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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颍川双侠?马少嬅?”
菜翁摇摇头,道:“我不认识。”
“那我这样问吧。”
荆天明隐约感到自己就要探知到一个秘密的真相,他尽量让自己镇定:“菜翁,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老人抬起眼来看向荆天明,像是听见很远的地方传来什么声音似地,露出努力辨认的神态,接着向后退了几步,颓然落坐,哑声说道:“我叫马凉。”
“马凉。”
这次换辛雁雁摇摇头,“没听过有这号人物。”
“马凉?马凉?”
荆天明将菜翁的名字反覆在口中念了几遍,脑中急速地回想着:“这名字我听过的。在哪儿听过的?马凉……马少嬅……马水近……”
于是荆天明想起,在桂陵城宴请白芊红的那场酒宴上,高石然与春老曾经提到这个名字……“原来如此,菜翁你是马凉!万壑临渊马水近老前辈的儿子!”
荆天明兴奋地叫了出来。
“我是马水近的儿子没错。”
菜翁点点头,“没想到浑小子小小年纪,还知道万壑临渊马水近的名号。”
“菜翁,不,马老前辈……”
辛雁雁改口道,“您既然说这白鱼玉坠是你马家之物,又识得家父,能否为我们解释解释这玉坠的来历?”
辛雁雁问的这个问题,一直也困扰着荆天明,他当即仔细而专注听老人言讲起来。
马凉举起那白鱼玉坠,缓缓地道:“天底下原来并没有这五片玉坠子,是我爹命人打造的。”
马凉如今年已八旬,提起数十年前的往事真是恍如隔世,“算一算,那应该是六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才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那一天,神都九宫的掌门人风朴子来到我马家堡。那时我瞧那风朴子,只觉得他好老,真没想到有一天,重又提起这事的时候,我自己也这么老这么老了。”
马凉已经很久没有一次说这么多话了,讲述起来难免夹杂不清,“那风朴子对我爹言道,希望我爹能帮他守住一样东西,永不被人发现。我爹后来便答应了。”
“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辛雁雁插口问道,“既不希望人家瞧见,何不毁去了便是?”
“后来风朴子走了以后,我也是这样问我爹。”
马凉回忆当时的情景,“我爹他只对我说,有些东西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却偏偏又出现了。这种神鬼所忌、天下不容的东西既然出现了,便可说是某种命数。而命数这种东西是人力所难改的啊。”
“老……菜翁,”
荆天明本想同辛雁雁一般改口,没想到这么不顺,索性还是唤他菜翁,“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简单来说,”
马凉以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荆天明,解释道:“便是那阴阳家宗师风朴子创作出的一份惊人东西。但究竟是什么东西,我爹不肯说,只说其中所载内容神鬼所忌,不该出现在这世上。但又不忍心将它毁弃,于是便要将它寄放在我爹那里。”
“这跟白鱼玉坠有什么关系?”
辛雁雁问道。
“关系可大了,这五片玉坠子便是打开那份东西的钥匙。”
“白鱼玉坠是钥匙?”
荆天明、辛雁雁两人异口同声说道。马凉点点头,“我爹为了守住那份东西,特别请了神匠鲁班的后人打造了一只梅花黑盒。将那份东西藏在黑盒之中,而这五片白鱼玉坠便是打开那黑盒的钥匙。缺一片都无法打开。”
“这么麻烦?”
荆天明道:“不过是一个木盒子,摔烂它还是削开它不就得了?”
“浑小子,我说你平常悟性不是挺好?怎么今天有些心不在焉?”
马凉道,“该心不在焉的人应该是我呀。我都说那木盒子乃是鲁班的传人所做,里头当然有机关的。谁要是想不用钥匙硬要将木盒打开,那盒子的夹层中藏有酸水,那酸水溢将出来,不就将里头的两片竹简给毁去了吗?”
“梅花黑盒里头只装有两片竹简?”
荆天明瞪大了眼睛,又道:“你又没跟我说里头只有两片竹简。”
“我没说吗?”
马凉也瞪大了眼睛,“你既然知道我没说,干么不提醒我说哪。”
“我又不知道你说了什么、没说什么,怎么提醒你?我还以为盒子大得很哪。”
“我什么时候提到大盒子了?又不是装菜……”
“好啦!好啦!”
