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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态度很谦逊,而所说之话,其措辞与逻辑亦是让人挑不出半分毛病。
故而在场这些心里本就对他有所不满之人也不得不暂时压下心中的不愉,静待他的下文。
待到大厅内安静下来,杜虹长又躬身朝着众人行礼,方才接着说道。
“大家都知晓这几日长安城里都有些风言风语,说道是苏长安苏公子勾结外族,加害玉衡圣人,致使他魂归星海。”
“这些市井之徒所言,自然是无凭无据,当不得真。可有道是无风不起浪,这事总归得有个起源。”
“在下一开始自然也是不信,而我与苏公子虽然在将星会上有所误会,可心底却是真心佩服苏公子为人。故而在听闻此事后,在下心里暗暗为苏公子抱不平,因此便有了为他查出背后散播谣言者的想法。”
“却不想,这一查,却知道了某些骇人听闻之事。”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眼睛一眯环视周围众人,见众人一脸屏气凝神的模样,似乎很在意他后面未说之话。他心生得意,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故而眯着眼睛瞟了一眼那一旁神色凝重的苏长安,方才又接着说道。
“这传言版本众多,但归根结底,无非便是苏公子勾结妖族。想要明了事情真相,那只要查清苏公子的身世,谣言便不攻自破了。这便是当时在下心里的想法。”
“可苏公子到底来自何处呢?我想大多数人与我一般所知的无非便是。两年多前,苏公子于北地遇到了负刀去斩荧惑的莫听雨,被其收为传人,再被玉衡大人看重召回长安,是与不是?”
他说完这些,又环视众人一眼,见他们纷纷暗自点头。于此,杜虹长嘴角的笑意更甚,他轻轻踱步,看似不经意间走到了苏长安的跟前,居高临下的望着眼前这个少年,他本来爽朗的声线在这时忽的变得阴森。
“那再下便有一事要好生请教一下苏公子了。”
“苏公子曾言,莫听雨于北地斩了妖女荧惑,我想请问,此事究竟是真是假?”
苏长安闻言心头一怔,莫听雨当年确实负刀往北地,也确实试着杀死梧桐。但最后,却舍身救了她。
这自然是一个讲不通的道理。
可莫听雨与梧桐当年究竟经历了什么,外人不知,苏长安亦不知。
故而莫听雨的选择外人不懂,但苏长安却懂那么一点。
莫听雨固然喜欢梧桐,可同时他也敬重自己的师傅。不然便不会有十年藏刀,负兵赴北地之事。
所以他自然要给自己一个交代,亦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他不舍得摇光死,亦不舍得梧桐死。
但十年前摇光死了,那么注定他与梧桐便需要再死去一个,否者这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如何堵住?
十年前,他做出了一个决然选择。
十年后,当他面对她时,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心,却无法如他手上的刀一般锋利。
故此,他选择了以自己的死化解这十年的恩怨情仇。
这世间是非曲直难辨,真情假意难明。
既然这般纷扰,不如归去。身后之事,便留予后人评说。
当然,这并不是一个能被大多数人所接受的道理。
故此苏长安对于此事向来守口如瓶。
所以,他直视着杜虹长的双眼,点头说道:“是,荧惑星确实灭了。”
这自然是实话,北地一夜,荧惑星陨,这是天下有目共睹之事。
“是吗?”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杜虹长嘴角的笑意越发森然。
他如厉鬼一般的声音猛然响起,让苏长安脸上的从容在那一刻轰然破碎!
“那为何一月前,有人曾看到荧惑星忽的闪烁!”
