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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祭奠蛮族四十万亡灵的在天之灵。
苏长安自然将拓跋元武的行为看在眼里。
他嘴角浮出一抹苦笑。
他能杀了铜驱象,是因为有三千刀客以性命为他铺路。
他能杀了完颜左应,是因为刀客们的冤魂不散,以亡魂给予他力量。
但这些东西,此刻都已散去,刀客们的亡魂因为消耗过大以及陷入了沉睡,他甚至不能再撑起浮屠三千,那些长剑在斩杀了完颜左应之后,便已然回归了他的剑鞘。
现在的他,没有灵力,没有刀客的帮助。
只剩下他自己,与他手中的刀。
但他依然没有半分退去的打算,他用扯下来的衣襟将刀与自己的手死死缠住。
那是他的命,他的魂,他不能丢。
这么想着,他亦拖着狼狈不堪的身子,踉踉跄跄的走向拓跋元武。
这本应该是极为简单的一件事情,可他却走得很艰难,嘴里甚至不住的往外喘着粗气。
他已经太虚弱了,虚弱到,哪怕只是两三个寻常的武卒也可以取掉他的性命。
远处的青衣女子,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她的眸子中似有什么东西在闪烁,但却很快被她压下。
“我救不了他,我不能干涉星殒。”她这般说道,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某个自己内心的声音。
言罢,她豁然转身,飘然而去。
但谁也不曾知晓,在离开数里之后,她的身子一震,又生生停下。
“哎……这是最后一次。”她这样说道,便转身看向远处,等待着某个时机,出手救下她心头的执念中,坚持要救的那个人。
这时,拓跋元武终于走到了苏长安身前的两三丈处。
他们很有默契的在那时同时停住。
“你叫苏长安对吧。”
拓跋元武看着苏长安这般问道,他的声线极为冰冷,带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苏长安并没有回答他的意思,他只是将自己的刀横在了胸前,极为认真的摆开了架势,似乎这在苏长安的眼里,并非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而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对决。
拓跋元武倒也不曾在意苏长安的无视,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你很好,真很好。”
“在你死后,我会让步卒带着你的尸首,到每一个人族的城市,我会向你的族人展示你的尸体,告诉他们反抗我蛮族的下场。”
“……”苏长安依旧没有理会拓跋元武,他低着头将他缠着刀与手的布条微微调整了一下,似乎正在确保在即将到来的对决时,他能更为完美的斩出那一刀。
拓跋元武的脸上终于浮出了一抹怒意。
“怎么,你觉得你还能杀了我?”拓跋元武的眉头一挑,嘲弄道。
“嗯?”苏长安仿佛这才第一次听到拓跋元武的声音一般,他抬起了头,一脸认真的对上拓跋元武的目光。“我想,他们在死之前,也应当和你有一样的想法吧。”
“你!”拓跋元武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但不可否认的是,苏长安所言的确是事实,他心头有些恼怒,他终于决定不再与苏长安做这无畏的口舌之争。
“但愿这一刀之后,你还有命说这样的话。”
言罢,拓跋元武的身子猛地跃起,他的背后涌动出浩瀚如海一般的金色灵力,那些灵力将他的身子包裹,他自天而降,双目含火,犹若神祇。
就算言语中对于苏长安极为轻视,但在经历了之前的一系列事情之后,在面对已经力竭的苏长安,拓跋元武依然在这一刀上使出了自己的浑身解数。
他已经在天岚院的人身上吃过太多的亏,他不想再徒增任何变数。
面对这铺天盖地而来,几乎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的灵压,苏长安的嘴角却忽然勾起了一抹笑意。
莫听雨死了,楚惜风死了。
北通玄死了,玉衡也死了。
就连青鸾,也未曾看他一眼,也飘然而去。
他再也想不出在此刻还有谁会来就自己。
从北地一路走来,他经历了太多的九死一生,但每每关键时刻,终有人挡在他的身前,将他从死神的手中拉扯出来。
可这一次,苏长安再也找不到这样一个人。会穿越层层雾霭,将他又一次拉离死亡的边缘。
他觉得,他应当是死定了。
可既然是死,那自然应当死得漂亮一点。
他这么想着,终于不再犹豫。
“杀!”