辛雁雁有点生气地制止了他们俩,“荆大哥你今天真的怪怪的,这是跟老前辈斗嘴的时候吗?”
荆天明自知理亏,便闭嘴不言。
“老前辈,怎么那木盒中只有两片竹简?”
辛雁雁复又问道。
“那便是风朴子高明的地方了。”
马凉续道:“他那份东西,听说一共写在了一百片竹简上头。他将最后的两片,也就是至关紧要的两片,亲自送到马家堡,交给了我爹照管。至于前头的那九十八片嘛,则交给了当时我爹的死对头,也是赫赫有名的武林世家,徐让保管了。”
“真聪明,东西分做两份,分别托付给两个交恶的武林世家。”
辛雁雁赞叹道:“如此一来,想要收集到一百片竹简,便真的是难上加难了。”
马凉没有理会辛雁雁的话,只管继续说道:“至于那五片玉佩嘛。我爹曾说,日后必定有人会千方百计的来抢。所以他要把所有的玉佩都分散开来,一一托付给自己的朋友保管。”
马凉转头对辛雁雁言道:“其中一片我知道是交给了八卦门的辛屈节,想来也就是你身上这片了。”
又转头对荆天明道:“本来嘛,我爹也将其中一片交给了我,但我当年离家,纯属临时起意,根本没有将玉佩带在身上。至于剩下的三块玉坠子,我猜我爹后来可能一一送给了别人,只不过我既已离家,也就不知道究竟是给谁了。唉唉,反正那风朴子跟我爹的原意,就是不希望有人打开那木盒子,找到那两片竹简。如今这五块玉坠子、一笔糊涂账,倒是遂了他两人的心愿了。”
“老前辈,你既是武林世家出身,又是堂堂马水近大侠的儿子,当初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辛雁雁试探性地问道。
“这个我知道。”
荆天明摸了摸鼻子笑道,“那是因为菜翁打架输给了春老,一气之下,觉得没脸回家了。”
“胡说八道。”
马凉吹胡子瞪眼睛道,“我什么时候打架输过了?谁是春老?”
“再装就不像了。这可是春老鱼冉亲口说的。”
“胡说八道。”
辛雁雁见这一老一少莫非又要斗口,连忙抢道:“那老前辈,你到底因何离家?就这么几十年不曾回去。”
“这个嘛……”
马凉捏着那白玉缓缓起身,想起少时离家之事,不知不觉走到门口望着满园的石雕塑像,继续说道:“那几年,我爹正逐一将他那套九魄降真掌传给我和我师妹,我才刚刚习得全套掌法招式,但于掌法中的奥秘却尚未能参透三成,我师妹比我更差上一截,不过她脾气大,每次掌法练不好就老爱寻找晦气。”
马凉说到这里不禁微笑起来,陷入回忆中,语音温柔:“可我就是喜欢她故意找我麻烦的模样。我俩实是情投意合,没过多久,我便让我爹差了媒人去她家提亲,打算娶她过门,让她天天在我身边跟我闹脾气。”
荆天明和辛雁雁听得出神,但见那百余座石雕女子的各样神态在夕阳余晖中,都像是随时能开口出声娇斥似地,辛雁雁轻声说道:“那个新娘子,必然就是我们眼前的这个姑娘了。”
谁知马凉却摇摇头,呵呵笑道:“那媒人也不知是没听好,还是说错话了,总之花轿送来的却不是她;老天爷开了个大玩笑,让我马凉娶错了人,嫁到我们马家的姑娘竟变成了她姐姐。呵呵呵呵,可笑啊、真是可笑至极。”
马凉虽是边说边笑,神情却是既愤慨又悲凉,和平时的模样大相径庭,显然对旧事尚未能释然。
荆天明闻言登时恍悟,原来这石刻女子与高月之间有着血缘关系,怪不得二人面貌会如此相像了。又听得马凉续道:“我俩人对此事都是又气又无奈,但新娘子既已娶过门了,岂有退回之理?后来我又差人去她家提亲,一心只想着非得把她娶到手不可。我心想不管怎么样,我俩人总是要在一起。谁知她竟拒绝了我,也不知她是碍着她姐姐,还是不甘心作妾伏小,又或者单单只是生我的气?其实这事又岂能怪我?她气,我还比她更气哪。我气她就这样硬生生地舍弃了我们俩终生厮守的机会,从此我每日回家见了她姐姐,心里却只想着她,一日比一日不快活。那一日那个叫鱼冉的来我马家堡挑战,我随手打败了他。之后出门散心,但不知不觉间越走越远,越走越远。我心想,一个人不知这么走着走着,到底能走多远?岂知这一走,便再也没有回去过了。”
