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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红颜知己呢,叫香儿,是个开青楼的,老爷子半夜溜出去跟她……”
国公爷听着实在不像话忙道:“不许胡说。”
王氏夫人不乐意了:“你哪个耳朵听见阿十胡说了,那老头子打年轻的时候就是个色鬼,宫里头嫔妃无数,外头还拈花惹草,没一刻闲着的时候,我说他这些年怎么总往外头跑呢,原来是找相好的去了,他既刚当着阿十往那种地方跑,还怕人说不成。”
国公爷略凑近些低声道:“孩子们都在呢,多少顾及些体面。”
王氏夫人白了他一眼:你不是打早就想跟那老头子出去吗,我看你就是想跟那老头子出去风流,一对老不正经。”
当着这么多儿媳妇儿呢,王氏夫人这一句话,把国公爷说了大红脸,见儿媳妇儿们一个个想笑不敢笑的样儿啊,国公爷顿觉面上无光:“那个,我想起来,宣平候刚遣人来请我过去说有要事商议。”撂下话快步走了。
王氏夫人哼了一声:“宣平候这老家伙也不是好东西。”
玳玳好奇的道:“我见过宣平候,是个挺和善的老人家,婆婆怎么说他不是好东西呢?”
五嫂生怕她又说出什么话来,忙寻借口拖了她出去。别人也都知娘俩久不见面,不定有多少梯己话要说呢,也都纷纷告退出去了,一时间屋里就剩下了娘俩。
王氏夫人方仔细端详自己的闺女,不禁道:“黑了,也瘦了,这一路上没少遭罪吧。”
阿十摇摇头:“阿娘,阿十没那么娇气,而且也不算辛苦,倒是长了见识,也懂得了许多道理,之前阿十在爹娘的羽翼下,根本不知生活疾苦,也不知外头的老百姓是怎么过日子的,原来老百姓过得那么苦 ,有的甚至三餐不继,衣食无着,可他们仍然努力的活着,盼着有一天能过上好日子,跟他们比起来,阿十拥有的太多太多了,阿娘放心,我不会想不开的,我会好好的。”
王氏夫人摸了摸她的脸:“娘的小阿十真的长大了,也懂事了。”
娘俩说了半日话,阿十陪阿娘用了晚饭便走了。
玳玳不满的道:“婆婆怎么放阿十走了,我还想她陪我说话呢。”
王氏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这姑娘嫁了就是婆家的人了,哪能还住娘家,更何况,阿十嫁的皇家,皇家有皇家的规矩,总要守着些的。”
玳玳:“可是人都没了,阿十守着那个空荡荡的睿王府做什么?”
王氏夫人叹了口气:“这丫头重情,一时半会走不出来呢,且由她去吧,等以后日子久了,许就淡了。”却也知道,有睿王这个人在前,只怕阿十这辈子都走不出来,当初给阿十选女婿的时候,千挑万选才挑了这么个好的,可就是因为太好了,也把阿十害了,这莫非就是命,阿十自打出生就顺风顺水,老天爷都看不过去,非要给这丫头竖个坎儿。
想着见玳玳一脸愁容,不禁道:“你若想阿十,去睿王府跟寻她就好了,哪用这般愁眉苦脸的。”
玳玳:“我能去找阿十?”
都快当娘了,这丫头的心思还是如此单纯,让自己怎么能不偏疼这个媳妇儿,王氏夫人点点头:“能啊,怎么不能,若老八同意,你去住几日也无妨。”
玳玳顿时跟得了圣旨一般,站了起来:“那我现在就去找他。”说着就往外跑。
吓得王氏夫人一叠声的叫:“慢些,肚子大了,摔了可了不得……”
转过天,玳玳就大包小包的搬了过来,阿十得了信儿出来接她,见府门外的辆大车东西,吓了一跳:“八嫂,你这是要搬家不成。”
玳玳:“这前头的一车是我使的东西,后头那一车都是你八哥的书,叫我一起搬过来,以后住过来好看。”
阿十愣了愣:“住过来?”
