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为首的那位男子看得是胆战心惊,暗道今次碰见了硬茬,此事恐怕是无法善了。这女子虽然修为不过聚灵,可这剑法比起那些侵淫剑道多年的剑法大师还要强出百倍。念及此处,他不敢托大,猛然抽出自己腰间的长剑,便要杀入人群,也不再窥视女子的容貌,只求结果了她的性命。
但这念头方起,一道刀光便从身后袭来,他心头大骇,赶忙转身举刀去挡。入目的却是一位少年高高跃起的身影以及那把明晃晃的长刀,直闪得他睁不开眼睛。
然后,一声脆响乍起,他的那把托人买来的,上好西凉长刀便硬生生的被那少年手中之刀斩成两半,可他还来不及惊骇什么。那少年的刀势不减,直接将他的右臂从肩膀处一并斩下。
他只觉右臂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下意识用仅余的左手捂住右臂上的伤口,但却止不住的鲜血自那里喷涌而出。而他的身子亦在这时跪倒在地。
身后又是数道惨叫声传来,在他眼角惊骇的余光中,那位冷脸的青衣女子提着尚还带着血迹的长剑缓步走来。即使不回头,他也知道,自己从西凉带回来的人马此刻已经尽数毙命在这位女子剑下。
而那位即使被他们如何污言秽语的挑衅也始终寒着脸色的青衣女子在走到这少年的身旁时,却是面露笑意,甚至还温柔的用衣角替他擦去一路奔波而来时,额头上的汗迹。
但他却没有办法生出半分嫉妒,他的心此刻已经被一股浓浓的恐惧所填满,他暗暗心惊这时何处冒出来的两位小煞星。
两人年纪轻轻,女的不过聚灵,却一人独挡十余位聚灵与九星境的士卒,不过十来息的时间,便将之尽数斩灭。
男的就更加过分,观模样也不过十七八岁,却已是太一境的好手,这可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无法抵达的境界,要知道在西凉,那位整天在自己头上呼来喝去的千夫长,也不过太一境。而即便是他,也绝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将之击倒。
想到这里,他也顾不得什么侥幸,赶忙不住的往地上磕头,痛哭流涕地说道:“这位大侠,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吃了熊心豹子胆,惊扰了夫人,还请大侠饶命。”
“夫人?”苏长安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看了身旁的青鸾一眼,忍不住脸色绯红。但青鸾却似乎对此毫无所感,依旧用她带着清香的衣角安静又专注的为他擦着额头上的汗迹。
那男子见自己的求饶得不到回应,心头更是越发着急。又赶忙连连磕头,说道:“小的家里上有老,下有小,都指着小的养活,还望大侠大人有大量,把小的当个屁,给放了吧。”
苏长安对于男子的一番带着哭腔的话有些无奈,他看了青鸾一眼,似乎在征求她的意思,但青鸾却回了他一个眼神——全凭他做主。
不得不说,被一个人如此依赖与仰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但同时,苏长安也感到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
想着这些,他的心里也就有了决断。
“咳咳!”他轻咳一声,走到男子的面前,冷着声音问道:“放了你倒也不是不可,只是有些问题,我得问一问你,若是你从实说来,我便放了你。”
“但,倘若你有半句假话,那这道观里恐怕就得再添上一具尸体!”
苏长安这番话说得是色厉内荏,直叫那男子噤若寒蝉。
他还哪敢有半句违抗,赶忙点头说道:“是是是,大侠请问,只要小的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是何人,从何处来,到此地又所谓何事?”苏长安问道。
“小的是幽州人士,从西凉逃难而来,来这儿并未有其他事情,只是恰巧经过。”男子赶忙答道。
但苏长安却在这时发出一声冷哼,寒着声音说道:“路过?你要去到何处,好好的官道不走,却偏偏躲到这荒郊野岭?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不从实招来,我便现在送你下去见你的弟兄们!”