马凉将一番前尘往事娓娓道来,旧梦如织,自是感怀深刻。那辛雁雁在一旁也听得痴了,便说道:“老前辈,这玉坠既然本是你家之物,又有这么一段凄……动人的往事,我看今日便让这玉坠子物归原主吧。”
马凉听辛雁雁如此说,低头看了看手中那片白玉,却摇摇头道:“我马凉在乎的岂是这一块白玉,辛姑娘,这白玉你父亲既然托给了你,更和我没有半点儿关系,你还是自个儿拿着吧。”
说着便将白鱼玉坠交还给辛雁雁。辛雁雁接过玉坠,偷偷望了望荆天明,心中暗自想道:“盼只盼我与荆大哥的缘分,莫要像马老前辈与那石刻女子一般。”
自从马凉认出白鱼玉坠之后,荆天明的各种表现、神情、讲话都越来越奇怪,辛雁雁担心地望着她的荆大哥,只怕会与他分离。
果然,荆天明打破沉默道:“。还有一件事没弄清楚。”
马凉本已打算再去煮过晚饭,听荆天明又叫开了,有点不耐烦地道:“又怎么呢?浑小子。”
“你既是马水近的儿子。”
荆天明振振有辞地责问马凉,“那便是马少嬅女侠的父亲啦。你怎么忍心放下自己女儿,数十年不管?”
“我哪有什么女儿?”
谁知马凉却道:“什么马少嬅?我已说过我不认识。浑小子,这一定是你弄错了。”
“我怎会弄错!”
荆天明几乎吼了起来,“你的女儿便是马少嬅女侠,她与夫婿高石然两人,江湖上并称他们为颍川双侠。”
“数十年前我不告而别,从没有回家去,又怎么会有女儿呢?”
“你有的。你有的。”
荆天明急切地道,“我绝对不会搞错。我想八成是你当年离家之时,你妻子已经怀有身孕。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这……”
马凉见荆天明说得如此肯定,便反问道:“确实也有这种可能。只是这事情连我都不知道,浑小子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辛雁雁也点点头,望向荆天明,仿佛也在用眼神问他,“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荆天明无可奈何之下,只得说道:“因为……因为那马少嬅后来也有个女儿,名叫……叫高月,她便是你的外孙女,而这高月,她是……从小和我一块儿长大的,她身上也有一块白鱼玉坠,那就是最好的证明。”
于是荆天明便将高月是如何于襁褓中被仇家徐让夺走,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小乞丐;又如何与自己相识、如何因白鱼玉坠得悉身世、以及后来又如何因这玉坠子和马少嬅、紫语之间发生的种种牵连全盘说出。
这一席话说下来,马凉与辛雁雁两人都听傻了。辛雁雁越是听荆天明说下去,她的心情就越沉重。她看着荆天明每次提起高月这两个字,眼神便会突然间活了起来、或黯淡下去,现在她知道是谁盘踞在她的荆大哥心中了;而马凉的感受却又不同,从没有见过的女儿、外孙女活生生地从浑小子的口中跳了出来,还遇到这么多危险,被这么多人欺负……马凉砰地一下跳了起来,“浑小子!你方才说,我外孙女儿身上也有一块白鱼玉坠,是不是?”
马凉不等荆天明回话,又掉转头问辛雁雁道:“你说你因为身上有这块玉坠子才被人追杀?”
辛雁雁点点头。
“唉!”
马凉一跺脚、一叹气,“浑小子,你怎么不早说哪?如此说来,我的外孙女儿有危险了,我得找她去。”
说罢就如疾风一般地冲出了小石屋。
“这……”
辛雁雁噗嗤一笑,“老前辈还真心急哪?他从来不曾见过他外孙女儿,这样找得着吗?”
“找得到的。”
荆天明顺口答道:“高月跟外头的石刻女子长得很像,菜翁看了,一眼便会认出来的。”
“是吗?”
辛雁雁满怀凄苦地说道:“原来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