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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 (封面全本)作者:温世仁-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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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三人身后边跑边喊的追了上来。两人听见喊声时还不敢相信,甫一转头,已被冲过来的刘毕一把抱住。刘毕抱住两人气喘吁吁的道:“你们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来的。”
  刘毕略作喘息,随即左顾右盼,不解的问:“疑?只有你们两个?高月呢?”
  “她……”
  项羽一听“高月”两字,随即脸色大变。荆天明却道:“她过几天就会到了。”
  刘毕一时兴奋过头,没察觉到项羽脸上的神色,开心的道:“喔。喔。走!我带你们去见盖大叔。快点。快!不然就赶不上英雄大会啦。”
  说完一手拉住一个,作势就往前走。荆天明见毛裘有些尴尬,便问道:“大哥一块儿去吧?”
  毛裘摇摇头,只说:“我跟端木师姐住在城西客栈,盖大侠跟刘毕兄弟是常常见到的,有空你再来找我们就是了。”
  说完便自顾自的去了。
  两人在刘毕的半推半拉之下,来到了一个三间相连的民舍。荆天明与项羽都没想到堂堂的英雄大会,竟会在这种民房内举行。倒是刘毕一见门口岗哨上站着的几人,早已开口高喊:“戚师兄!”
  “你什么时候有师兄?”
  项羽推了推刘毕一把问道。刘毕笑笑不答,径往那戚师兄身旁快步跑去。这刘毕口中的戚师兄,长得异常刚猛,乃是儒家大师端木敬德门下四大弟子之一,排行第二,名叫戚戒浊。原来在这段时日,长久以来一直非常崇拜儒家学说的刘毕,终于如愿以偿的拜入端木敬德门下。刘毕急急向戚戒浊问道:“师父他老人家来了吗?”
  “还没呢。”
  戚戒浊摇摇头,斜睨一眼站在刘毕身后衣衫褴褛的两人,口中虽是很有礼貌的问道:“两位仁兄也是来参加英雄大会的吗?”
  但说话时,脸上却忍不住露出狐疑的神色。刘毕连忙靠过去,附在戚戒浊耳边低声不知说了句什么。戚戒浊闻言脸色顿时开朗起来,对荆天明两人频频点头,邀他们入内。
  荆天明见长屋里早已坐满各色江湖人士,将三间房舍挤得层层叠叠。其中又以东首儒家弟子们最为人多势众,他们各个同戚戒浊、刘毕一样,身着白袍、头戴儒巾,在腰际处皆以长绳系剑。其不同处,只在戚戒浊与大弟子杨宽文、三弟子邵广晴、四弟子谈直却腰间系剑所用长绳乃是黄色,其他弟子则与新入门的刘毕一般皆用褐色长绳。屋中虽说有百来名儒家子弟,但却不曾听见他们发出一言半语,俨然有条不紊。
  堂屋正中设四个主座,此时尚有两个座位仍是空的,坐在主座左首的便是盖聂,坐在盖聂身边的老者荆天明却不知是谁。刘毕知他不明,便悄声对荆天明说道,“这便是与你师父齐名的清霄派掌门人赵楠阳,赵大掌门。”
  但荆天明一眼望去,只注意到盖聂面目在这一、二年之间,已变得苍老许多,心中难免有所感慨,对那盛名冠天下的赵大掌门反而没多留心了。此时盖聂也看到了荆天明,荆天明正欲上前,却听得门首一名儒家弟子高声唱名,道:“天下第一剑,盖聂盖大侠门下高徒、刺秦烈士荆轲之子,荆天明,到!”
  荆天明听见这一声喊,顿觉心里一沉,面目烧红,举步艰难起来。霎时间只感屋内众人无一不在瞧着自己,走到盖聂身边的距离明明那么短,他却觉得仿佛像是走了几百年那么久。“师父。”
  好不容易走到盖聂身后,荆天明一声低喊唤道。盖聂也不多说,朝他点点头道:“天明。好孩子,来了就好。”
  “楚国世家,抗秦大将军项庄之侄,项羽,到!”
  那唱名的儒家弟子,又续喊道。项羽在喊声中,大摇大摆毫不做作的走了进来,在座一些经历过秦楚五十万大军之战的人,纷纷站起身来跟他致意。
  “咳咳!”
  那儒家弟子咳嗽两声,仿佛要吸引在场所有人注意似的,分外大声的又喊:“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化人无数,德披八方,儒家掌教端木敬德老爷子,到!”
