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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平安无事,张家的香火又得以延续。老太爷一高兴,就命人挖了两坛出来庆贺。那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张平疑问道:“别的时候就一直没动过?会不会您来咱们府上之前也挖过?”管家确定地说道:“不会,就只动过那一次。老太爷埋酒的时候嘱咐了,那时候还是我爹当府上的管家,说是日后有重大的喜事才能喝。”
张平问:“五十二年当中,咱府上就没有别的大喜事么?”管家道:“这些年,咱们府上大大小小的喜事不下数十件,可是按老太爷的说法,都不该喝这些埋藏的御酒。”
张平和张安停下手里的活,专心听老管家说起故事来。管家摸着自己的胡子缓缓说道:“你想,老爷成婚,姑奶奶出嫁,秉文少爷娶妻,这算不算大喜事?”张平答道:“当然算了。”
管家却道:“老太爷说:‘不算。以咱们张家的光景和门风,嫁娶之事都是必然,这只能算平常的喜事。御酒不能动。’后来,老太爷七十大寿,大伙寻思,这回总该挖两坛御酒来庆贺了吧。”
“那挖了没有?”张安忍不住插话问了一句。
白衣公子在屋中暗笑:“真是傻瓜。要是挖了,现在哪还有八坛。”
果然就听张平说道:“废话,要是挖了,现在哪还有八坛?”管家点点头,说道:“张平这话说的没错,开始大伙也都以为老太爷一高兴,一定会拿出这好酒来庆贺。可是老太爷却说:‘咱张家人丁兴旺,红红火火,老爷子高兴,还要再活几十年,现在着什么急。’就这样,这一回还是没有喝。前年,秉文少爷高中进士,光宗耀祖,而且这酒已经埋了整整五十年,有人就提出来挖两坛御酒庆贺。老爷说:‘秉文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咱张家就等着那更大的喜事。’大伙一听,又没话说。”
白衣公子不禁暗笑:“这家的老爷子倒都是有趣。”
管家意犹未尽,回想着当年的情景,似是自言自语道:“老太爷埋酒的时候,我还是个孩子,亲眼看着我爹把十坛酒一坛一坛埋下去……”张平惊讶地问道:“您老人家在府里五十多年了?”管家摸着花白的胡子,说道:“我来府里做事不到四十年。咱们老爷出生那年,我是五岁。正好那段日子我娘身体不好,我爹只好带我来府上。老太爷也是知道的,还说等孩子大了,让我陪他读书呢。因此老太爷让我爹埋酒的时候,我有幸在场看着,还亲手埋了两坛呢。”眼神里流露出对当年的追忆和得意之情。
张安抚着手里的铁锹,弯着腰,抬头望着老管家,又是羡慕又是兴奋。张平索性丢开手里的活,专心听讲。白衣公子隔窗看着三个人,暗自好笑:“明明是来取酒的,倒专心讲起故事来。”
就听管家继续说道:“我爹病了以后,老太爷就让我接了他的差事。这一伺候,就是四十多年。后来,秉文少爷出生,老太爷让挖两坛酒的时候,也是我来的,还有张安他爹。”“还有我爹?”张安又惊又喜,在他眼里,那也是一份难得的荣耀,瞥了一眼张平,露出得意的神情。
老管家笑了笑,继续说道:“我知道酒坛埋在哪里,就不让他们挖我埋的那两坛,就从旁边挖了两坛。”张安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呀?”张平道:“怎么那么笨啊,老管家埋的酒留到最后喝,不就是埋的时间最长的了。当然是时间越长越宝贵了。”
“不错。”老管家点点头,又嘱咐道,“今天也不许挖我埋的两坛。”张平和张安齐声道:“那当然,谁不知道老管家在府里的地位,我们全听您老人家的。”老管家满意地笑了。
忽然记起今天是来取酒的,老管家叫道:“哎呀,看我,真是老糊涂了。你们赶紧挖,可别让老爷等急了。”张平、张安听完了故事,劲头更足,按照老管家的指点,努力地挖了起来。
白衣公子不禁好奇,心中暗想:“既然这酒如此珍贵,为何今日要挖出来喝?不知这府上有什么大喜事。”
就听张平好奇地问道:“今天老爷让咱们挖这宝贝,不知要招待哪位贵客?老管家,您知道吗?”张安也同样问道:“是啊,今天府上究竟有什么大喜事?”
“大喜事,天大的喜事!”老管家竟像孩子一样天真地叫了起来,“你们还不知道啊?咱们府上来了一位神医。”
“神医?”张平愣了一下,“难道,他能治秉文少爷的病?”
