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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苏长安闻言脸上的神色却没有半分的诧异,就好像这样的事情是理所应当的一般。
他点了点头,说道:“发下去吧。”
“好。”那护卫点了点头,满脸喜色的吩咐起下面的人开始分发食物。
虽然只是寻常的白饭米粥,但对于这些士卒来说却是这几个月来唯一一顿还像是人吃的东西,自然在纷发之时少不了一阵哄抢。
苏长安眉头一皱,但最后却还是没有出言阻止,这样固然不好,但凡事讲究一个循序渐进,今天我既要立威,也要立信,更要让在场诸人都服他,至少在表面上都服他。
这么想着,他又从身旁的护卫手中借过一碗米粥与两个馒头,走到似乎还未回过神来的胡子跟前,将手中之物递了上去。
“吃吧。”他这么说道。
胡子的身子微微一怔,直到这时才回过神来,他下意识的接过那两样事物,抬头颇有深意的看了苏长安一眼,最后却还是抵不过手中食物的诱惑,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又是半刻钟的时间过去,这些士卒们差不多都已经将手中的食物吃得干净。但这一次,他们却未有发出任何声音,而是盯着立在场中的苏长安,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而苏长安也在这时再次走到胡子身前,说道,“你的武器呢?取来与我看看。”
胡子一愣,但很快猜到了苏长安想要做什么,他连忙从身后取出一把长刀递到苏长安手中。这一次,他是双手奉上,态度相比方才,不知道要恭敬多少倍。
苏长安将刀放在手中轻轻掂量一番,便觉察到有些不对,随后他抽刀出鞘,将长刀放于眼前一阵细细打量。
他眉头再次皱了起来,这刀看上去似乎与寻常的战刀并无区别,但方才的一番掂量后他便觉察刀这刀太轻,而这刀锋亦是太钝,刀身上的色泽更是不纯。
苏长安虽然刀道天赋不高,但好歹先后得到过莫听雨与楚惜风两位绝世刀客的传承,如今修为亦是不俗,这样的差别他还是能够看出的。
他这么想着,伸出自己的另一只手,运集些许灵力,在那刀身上轻轻一弹,那把刀便在诸人诧异的注视下应声化作两段。
“所有的都像这样吗?”苏长安转头看向胡子问道。
“所有?”胡子却是一笑,“这把刀已经算是我们陷阵营数一数二的好刀了。”末了他不满的看了苏长安一眼,小声的嘟哝道:“却被你给败没了。”
这样的话自然逃不过苏长安的耳朵,但他却并不在意,他的目光再次在人群中扫荡。然后,他伸出手指向人群中的某一个身影,说道:“你,出来。”
那瘦弱的身影似乎有些畏惧,但在数息之后还是鼓着勇气走了出来。
苏长安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来回打量,却见他的甲胄褴褛,几乎已经到了衣不遮体的地步,而他手中的长枪更是枪身弯曲,枪头锈钝。
“你们犯过错。大错!”苏长安的声音亦在那时响了起来。
他清澈又坚定的声线如绕梁余音,在诸人的耳畔久久回荡。
“自然,你们该死。”
“所以,镇西关不把你们当人看。”
“但我不管你们以往做了什么,但现在和以往自此一笔勾销!”
“从今天起,从现在起!”
“他们吃什么,你们吃什么!”
“他们住何处,你们住何处!”
“他们用何种兵甲,你们便用何种兵甲!”
“我并不能保证你们每一个都能在西凉活下去。”
“但我能保证的是,我把你们当人,只要我还活着,就没有人能让你们白白去送掉性命!”
第二十一章 无人可斩
此言一落,牢房中愈发安静。
这并非苏长安看过的侠义小说,亦不会有人因为他的振臂一呼便从者如云。
苏长安知道他们并不信任他,就连一旁的那位护卫也小心翼翼的凑了上来,说道:“大人,这后勤吃食与住宿都归尤清将军管,以你与他的关系自然是没问题。可是这军备……向来都是握在神将大人的手上,这可……”
他的言下之意很清楚。
粮食营帐虽然对于军队很重要,但说到底也只是外物,而且西江城本就富足,八九百人的粮食想要弄来,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军备却不一样,且不说价格昂贵,而且朝廷对此想来把控严密,可不是随意就能调度的。
再者说,虽然不知为何尤清对苏长安的要求来者不拒,但神将大人却不同。镇西关可是出了名的恪守严谨,几乎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若是没有足够的理由,从他手上,想要多掏出半文钱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更别提为数百人更换军备了。
苏长安闻言却只是点了点头,他看了那些士卒一眼,又说道:“把牢房都打开吧。”
“恩?这……”那护卫脸色一变,赶忙问道:“这是为何?”
