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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凭什么指挥我们?你知道有多少百姓被你活活累死吗?”
“你倒是可以坐在马车中高枕无忧,那我们呢?我们在西凉已经打了数十年的仗,你又为西凉做过什么?”
“每次休息,都是我们布防,为什么那些江东来的刀客却可以大摇大摆的躺在树下休息?”
“莫不是因为他们唤你一声江东之主,你便把他们当做亲信?而我们就是你随意扔下的弃子?”
诸人的呼喊一浪高过一浪。
但马车中的那个少年却如同缩头乌龟一般安静的待在车厢之内,没有半点回应诸人的意思。
这样的反应自然让这些士卒本就溢满胸膛的怒火在此刻变得愈发汹涌,在一些将领的带领下,作势便要冲入车厢之内,将苏长安押出。
“这……”一旁的梧桐诸人见场面已经渐渐失控,脸上皆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以他们的修为若是想要阻止,这些士卒自然不可能这般放肆。可毕竟他们都是曾为西凉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士卒,他们自然是无法对这些士卒们出手,更何况对于苏长安那一道道不近人情的军令,他们的心底或多或少都有些微词。一时间犹豫不定,只得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报!”就在这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位衣衫凌乱的斥候快步穿过了人群来到了苏长安的马车前,他单膝跪下,大声说道:“蛮军大军出动,似要对我军发动突袭了!”
这位斥候来的极为匆忙,他甚至没有看清此刻军中的异状,直勾勾的便走到苏长安的马车前,将军情传达。
诸人闻言脸色皆是一变。
他们也顾不得在为难苏长安,纷纷转头,看向后方,却见夜色之中远方的地平线上渐渐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影,他们正以极快的速度,飞速朝着此地接近。
这无疑坐实了方才那位斥候的消息,无论是梧桐等人还是那些哗变的士卒都在此刻变得面如死灰。
虽然对于拓跋元武将要发动突袭之事诸人的心中早有预料,可当这一切来临之时,诸人的心底还是感到一阵胆寒,因为,他们并没有任何的对策足以对抗拓跋元武这支虎狼之师。
绝望的气息开始在大军中蔓延,场上方才还乱作一团的喧哗声,叫骂声在这时戛然而止。
而就在这时。
苏长安马车前的帘布被他从里面掀开。
背负着刀剑的少年从马车之中缓缓走出,而那些方才对于这里的喧哗视而不见的刀客们也在楚元白的带领下,来到了苏长安的身侧。
苏长安在那时环视周围诸人,他从容又冰冷的声线蓦然响了起来。
“你们问我,为什么可以坐在马车中高枕无忧?”
“你们问我,为什么江东的刀客可以躺在树下安然歇息?”
“你们问我,曾我西凉做过些什么?又凭什么指挥你们?”
苏长安的目光在诸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冰冷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军之中久久回想。
“那好,我现在告诉你们。”
“因为拓跋元武不会放过我们,他势必要将我们一网打尽,他要让我们中的每一个都死在这儿!都死在西凉!”
“可是,你们的命,是北通玄和徐让用自己的命换来的!”
“你们若是死了,那他们的死又有何意义?”
“所以你们不能死,你们得活着回到中原。”
说到这儿苏长安顿了顿,他的目光终于在一圈之后,落在了楚元白的身上,这位中年男子在那时对上了苏长安的目光,他似乎已经料到的苏长安的某些打算,于是他朝着他点了点头。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的苏长安不着痕迹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红玉听令!”他一声轻喝,眉宇间的寒意更甚。
“红玉在!”直到这时,这位神将才意识到苏长安想要做些什么,她蓦然跪下,身子却止不住开始发出一阵轻颤。
“我命你带着大军赶赴西岭关,彻夜奔袭,不得有误!”苏长安寒着声音下达出了一道军令,一道在他看来应当是最后一次的军令。
“红玉……领命!”这位神将大人的身子一阵颤抖,连说话也似乎变得有些结巴,但最后,她还是一咬牙,忍住了自己眼眶中就要夺眶而出的事物,应下了苏长安的命令。
“你们都不能死。”苏长安又一次环视诸人。他轻声说道,声音中忽的少了几分冷意,多出几分温柔。
“你们要记得,你们的命是两位星殒换来的。”
“嗯,准确的说,还有天岚院第九代守望者与江东三千刀客为你们换来的。”
言罢,他未有再去看任何人哪怕一眼,他只是猛地抽出了他身后的那把刀。
只听哐当一声,一道寒光乍现。
身后的三千刀客亦在那时齐刷刷的抽出了腰间的刀。
明晃晃的刀光映着这些刀客们冷峻的两旁,将黑暗中的营地照得宛若白昼。
“长安!你!”终于反应过来的梧桐一声惊呼,她快步走到了苏长安的跟前,便要说些什么,想要将之拦下。
但苏长安对于此事,似乎早有预料,他笑了笑,看着梧桐说道:“师娘,长安的路,长安想自己走。就让我好好的当一回书里的英雄吧。”
“……”梧桐闻言,她的身子一震,张开的手无力的垂下,到了嘴边的劝解之言,却终于是说不出口。
那个曾经在北地大雪中一脸懵懂的男孩,此刻已经长大。
他眸子中的决绝与当年那个男人如出一辙。
那是一位男人的决定,亦是一位刀客的决定。没有人可以更改,一如他们手中刀,一旦出鞘,不饮够鲜血,又怎能归鞘?
