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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司马诩!”
“所以我才不得不有此怀疑,故而前来叨扰苏公子。”
苏长安皱着眉头点了点头,但他还是有些不解。
经过圣皇寿宴那一夜的变故,苏长安也渐渐想通了一些长安城里的局势。
无非是圣皇将死,二子夺嫡的戏码。
但让他不解的是,据他了解杜纬向来是站在大皇子这一边的,而司马诩同样也是如此。二者既然是如此关系,那司马诩又有何理由出此毒计还是杜纬呢?
所以他看向杜虹长,问道:“可是司马诩并没有理由杀死杜纬将军?”
杜虹长闻言,惨然一笑,他又瞟了一眼苏长安,方才说道。
“本以为苏公子经历了寿宴那一夜会有所长进,却不想还是如此……如此天真。”说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苏长安,见他只是皱着眉头,并无反驳的意思,又才接着说道。
“家父虽然是大魏神将不假,又与司马诩一般是大皇子的支持者。可在这长安城中颐养天年,手无寸兵的神将又怎能算得上神将?用这样一个虚有其名的魏灵,换来一个可以在西凉手握十万雄师龙犼。你说这样的买卖,司马诩怎能不做?”
杜虹长的话犹如一击重锤狠狠的在苏长安心中敲响,他是渐渐明白了世道险恶,人心难测,却不知人与人之间的算计竟然可以恶毒到如此地步。
一股寒意忽的袭来,他抬头看向屋外那座繁花似锦的长安城。觉得暮色中的它,好似一只恶狼,正泛着绿油油的眼睛,盯着他,也盯着这座城池里的每一个人。
第四十九章 苍生为重
苏长安脸上的震惊,让杜虹长的心里莫名生出些许快意。
但这种快意很快便被一种名为同病相怜的情绪所替代。或许是想通了什么,杜虹长又接着说道:“苏公子可知北通玄与司马家的婚事被推迟了?”
“恩?为何?”苏长安问道。
就如杜虹长所言,司马诩为了拉拢北通玄,不惜除去神将魏灵。而只要北通玄与他家女儿成亲,那北通玄以后自然会站在他这一边。可眼看事情到了这一步,为何又被停了下来?
“不仅如此,前几日西凉又传来战报,号称西凉第一关的啸虎关被破,蛮族新任的元帅摩翎天引三十万大军直入西凉,连破坤山、莱云、西陵、左岩四城。西凉现在是腐尸盈野,哀鸿片地。但浮三千却依然龟缩在他的赤阳城,按兵不动。圣皇三番五次下令,但浮三千却毫无回应,恐怕是已有反意。”
“但即使是这样,司马诩却已然托故说是北通玄伤势未愈,咱不能出兵平定西凉乱局。”
“而实则是还未彻底将北通玄握在手中,所以一直借故拖延。”
杜虹长的一番话让苏长安愈发疑惑,他不禁问道:“既然司马诩急着拉拢北通玄,那为何又迟迟不让他与自家女儿完婚?反而一再拖延?”
杜虹长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说道:“正也正是我想与苏公子所说的。司马诩位极人臣,却生性多疑。他心中对于北通玄依然心存疑虑。这疑虑不消,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方北通玄出京!”
“什么疑虑?”苏长安皱着眉头问道。
“如烟!”