“他们镇神将手下的兵,自然就要住镇神将的兵营,哪来什么为何不为何的?”苏长安答道。
“可……可……”那护卫的脸色愈发难看,额头上更是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汗迹,直往下淌。“可他们是死囚,不比那些正规士卒,这样贸然放出,若是逃了……”
“逃了,自然由我担着,与你何干?”苏长安的语气变得有些不耐烦。
那护卫听闻这句话,也放下心来,当下不敢耽搁,连忙命人一一打开牢门。
但显然那些士卒们仍有些迟疑,似乎不敢相信这位千夫长真的敢将他们放出去。
“我说过,我会把你们当人。”苏长安的脸色寒如冰霜,“但前提是你们得把自己当人。”
他这么说完,便再也不去看诸人一眼,转头便朝着牢房外走去。
这些士卒们的脸色一变,相互看了一眼,眸子里的迟疑更甚。但却在这时,方才出言反驳苏长安的那位名叫胡八的男子却是一咬牙,随着苏长安身后走了出去。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很多事情,第一个总是你推我攘,但见尝到甜头,这第二个便争先恐后。
就在那些陷阵营的士卒们涌向门口的时候,走在最前方的胡子却转过了头。看得出他在这些士卒之中还是颇有威望,那些士卒涌动的身影因为他的目光而停了下来。
“列队!”他一声大喝,那些士卒们微微迟疑,但最后还是按着白日里训练的行列排好,方才随着胡子走了出去。
军营与大脑的距离并不算远,胡子领着士卒,苏长安与青鸾在前,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来到军营前。
很显然,有人已经通风报信。
当苏长安与那些士卒来到军营的时候,以包括尤清在内的三位副将,八位千夫长都已经立在营帐的门口等着他们。
待看见苏长安以及他身后密密麻麻的士卒,尤清身旁那位身材修长的副将皱了皱眉头,问道:“南将军,这是何意?”
苏长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回声道:“带我手下的士卒归营!”
“归营?陷阵营的营地可不在这儿!”另一位脸上带着刀疤的副将寒声说道。
“不在这儿?我们陷阵营难道就不是镇将军手下的士卒吗?”苏长安同样寒声回应道。
“是,自然是。”身材修长的副将忽的向前走了一步,脸上换做一副好心规劝的神情。“我知南将军仁慈,不忍看着底下的士卒受苦。可他们的出身,我想我也不必多说,之所以把他们放于牢房之中,怕的便是这些人寻衅滋事,甚至逃逸。”
话自然是好话,但言语中那股威胁甚至挑衅的意味却是在场诸人都听得明白。
苏长安的脸色一寒,他自然知道以自己身后这些人的品性,出了大牢,定然少不了给自己捅出些纰漏,甚至铤而走险做了逃兵也绝对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若是还让他们如以往一般睡着那样的牢房之中,还未至战场,恐怕这些人便早已被累得半死。带着这样一群士卒上战场,苏长安觉得与找死无异。但他不想死,所以,他不能让这些士卒这样下去。
“出了事情自然由我担着,与你何干?”苏长安瞟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
那副将显然未有料到苏长安胆敢用这样的口气与他说话,他的面色一变,但还是极力压着自己的怒气,说道:“既然南将军对自己的御下之术如此有信心,顾某便不便多言,只是这若是真出了逃兵的乱子,南将军要如何自处呢?我看不若当着大家的面立一个军令状吧。”
说完,这顾姓副将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从军多年,这样由死囚组成的陷阵营自然也见过不少,逃逸之事可谓是层出不穷,他倒要看看这位南大将军立下军令状之后,当如何收场?
