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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生祭起了八翅彩蝶第二元身化身,化出高下十丈的身躯,八翅扑扇,凶猛腾飞。而石生元身真身,依旧是原本模样,就端坐在了八翅彩蝶化身的肩头。
如今的八翅彩蝶化身,祭起之时,振翅之间,就是超过三十万里,呼吸之间以百万里计,偌大的落辰翰海沙漠,也只是几次呼吸的功夫。
当日玄溱渡下三等小天劫,最后一劫,乃是风火炼心大劫,玄溱被风火失心,发了狂怒,险些消亡,幸而是关键时刻,石生灵机一动,将自己幻化作了那玄晟冰主模样,继而施展了脱壳之法,悄悄地隐去了真身,而将一具假象,让玄溱轰杀得个痛快,一举灭杀,这才从那风火炼心之中走出。
也正是玄溱曾经受过那等劫难,是以只要灭杀了这最后一点心魔,区区风火之劫,便不足一哂了。
待得玄溱渡劫之后,石生与之话别,交付许多,又别过绛姝华等人,这才启程。
至于祁连月,石生只道:“我须得渡得那天之劫罚,成就仙位,方能归去。彼时,我自还回来。”
这世间,多情不过男女,痴情不过守候。
石生自知,此间非是他所居,更隐隐约约之中,感知得到,似乎他的未来,也不应在此处。
方出了落辰翰海沙漠,前方遥遥平川之中,一支巨大山脉昭然入目。
石生眉宇一挑,明白过来,这竟就是那恒山山脉。
八翅彩蝶化身振翅一掠,便直扑那恒山之中,落在一处山峰,猛然顿足一跺!
“磐石,不动何在!?”
“上仙驾临,小神……”
那恒山大脉之中,飞也似的来了两条神光。
果然就是那原本的磐石真人,不动真人。
不过这两人在百年之前的那一战之中,失去了元身,被落辰仙道赐予法体,转修神道,册封为这恒山山脉的左右山神。
由此也可见出,那落辰仙道是何等霸道,竟然代天封授山神!
而那所谓法体,大抵也少不得羁留禁制之类。
两尊山神,五石法体,披甲执长戟,从深山之中一飞而出,见了石生,突然一怔,旋即就认了出来。两人大惊之余,立即就明白了过来。
石生如今落在他二人眼中,竟然感到一股浩然仙气,那一声“上仙”,果然不假。
石生笑道:“此物交由你二人。”
磐石、不动二人怔怔地接了那物,不知所以,再去看时,石生早已失却了踪迹。
八翅彩蝶化身腾空而去,眨眼之间,就是百万里之外。
那平川大地之上,列国纷纷,城郭无数,人迹如蝼蚁,如草芥,果然是一副人道苍茫景象。
一连百日。
当日玄溱最后那一拳,猛烈无俦,纵然是石生,到了这时,才完全地将元身之中暴虐的那一道煞火元灵之气完全化解。
石生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究竟也不知道眼下已经到了何处。
不过,在那落辰仙道之时,那落辰仙道至尊给了他一本《山海经》,其时他连看也看不得那经文之中所述,不过待得服用了升仙圣水,修为暴涨直至天劫之下,而实力近乎不逊色于仙位高手之时,他才能够堪堪看得一丝这《山海经》之中的内容。
这《山海经》之中,一部分为图卷,一部分为经文。
石生依旧看不得那经文,每一看时,就觉一阵天旋地转,而那些标注地理,以及一些志怪妖魔,神仙之事的图画,却是看出了一些。
眼下也不知到了何处,忽见前方一座大城,他便按下了遁光,渐渐落去。
他这落下,只为是打个注脚,倒不是为了提留,因为他冥冥之中,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感觉,似乎有一个目的地正在等候着他。
他悄悄地施展了一个隐身法诀,直接落进了那方圆足有百里的雄城之中,收了八翅彩蝶化身,寻了无人处,这才显现出了真身。
这城十分巨大,不过与石生过往所见所历一比,自然就显现不出甚么了。
那市道之上,行人摩肩接踵,道旁商贩林立,果然一副大好繁华景象。
他漫步走去,那市中行人,见是一个面貌清秀的少年道人,便都显现出恭谦谨逊的态度来,纷纷避让。石生心中欣慰,可见是此间百姓,多半都是信奉道门的。
“这些凡人,虽则看来崇奉道门,不过,我却不便就直接相问,难,难。”石生思虑一二,不由有些犯难。
突然之间,那前方道中,一阵喧哗,行人鼓噪避让,却不知是什么情况。
只见是一条浓烟卷了过来,却是一支军队,明火执仗,披坚执锐,横冲直撞地冲了过来。石生眉头不禁一皱,却也是避让到了一旁。
只见这支军队至少也有百人,直冲到了这市中最为繁华,两条干道交接处,方才停了下来,围拢了起来,迅速有兵士摆开了一座木台,摆置了银盆等物,却不知是要作何。
石生心中禁不住有些奇异,便收了步子,将有军士取出了锣鼓来,一通猛击,就散了开来,大声喝道:“玲珑公主殿下病重,国师有言,需取得万姓之血,为国师为公主炼制灵药之引!是故陛下有命,凡我国中之人,没人取一滴血,若有逃遁者,绝不饶恕!”