他眸子中陡然绽出一道精光,身子也在那时高高跃起。
他的刀又一次被他举过了头顶。
一如那年雪地,那个男人一般。
在那时,他们的身影好似重叠在了一起。
一样的刀,一样的怒吼,一样的渺小,却又一样的伟岸如山。
远处,青衣女子的眉头皱了起来。
她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笨蛋,身子一动便要上前将那个少年掳走。
但就在这时,昏暗的天空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穿越了层层阻碍,冲破了无数枷锁,自不知多远的远方赶来。
女子身子一震,她豁然抬头望去。
待到她看清那事物的模样,她的脸色骤变,神情变得骇然。
那事物,是一颗星星。
一颗红色的,宛如火焰一般的星星。
她记得那颗星星,在数年前的北地,她亲手将它送回星海。
它有一个极为美丽的名字。
它叫荧惑。
而现在,它回来了。
带着它的星光。
以及那位沉睡在其中的英魂。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天刀再出
苏长安挥出了他的刀。
求死的一刀。
在他修行的近五载光阴中,他挥出过许多刀。
他学会了很多刀法,光是在天岚院的藏书阁中,他所阅读的刀书也不下百本。
但他最喜欢的还是这一刀。
可惜,他总是学不太会。
即使他每日勤练不撮,即使他已这般挥斩了数万遍。
可比起当年,那个男人的那一刀依然差了些什么。
不是力量,也不是招式上的差异。
而是某些苏长安说不上来的东西。
但现在,当他怀着必死的信念斩出这一刀时,他终于明白了,他比之莫听雨差了些什么。
是意境。
当年莫听雨斩出这一刀时,他了无牵挂。
他的心中只剩下这一刀,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但苏长安不行,他总是牵挂着这样或者那样的人或者事。
所以他斩不出那样的一刀。
但现在,他悟了。
他的刀,终于与莫听雨的刀一般。
去无归意,向死而生。
人言,朝闻道,夕死可矣。
苏长安这一刻,终于懂了这个道理。
虽然他的体内,再无半点灵力,而这一刀也注定伤不了拓跋元武分毫。
可这一刀,分明便是莫听雨的那一刀。
终于,他还是成为了与他一般的刀客。
苏长安这么想着,嘴角忽的勾勒出一抹笑意。
那时,似乎有那么一道星光洒下,照在了苏长安的身上。
他分不清那究竟是否是他的幻觉,可那光芒却让他感到舒心与温暖。
而他的刀也在那时终于与拓跋元武的刀相遇。
苏长安本以为此时的他可以安心的等待死亡的降临,可也就在那时,拓跋元武的脸色忽然一变,他的刀在触碰到投射在苏长安的星光时,就像是遇见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一般。
他的刀在那星光之前停了下来,无论他如何努力,他的刀都无法再向前前进哪怕半寸。
他脸上浮现出不甘的神色。
明明只是一位天听境的修士可今日,他已经折损了数万兵马以及两位星殒,甚至眼看着他就要取下苏长安的头颅,可一道诡异的星光却生生将他的刀给拦了下来。
他怎能就此甘心?
于是,他发出一声暴喝,周身的灵力愈发汹涌的涌出,几乎在他的身子周围凝聚起了一道金色的海洋。
“死!”他这般说道,声音像极了被逼到穷途末路的恶狼。
而事实上亦是如此。
苏长安这才不过天听境的修为,所表现出的战力已经如此骇人听闻,若是今日再被什么异变说救走,再给予他足够的时间。拓跋元武甚至不能想象待到他修成星殒那一日,这个少年将是如何的强悍。
而他方才那一句要将圣子尽数屠灭,要让拓跋元武,魂归不得星海,葬不得大地的怒言,恐怕也要一语成谶。
这样的苏长安,拓跋元武岂能放任他成长起来。
因此,越是被阻挠,他想要杀死苏长安的心便越坚定。
他刀上的力道在此刻变得愈发强悍起来,那道阻止他的星光似乎也不能再与之抗衡,生生的被他割开了一道口子。
拓跋元武的脸上终于浮出一抹笑意,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苏长安人首分离时那美妙的场景。
但这样的笑意在他的脸上并没有持续多长的时间,便瞬息凝固。
那道星光似乎也被拓跋元武的杀意说触怒,它变得愈发的明亮。
而与此同时一道可怕的灵压穹顶之上溢出,直直的笼罩向拓跋元武的身躯。
拓跋元武本能的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他无暇在想着如何杀死苏长安,只见他赶忙收起自己的攻势,身子匆忙向后退去数步。
而身处两股巨大灵力比拼中心的苏长安,被余波所波及,疲惫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地,而在他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恍惚间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自穹顶之上缓缓落下。
那确实是一道人影。
只是他被包裹在星光之中,让人看不清他样貌。只能隐约分辨出似乎是一位男子。
拓跋元武在那时仰头看向那道身影。
他很清楚,方才那浩瀚灵压的主人便是眼前这位男子。
可是他究竟是谁?
