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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老者慢悠悠的伸出了手,将那本还未完全塞进怀里的书拿了出来,很是随意的扔在了他的书桌上。“对于一个活了上千年,甚至还可能再活上上千年的人来说。”
“记忆永远是他最容易失去的东西。所以将这些容易失去的东西记下来,是最好的方法。”
“这样,哪怕在许久之后,你只要拿起这本书,你就可以记得,你在某年、某月、某日,用某种方法杀死过某一个人。”
老者这般随意的说着,就好像在与自己的老友闲聊这些家长里短的小事。
而这时,书房的门被再次推开。
一个手持鬼头刀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的另一只手随意一挥,一样事物便顺着司马诩书房内一尘不染的地板滚到了杜虹长的脚下。
杜虹长的瞳孔猛地睁大了,那是一颗头颅,一颗与他一起潜入丞相府的男子的头颅。
那位男子已是天听境的高手,却不想竟然就这么被宋渊无声无息的砍下了头颅。
杜虹长的心底蓦然泛起了阵阵绝望。
“你不是一直不信我可以帮你对付江东那一群刀客吗?”司马诩却对于那颗滚向一边的头颅却视而不见,反而是看向那名手持鬼头刀的男子,淡淡地说道。
那男子却不作言语,只是抱着刀冷眼的看着司马诩,等待着他的下文。
“他,可以杀了玉衡。”司马诩似乎也对男子的态度习以为常,他转头瞟了瞟已经彻底呆滞了的杜虹长笃定地说道。
然后在男子惊骇的眼神中,一滴猩红得近乎妖艳的血液自他掌心浮现。
第六十六章 今夜子时,天岚院外
樊如月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所惊醒。
她穿戴好衣物,急匆匆的打开院门时,看见的是苏长安与一个浑身浴血的男子。
因为被苏长安扶着,所以男子身上的鲜血渗到了苏长安的身上,让樊如月一时之间也分不清究竟哪鲜血到底是来自谁的身上。
她只是觉得心里一紧,赶忙上去就想要检查苏长安的伤势,口中急切地说道:“苏公子,你怎么了?”
苏长安虽然受了些伤势,但却比不上他身上这个男子严重,所以他勉力一笑,看着樊如月说道:“我没事,倒是他……”
“你快些去安排一个房间,然后叫师叔祖过来。”苏长安这般说道,然后抚着穆归云便朝着院内走去。
听到苏长安的话,樊如月的心中稍安,同时也意识到苏长安身上这个男子受了不轻的伤。所以她不敢怠慢,赶忙引着苏长安,将他带到一间她早先打理好的客房中。
而在安顿好这位男子之后,她又赶忙跑到玉衡阁中请来玉衡。
有了玉衡出手,穆归云的伤势自然是被稳定了下来,这时的苏长安的心才算安稳下来。
待到忙完了这一切,樊如月终于得了空闲想要询问苏长安究竟去了何处,但转念一想却又明白了个大概。她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生生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她忽然意识到,这样的她,除了言语上的安慰什么也帮不了苏长安。而这样的安慰,在很多时候对于人来说是毫无作用的。所以她在叮嘱苏长安几句之后,终于是低着头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而苏长安在送走了樊如月与玉衡之后,他的脸色再次变得难看起来。
他走到了屋外,看着漫天纷飞的大雪,心中一沉。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一样事物,那是一张纸条,被杜虹长藏在如烟送回的那本《南翠歌》里。
纸条的内容很简单,让苏长安在北通玄的宴会上将司马诩拖住,只要能拖过亥时,杜虹长他便有把握找到司马诩勾结歹人害死他父亲的罪证,而这样的罪证不仅可以扳倒司马诩,同样可以让许多与司马诩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人一同遭殃。而作为他的女婿,北通玄自然是首当其冲被株连的那一类。
苏长安并不知道杜虹长究竟为什么需要将司马诩拖至亥时之后,更不知道他到底如何能拿到司马诩勾结歹人的证据。
但他选择相信他,因为他曾见过杜虹长眼中的火焰,那是将生死抛之度外的光芒。
