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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踏破虚空
时间，永乐元年，二月二，龙抬头。
这是天时。
地点，洛阳皇宫，太极殿前。
这是地利。
大殿前的广场上，大隋朝廷的文武百官、京城诸神庙、道观，以及寺院的庙祝、道长，和住持，还有百岁鳌老。总数高达数千人，分班就列，静静的恭候着。
广场中心，是一个以紫檀木搭建的高台，高九尺五寸，方圆一丈，上纹太极八卦图案。
少倾，曹旭一袭青衣，飘然而来，直接登上了高台。
登基数月的杨泰在台下站定。仰望着高台上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曹旭巨大的威望和强横的力量，是一把保护伞，让天下没有人胆敢动弹，但是这种保护，对于一个想要做出一番成绩的新皇帝来说，许多时候也是一种极其强大的束缚。
今日之后，这种束缚将不会再存在了。
但是杨泰心中，却未曾如他想象中的那样，感到轻松自在，反而觉得空荡荡的，十分失落。
双手之中，分别握着一样东西。
一枚拳头大小的黄色晶球，以及一方纯白无瑕，宝光闪烁的玉玺。玉玺上镌雕上五龙交纽的纹样，手艺巧夺天工，但却旁缺一角，补上黄金。
左手之中的传国玉玺忽然凌空漂浮了起来，曹旭的目光集中在这天地人，三才合一造化而成的神物之上。
这个世界最大的收获，不是《战神图录》，也不是《道心种魔大法》，而是传国玉玺之中的灵性根源，元神胚胎。
这也是他能够顺利炼就元神的根源所在。
此时此刻，传国玉玺之中孕育的元神胚胎，已经变成了他的第二元神。
虚空之中，一个五彩神光环绕的人影浮现。
冥冥之中，只听得一声龙吟传来，祥云浮现，紫气浩荡，依稀之间，可以看到一条金黄色神龙的身影。
五彩人影伸手摄拿，金黄色神龙几番抗拒之后，最终还是落入了掌中，环绕在人影之外。
天空之中景象一闪而逝，台下的众人个个睁大了眼睛，震惊不已。
曹旭伸手一抛，传国玉玺划出了一条优美的弧线，落到了台下的杨泰手中。
人皇乃是大功德大因缘之职，受亿万黎民之供养，自然要偿还。
只等到一个王朝终结，盖棺定论。又或是民智开启，人人各养自气，人们更加相信法律、秩序、自己，而非人君帝王，世间自然再无真龙。
曹旭用第二元神承接了大隋王朝的这份因缘后，顿时感到异常的轻松。元神感应之下，这个世界更加的灵动，放佛一直遮挡在眼前的头发被拨开一般。
伸手一推，就像推开身前的一扇门一样。
眉心祖窍之中，“魔种”和“仙胎”同时浮现，至阴与至阳二股力量从掌心爆发开来。
阴阳激荡，天地感应，一道电光爆射开来。
天地尽数为强光所笼罩。
一个奇异的世界，出现在了高台周围所有人的感应之中，那个世界之中，仿佛有着世间一切的美好，让人恨不得立刻就投身过去。
强光过后，滚滚雷鸣传来，高台之上，已经没有了人影。
只有那恍如梦幻一般的奇特感受，还留存在所有人的心中。
台下，石之轩、宋缺，以及傅采林眼神之中，都燃烧着熊熊的火焰，他们三个是最有可能跨出最后一步的人。
……
破碎虚空之后，整个人处于一种奇妙的状态。
没有了上下，左右，前后之分。
便是连过去、未来的概念，似乎都有些混淆。
宁静被打破了，狂暴的元气疯狂的涌入体内，身体刚刚被拉长，忽的又被压缩，不对，顺序应该是相反的，还是不对……。
眉心祖窍最深处沉寂的轮回盘被曹旭引动，没有了后顾之忧，他尽情的体会着这难得的经历。
时不时的还有五彩光芒闪过，是一个世界，还是其他光彩，曹旭不得而知。
也许是一个月，又或者只是过了一个瞬间，处于一个时间混淆的状态中，根本无法准确的计算。
虚空的旅途终于到了尽头，一个以青色为主色调的庞大世界映入了眼帘，轮回盘轻轻一震，曹旭心念一动，他那早已经被折腾的五劳七伤的身体，蓦然一动，手掐印决。