“什么叫能治?已经治好了。”老管家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毫不掩饰内心的狂喜。
“治好了?”张平和张安都几乎不敢相信,“我们刚去买肉回来,就被您叫来了,还不知道府里的事。您快给我们说说。”
白衣公子在柴房中也静静地听着,想知道这个神医到底有多神奇。
老管家理了理思路,缓缓说道:“考中进士回来,秉文少爷突然病倒,一点知觉都没有了,这一躺就是两年。老爷、夫人、少夫人哭了多少回。请遍了长城内外的名医,试过了各种偏方,都没用。今天来的这位大夫,只扎了几针,喂了两丸药,推捏一会儿,秉文少爷就睁眼了,还开口喊饿,扶起来也能稍稍坐着了。你说他是不是神医?”
“这哪是神医,简直是活神仙!”张平和张安也都高兴地叫了起来。
白衣公子暗自惊奇:“竟有这样的神医。一定要见识见识。”
老管家继续说道:“你说老爷能不高兴么?这不是咱们张家天大的喜事么?”
张平说道:“真是天大的喜事。定是咱们老爷、老太爷平日行善积德,老天爷降下神仙来了。”
管家说道:“人家神医医术高明,可不是什么人都治。就是见了咱们门前行善济贫,才找进来的。”
张平和张安点头赞叹:“这才叫好人有好报啊。”
很快,两坛酒被挖了出来。虽然封着口,也能闻到扑鼻的酒香。张平、张安不禁伸长了鼻子去嗅。老管家笑道:“好了好了,把土填好。一人抱一坛,路上还不够你们享受的?”
二人急忙把挖开的坑填实,上面又清理一番。老管家在上面踩了两脚,又撒了些柴屑,丢了几条树枝,才放心离去。张平、张安一人抱着一坛酒,一路走一路嗅。三人渐渐远去。
白衣公子从柴房里出来,摘掉头上的草屑,朝埋酒的地方望了两眼,笑道:“此地有好酒,可惜我不是好酒之人。倒是那神医,得想法去见识见识。”
※※※
张秉文大病初愈,倚在榻上,仍有些憔悴。张员外、夫人、秉文的妻子刘氏对神医千恩万谢。
济苍生对张员外说道:“病症已除,但尚未去根。我有个法子,不妨一试。至于效果如何,就要看他的造化了。”张员外忙说:“神医尽管吩咐,老朽自当照办。”
济苍生说道:“可叫人打一只大木桶来。多弄些淘米水,烧五六分开,倒入桶里,洒入陈皮、三七,配上芍药、车前子。让病人坐在其中,每日换两次水,每次坐半个时辰。如此调养一个月左右,病人可望复原如初。”
张员外马上命人备办一切,一面又吩咐大摆宴席,答谢神医的救命之恩。
济苍生推辞道:“员外不必费心。现在病人已无大碍,我此来心愿已了,这就告辞了。”
张员外惊诧道:“神医大恩大德,老朽还点滴未报,怎能让你们就这样走了?”
济苍生说道:“治病救人,医者本分。员外不必挂在心上。我们此行本有正事,公子的事正好撞上了,便来试着瞧瞧。既然他已好转,我们便不再打扰。我师徒清静自在惯了,见不得大场面。告辞告辞。”
张员外哪里肯依,也顾不得体面,抓住济苍生的衣襟,说道:“神医高风大德,老朽自是敬重。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两位这样走了。我马上吩咐宴席,再着人备几车人参、鹿茸、灵芝等物,送神医回去。”他一说便是几车,又都是名贵药材,可见手笔之大,家资之丰。
“一应事物全都不必。”济苍生见盛情难却,便扭头对吴秋遇说道,“咱们就向张老爷讨一桌酒饭,吃完再走如何?”吴秋遇正是饿了,便点头道:“好啊好啊。”
酒宴备好,其丰盛自不必说。张员外知道神医不爱热闹,便独自作陪,只留管家一人在旁边伺候。张府上下听说来了神医,自有那好热闹的,跑了来,挤在门外张望。管家急忙走到门口,遣散众人,自己干脆站在门外守着。
济苍生和张员外客气闲聊。
吴秋遇眼睛盯着鸡鸭鱼肉,鼻子闻着酒味菜香,早已心痒难耐。他自幼在庙里长大,又和济苍生在山洞住了几年,哪见过这许多美食。当初丁不二携他下山,一盘熟牛肉和几盘小菜就让他胃口打开,面前这满满一桌叫他如何不急于一试。不过,他虽不懂世俗礼仪,但见别人都不吃,自己也只有忍着。一会摸摸筷子,一会挠挠脸颊,心里痒得很。
张员外见了,忙说道:“老朽只顾说话,二位快请。小兄弟早该饿了。”济苍生看了看吴秋遇,笑道:“吃吧。”
“喔。”吴秋遇应了一声,一把抓起筷子,正要夹菜,见师父和对面老员外都没动,急忙又将筷子放下,挠头傻笑。济苍生和张员外大笑起来。
吴秋遇自幼在山中生活,不懂世俗礼节倒也正常,济苍生本身又性格不羁,自然也不当回事。张员外忙道:“快吃吧。不要和我们老头子比着。”济苍生也道:“吃吧,师父也吃。”
管家守在门外,忽见一个家丁跑进来,忙拦住,小声问道:“什么事?”