大魏龙犼神将府内。
北通玄阴沉着脸色坐在装饰极近奢华的大殿内。
他手上的茶杯被他端起又放下,如万年枯井的脸上,此刻尽少见的露出了愁容。
而茶杯旁还放着一本小小的折子,封面是如他嘴唇一般的血红色,上书四个大字,西凉战事。
他又瞟了一眼那本折子,这是他在西凉的亲信貌死传来的东西。同样的折子还有两份被送到长安,一份落在丞相府,一份被送入皇宫。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手指开始敲打着身旁的案板,似乎是在焦急的等待着某些消息。
而终于,他等到他要等消息。
一位家丁打扮的中年男子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径直的跪在北通玄的身前。
“怎么样?”北通玄问道。
“小的无能,聘礼还是被丞相家退了回来。”那男子低着头颤巍巍地说道。比起曾经的魏灵神将,他很害怕自己这位新的主人。
虽然同是神将,这位年轻的北通玄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每一次靠近北通玄,他身上的味道都让这中年男子感到一阵胆寒。他想不通,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腥风血雨,才能让这位如此年轻的神将身上累积出这般厚重的杀意。
而当他的话传入北通玄耳朵那一瞬间,北通玄本就阴沉的眸子变得愈发寒冷,冷到男子能明显感觉到这个大殿的温度也由此下降了几分。
他的身子开始不自主的打颤,密密麻麻的冷汗也随之浮现在他的额头。
他只是一位家奴,当初选择留在神将府无非是看重北通玄神将的身份,想跟着他多赚些银两,养活家里的体弱的妻子与几个嗷嗷待哺的孩童。
但现在,他却无比后悔那个决定。杜虹长虽然失去了神将之子的身份,但好歹也是一位伯爵,报酬虽是少了一些,却不用像现在这般提心吊胆。他家就他一位男丁,若是真的死在了这里,他几乎不敢想象他的妻儿以后将会经历怎样的生活。
而想到这些男子愈发恐惧,就在他几乎就要出声求饶的时候,大殿里弥漫的血腥与杀意蓦然散去。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下去吧。”
男子一愣,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是否听错了北通玄的话。因此他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向北通玄,似乎想要确认些什么。
“怎么?你还有事?”北通玄冷着脸瞟了他一眼。
“没事,没事!”男子心头一惊,赶忙说道,然后低着头勾着身子,如蒙大赦一般的退了出去。
北通玄见他退下,脸上却越发寒冷,他坐回身后的太师椅上,皱着眉头,沉默了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
或许一个时辰,又或许两个时辰。
他就一直那么坐着,直到长安的夜色来临,仆人们开始点起神将府里的灯笼。
但他依然犹若未觉的坐在那里。
扑!扑!扑!
那是某种鸟雀煽动翅膀所响起的声音。
北通玄低着的头忽然抬起,他伸出手,一只鸽子便在数息之后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那是一只很漂亮的鸽子,通体雪白,眼眸湛蓝,鸟喙即长又尖。
它似乎很喜欢北通玄一般,在落在他手臂上的时候,它伸出自己的鸟喙轻轻的在他的臂上啄了两下,像是在与他打招呼一般。
北通玄冰冷的脸上也在此时少见的露出一抹笑意,他伸出手捋了捋它身上的毛发,嘴中说道:“柳儿,好久不见。”
“咯咯咯!”那白鸽好似能听懂他的话一般,冲着他发出阵阵清叫。
“呵呵。”北通玄似乎也很喜欢这只鸟,他再次伸出手,抚摸了一阵他的头顶。然后他将它轻轻托起,自它的鸟爪处扯下一张被裹成圆状的纸条。
“去吧。”他又轻轻一提,将白鸽便借势展翅飞了起来。不过它似乎有些不舍,在北通玄的头顶盘旋数次之后,方法发出一阵清鸣,化作一道白芒消失在神将府内。
而待到那被唤作柳儿的白鸽彻底消失在北通玄眼帘的时候,北通玄才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又做回了那个不苟言笑,冷若寒霜的龙犼神将。
他轻轻打开手里那一张纸条,低头看去。
他的身子在那一瞬猛地僵住了,额头上也出现密密麻麻的汗迹。他的手随之开始了极不规律的颤抖,最后竟然握不住那一张纸条,任它飘落在地上。
而那张纸条上,其实只有四个字。
那是用极其老练又沧桑的笔力写出的四个字——苍生为重!
第五十章 开阳出,荧惑归
苏长安来到玉衡阁的时候,很少见的看到玉衡竟然走出了他的房间,站在了院子里。
他正要上去说些什么,却见玉衡忽的对着天空伸出了一只手。
扑扑扑!
一阵鸟雀的展翅声传来,然后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便挥着翅膀落在了玉衡的手臂上。
那鸽子冲着玉衡“咯咯咯”的一阵清叫,似乎是在说些什么。而玉衡也似乎听懂了它要传递的意思,他伸出自己另一只满是褶皱的手,在那鸽子的身上一阵抚摸。
“辛苦你了。”然后他将鸽子托起,那鸽子再次发出一阵清叫,最后展翅,消失在长安的暮色中。
苏长安这时才走了过去,有些好奇地问道:“师叔祖,你还养的有鸽子?”