精气神汇聚，一颗拳头大小的晶球浮现，闪烁着微弱的黄色光芒。
元神裹挟着体内所有的元气、元精，注入了其中。
黑白二色的轮盘闪现，连带着黄色晶球，消失的无影无踪。
残留的肉身被虚空元气侵蚀，转瞬间便灰飞烟灭了。
再一次站在了熟悉的轮回盘之上，只见得苍茫太虚之中，无数五彩光球闪耀着，由于距离遥远，都如星辰，有亮有暗，暗者微弱不可见，晦暗无光。亮者灼灼耀射，其大如斗。
熟悉的景象，别样的人。
黄色的晶球滴溜溜的一转，一个人影浮现了出来。
“得到了一个青色世界的坐标，怎么也得给点奖励啊。”曹旭自言自语的说着。
白、赤、金、青、紫，以五色基调为主世界之中，白色世界的上限为先天，如笑傲世界；赤色世界的上限为大宗师，即金丹真人，人仙，如天龙世界；金色世界的上限为地仙，只有青色世界，才有资格承载天仙级的存在。
话音刚落，元神之中的轮回盘残片微微一震，一股信息洪流倾泻了出来。
略作整理之后，曹旭发现这大都是关于人皇之道修炼的信息。内里包含《惊世书》，《轩辕破阵录》，《天子剑法》等诸多内容。
人皇之道，这可不是一条容易走下去的路。
“不是每个世界都有一个元神胚胎让我炼化，从而脱身出来的。”曹旭心中感慨着。
随后，几个五彩光球的幻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五光十色，缤纷绚烂。
曹旭挥了挥手，其中以白、赤、青三种光色为主色调的幻影全部消失，只剩下了二个以金色为主的光球幻影。
一者淡金色，一者金黄色。
伸手一指，曹旭选中金黄色为主的光球。
一股吸力从脚下的轮回盘之中传来，曹旭的元神化作一道流光，转瞬消失不见。
第一章乐阳村
位于四川的乐山的凌云窟外边，从天下会赶来的聂风与断浪各自把已刻好的墓碑竖于凌云窟外，同时深深一揖。
经历了一年多的变故之后，本来是宿敌的江湖两大绝世高手，“北饮狂刀”和“南麟剑首”的一双儿子居然成为好友，想真一点，未尝不是“缘”的作弄。
不远处，步惊云静静的看着二人一片真诚地吊祭先父亡灵，心头不期然暗泛一阵莫名感觉。深深埋藏在他心底的感情，找不任何渠道发泄。
当三人从凌云窟回到乐山脚下的乐阳村的时候，已近黄昏。
金色的夕阳斜照，大地顿时变得一片昏黄，当三人经过村口的时候，陡然瞥见村口畔原来有一座细小的庙宇。
每个村子也大都建有庙宇，无甚稀奇，不过这座宙的门前却是十分有趣，此庙竟然没有名堂，仅在门外悬着一个很大的牌匾，上书一个大字“庙”！
就像那些卖酒的地方，永远都要悬着一个“酒”字一样。
走进去一看，庙内比其外观还要小，且已残破不堪。由于渐近黄昏，没有半个前来参拜的村民，但庙内仍是反常地弥漫着一股刺眼的浓烟，令人无法看清到底神案前供奉着的是何方神圣。
满庙浓烟之中，一个人正坐于庙内一个幽暗角落，似为庙祝，此人容貌模糊不清，只依稀可辨是一个肥肿难分的人。
这是一个洞悉天机的人，可惜的是，他自己却始终无法逃出天机的摆布。
一个自身难保的泥菩萨。
烟火缭绕的庙里，正当聂风一行三人为神秘庙祝所说的一番玄之又玄，关于三个人未来命运的话感到震惊的时候，一场大难突如其来的将领了。
“大难已经临头，各自飞吧！”话音未落，神秘庙祝已经拔地而起，“崩”的一声，冲破屋顶而去。
周遭传来“隆隆”巨响，整座庙宇霍地发生一阵地动山摇，像是给一根千斤铁柱一下一下地重重撞击！
步惊云、聂风、断浪同时向外望去，赫见一股凛然天威冲门而进，“碰”然一声撼天巨响，当场把整座庙门撞至支离破碎，更直向三人汹涌卷去！
神秘庙祝说得一点不错。
这真的是大难！
洪水席卷！
神州苍生千百年来最惧怕的事物，也许是水。
水虽然能为大地带来无限润泽、生机，滋养万物，可是它有时也会一反常态，穷凶极恶，吞噬千万生灵。
“轰”的一声撼天巨响，水又发怒了！
洪水猛地破门而进，来势汹涌无匹，不仅冲破庙门，还同时从外撞裂庙之四壁。
短短几个呼吸之后，庙壁再也抵挡不住汹涌的洪水，当场全告崩塌，“哗啦”一声，洪水立从四方八面涌入，席卷而来。