  一位颤巍巍的老人,在十来个儒家弟子的搀扶下,缓步从门口走了进来。但见他表情严肃,彷佛从来都没有笑过似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一把稀疏的山羊胡紧紧服贴在削尖的下巴上,跟所有的儒家弟子一样,端木敬德也穿着白色长袍,只是腰间独独以一条灰色长绳系着一把长到快贴地的木剑。盖聂与赵楠阳见到端木敬德走向主座,随即站起身来迎接,两人皆恭让道:“端木老爷子,快请坐。”
  他们两人一站起,屋内众人也全都跟着起身,静待端木敬德就座。
  端木敬德正欲坐时,静室之中陡然传来“噗嗤!”
  一声,这一下众人无不愕然。大家寻声望去,只见人人皆站,在长屋西侧却有一名大汉好整以暇的坐着喝茶。那汉子见众人看他,忙不迭说道:“看我干么?又不是我笑的。是他笑的。”
  众人随着他指去的方向一看,果然那汉子身畔还有一人也堂而皇之的坐着,脸上还带着坏笑。这一前一后两个人,长相犹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皆是圆脸粗眉、身长膀宽。丹狱门的掌门人朱岐,随即认出这对双胞胎兄弟便是以胡闹撼五湖、争论夺三江,令天下人为之气结的名家子弟“谈不拢”马大声、“说得透”马先醒兄弟。朱岐一方面深知这两人底细,一方面是好心要为他二人圆场,便立时装作怒气冲冲的模样,大声对第二个汉子喝道:“马大声!你怎敢如此无理?”
  “怎么样?只准你们说错,不准我笑的对吗?”
  那脸带坏笑的大个子站了起来,也不知道他是搞不清楚情况,还是不领朱岐的情,自说道:“朱大掌门也太霸道了一些吧。好端端的你干么骂我兄弟?”
  另一个双胞胎委委屈屈的说道:“就是嘛。我才是马大声。他是马先醒。是马先醒笑的,又不是马大声笑的。”
  这两兄弟如此装模作乔,一搭一唱,倒搞得在场半数的人都笑了。
  马大声见众人笑声连连,也来了劲,立刻站起来,指着马先醒问道:“兄弟,你拉屎的时候不笑,撒尿的时候不笑,干么偏偏选在端木老爷子进来的时候笑?”
  “因为我拉屎的时候不觉得好笑、撒尿的时候也不觉得好笑,偏偏就是在端木老爷子进来的时候觉得好笑。”
  马先醒一脸诚恳的说道。
  “你说什么?”
  儒家四弟子谈直却本来就容易动怒,耳听得两兄弟言中辱他师尊,脸上青筋暴露,手按剑柄,一个箭步便冲了出来。本来在场的众人几乎都已笑得前俯后仰,此时见谈直却冲出来责问,百来名儒家弟子们皆脸带怒气,知道众怒已犯赶紧纷纷收声。此时与盖聂同坐在主座上,江湖上素有“北盖南赵”之称的赵楠阳,他此次非但是带领了清霄派门下数十名弟子前来赴会,还想方设法的邀集了各方豪杰,自是不愿看到一场好端端的英雄大会,就此被马大声、马先醒兄弟毁去。赵楠阳眼见情势不好,连忙对主座旁边的东瓯天鹰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要他想想办法。东瓯天鹰杨隼随即会意,便开口对马先醒劝道:“马兄此举甚为不妥,说话需看场合、看地方,岂能任意而为?我看马兄还是……”
  但杨隼的话未说完,已被马先醒打断。只听马先醒振振有辞的说道:“杨大哥!你苍松派的钟头很响。尤其你东瓯天鹰轻功之擅独步武林,作为苍松派的掌门人,兄弟我也是佩服得紧。”
  众人听马先醒连番称赞杨隼,还道马先醒怎么转了性了,但听他接下来立刻理直气壮的说道:“但不管杨兄你轻功再好、名号多么响亮,也得讲理不是?觉得好笑我当然就笑啦。这就好比若是我想放屁,难道还得看场合、看地方硬管制着我的屁吗?”
  “对对。屁嘛,是绝对管不住的。同理可证、同理可证。兄弟说得好!害我差一点就要佩服你啦。”
  马大声啧啧的说道。东瓯天鹰被这两兄弟气得五官错位,哼地一声回去坐下,再不愿管这档子闲事了。
  八卦门的掌门师兄“玉碎昆仑”辛屈节冷冷的道:“老夫倒十分好奇,你兄弟二人口口声声说好笑,到底端木老爷子有哪里得罪了两位?”
  “疑?辛老儿说得对啊。”
  马大声闻言便问,“兄弟,这端木老爷子,到底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咱们两位?”