苏长安知晓这是顾姓男子在给自己下套,他虽然不了解军中之事,但也明了逃兵之事决计是免不了的。但事到如今,他已无退路,故此,他寒着声音看向男子问道:“那顾将军以为这军令状当如何立呢?”
顾姓副将闻言,以为苏长安年轻气盛,着了自己的道,他面色一喜,但又很快压下这抹神色,故作严肃的清了清嗓子说道:“这军令状自然简单,南将军只需承诺在出征之前手下士卒无一人逃脱,若是因将军监管不善,发生此等事由,那便依军法处置!”
“军法处置?”苏长安的眉头一挑,又问道:“只是不知这按军法处置,到底是如何一个处置之法呢?”
“呵呵,南将军说笑了。”顾姓副将的话锋一转,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森然:“纵使士卒逃窜,按律自然是……当斩!”
“当斩啊?”苏长安了然的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摇了摇头,很是苦恼地说道:“那看来这个军令状,我是无法立了。”
顾姓副将脸上的笑意更甚,他暗以为苏长安是被这军法唬住了。
“既然南将军不敢立军令状,那边带着你的士卒们回去吧。”他笑着说道,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里满是嘲弄。
但苏长安却又摇了摇头,声线平静地说道:“我的意思是,这个军营里,没人斩得了我。”
第二十二章 逃兵
苏长安的话掷地有声的落在在场诸位的耳中,诸人心头一震愕然。
那位顾姓男子的脸色更是一变,一道难以遏制的怒意便在那时爬上他的眉梢,但很快他又将这股怒意压制了下去。
他是天听境不假,修为比起尤清只强不弱。但他也决计无法如苏长安一般,那样干净利落的击败尤清。
所以,从很大程度上来讲,苏长安这句话说得并没有错。可他却不愿意就这样被一个小辈唬住,他的脸色因此一阵青白交替,最后说道:“南苑!你莫要猖狂!这儿可是镇神将的军营,你如此胆大妄为,置神将于何地?”
“神将?”苏长安脸色忽的一变,声音也随之大了几分。“原来顾将军也知道还有神将!”
“那我且问你,此事神将可有反对?”
“这……”顾副将一愣。
“可有吩咐你阻挠于我?”
“这……”
“可有授权于你让我立下军令状!?”
“这……”苏长安三问如连弩之箭一般向着顾副将袭来,本想接着神将之名震住苏长安的他却不想被苏长安反将一军,问得哑口无言,额头上更是浮出了密密麻麻的汗迹。
当然这说到底只是口舌之利,而真正让他感到心颤甚至害怕的是,苏长安的话里所透露出的意思。
先前在饭桌上尤清挑衅苏长安,镇西关未出言阻止,在他看来,是镇西关默许他们打磨打磨苏长安。但苏长安现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镇西关仍没有半点出面的意思,那这其中的含义就得让人好生思量思量了。
顾姓副将,本名顾牙朗,说起来也是世代在边关为将之人,对于这军营里那些或明或暗的规矩自认为已是了如指掌。
而想要在军营里长盛不衰,这最关键的一条,便是揣摩上意。
他的上,便是镇西关。
苏长安的一番话,让他意思到,很可能自己误解了镇西关的意思,他不出面阻止诸人挑衅苏长安,换个角度来看,很有可能是给他一个在军中立威的机会。而既然要他在军中立威,他很可能紧接着便是要重要他。
一想到这里,顾牙朗的脸色便愈发难看,额头上的汗迹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但苏长安却并不知道他想得如此之多,他只不过是随口胡诌,不想倒是敲中了顾牙朗的命门。
他看了看脸色奇怪的顾牙朗,亦不愿与他纠缠,嘴里说道:“若是无事,那便请诸位让开吧!”
其余的将领皆在这时转头看向顾牙朗,但却见他在微微犹豫之后,竟然真的便让开了身子,他们心头惊骇,更是不解。但最后,还是随着他一道,给苏长安众人让出了一条路。
这些平时素来被看不起的陷阵营士卒们皆是心头一震,少见的昂首挺胸的随着苏长安朝着军营中走去。
出征在即,虽然对这一直囚犯组成的陷阵营,镇西关一直抱有戒心,但实际上一旦离开了西江城免不了还是得让他们与大军同吃同住,因此,他们的营帐其实早就准备妥当,就在离苏长安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