步惊云三个人齐心协力，终于死里逃生后。战在飘浮着的木梁上站稳后极目远眺，但见青衣江畔洪水滔天，水涨潮高，滚滚浪花宛如一条万里巨龙般汹涌腾动，像要把世间万人万物吞噬于其龙口之内，凶恶至极。
这条巨龙，想必是岷江、青衣江与大渡河一带洪水为患所致，所未料到洪水毫无先兆，突如其来，想来岷江彼岸早已沦为泽国，不少平民惨遭殃及。
天空之中忽然出现一条弧线，只见一颗拳头大小的黄色晶球从天而降，落在了水中，稍后浮了上来，随着水流沉浮不定。
距离最近的步惊云伸手一招，黄色晶球落在了他的手中。晶球闪烁着柔和的黄色光芒，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一股温和的元气从掌心传来，先前施展排云掌耗损了大量真气，变得干涸的丹田迅速的充实着。
“云师兄，这是什么宝贝？”聂风问道。
步惊云默然不语，直接将手中晶球递了过去。
聂风接过之后，感受到黄色晶球的神异，说道：“真的是天将异宝，云师兄是个有福气的人。”
一旁的断浪将晶球抢了过来，说道：“风，快让我看看。”
“浪，你小心一点。”聂风说道。
就在三个人喧闹的时候，晶球之中，一个沉睡的意识缓缓苏醒。
“云师兄、风、浪，会是风云世界吗？”曹旭心中思考着。
黄色的晶球之上，悄然浮现了丝丝缕缕的金光银芒，二强一弱，三道通天紫气出现在元神的观照之中。紫气周围气运汇聚，各有不同的形态。
“果然是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而且已经有了后天气运的滋养。”曹旭心中判断着。上一世破碎虚空，舍弃肉身之后，他的元神便寄托在了舍利晶球之中。
这一世轮回，没有直接投胎转世，那曹旭只好选择“夺舍”了。
不过眼前的这三个人之中，风云二人气运勃发，先天命格已经引动，并不是合适的目标。
至于是否夺舍断浪，曹旭还要考虑一下。
夺人肉身，担人因果。
最好的选择，是夺舍刚刚宣告死亡，神魂离体，但是肉身的生命力还没有彻底消失的那种，这样可以将夺舍的后遗症降到最低。
就在曹旭沉思的当口，凶猛的洪流，已经涌到了乐阳村的村口。
幸亏乐阳村的地势较高，而村内与村口亦足有半里之遥，故而一时三刻之间，洪水还未能祸及乐阳村。
但是洪水蔓延之势急速无比，相信不消半个时辰，届时水位暴升，便会把整个乐阳村吞没，彻底毁灭！
乐阳村之中，匆匆赶来的聂风三人，正在劝告村民撤离，却被村民当做是别有用心之辈。
双方正在纠缠，忽然之间，“隆隆”传来，波涛滚滚，俨如水神之怒！
一切挡在前方的楼房、建筑，全部遇水即塌，刹那间便是天翻地覆！
洪水，淘尽了遍地黄沙，淘尽了农户们辛苦得来的耕作，淘尽了凡尘众生……。
巨响过后，仅余下无法估计的摧毁与死亡！
整个乐阳村已陷在洪水之下。
不过，乐阳村的村民并未死绝。就在洪水淹至之际，部分村民已攀至村后山腰高处，险险避过了这次天劫。
可惜本是近百的村民，如今仅得三十余人可以幸免，其中五个，还是步惊云、聂风和断浪在逃生时顺势救起的孩子。
洪水稍为平定下来后，剩余的村民不理会步惊云三人继续撤离的劝说，都急着打捞亲友们浮在水面的尸体。
每捞起一具尸体，人群中都会传出连串惨绝人寰的哭声。
顷刻，周遭一片愁云惨雾！
第二章好男儿，真汉子
聂风拼命以腰带帮一些老弱的村民捞起飘近山腰边缘的尸体，捞了一具又是一具，每具都无法可救，令人心碎。
这些尸体，十有八九都是年幼的孩童，他们的脸蛋还是圆嘟嘟的，空洞的双眼中还残留着对人世间的憧憬。
看着这些捞不完的童尸，聂风悲从心来，再也支持不住，跪倒痛哭。
这些孩子生在贫苦百姓家，本已贱如草，连吃也没得好吃，如今连最后的小命也丢了。
断浪蹙着眉，轻轻拍着聂风的肩，低声安慰着，说道：“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