男子的身子一震,显然是被苏长安身上突然发出的寒意所震慑,当下也就不敢再隐瞒什么。
“小的这就说,这就说。”
“其实小的们本事西凉神将北通玄手下的士卒,只是进来西凉战事吃紧,远云关又落入蛮子之手,北通玄死守永宁关不退,而武王浮三千又龟缩在西岭关里不曾施以援手。蛮族势大,我与手下的几个弟兄商议便想着要保全性命,故此……故此……才从西凉逃了回来。又害怕被人认出,所以一直走着这偏僻小路未敢行走于官道之上。”
苏长安闻言这时方才点了点头,他方才就看这些人出手狠辣,且行动极为迅速,相互间也互成攻守之势,定不是寻常武夫,而如今看来,他们原来是从西凉来的逃兵。
要知道战前叛逃,在大魏可是重罪,祸及家人,也就难怪他们如此小心。不敢行走于官道之上。
但苏长安却放下了心来,他本还担心司马诩的爪牙已经找到这里,如今倒是可以松一口气了。不过从这男子的只言片语中,却有些另外的事情令他感到诧异。他在这山坳的破败道观中只是呆了二十来日却不想西凉的战局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西凉此地,自前朝以来便是人族与蛮子们常年交战之地。
为了抵御蛮子们的铁骑,前朝太祖便在此地修筑了三道天堑,这三道天堑,便是西凉的三道关隘。
这第一关,乃是最西边在凉州边境的远云关,远云关外为蛮族,远云关内为人族。两族便这样被这一条关隘隔开,关内关外,相隔数里,却俨然两个世界。
这第二关,是永宁关,位于凉州腹地,对于任何一个王朝来说,丢了永宁,便是丢了凉州。
至于第三关,便是西岭关。此关乃是从西域进攻中原的咽喉之处,此关若是破了,中原门户便大开,西边蛮子们的铁骑更是在无所顾忌,可一路东去,直抵长安。
自圣皇登基以来,虽然战事多为吃紧,也有蛮子避开关隘从山脉中行走,插入凉州腹地,但毕竟后继乏力,最后都未有什么大动静。
而远云、永宁、西岭三关都向来被大魏紧紧的握在手中,却不想圣皇方才死去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蛮子们便踏破远云关,直逼永宁。
“你在来的路上可曾经过什么城镇,又可曾听到过些什么消息?”苏长安皱着眉头想着这些,嘴里又问道。
“恩?”男子一头一惊,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宽泛,消息自然是听得多了,什么圣皇驾崩、新帝登基,什么荧惑死而复生……却不知这少年要问的是什么问题,为此,他有些迟疑,支支吾吾的半天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苏长安也在这时意思到自己这个问题问得有些不对,他想了想,方才又问道:“你可曾听闻朝廷最近有通缉何人?”
那男子心头一震,猛地抬头看向苏长安,却见他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背上负着双刀与一盒剑匣。
这与那位在路上听闻被通缉的天岚院叛徒苏长安何其相似!
他的心在那一刻忍不住狂跳了起来。他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只要他能从这个男孩手里逃出去,然后将他的消息待到官府,到时候他怯战叛逃的罪责不仅可以免除,恐怕还能因此捞到不小的好处。
这般想着,他越发沉下心来,努力做出一副毫无所觉的样子。
他皱着眉头很是认真的想了想,方才说道:“没有。”
他自然不能让苏长安生出警觉,不然这少年要是知道自己认出了他,如何会放他一条生路?