更何况扳倒司马诩对于苏长安来说不仅可以替如烟报仇,同样的他也很想知道司马诩和那些神侍之间到底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他太不了解那些神侍,但他们却好像对他了如指掌。
他不喜欢这样。
所以他选择了与杜虹长合作,也开始了他这十七年生命中的第一次算计。
但很显然,他们比起司马诩,无论是苏长安还是杜虹长都显得太过稚嫩。所以,仅仅是一只傀儡,便将苏长安等人的所有计划彻底打乱。
苏长安眼里的光芒一阵闪烁,最后还是黯淡了下来。
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有静静的等待杜虹长的消息。
于是,时间就在苏长安这样的等待中过去了。
一晃便是五日。
这五日,对于他来说很是难熬。
因为杜虹长一直没有消息,所以他无论是修行还是做其他的什么,都有些心不在焉。就连青鸾数次找他去逛街,想要让他开心一点,他也都是兴趣寥寥的将之拒绝。
他也曾偷偷的去到杜虹长的居所打探情况,却隐约间听说到,杜虹长已经数日未有归家,他的母亲最近也在托人打探消息。
为此苏长安心里的担忧愈发浓郁。
他大概能猜到杜虹长的失踪定然与司马诩有关。
换做以前的他恐怕早就已经提着刀去到丞相府要人,但现在他却按下了心里这般的念头。
因为他明白,只要司马诩一口咬定他并没有扣留杜虹长,那他就对此毫无办法,而更不会有人相信他的话。就和在圣皇寿宴上,没有人相信如烟的话一样。
无论是出自真心或是假意,人们在明面上,总会对那些身处高位的人表示赞同。
而转眼又是五日过去了。
关于杜虹长依旧没有消息,听闻杜虹长的母亲已经将此事报与了朝廷。毕竟杜虹长在圣皇寿宴上已经被封为伯爵,这应当算是一个相当高的爵位了,所以朝廷也很快组织起了专门的人手开始搜索杜虹长的消息。但却一无所获。
直到又是十日之后,他们才从长安的护城河在捞出一具无头浮尸,因为在水中浸泡得太久,所以基本无法从他身上发现任何的特征。但他们不久后便在这具浮尸的身上找到了来自灵烈伯,也就是杜虹长家的信物。
这个消息刚刚被传到杜虹长母亲耳中的时候,这个刚刚丧夫,紧接着又丧子的女人几近崩溃。但很快,负责验尸的仵作又正式这位死者的年纪颇大,已快到中年。最后才确认到,这位死者是与杜虹长一起始终的杜家家臣。
当然这样的结果并没有让杜虹长的母亲变得有丝毫的高兴,她愈发的紧张,开始拿出几乎所有杜家能够拿出的东西,托人寻找消息。
而与此同时,一些事情也在长安城里发生着。
说来奇怪,苏长安与穆归云大闹北通玄婚礼的事情,按理说应该被传得沸沸扬扬,但不知为何,这段时间苏长安却从未听人说起。
就好像那一夜北通玄已经顺顺利利的与司马长雪成婚,那些所谓的波折都是没有发生过一般。
但事实上,也是如此。
北通玄成为了司马诩的女婿。
在那一夜后的第十三日便得到了圣皇的许可,如愿以偿的带着十万大军远赴西凉。而令人意外的是,他还带走了刚刚过门不久的妻子——司马长雪。
另一边,古家晋王古清锋之子,靖天候古羡君的父亲,古方天也终于在北通玄离开长安后的第五日来到京都。
这也意味着大皇子与五皇子之间这场关于皇位之争战斗,终于要进入最后的决战了。
但这些,苏长安都并不关心。
因为就在刚刚,在去朱雀街购置一些生活用品时,一个形色匆匆男子塞给他了一张纸条。
那是很简单的一行字,却让苏长安的心一阵骇然。
今夜子时,天岚院外。——杜虹长。
第六十七章 一场谈话,两个朋友
虽然苏长安对于这张纸条所传达的信息将信将疑,但他还是早早便在天岚院的门前等候。
与他一同等候的还有那日与他一起打闹龙猴神将府的穆归云。
穆归云的伤势在数日前便已经好了起来,但很奇怪的是,这位太尉之子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就这么在天岚院住了下来。玉衡对此也未有任何异议,所以苏长安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而穆归云也曾问过苏长安为何会在婚宴上向着大魏的丞相挥刀。苏长安仔细考量了他与自己的目的其实都是扳倒司马诩与北通玄,因此在微微思索后便将他与杜虹长的计划和盘托出,所以也就有了现在,二人站在天岚院的门前一起等待杜虹长的事情。
但或许因为太过心急的缘故,他们来的时间尚早。