家丁回道:“铁拳门送来请柬,请神医过府诊治。”说着便递上手里拿的请贴。管家接过请柬,不禁一怔:“送信的人呢?”家丁道:“他们二当家成三路亲自来了,正在门房候着,很是客气。”
管家想了一下,打发家丁先回去稳住成三路,自己进门禀告老爷和神医。
听说是铁拳门的请帖,济苍生看也不看:“我对铁拳门没兴趣,不去。”
张员外对管家道:“既然神医不愿去,你就打发来人走吧。”管家犹豫了一下,说:“好像是他们掌门人病了。二当家亲自来请,现在门房候着,不知如何回他?”
张员外一怔:“这就是了。听说王俊昌已经有半年多没露面,原来是病了。”
济苍生道:“铁拳王在晋陕一带也小有名气。我还纳闷,他门下的弟子怎会如此不肖,原来是当家的病了,没人管理。”他拿过请贴,看了一眼,说道:“我就去看看,也好让他管教徒众,莫再为非作歹。”
张员外点头道:“神医说的是。早前听说铁拳王人不坏,只是不善管教,多半是手下人瞒着他作孽。神医若能规劝提醒,对周围百姓自然是大大的好事。”
管家问:“要不要叫他进来?”
“不必了。”济苍生对张员外拱手道,“多谢老员外盛情款待,我们这便告辞。”
张员外还要挽留。济苍生已然离座,对管家说:“就请带我去见见那个二当家。”
吴秋遇站起来,背好医囊,紧跟在师父身后,出了屋子。
成三路左手裹着纱布,坐在门房里枯等。三个门丁有两个守在门口,一个在屋中坐着,也不理他。张家与铁拳门素无往来,成三路名声不佳,虽是铁拳门的二当家,门丁对他却并无好感。
见管家引了济苍生师徒出来,成三路急忙从门房出来,迎了上去,作揖道:“铁拳们后学成三路拜见神医老前辈。”
济苍生看了一眼他的手,冷冷说道:“铁拳门练的是铁拳头,阁下手上是你们练拳的包裹么?”
成三路自然不愿提起那档丢脸的事,随口说道:“小侄王保保年少不懂事,先前冲撞了神医和高徒,实在是一场误会。我一听说,便要训诫责罚他。那小子着实不肖,竟对我动了刀子,这不……唉,全因师兄抱恙在身,我又不便管教,才至他今日惹出事来。”他说着假话,并煞有介事地摇头叹气,倒演得如真的一般。
济苍生对他如何受伤毫无兴趣,淡淡说道:“现在就去,看看令师兄状况如何。带路吧。”
张员外和一干家眷送到门外,就连虚弱的张秉文也让人搀着送了出来。
济苍生谢绝一切赠礼,就地告辞。师徒二人便由成三路引着,朝铁拳门走去。
张员外一家目送神医师徒走远,才转身回到府里,嘴上、心里对神医赞叹不已。
忽听门口家丁问道:“姑娘找谁?”
老管家停住脚步,转身朝门口望去。一个戴着斗笠的年轻女子站在门口,见了院中的管家,故意高声说道:“我是外乡来的,投亲不遇,孤苦无依。听说你家老爷是个大善人,特来借宿几日,待寻了亲戚就走。”那语气丝毫不像是求人,倒像是住店一般。
门丁说道:“你投宿该去客栈,怎么到这里来了?”
那姑娘说:“我若有钱住客栈,就不来打扰你们府上了。”
老管家走出门口,摸出腰间的一点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