玳玳:“婆婆说了我若想你,就让我搬到你这儿来住,你八哥说不放心,非要跟来,我也没法子,反正这睿王府大的很,阿十你这是什么神情,不是不想我来吧。”
阿十:“谁说的,我是高兴的。”睿王府的琳琅轩小巧别致,还临着水,八哥八嫂应该喜欢,便叫王顺派人收拾了出来,安置两人住了进去。
因北狄新王要来朝拜,八哥忙的很,每天天一亮就出去,不到掌灯时分是回不来的,虽忙却也担心八嫂大着肚子往外跑,不许八嫂出府,也难怪八嫂来缠自己,有自己护着,八哥终于同意八嫂上戏楼了。
阿十坐在二楼的包间里,瞥了眼对面一边儿嗑瓜子一边儿看戏的八嫂,摇了摇头,她终于明白八嫂为什么非要搬睿王府来了。
八嫂平生就两大爱好,一是听书二是看戏,在谢府有阿娘嫂子们,多少得收敛些,又大着肚子,想出来戏楼看戏,也不可能,所以才来缠自己。
想到此,不禁道:“八嫂你不说搬来睿王府是来陪我说话儿的吗,怎么成天拉着我往戏楼跑。”
玳玳放下手里的瓜子双手合十:“阿十行行好,就让我过过瘾吧,我都好几个月不看戏了,成天在屋子里闷着,七哥说看书伤眼睛,你八哥就把我的话本子都没收了,我天天在屋子里傻坐着,回头非成白痴不可。”
说着,忽指着下头:“阿十,你瞧哪是狄人吧。”
第111章
阿十看过去, 见下头的戏院子的门边儿上有一男一女, 瞧着有三十上下的年纪, 男人身量极高,肤色粗黑,五官轮廓虽深,却称不上俊美, 脸上斜斜还有一道刀疤极为狰狞,从身量五官上看,应该是狄人, 女的却生的细眉细眼颇有风韵, 两人看起来不大匹配,不像是两口子。
被戏园子看门的伙计挡在外头, 仿佛正在争吵。
玳玳:“你倒是说话啊,那是不是狄人?你不是去过蒲城吗,肯定见过狄人的。”
阿十:“那个男的应该是狄人, 女的瞧着不像, 应是咱们晋国人,好了, 出了大半日了,也该回去了。”说着站了起来拖着玳玳往楼下走。
玳玳嘟着嘴:“这么早回去做什么?也没事儿, 再看一会儿啦。”
阿十扫了眼的她的大肚子:“八嫂,你这肚子月份大了,不能总坐着,再说, 这眼瞅就晌午了,难不成在戏楼里吃午饭吗?”
玳玳:“在戏楼里吃怎么了?”
阿十:“八嫂要非在外头吃,等回头让八哥陪你出来吃。”
玳玳:“你八哥哪会陪我出来吃吗?”
阿十:“八哥不陪你,我就更不能陪你了,万一出了闪失,我可担不起。”
说着下了楼,两人刚要走到门边儿,不妨那跟伙计争吵的妇人一把拉住了阿十:“这位姑娘,你给评评理,这戏园子开门做买卖,为什么不让我们夫妻进去看戏,我们夫妻又不是不给钱,这不是欺负人吗。”
那伙计一看阿十,立马就不敢出声了,阿十看了他一眼:“这位大嫂说的是,你这戏园子既开门做生意,就没有把主顾往外推的理儿,人家又不是不给钱,为什么不让人家进去看戏。”
那伙计:“要说这位大嫂进去也就进去了,可这位却不成,这汉子一看就是狄人,若不是狄人作乱,非要跟咱们打仗,咱们的大将军王怎会战死,还有那么多将士,都死在了蒲城,这都是狄人干的,狄人没一个好东西。”
原来是因为这个,阿十微叹了口气:“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况且狄人也不都是坏人,作乱的是北狄先王姜兴,也已死在蒲城,如今北狄新王继位,两国和谈已成友邦,过去的仇怨就已经过去了,以后两国的百姓应和睦共处,如此方显我大晋泱泱大国之风。”
那伙计:“可是,那些死了的将士难道就白死了不成?”
阿十:“那些将士正是用他们的性命才换来了如今的太平,若两国仍交恶,再起兵祸,那些将士们九泉之下也不能安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那伙计点点头,冲那两个人说:“你们进去吧,不对,得先付钱。”
那汉子哼了一声:“狗眼看人低,爷如今有的是钱。”说着把背后的包袱,哗啦啦抖在了地上,金银锭子,珍珠玛瑙,红绿宝石,能耀花了人的眼,那汉子捏了一块银锭子丢给伙计:“这个够不够?”
那伙计也不会跟钱过不去,刚要放他们进去,却听阿十道:“且慢,这荷包你们是从何处得来的?”