第十四章 一斩以辩忠邪(上)
一个月前。
苏长安仔细的想了想,那便是玉衡为他打开天道阁的日子。
具体想来那一日,不止荧惑曾经陨落的其余天岚七星也在那时忽的明亮起来。
究竟为何苏长安不得而知,只是隐隐猜到这与开启天道阁有所关联。但不想,此事,现在却成了以司马诩为代表的太子党一行的把柄。
苏长安眉头一皱,沉默不语。
这般情形落入那在一旁一直静观其变的阴山浊的眼中,他心头一喜,嘴角也随之浮出一抹冷笑,心道苏长安这一次终于是深陷泥潭,因为数月前的断臂之仇以及刚刚的泼酒之恨而在心底积蓄的阴郁也在这时畅快了几分。他甚至已经在心里暗暗的想着,待到苏长安流落为阶下囚时,他该如何羞辱与他。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转头看了那里在场中的杜虹长一眼。
这个在将星会上懦弱怯战的弟子,自他父亲死后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特别是前阵子莫名失踪了一段时间之后,待到归来时,不仅修为大增,又出谋划策引苏长安走出天岚,来到这百院宴上。说来不过是在那张帖子上多加了一行小字,这苏长安便真的就愚不可及的信以为真。
而更让阴山浊心喜的是,这番栽赃陷害苏长安毒计同样也是杜虹长亲手策划并加以实施的,他怎么也想不到杜虹长小小年纪便如此心思缜密,修为又因为一番他口中的奇遇而突飞猛进。放眼长安青年一辈,一时间更是再无一人能与之匹敌之人。也就怪不得自家的院长会想着让小姐与之完婚。
念及此处,他不由又转头看向身后那位少女。但却见她神情恍惚,一双美目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那高台之上的那位一脸醉醺醺的男子。他不由得摇了摇头,心知以自家小姐的性子,院长大人想要如意,恐怕也得废上一番手脚。
但却在他心底胡思乱想之时一个声音却蓦然响起。
“杜虹长你无凭无据岂能如此胡言乱语?再者说,你道是一月前荧惑星闪烁,可在座诸位有谁看到?又有谁敢担保自己没有看错?用这般可笑无知的言论便想要诬陷长安,莫不是太过天真了点吧?”
说话的是站在高台之上的穆归云,他自然不相信杜虹长的一番诡诞之言,荧惑星陨是得到观星台太白真人证实的事情,岂能有假?更何况,以他与苏长安这段时间的相处看来,他是无论如何也是不会相信苏长安是妖族派来的奸细这般荒谬的言论。
此言一出,在场的诸人也都是纷纷反应过来,一时间各种质疑声纷然响起。
但面对这样一边倒的态度,杜虹长脸上的神色却见不到丝毫的慌乱,他沉着声音继续说道:“诸位稍安勿躁,我当然知道以我一人之言断不可为信,就算我找出数位在那一夜机缘巧合见过此番景象之人来证实此事,想来也会有人觉得杜某是在与人窜通,嫁祸苏公子。”
“可这人言不可信,但天言应该可信吧?”
“天言?”诸人闻言解释一愣,自是不知道杜虹长言语中所说的天言究竟为何物?
“众人皆知,这大魏有一座观星台,台上有星殒太白真人洞察天象,以卜未来过往,以行趋吉避凶。但众人却不知太白真人的身上一直藏有一本书。”
“此书名为《繁星册》,相传乃是从星辰阁流传而出的神器。上面记有古往今来每一日星辰变化之象,百年来也未曾有过一日差池。太白真人靠的就是此书上的深究星象之数。”
“相传此书暗通天地至理,故而每日天地反馈,故能记载星辰之象。此物之言,可称得上天言?”说完这些,杜虹长转头环视众人,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众人自然是哑口无言,此时皆转头看向自杜虹长提及荧惑星一事后便一直沉默不语的苏长安。见他这般模样,心底对于苏长安的那份信任不由便有了几分动摇。
“我想此事苏公子应该比你我清楚,不若苏公子便告知我等,也省去了去观星台借书一事。”杜虹长也在这时再次看向了苏长安,他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似有精芒闪过。
但苏长安依旧沉默。
直到数息之后,这个少年才忽的抬起头,一双清澈的眸子毫不避让的直视着杜虹长的双眼。
他沉着声音如是说道。
“确有此事。”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刚刚那些还心中隐隐偏向苏长安的众人此刻看向他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异样,就连穆归云的眼睛里也露出些许骇然。倒不是他对苏长安有所怀疑,只是不明白这个他为何会如此坦然的承认此事。因为只要苏长安一口咬定、死不承认此事。那杜虹长就不得不去到观星台借得《星辰册》,才能证实此事,且不说他最终能否借到,但想要从一个星殒手中借得如此贵重之物,想来定需要费些时日。那这便给了他与苏长安商议如何应付此事的时间,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措手不及。
而不止是穆归云感到吃惊,就连杜虹长也是一愣,显然是没有料到苏长安会如此干净利落的承认此事。
唯独只有坐在高台之上的那位老者在此时,嘴角忽的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那苏公子是承认荧惑星陨落之事都是你杜撰出来的了?那勾结妖邪一事……”杜虹长这般说道,眼角的笑意几乎快要裹藏不住了。
但他的话还未说完,却被苏长安那道忽的变得响亮声音生生打断。
“可这与我何干?”
