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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经阁内静悄悄一如刚才,却无一人应答。
杨易又道:“前辈不出来一见么?”
他这一句话说出来之后,整个藏经阁便是一震,阁楼中的经文书册哗哗翻动不休,声音如同雷霆般在阁楼里滚动炸响,但阁楼之外却是无有一人觉察出异状。
杨易闭目感应半天,却是一个点气息都没有发觉。
“也罢,既然前辈不想现身说法,杨某也不敢强求!”
杨易见无人应答,知道人家不想露面,这也在预料之中,当下不再多说,转身回到书桌前。
低头看去,刚刚摊开的那副黄色卷轴竟然不翼而飞!
杨易脸色变了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哞!”
六字真言大咒被他吼了出来!
当时在菩提院内,了然和尚吼出真言咒语之时,自黄金面具人之下的其余面具人,无不被真言震慑,真气运行不畅。而黄色卷轴中的老僧一言吼出,水火风雷尽皆定住,威力更是大的不可思议。
现在这咒语被杨易吼了出来之后,虽然达不到降龙老僧的真言威力,但比之与了然和尚可是要厉害多了!
阁楼之内雷音炸响,平地起风,灰尘飘飞如雨。
一股奇异的波动过后,一个老僧的身影慢慢从杨易眼前浮现出来,消失的卷轴正被这老僧持在手中。
这名老僧一身灰袍,身材不高不矮,体型不胖不瘦,长眉低垂,静静站立杨易面前,神态平和,眼眸温润。
“果然如此!大和尚精神遮蔽之法果然了得,明明站在杨某面前,却让杨某目不得视,耳不得闻,五感作废,六神无存!”
杨易看到老僧之后也不行礼,只是开口笑道:“不知大师如何称呼?这伏龙术我还没有参研透彻,你又何必将它收回?”
灰袍老僧开口道:“善哉,善哉!杨公子,这伏龙术乃是我寺镇教之法,高深奥妙,得其传承可直达罗汉果位,公子既非佛门弟子,又非鄙寺门人,这伏龙术恐怕有点不太适合公子修行。”
杨易问道:“你可是这伏龙寺内的大当家?”
老僧道:“不是!”
杨易又问道:“你是这寺内的方丈?还是监寺?”
老僧道:“都不是!”
杨易道:“既然如此,你又有何资格阻拦我查阅经文?”
老僧叹道:“三公子,这伏龙术干系重大,若是传承非人,恐怕世间多有灾难!当年杨太师青年之时也曾来本寺观经,待到观看伏龙术时,被老衲劝阻,太师当时见我现身阻拦,便不再看。你身为太师幼子,为何不仿效太师,绝了修习这伏龙术的念头?”
杨易哂道:“我父是我父,我是我,如何能以前人所为规矩后辈所行?”说着伸手前抓:“老和尚,你气度太小,格局太低,纵然成就半步大宗师,但也只能止步于此,若想再再进一步,千难万难!”
杨易说话间,双手连抓,招招不离记载有伏龙术的卷轴。
但面前老僧似乎也不怎么移动,只是慢吞吞的后退横移,但杨易快如闪电一般的抓击,却连老僧的衣角都触摸不到。
老僧身子缓缓前行,不再搭理杨易,杨易接连进击,却总是不能够着他的躯体,只见他一道背影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藏经阁诸多书橱之内。
杨易哑然失笑,摇头回到书桌前坐定。
过了一阵之后,冷汗方才从额头滴落,“这老僧好厉害!若是被他知晓我已经得了这伏龙术的传承,恐怕有点不太妙!希望我刚才一番愣头乱打,能够掩饰过去。”
杨易在老僧被六字真言咒震出身形之后,便对老僧的实力有了一个大概的估算,这个老僧的一身修为,当是已经远超武道宗师但还未达到大宗师的境界。
这老僧可以他无声无息的将一碗茶水送到自己面前,也能悄然将伏龙术的卷轴取走,但若是对自己怀有杀意,却也未必能瞒得过自己的感应。
他毕竟不是大宗师,更不是无上大宗师。
只是这伏龙寺藏经阁的典籍,了然和尚都已经答应让自己查阅一番了,这老僧竟然还横加阻拦,当真是有点说不过去。
想了一会儿,杨易摇头失笑:“胸中格局气度如此之小,能成武道宗师,此人定有奇遇,但要想成为大宗师?嘿嘿,做梦去罢!”