阿十的声音有些颤,把包袱里那个荷包紧紧捏在手里,这个荷包没人比自己再熟悉了,是当年在南越的时候,自己遗落在大王子府的那个。
上头是冬儿绣的茉莉花,里头装是八嫂给自己做的茉莉花的香饼子,当日自己跑的匆忙,遗落了这个荷包,被冰块男捡了起来,后来一直被他戴在身上,为什么会在这个北狄汉子手里?
阿十不敢想,却又不得不想。
那汉子伸手来抢:你拿我的东西做什么?快还给我。”
阿十却避开他:“这荷包果真是你的吗?”
那汉子:“这还有错,当然是我的。”
玳玳探头一看,指着汉子:“你还真会睁眼说瞎话,这荷包明明就是我们家阿十的,这上头的茉莉花是冬儿绣的,里头装的香饼子是我亲手摘的茉莉花做的,旁的不说,就这香饼子别人断不会做出一样的来,奇怪啊,阿十你的荷包怎会跑到这狄人的包袱里。”
旁边的妇人忽的拽住那汉子:“不瞒您二位,这荷包是我男人捡的,找不着失主便一直放在身上,既然是姑娘的东西,就还给姑娘好了。”说着一拉那汉子就要走。
那汉子忙道:“不看戏了啊,你不吵着要逛戏园子的吗,怎么走了……”
玳玳:“阿十,你的荷包怎会跑这狄人手里?”
阿十:“八嫂你先回王府。”
玳玳:“什么我先回去,你呢?”话未说完,阿十已经没影了。
玳玳只得自己回了王府,阿十一路跟着那两个人到了客栈,那女人恼了,回过头来:“你这姑娘怎么回事,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那荷包是我男人捡的,既是你的也还给你了,你还跟着我们做什么?”
阿十:“不瞒这位大嫂,这荷包虽是我的,却一直在外子身上收着,故此,在下是想问问大嫂这荷包是在何处捡的?”
妇人愣了愣:“外子?”
旁边的汉子道:“媳妇儿这个我知道,有些地方称呼自家男人叫外子。”
那妇人瞪了他一眼,对阿十笑了笑:“你都嫁人了啊,我当你是姑娘家呢,瞧着不像啊。”
阿十:“大嫂,这荷包事关外子生死,还请大嫂据实以告。”
那妇人:“既这么着,我就告诉妹子,这荷包是我男人在蒲城的死人堆里头捡的,想必妹子也知道,这一打起仗来死的人就没数了,我男人是去北狄跑皮子生意的,打仗的时候正在蒲城,顺道就捡了这个荷包回来,至于这荷包的来历,实在不清楚,你就是再跟着我们两口子也没用。”
阿十脸色暗了暗:“这么说是我想多了吗?”
那妇人:“妹子的男人若是大晋的兵将,听说,仗打过去之后,官府都有详尽的记录,战死的朝廷都会发给抚恤银子,妹子莫非没领到?”
阿十摇摇头,那妇人道:“那妹子赶紧去衙门问问啊,听说战死的都有一笔不少的抚恤银子呢,虽瞧妹子的样儿不像缺银子使唤的,可有总比没有强吧。”
阿十:“大嫂来京城是投亲还是访友?”
那狄人的汉子道:“我们是跟着我们大兄弟来享……”话未说完就挨了妇人一脚:“就你话多,出去半天,没见我都渴了吗,还不去倒茶。”
那汉子倒是好脾气,一点儿不恼,反而嘿嘿笑着:“渴了,怎么不早说,我去给你倒茶。”说着进了客栈里头倒茶去了。
妇人:“我男人这张嘴就爱胡说八道,你别听他胡说,我们得了几张好皮子,想着京里贵人多,便来了京城想卖个好价钱,大妹子可想买好皮子,若有意跟我上去瞧瞧。”阿十摇摇头转身走了。
见她走了,妇人才进了客栈,把捧着茶碗的汉子拽进了屋里,那汉子忙道:“你不是渴了吗,这茶不凉不烫的正恰好。”
妇人把茶碗拿过来放在桌子上:“丑驴这事儿我觉着不对劲儿。”这两人正是代城的丑驴跟胡寡妇。
丑驴不明白的道:“不就一个荷包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
胡寡妇:“你说的轻巧,你也不想想那荷包是谁身上的物件儿?”
丑驴挠挠头:“不就是咱阿十大兄弟的吗,怎么了?”
胡寡妇伸手点了点他:“你这脑袋是榆木疙瘩的啊,怎么不想想,刚那姑娘可说荷包是她的,又说该在她男人身上,听她的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