只是那天咱们分明见到沈佺和幽兰小姐在一起,怎么平白失踪了呢?此事当真可疑。”
“有什么可疑的?”那紫娥快人快语,笑道,“说不定那位沈公子又流连花街柳巷之中,这可怎么说得准?小姐,我瞧你以前可是看走了眼,那沈公子却不是什么好人。”
张玉娘那绝美的俏脸上泛起一丝苦涩,摇头叹息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起先见沈公子一表人才,又是文采高绝,哪里知道竟然是这等人……唉,罢了,霜娥紫娥,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起沈公子三字,听到了吗?”
叶云心中暗中偷笑,只是心中有事,匆匆离去,寻思良久,却也想不到什么办法,只能等幽兰来找寻自己再说了。
又等了几天,街上气氛却陡然紧张起来,沈家公子失踪已有七天,据说沈家老太爷都发了狠,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松阳各地均已戒严,出入盘查,兵丁衙役四处搜索,几乎把松阳翻了一个遍,城内四处张榜,有知沈家少爷下落者,赏银千两。闹闹哄哄,莫出一时。
一晃七天已经过去,不见幽兰踪迹,叶云暗暗好奇,却也没有多想,练得一番拳法,便要上床睡觉,却听得有人轻轻敲门,开门一瞧,却正见幽兰和嫣儿一身夜行衣,收拾得全身利落,背插长剑,轻盈的闪进门来。
“街上盘查的紧,倒教张公子见笑了!”见到叶云那目瞪口呆的模样,幽兰忍不住嫣然一笑,轻声解释道。
“你们这些日子,就这么躲躲藏藏的?”叶云苦笑道,“抱歉,这次可是把你们害苦了。”
“哪里,”幽兰笑道,“这算得什么?那些徭役本事再大,也拿咱们没什么办法,倒是张公子辛苦了,不知那事可有眉目?”
“嗯!”叶云请二女在床上坐下,点头道,“大小姐已经查明,这城中虽没有‘多’字地名,却有一户人家,正与令先祖年代仿佛,此人姓多名守业,二百多年前在松阳定居……”当下竹筒倒豆子,原原本本的将张玉娘的话叙述了一遍,又将现在的情况又说了一番。
幽兰沉吟半晌,展颜笑道:“多谢张公子和张小姐的恩德,幽兰没齿难忘,既然已经得知下落,幽兰就此告辞!”
“你要走当然没什么,”叶云转头笑道,“嫣儿,桌上有茶杯,麻烦给你家小姐倒一杯茶来。”
嫣儿虽然有些不解,却依言站起身来,刚走到桌前,叶云抢上一步,右手化拳为掌,重重的一掌劈在嫣儿后颈处,嫣儿一声不吭,身子已经软倒下来,被叶云伸手接住。
幽兰料想不到叶云竟然出手,霍然立起,却见叶云将嫣儿扶到床上放好,摇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打算和嫣儿一起去灭了人家沈家满门,然后挖出遗棺骸骨,顺便起出秋水芙蓉剑,再远走高飞,是吗?”
幽兰神色有些惊慌,见叶云眼光朝她看来,不敢对视,已经低下头去。
“你们这些武林人啊,做事除了打打杀杀,就不会想别的办法吗?”叶云也是无可奈何,摇头叹息一声,引得幽兰更加不解,心说你难道不是武林人吗?当初也不知是谁用暴力手段把人家沈公子吊在树林中七天七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人发现。
“听我的,你陪我走一趟,一晚探查地形,一晚挖掘,最多不超过两个时辰就能搞定收工。”叶云嘿嘿笑道,“当然,你信不信的过我,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只是你一旦动手杀人,能有把握在官府介入追查之前吗,就能够将东西找到么?”
幽兰轻轻“啊”了一声,摇头道:“幽兰乃是薄命之人,实在不敢牵连到张公子,倘若张公子有个什么闪失,却教幽兰如何自容于世?”
“你离开怡红院,就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叶云轻笑道,“这就是你的回答,还记得当初我在画舫里所说的话吗?虽然我还不是很满意,但是也算是过关了,所以,我决定帮你,至于其他的事情,咱们可以等事情做完之后,再来慢慢商谈。”
幽兰抬头望了叶云一眼,见叶云微笑,忽然跪了下来,泣道:“张公子大恩,幽兰实在无以为报,待幽兰大仇得报,倘若还有命能活着回来,必然为公子扫榻牵马,此生为奴为婢,绝无二言。”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叶云心里那个美啊,自己不辞辛苦的跑来跑去,不就是等着把你这小美女收到囊中么?上次在画舫中错过,已经是后悔得心里滴血,这次可不会再错过了,当下伸手将幽兰扶起,笑道:“江湖事江湖了,等把这件事做完再说罢!”
第五十二章 寻觅
第二天傍晚,幽兰果然孤身一人来寻叶云,叶云也不多话,带着幽兰在沈家外四处查探了一番,见外面并无可疑之处,见天色已晚,叶云指指墙内,幽兰点点头,身子一纵,便已经跃上了墙头,转头四顾,见墙内无人,当下向叶云招手,示意他赶快上来。
叶云却是暗暗叫苦,自己虽然已经把那罗汉拳打的烂熟,却还从来没有学过轻功,不禁面有难色,急忙摇手,幽兰轻轻一笑,又跃了下来,伸手握住叶云的右手,将叶云带上墙来。
叶云只觉得幽兰一只小手又暖又软,不禁心中一荡,急忙转头,却见沈府方圆不小,花木繁盛,窥视半晌,二人这才跃了下来,在墙根躲定,幽兰伸手将背囊解下,摸出一套夜行衣递给叶云,叶云急忙换上,只觉大小刚刚合适,瞧那夜行衣针脚细密,显然是新制,不禁朝幽兰感激的一笑。
幽兰朝叶云示意了一下,纵身跃上了房顶,叶云却取出了一根细长铁钎,在园中一处处探查,每当有人巡夜过来,幽兰便跃下房顶,拉着叶云躲避,一路下来,倒也有惊无险。
其实叶云心中有底,不论那多姓家人如何宽宏大度,却万万没有让骸骨葬在庭屋附近的道理,倘若不出叶云意料之外,必然是在园中或是外侧,因此叶云并不往那三重庭院行去,反而只在花园附近巡查,将铁钎打入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