“呵呵。”玉衡对于苏长安的出现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他转头看着他,说道:“只是以前偶然的机会救了它,想不到这小家伙有几分灵性便一直跟在了我的身边。”
“哦。这样啊。”苏长安点了点头,然后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有些犹豫的生生止住。
“说吧,有什么事?”苏长安的小动作哪能瞒得住玉衡的眼睛,他瞥了他一眼,说道。
被识破了心思苏长安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说道:“师叔祖,我想要去为如烟姐姐赎身。”
“如烟?”这个名字让玉衡的身子顿了顿,方才问道:“你说的是那个青楼女子?”
苏长安的眉头皱了皱,他不太喜欢青楼女子这个称呼,但他知道玉衡说的是实话,所以他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恩。”
但末了,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如烟姐姐是一个极好的人,她等了那个北通玄许多年,但北通玄却辜负了他。而且……”
“我知道。”玉衡点了点头,用他苍老又缓慢的声音打断了苏长安后面的话。
“那你是同意了?”苏长安脸上一喜,他觉得玉衡既然知晓如烟可能会有危险,那么定然便不会再阻止他。他兴匆匆的就要转身离去,但这时,玉衡却缓缓的摇了摇脑袋。
他这般问道:“你知道我快要死了吗?”
苏长安脸上的神采一下子黯淡了下来。
他自然知道玉衡快要死了。或者说天下人都知道玉衡快要死了。
他的命星早在数年前便开始晦暗无光,从那个时候开始,坊间便开始流传出玉衡将陨的传言。但他却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熬到了现在。
可他确实已经熬不下去了,这一点苏长安比谁都清楚,只是他一直不愿意去想这个事情罢了。
但当玉衡亲口说出这样的话时,他不得不意识到自己,或许即将也必须去面对这样的事情。
“长安城并不太平。”玉衡这般说道。“豺狼、恶鬼满地皆是。”
“你想要救人,但首先你自己得学着活下去,得学着在没了我的长安城里活下去!”
“你把如烟赎了身子,又能如何?你救得了她一时,却救不了她一世。司马诩迟早会想办法杀了她!以你的修为,你觉得你拦得住吗?”
“不是还有你在吗……”这样的话到了苏长安的嘴边,却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能在长安城里活得这般自在所仰仗的不过是师叔祖的名声。而一旦师叔祖逝世,别的不说,光是八荒院的阴山浊想来也够他苏长安好好喝上一壶了,又何谈救人呢?
“我的时间不多了。”玉衡说道。“我希望在我离开之前,能看见你强大起来,至少能有在这长安城里活下去的力量。这样,我才能坦然的去到那片星海,去见你的师父与师祖。”
苏长安的心开始变得难受起来,像是有什么重物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喘不过起来。
这种难受不仅是因为对即将到来的未来感到不安,更多的是对于玉衡的离世感到伤心。
死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这是苏长安很早之前便领悟到的道理,但是让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天岚院的人总是可以这般轻描淡写的面对自己的死亡。
他们难道不知道,他们说的时候越是平静。而正真关心他们的人听起来就会愈发难过吗?
苏长安的头低了下来。
“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活下吗?”
苏长安这么问道。
他不愿意看到玉衡死去,就像不愿意看到莫听雨死去一样。
“傻孩子。”玉衡伸出了他的手,在苏长安的头上揉了揉。像是感叹一般地说道:“是人都得死。”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苏长安的眼眶里开始有些什么东西在弥漫。他需要用尽他的所有力气忍住,才能让那些东西不从他的眼中溢出来。他讨厌这样的感觉,讨厌他喜欢、他在意的人在离他而去时,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无力感。
“你还想要救如烟吗?”玉衡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苏长安的异样,他这般说道。
苏长安愣了一愣,虽然不知道玉衡为什么又提及此事,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可这一次你得靠你自己了。先救己,才能救人。”
“先救己?”苏长安望着玉衡,问道:“我如何才能救自己。”
“去天道阁吧。”玉衡的声音再次响起。“至少在我回归星海之前,我想看着你成为一名强者。一名可以在长安城里活下去的强者。”
“天道阁?”苏长安不止一次听人提起过这个名字。
当初楚惜风入天岚的时候,玉衡也曾许诺,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