“苏公子不是曾言荧惑星被……”
“我且问你,天伤星为何在熄灭数十载之后再次亮起?”杜虹长的话,再一次被苏长安打断。
“自是因为楚惜风成就星殒重新点亮了天伤星。”杜虹长一愣,但嘴里还是如此说道:“可这与荧惑星不同,这么多年来,可从未听说过荧惑曾有将自己的星灵传承留于后辈。”
“哦?看来杜公子对于妖族之事颇为了解,连荧惑是否又传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苏长安眉头一挑,有些玩味地说道。
杜虹长又是一愣,心知自己是中了苏长安的圈套。当下便说道:“你休得胡言,你勾结妖邪之事被我一语道破,便想着要……”
他的话未说完,只听苏长安一声暴喝,一道充斥这无边怒意的声音蓦然在这经纶院的大殿里响起。
“杜虹长!你用这般荒唐的理由,一口一个勾结妖邪,便要置我于不忠不义之地,究竟有何居心?”
“什么荧惑星陨落真假我是不知,但我手上这把刀,却是货真价实!”
说罢,还不待众人回过神来,只见苏长安的身子在那一刻猛地站起,他的刀应声出鞘,一抹雪白的刀光将这经纶院的大殿照耀得恍若白昼。
而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高高跃起。
手中所持之物,便以猛虎下山,蛟龙出海之势,决然的朝着杜虹长的面门斩了过去。
第十五章 一斩以辩忠邪(下)
楚惜风教过苏长安许多道理。
这些道理,都是对于一位刀客来说极重要的道理。
所以苏长安向来对此奉若信条。
比如现在,这个不知道是谁假扮的杜虹长,有备而来,而若悬河。苏长安深知再这样被他说下去,很多事情定然无法收场。因为,梧桐确实没有死。这便是他最大的破绽。
与其这样,不若一刀斩下,到时候是非曲直、黑白忠奸便自有论断。
所以这一刀,是很凌厉的一刀。他几乎调集了苏长安的所有力量,无论是刀意、雷光、亦或是灵炎都在这一刻破体而出,汹涌如海一般在这经纶院的大殿里奔腾。
当然,他并不能凭借这一刀杀死杜虹长。
这一点他很清楚。
且不说这大殿里高手林立,断不会让他如此放肆。光是杜虹长现在这不知深浅的实力,想必苏长安想要一招破敌,亦是不太可能的。
更何况,若真是一刀斩了这杜虹长,对他苏长安决计没有半点好处,甚至还会落下一个做贼心虚的名声。
故此,他这一斩,虽直取杜虹长的面门,但目的却另有所指。
场上的主人显然谁也未有预料到苏长安会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
一时间皆未有回过神来。
苏长安并不想节外生枝,故此他又暴喝一声!
“雷鸣!”
一道炸雷便在此刻应声响起,那轰鸣声自屋外传来,宛若洪钟大吕一般敲击在场每个人的心神。
所有人的行动,都在那一瞬顿住了那么一小会。
可他毕竟修为太低,这样的招式楚惜风使来或许能抢夺先机,但以他的功力涌来却见效甚微。
阴山浊便是这些最先从错愕中回过神来的人之一。
他见此情景,虽然心中惊讶苏长安竟然如此胆大妄为,但以杜虹长如今在八荒院的地位,他却是不得不救。故此暴喝一声:“小辈尔敢!”
然后一声阴冷灵力澎湃而出,仅剩的左臂应声化作一只巨大的,犹若猛兽一般的利爪,朝着苏长安的身子便要抓了过来。
苏长安感受到那势若奔雷一般袭来的利爪,心头一寒,此时他的刀离杜虹长的头颅还有些距离,他只是不能收手。
否者一切都难以解释,这本就是一场豪赌,赌注已经上了桌自然便没有下场的道理。
就和这刀出了鞘,自然便得饮到鲜血一个道理。
这是赌客的道理,亦是刀客的道理。
“穆归云!”他一声暴喝,手上的刀却没有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