二人在门口呆呆的站了近半个时辰后,苏长安百无聊赖的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离子时还有那么一会的时间,他在心里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他又转头看了看穆归云。
这个男子身着黑色锦衣,手抱长枪,倚在院门的柱子旁,半眯着眼睛,正在闭目养神。
这几日的相处下来,苏长安已经意识到,这位将星榜地榜榜首是一位极其沉默寡言的人。
他认识很多像他这样的闷葫芦。
楚惜风、莫听雨、青鸾。他们都是这样的人。
而苏长安自己大概也差不多是这样的人。
但与他们不一样的是,他们是不爱说话,苏长安是不会说话。
他在长门的时候,并没有朋友。
没有朋友就自然没有人聊天,也自然的渐渐不知道该如何与人聊天。
苏长安并不太清楚穆归云究竟属于哪一类,但他还是决定尝试着与他聊天。
因为在他看来想成为朋友,那么聊天应该是最好的方法之一。而像穆归云这样敢于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孩独自闯到神将府的男人,想来应该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朋友。
“你和司马长雪是怎么认识的。”苏长安这般问道,但话才刚刚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
毕竟司马长雪已经嫁给了北通玄,在前几日更是跟着北通玄去了西凉。穆归云与司马长雪之间,若说是此生相见无望倒有些夸张,但即使穆归云真的去了西凉,又或是司马长雪回到了长安。穆归云与已为人妇的司马长雪却已经失去了任何其余的可能性。
这应当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苏长安这段时间其实一直有意忌讳提到这样的事情。但刚刚却一个不留神说了出来。他不由有些不安的看向穆归云,小心的观察着他脸上的神色,害怕自己触及到他的伤心事。
穆归云脸上的神情也确实因此变了一变,他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苏长安的心里一紧,赶忙就要说些什么,但这时穆归云却抬起了头,用他低沉的声音开始说道。
“我和长雪,是在四年前的圣皇寿宴上认识的。我从见到她第一眼,便惊为天人。”
“那时候我是八荒院的新一届院首,也是那一届将星会的星王。”
“那时的我,被誉为继莫听雨,也就是你的师父之后大魏最顶尖的天才。我难免心高气傲,将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
“为了吸引她的注意,我在那一次的圣皇比斗上,大打出手,将数名其他学院派来的优秀学员打伤。你知道的,年轻的时候,总会为了某个女孩做一些自以为很酷,但实则很幼稚的事情。”
说到这里,穆归云顿了顿,看向苏长安。
苏长安想到他在长门时,也曾为了引起沫沫的注意故意迟到,故意在先生打手板的时候装出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所以他很是认同的对着穆归云点了点头。
“我以为这样,就能够得到她的注意。”穆归云又接着说道,他的嘴角忽的勾起一抹笑意,语气也变得轻快了许多。“可后来,我再次在一次我父亲的宴会上见到她的时候,她却对我很冷淡。”
“我当时很不解,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让她讨厌的事情。”
“你知道的,想我这样的人,按理说是不会有女孩子讨厌的。”说到这里,穆归云再次顿了顿,又一次看向苏长安。
苏长安却愣住了,他很是认真的打量了穆归云一番。
他不得不承认穆归云长得很是俊俏,年纪轻轻却又修为高深。确实应该是那种很讨女孩子喜欢的人,就好比当时在长门的古宁一样。
所以他下意识的再次点了点头,认同了穆归云的话,但他心里却觉得有几分怪异,一个人这样当着另一个人的面这样夸赞自己,在他看来,多少有些不太正常。所以苏长安暗暗把穆归云归为了和自己一样,是那种并不太会聊天的人。
但穆归云却浑然不觉,他的朋友同样很少,或者也可以说他几乎没有朋友。
可与苏长安不同的是,并不是没有人愿意与他做朋友,而是没有人敢和他做朋友。他太强了,强到同龄人之中根本找不出他的一合之敌。无论是学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