第八十八章原来你也在这里
自古无论习文还是练武,初始之时,天赋远比勤奋重要的多。
虽然说勤能补拙,但有些“拙”却远非勤奋二字所能弥补,天资过人之辈,修行一月等于愚笨之人修行一年,甚至有些愚笨之人修行两年还未必能达到人家一个月的修行成果,如此大的差距,已经绝非努力所能追赶的上的。
但这只是初期,若是到了一定地步,武道修行到了极高的境界之后,天赋也变得不再重要。
到了这么一个阶段,一个武者的胸襟、气度、格局这些东西方才是决定每一个武者最终成就的因素。
当然最重要的还有一个条件,那便是运气。
所谓运气来了,山也挡不住。
若是一个人气运惊人,干什么事事情都是一帆风顺,那么这什么、天资、胸襟、格局、气度都可以抛到一边,运气到了,往往能使人莫名其妙的达成所愿。
可是天下间但凡将武道修为提升到半步大宗师地步之人,哪一个不是气运昌隆之辈?
又有谁的天赋才情不如旁人?
此时差别就在每个人的胸襟气度之上。
若是似这等“苍蝇头上争小利,蜗牛角上论虚名”之辈,能将武道修行到宗师地步,已经是到了极限,绝无能够达到大宗师之理。
他的格局心胸,已经决定了他的成就大小。
这伏龙寺藏经阁内的无名老僧,纵是再过百年,他也绝不可能成就大宗师。
他这一辈子充其量就是一个超越一般武道宗师,但又永远达不到大宗师地步的尴尬武者。
此人后路已断。
所以纵然他挥手间就能取得杨易的性命,但杨易就是看不起他。
无它,心胸不够,格局太小!
在书桌前静静坐了一阵子之后,杨易再无心观看这藏经阁中的经文、文献,他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此地。
他心中有一事不明,既然这藏经阁有这么一位老僧坐守,那么之前面具人杀害伏龙寺内僧众之时,这老僧为何不出手相救?
想了半天,不得其所,最后杨易哑然失笑,“这是他们寺内之事,我又何必费这心神?”
当下推门出楼,到了藏经阁外。
门外两个守门的小沙弥见到杨易出来,急忙躬身行礼,“三公子可是要用斋饭?”对于杨易与无名老僧在藏经阁内的动静,这两个小沙弥却是一点都没有发觉。
杨易摆手道:“你么去禀报一下了然和尚,这寺内经文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去告诉他我这便要离去了!”
两个小沙弥不敢怠慢,一人将杨易领到附近古树之下的石凳石桌之前坐下为杨易端茶续水,另一个则飞快的向另一侧跑去。
一盏茶刚刚泡就,了然老和尚便已经大步走了过来。
相比刚才,了然和尚脸色大好,不复灰败之色,看来所中之毒已经被他全部逼出。
了然一脸讶色,“公子刚进经楼,怎么这便要走?”
杨易笑道:“本来看到正好,忽然闻到一股臭味,在里面实在坐不下去了,只好出来避上一避!”
“臭味?”
了然奇道:“鄙寺经楼常年有人打扫,哪里会有臭味?公子稍待,吃过斋饭之后,我再让扫地僧打扫之后,你再进入其中不迟。”
杨易摇头道:“多谢和尚美意,我今日来寺本打算游玩一番,见识一下贵寺的武学传承,如今不但进了贵寺,而且还登上了藏经阁,这番收获已经是难以想象,更何况又得了一枚悟道菩提树叶,则更是出乎意料之喜。”
杨易抱拳施礼,“命浅福薄,不敢再有妄求。”这便准备离开。
了然开口道:“三公子且慢,刚才寺僧在后山收敛僧众尸首之时,在面具人所抬过来的轿子里发现了一位姑娘,这姑娘浑身穴道被封,老衲如今功力不济,无法解开,正需要公子出手解救此女。”
杨易笑道:“还有这种事情?”
在了然的带领之下,进入了一个小院,一顶轻纱小轿正摆在小院当中。
了然道:“这位女施主待在鄙寺多有不便,三公子若能将她穴道解开,那是最好,若是不能,恐怕还要麻烦公子将她带到山下……”
在了然的说话声中,杨易掀开了轿帘。
一个娇憨的少女正伏在轿子里睡得正香,轻微鼾声传来,小嘴吧唧做响,口水滴滴答答的湿了衣袖。
杨易看了几眼,好笑的看向了然,“你确定她是被面具人抓来的?”
了然老和尚也是一副苦笑不得的表情,“阿弥陀佛,这姑娘心肠好生宽大,这种时候也能睡得香甜。”
杨易探手在这个少年的手腕上搭了一下,内息过处,已经将她被封住的穴道查明,随后右手猛然拍向少女的顶门,笑着喝道:“顾采玉,起床吃饭啦!”