苏长安对此也不疑有他,他觉得既然这男子连自己是逃兵的事情都已经说出来了,那理应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诓骗于他。
然后,他又问了问一些其他的问题,比如最近的城镇在何处,应当如何走之类的。
“大侠问完?”又是一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之后,男子见苏长安没有了问下去的意思,他便抬起头,看向苏长安,既恭敬又小心地说道。
“唔。”苏长安点头。
“那小的可以走了?大侠方才可是答应了小的若是老实回答就可以饶小的一命。”男子说道,眼睛里透着希冀的神色。
苏长安很是认真的看着男子的那一双眼睛,他能从中读出男子对于生的渴望,这让他多少觉得有些不适,但这样的不适却又很快被他压了下来。
“唔。”苏长安又点了点头。
男子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他正要跪拜,感谢苏长安的不杀之恩,却听那少年你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你看过小说吗?”少年如此问道。
“恩。”男子下意识的回答道。
“小说里的大侠是不是都是言而有信?”苏长安的声音有些困惑。
“那是自然,都是如大侠你这班言出必行!”男子却没有听出苏长安语气中的异样。
“唉。”苏长安轻叹一声,很是惋惜地说道:“看样子,我当不了书中的大侠了。”
那时,男子脸上狂喜的神情赫然僵住,下一刻,他的头颅便在一道刀光之后,永远的离开了他的身子。
第八章 一间房
苏长安这一刀来的很突然。
以至于一旁的青鸾也不由皱了皱眉头,她深知苏长安的心性,说是善良得近乎天真也不过分。
但近来却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一次又一次的大开杀戒,她不由有些担心,是否是神血已经开始影响他的心性。
苏长安将刀身一抖,夏侯血不亏是天下出名的宝刀,上面的血迹便在那时应声而落,整个刀身再次变得雪亮通透。他将长刀归鞘,回眸看见青鸾微蹙的眉头,便知她心中所想。
他朝着她宽慰一笑,声线冷冽地说道:“就冲他对你心起歹念这一点,便足够让他死上百次。”
青鸾闻言一愣,苏长安的话里虽然杀机盎然,但却莫名的让她心中一暖,也不再多言。反而是问道另一个问题:“现在准备该如何办?”且不说这些逃兵会不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光是这道观中如此隆重的血腥味也是决计不能再住人了。
苏长安闻言想了想,他将长刀归鞘,又在这些死去的尸体中一阵翻找。
不得不说这些士卒的日子的确不太好过,十多具尸体,他翻找许久,也才一共翻出十多两纹银。可见这大魏如今对于边卒的苛刻,也难怪他们不肯为大魏卖命。
不过苏长安此刻对于这群人却生不出半点同情。
他所在意的人很多都离他而去了,他并保护不了那么多人,他现在所想的不过是保护好那些他所在意的人,而任何敢于触碰这个底线的人,他都会毫不犹豫的举起手中的刀剑,将之一分为二。
他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银两,将之放在一个荷包之中揣入怀里。
他与青鸾所带的盘缠并不多,不过百来两,若是一路上没有什么大事,要去到西凉这些钱倒也绰绰有余,可是他现在的伤势还需要医治,指不准需要多少银两,故此多备一些倒总是好的。
“先吃饭吧。这里往西四十里的地方有一城镇,吃完我们就动身去那里,若是能找到医师,为我调理身体便多呆上些时日,若是不行,我们便去到西江城,那里应该会有像样的医师。”
苏长安说着,又去到屋外将方才扔掉的那两只鸡兔给提了进来。
青鸾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去到周遭捡来些柴火,而苏长安也拿出方才从哪些逃兵身上翻出的一把匕首,开始对这两只鸡兔剥皮去脏。
这些天他一直用着楚惜风留给他的夏侯血干这样的事情,不好使不说,用一把江东刀客们视为珍宝的刀,一把杀过两位星殒的刀敢这样的事情,始终让苏长安心里有些愧疚。这把从那位逃兵身上翻来的匕首此刻倒正好派上了用场。
待到他将这两只野物剥了皮,又用从道观的老井中大出的清水清洗了一个干净。青鸾也抱着一堆枯树枝干走了回来。
苏长安皱了皱眉头,觉得屋里那些尸体发出的血腥味太重,他想了想,说道:“去屋外吧。”
青鸾自然不会有何异议,又将这些柴火抱了出去。
做饭,对于苏长安与青鸾来说一直是一个很困难的问题。
青鸾自是不用说,身为星殒的她许久不吃东西也没有什么问题,自然是对此一窍不通。
苏长安虽然以前在长门的时候,因为有一个酒鬼老爹,所以不得不经常自食其力,考些野物对他来说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现在在这荒郊野岭,空有一只只野兔山鸡,却无任何佐料,想要做出些可口的东西还真是比较困难的事情。
虽然青鸾对此从来未有过半句怨言,甚至每次苏长安问她味道如何时,这位曾经的送葬者,总是会甜甜的一笑,然后俏生生地说道:“好吃。”
苏长安觉得着一定是谎话,因为他自己已经开始吃得腻歪了。
有时候他也会觉得奇怪,为什么书里的那些大侠,在荒郊野外随便抓些什么山鸡野兔总能烤出绝世美味,甚至有些还能借此让一位漂亮的女孩芳心暗许。
每每想到这里,苏长安就会觉得有些丧气,暗道自己果然是成不了书中的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