  “简单嘛。兄弟。端木老爷子怎么可能得罪了我们两位?”
  马先醒说道:“是刚才端木老爷子进门的时候,他自家弟子喊道『德披八方』的老爷子来了,他喊错了,所以作兄弟的就笑了嘛。”
  “他怎么喊错了?”
  马大声看着那个负责唱名,如今目瞪口呆的儒家弟子说道,“他既然说错了,兄弟你给他更正一下就是了。”
  马先醒点点头,环顾四方,见在场人士尽管犹有怒意,却也都忍不住好奇的等着他回答,内心不禁颇为得意,清清喉咙摇头晃脑的答道:“门口那位小弟弟方才说端木老爷子『德披八方』,但这位小弟恐怕是品德第一、算数不行,所以才把『德披七方』说成了『德披八方』。”
  马先醒说完看看那几欲昏去的唱名弟子,还不忘对他补上一句,“真是可惜啊可惜。”
  “德披七方?”
  马大声皱起眉头,伸出十根手指一根根掰着算道:“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明明是八方没错呀,怎么只剩七方了?”
  说着摇摇头,“兄弟,我看是你自个儿糊涂了,这回算也算错、说也说错、笑也笑错,放屁更是放到自个儿脸上去啦。”
  “胡说八道!我哪里错了!”
  马先醒左右开弓、啪啪两声打了马大声那颗大头两个耳光,又道:“笨蛋兄弟,咱们二人久居东南,八方里头咱们便占去了一方,是也不是?”
  “是没错。”
  马大声捂着脸答道。
  马先醒点头续问道:“我再问你,咱们在东南方住了那么久,你可曾一丝一毫感受过端木老爷子之德?”
  马大声这回声音难得不大,但屋内群豪全都听得清楚,只听得他回道:“那倒是没有。一丝一毫也不曾感受过。”
  “那就对啦!”
  马先醒咧嘴一笑:“由此可证,这端木老爷子之德没能披到东南方,这么一来,八方去了一方,不就只剩下七方了吗?”
  在场众人一听,皆露出又是恍然大悟又是啼笑皆非的表情。马大声一拍额头,顿时恍然大悟,笑逐颜开的推着马先醒,口中不停赞道:“有理啊!有理!八减一确实是七,兄弟说得真是太有理啦!”
  从儒家弟子听了半天,还以为这两人说着说着,其实不过是抓了唱名的那个小弟子开开笑话,本欲作罢,没想到马氏兄弟绕了一大圈还是又转回来嘲弄端木敬德。是可忍,孰不可忍?白袍儒生立时一片哗然。
  儒家四大弟子之首杨宽文领着戚戒浊、邵广晴、谈直却“刷”地一声抽出长剑,站定东南西北四方。余下百来名白袍儒生见师兄们动手,也是执剑在手,将马大声、马先醒八方围住。“两位恁地无理!”
  杨宽文斥责道:“二位既辱我师在先,就请尝尝八佾剑阵的厉害。”
  马大声、马先醒兄弟两人面面相觑,一副“果然放屁放到自己脸上”的表情,但是事已至此,也只得捞起搁在脚下的九齿钉耙跟月牙铲,背对着背准备应战。
  眼看着英雄大会未开,自己人就要先打起来了,各家掌门纷纷摇头叹气,均觉得此举未免出师不利。即便有人还想为马氏兄弟做个调停,但先前眼见丹狱门朱岐跟东瓯天鹰杨隼被马氏兄弟一阵抢白浑说,落得个自讨没趣,这些有头有脸的武林人士谁也不愿再下场,为他们白白背上黑锅。便连素来知道他们兄弟绝非真有恶意的赵楠阳,见这二人说话如此“谈不拢”、“说得透”一时也为之语塞,不知该用什么话来为这两个头脑不好的兄弟开脱才好。
  “众位师兄请住手。”
  从白衣白袍的儒家众弟子剑阵中突然走出一人,不疾不徐的说道:“请听小弟一言。”
  荆天明见刘毕推开众人走到屋内正中,已感讶异,又听他还欲出言劝解众人纷争,更感诧然,心想:“刘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胆量了?他以前最怕在人前说话的。”
  刘毕向在场的众位前辈与端木敬德一揖到地,起身说道:“子曰:『忠以修己,恕以治人:故能克己复礼,推己及人。』小弟想,什么叫做忠,尽一己之力为天下人,就叫做忠,正如同众位今日来到此地,为抵抗暴秦之业共襄盛举便是。什么叫做恕,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把天下人人都当作自己一样,是谓之恕。”
  刘毕一指马大声、马先醒两人又道:“如今这两位兄台,来到此处,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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