熟睡的少女身子一震,快速翻身坐起,“哎呀,该吃饭啦?今天什么饭?”
这少女肤若凝脂,粉腮胜雪,酒窝浅浅,双目灵动非常,正是与杨易分别不久的顾采玉。
顾采玉嚷嚷了几句,方才清醒过来:“咦?我穴道解开啦?”
抬头看到杨易,眼中露出惊喜之极的色彩来,小脸瞬间激动的通红,“啊,杨大哥,你也在这里?”
杨易不知这几天顾采玉的脑海里,日日夜夜都在闪现自己的身影。此刻见她脸显潮红,以为是脱困惊喜所致,笑道:“是啊,我今天凑巧来这伏龙寺游玩,便看到你在这轿子里睡觉。”
顾采玉从轿子里走出来之后,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神情沮丧道:“我也不想睡啊,昨天刚刚出来客栈,便被一群面具人抓进了轿子里,这大穴被封,只是犯困,忍不住便睡了一阵。”
杨易笑道:“能吃能睡便是福气,你看看身上还有什么东西遗落没有?若是没有,咱们这便离开此地。”
顾采玉闻言,摸了摸衣袖,随后点头道:“也没有什么东西遗落,咱们这便走吧。”
了然见他们两个竟然是老相识,讶道:“没想到这位女施主竟然与三公子是老相识!这样更好,两位既然执意要走,还请用了斋饭再说。”
顾采玉愣道:“三公子?什么三公子?是杨大哥么?”
她兴致勃勃的看向杨易,“杨大哥,原来你排行第三啊?我是不是以后要喊你杨三哥才对?”
杨易笑道:“喊我三哥?这也成,不过,现在先下山再说罢。”
杨易与顾采玉一再谢绝了然和尚的挽留,两人相携下山。
下了伏龙寺,杨易打了一声呼啸,黄马嘶鸣着跑了过来,杨易拍了拍黄马的脑袋,看向顾采玉,“顾姑娘,我这匹马你先骑着罢。”
顾采玉摇头道:“要不咱们一起走着吧。”
杨易笑道:“也好,此地桃花朵朵,花香醉人,正是一处好风景,咱们且饮且谈。”
杨易将腰间酒壶递给顾采玉,“来两口?”
顾采玉脸红摇头,“不了,不了,我准备戒酒!”她虽然摇头,但肚子咕咕直叫,口水不住吞咽,显然谗的不行。
杨易见状哈哈大笑,顾采玉脸蛋更红。
在笑声中,杨易从黄马背上的皮袋里拿出一块用油纸包着的熟牛肉,托在掌心片刻之后,牛肉冒出腾腾热气,肉香阵阵,令人闻之垂涎。
顾采玉此时更是不堪,腹内响如雷鸣,两眼死死盯着杨易的手中的熟牛肉,恨不得从眼睛里面伸出一双手来,好将这块肉抢到嘴里。
嘴唇紧紧闭住,生恐一不小心开口,就将口水流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肉香更浓,杨易将油纸撕开递给顾采玉,笑道:“吃吧,这是城内黄家牛肉铺的牛肉,味道还算可以。”
顾采玉也不再矜持,半接半抢的从杨易手中拿过牛肉,“啊呜”一口,已经咬下了一大块,鼻尖上也沾满了油水。
杨易见她吃得香甜,将掌中酒壶递到她面前,“喝一点罢。”
既然不能在杨易面前装成小家碧玉知书达理的淑女小姐,顾采玉索性不再难为自己,恢复本性率真,将手中牛肉吃了几口之后,伸出油腻腻小手接过杨易递来的酒壶,“咕嘟嘟”灌了几口之后,哈了一口酒气,娇声赞道:“好酒!杨大哥,怎么每次见你,你这酒壶里都装满了美酒?”
杨易笑道:“那座城里没有酒铺?哪家酒铺没有美酒?只要肯出钱,还愁没有酒喝?”
顾采玉摇头道:“有钱也未必能喝上好酒!”
杨易笑了笑,不再多说。
此时山风吹树,落英缤纷,斜阳铺水,半江瑟瑟。
附近江面上渔歌互答,眼前樵夫担柴高歌而行,说不出的悠闲韵味充斥整个天地。
顾采玉眼神迷离,思绪飘飞,忽然开口道:“杨大哥,你这是要赶往南方去么?”
杨易道:“是啊,我要去南方十万大山,给一位前辈送上一封信。”
顾采玉眼中光彩顿时亮了几分,笑道:“真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