在拓跋元武所知的关于人族存世星殒的信息里,他几乎找不出任何一个与之匹配的人。
而未知的东西,往往是最可怕的。
拓跋元武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的身子又往后退去了几步,谨慎看着那道缓缓落下的身影。
约莫十来息的光景之后。
那道身影终于落在了地上。
星光忽的收敛,而这时拓跋元武也大抵看清了来者的容貌。
那时一位长相极为平凡的男子,三十岁上下,嘴角的胡子邋遢,两鬓的长发像是许久未有被打理过一般,胡乱的披散着。
他周身的气息内敛,以至于拓跋元武在他的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的灵力波动。若非有过之前的交手,他甚至会以为这个男子只是寻常的村夫。
这让拓跋元武愈发谨慎。
但相比于他的谨慎,那位男子却视他于无物。
他在落地之后,根本未曾看他一眼。而是慢悠悠的蹲下身子,开始查看苏长安的伤势。
一番灵力涌入苏长安的身体,男子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是在担忧苏长安此刻的状况。
而在这之后,他轻轻取下了那把即使到了现在还被苏长安紧紧握着的九难刀,然后低着头将那把九难刀放在手中轻轻抚摸。
“好久不见。”他这般说道,声线轻柔,就像是在与久别重逢的老友互诉衷肠。
而那把九难刀也在那时似有所感,他的刀身一阵颤动,更是不住的发出一阵阵清鸣之音。
“呵呵。”男子的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像是在安抚手中的长刀。
做完了这些之后,男子这才想起还在一旁看着他的拓跋元武。
他终于站起了身子,转头面向拓跋元武,嘴角却带着一抹玩味的笑意。
“你究竟是谁?”拓跋元武问道,语气中显然带着极大的怒意。
“嗯?”那男子闻言,脸上的笑意忽的收敛。
一股浩瀚的刀意自他体内涌出。
那时,云海翻腾,星光隐没。
山河俱寂,百兽蛰伏。
“我叫。”
“莫听雨。”
那男子这般说道。
第一百九十六章 五刀
“莫听雨?”拓跋元武在脑海中努力回想这个名字,他觉得有些熟悉,可一时间又说不真切究竟是谁。
“五刀。”可就在这时,那个男人却伸出自己的手,他的五指张开,这般说道。
声线冷冽,犹如天山上的坚冰,万古不化。
“嗯?”拓跋元武一愣,显然并没有理解到这个男人的意思。
“第一刀,为北通玄。”
但男子并没有解释给他听的意思。
他言罢,手中的九难刀瞬息在半空中划出一条弧线,随即一道快得几乎让人看不真切锋芒闪过。
那道锋芒来得太快,亦太过突然,以至于待到那锋芒闪过,拓跋元武方才回过神来。
他震惊于莫听雨的刀怎会快到如此地步,亦疑惑他这一刀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可是无论是脸上的震惊,还是心底的疑惑,都在一刻被他尽数收了起来。
他左臂在那时豁然齐根脱落,一道血光崩现。
拓跋元武有些木讷转过头,似乎还没有从这样的异变中回过神来,而待他看清自己左臂处的情况之时,他的脸上终于在那时爬满了恐惧。
“你……”他颤抖着声线,正要说些什么,可就在那时,莫听雨的声音再次响起。
“第二刀,为徐让。”
言罢又是一道锋芒,直直从拓跋元武的右臂处划过。
与方才一般,拓跋元武的左臂亦在那时齐根脱落,炙热的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