苏长安领着刀客们决然向前,他们每踏出一步,围绕在他们周身的刀意便浓烈了一分。而在他们的身后,大军终于裹狭着大批的难民,开始与他们背道而驰。
他们一方向前,一方向后。
生与死便顺着他们的身形,割划出一道经纬分明的线。
“全军听令,大军开拔,护送西凉百姓赶赴西岭关,不得有误,违令者斩!”红玉拔出了手中的长剑,带着哭腔大声的发出一道军令。
“呜!”
与此同时,悲凉的号角声亦在那一刻被吹响。
那是在向大军传达军令,亦是在为那些赴死的刀客送行。
苏长安与身后的三千刀客继续朝着蛮军前进,他们的脚步渐渐变快,围绕着他们周身的刀意也在那时如火焰一般汹涌起来。
这三千零一位刀客的刀意汇在了一起。
天地似乎在这强悍的刀意面前也感到空军,天际之上云海翻涌,大地之中万物俱寂。
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到几乎让人难以捕捉到他们的身影,他们手中的刀光也越来越亮,亮道几乎遮住了天上的星光。
在那时,渐渐远去的梧桐诸人,仿若又听到身后响起了那一句曾让整个大魏胆寒的话语。
“江东楚家客,刀出人不还!”
第一百八十七章 此刀为界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少强大的刀客。
例如在东边的幽州便有一处宗门,唤作刀城,那宗门之中素来以刀道铸成。
又例如天岚院摇光一脉,更是号称刀道通神。
可当世人一旦提及刀客二字,最先浮现在他们脑海中的,必然是江东的那群楚姓之人。
他们身在庙堂,但行事却总是按着江湖的规矩——有恩必报,有仇死偿。
所以,为了一雪建业三十二万黎民的血仇,他们在那漓江之畔,三代人厉兵秣马,渡江而去。
所以,为了一报长安夜里,苏长安为楚惜风易星换命之恩,他们不远万里来到西凉,横刀于塞外。
他们是真正的刀客。
是苏长安所看过的书中写到的那样的刀客。
一壶清酒,一把长刀,黑白分明,快意恩仇。
苏长安觉得,能与他们死在一起,是他的荣幸。
想着这些,他脚下速度愈发快了起来。
在至蛮军还有数十丈,他一声怒吼。
“拓跋元武!拿命来!”
身子便在那时高高跃起,他的刀被他举过了偷听。
他眸子中是汹汹燃烧的火焰,他的刀是比星光还要明媚的刀芒。
拓跋元武的心头一震,他已经连续骚扰了这人族残部数日,如今选择突袭是已然料定这大军早已疲惫不堪。但却未有想到苏长安到了这个时候依然可以迸发出如此骇人的战力。
当然,苏长安毕竟不是星殒,他身后的三千刀客亦不是星殒。按理说拓跋元武应当没有任何害怕的理由。
可是。
他偏偏怕了。
天岚院的人,总是透着古怪。
他们看似弱小的身躯里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爆发出足够强悍的力量,即使是死,也会在敌人的身上咬下一块血肉。
拓跋元武因为曾经的大意,已经损失了整整两位星殒。
甚至还差点将自己的性命断送在北通玄的手中。
现在的苏长安看似修为并不出奇,并不能威胁到星殒半分,但谁又说得准,待他出手之时,这个少年会不会如徐让北通玄一般忽然爆发出强悍得不可思议的力量呢?
于是,他退了下来,指挥着手下的蛮军铺天盖地的朝着苏长安等人杀来。
那些蛮军多如牛毛,胯下骑着似虎非虎,似狼非狼的凶兽。
他们如黑色潮水般涌来,喊杀声汇成一片,几乎要将苏长安等人的身影淹没。
而苏长安的刀在那时如猛虎下山一般的斩下,一道十余丈宽的刀芒豁然浮现。
就如同擎天之柱轰然倒塌,那巨大的刀芒狠狠砸向如潮水般涌来的蛮军。
一声巨大的闷响乍起。
那刀芒所及之处,蛮军的身子尽数被碾成碎末,碎粒的血肉被巨大的刀意卷上天际,又纷纷落下。
一时之间,沙场之上血如雨下。
苏长安持刀立于阵前,浑身浴血,眉宇间煞气凝重,宛若一尊魔神。
只见他手中长刀一荡,横于胸前,看着滚滚而来的蛮军寒声说道:“此刀为界,过界者死!”
那时那些刀客们易来道了苏长安身前,在他两侧一字排开。
他们手中的刀也在那时被他们横在了胸前。
“此刀为界,过界者死!”
他们如此说道,透着浓郁杀意的声音在沙场之上久久回荡。
袭来的蛮军停了下来。
他们有些踌躇,这三千刀客固然不如北通玄与徐让强大,可是他们的修为最弱的也有太一境。这放在蛮军之中,怎么也担得起一位千夫长之职。
而且这三千刀客周身杀意凛然,显然都是些杀人不眨眼之辈,这些蛮卒,也不是傻子,自然不愿意白白送了性命。一时间两军对峙,却没有一人率先出手。
早已退至队伍身后的拓跋元武一眼便看出了自己手下士卒心底的畏惧,他的眉头一皱,从怀里掏出一样事物。
那是一支用黑色琉璃铸成的玉壶。
只见拓跋元武将那玉壶高高举起朗声说道:“儿郎们莫怕,我有圣子赐下的神物,尔等一旦战死,此神物可吸纳尔等的魂魄,待到圣子前来,定可以神力助尔等复生!”
他的声音夹杂着一股常人难以察觉的灵力波动豁然在沙场之中响起。
听闻圣子二字,那些方才还踌躇不前的士卒们,脸上的神情忽的变得狂热起来。
“为了圣子!”
“为了圣庭!”
他们如同魔怔了一般口中高呼道,双目陡然变得血红,再也找不见方才的惧意。
他们嘶吼着,咆哮着,再次朝着苏长安等人发动了冲锋。
苏长安的眉头一皱,他敏锐的发觉到了这些蛮卒的异样,方才那拓跋元武的声音中分明带着某种蛊惑之意,想来这应当也是那些所谓圣子的伎俩。
而此刻,那汹涌蛮军再次杀到了诸人的身前。
苏长安不再多想,他手中的刀光,匣中的长剑清鸣!
“杀!”
他一声暴喝。
“杀!”
身侧的三千刀客回应。
轰!
一声声巨响在沙场之上爆开。
一道道刀光亮起,一阵阵血光乍现。
“三千浮屠!”
“天岚七星!”
苏长安也不再留手,一道道杀招倾巢而出。
七星虚影化作流光杀人人群,每一次的声音闪现便会收割走数十条人命。
漆黑的浮屠神剑带着它的三千灵剑化作剑龙呼啸着冲入蛮军,所过之处,哀嚎一片,血如雨下。
他与三千刀客手中的长刀起落,亦带起一片片血光。
可及时如此,那些蛮军的脸上却依然没有半分畏惧之色,他们就像是从黄泉之下爬出的恶鬼,一个接着一个向着苏长安等人发起一次又一次的冲锋。
苏长安与三千刀客一字排开,他们手中的刀光几乎连成了一条白线。
那条线就像是一道堤岸,将那些蛮军汇成的潮水一次又一次的拦下。
只是百来息的光景,死在苏长安等人手下的蛮卒便已有了近万之数。
一抹浓重的血腥味渐渐在沙场之上弥漫。
猩红色的血水汇集在一起,不住的朝着四周流淌。
而夜色才刚刚笼罩到这片土地。
一如这场杀戮。
都只是才刚刚开启。
第一百八十八章 冥书血纪
夜色已经浓郁了起来。
这场刀客们与蛮族的战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