这些兵士宣扬完毕,果然就将市中人集结起来,那些人也不敢反抗,很快一一到了那台前,有兵士执了小巧利刀,一一割了指尖,各去一滴血,滴在银盆之中。
这却是慢得很,石生心下狐疑,然而又见那众人五一反抗,想必是不过一滴血而已,又哪里敢与陛下、国师作对?
约莫片刻之后,突然之间,一条绿油油的光芒从那大城正中处射了过来,落到市中,就是一年轻道人。
道人冷声喝道:“这许久功夫,怎么才有这么一点?”
那兵士中一个将军哭丧着脸道:“大人息怒,国人却是配合,不过没人一滴血,自然是取得极慢。”
“哼!”道人冷哼一声,“怠慢了公主殿下的病情,国师与陛下发怒,你担待得起麽?废物!”
那将军唯唯诺诺,不敢多言,只得喝声催促,让兵士与百姓快上一些。
那道人眉头深深皱起,石生看在眼中,就觉一股阴历之气,只听他忽然道:“如此缓慢,也罢,叫众人排列了整齐,看我手段!”
那将军大喜,立刻与众兵士大喝起来,将兵器击得铿锵交鸣,骇得百姓纷纷不敢迟疑反抗,老老实实地排列了起来。
那道人唇牵冷笑,忽然之间,扬起了一只手来,指间捏住了一抹绿光。
却是一口碧生生的半尺长的小刀。
“起!”道人厉喝一声,顿时那小刀就被祭起,往空一飞,划开一条绿线,爆射了出去!
飞刀射入人群之中,石生耳聪目明,果然见其闪电一般割破了许多人的指尖,一点绿光涌出,就裹走了一点鲜血。
绿芒飞回,一片绿光之中,已经裹住了拳头大一团鲜血,被道人虚手一引,落入银盆之中。
如是者三次,那银盆便是即将被鲜血盛满。
道人又祭起了那飞刀,正要在做最后一次。
这一次,飞刀祭起,又是从整条市道贯穿而过,划破了许多人的指尖,终于,飞射到了石生近前,一刀割向石生道衣袖间的左手!
石生冷笑一声,轻描淡写的把手一捏,就捏住了一抹绿芒!
那小心祭起飞刀,御使着的年轻道人眉头猛然一周,旋即大骇,立即就要惊呼出声!
人群之中,手捏绿色飞刀的石生徐徐步出,轻笑说道:“你这小儿,不过区区丹元境界的修为,竟然就敢出来行此勾当,我看你也不是正道一流,怎么要取着万姓之血,又有何用?”
那年轻道人额头冷汗涔涔而下,突然哇呀吐出了一口血水。
却是那飞刀之上,一抹与他意念精神相连的烙印,竟然被石生生生地抹杀了!
众人也从震骇之中醒来,呼啸一声,那百姓见是国师府中的大人倒了霉,立时都作鸟兽散,而那些兵士,则是胆颤心惊地围了上来。
那飞刀在石生手中把玩着,一面笑吟吟地等候着对方的回答。
那道人抬手指向石生,许久才颤颤巍巍地说道:“你……你是何人,我乃是国师大人座下……”
“你家国师?又是何人?”石生笑问道。
那道人尚未说话,身旁的那将军却突然暴喝道:“你这道人,国师大人神通广大,你……”
“啪!”
无形之中,那将军就被一掌扇飞了出去,脑袋以外,晕厥在了地上。
石生把手一抓,那道人就身不由己地到了他的手中,石生笑道:“我也不管你家国师是甚么人,不过终归只怕也不是甚么好货色,你却待我去问他一问,顺便看那玲珑公主是患的甚么病症,竟然要万姓之血为引,炼制灵药方能救得。”
章一四二 泉阳真人
其实根本不必这道人指引,石生携住了他,腾空而已,微微一扫,便只见那城中之地,一片阴森惨惨,更是有一条绿油油的长虹冲天而起,分明就是魔道气息,不是正道所为,并且显得如此肆无忌惮,毫无一丝顾忌之态……
那道人也终于是明白了过来,自己今日只怕是真的撞上了高人,哪里还敢有半分反抗的念头?
“你只告诉我,那国师是哪一路货色,我便饶了你性命,否则断不叫你好活!”石生厉喝道。WwW。
那道人被他制住,不能举动一丝一毫,只得哭丧着回道:“前辈说得是,小子不敢,不敢。”
石生冷笑道:“我也知道你的心思,想必是少时你家国师出手,必然致我于死命,是也不是?”
那道人大骇,连忙辩驳,石生也不管他。他连此人名号也未问,实在是无足轻重的一个小角色罢了。
那城中处,魔气森森,冲霄而起,石生少顷便至,果然见是一片琳琅宫阙,十分壮阔豪华,横平竖直布列,足有十里方圆。石生立刻知道,这大抵便是那所谓陛下的宫室。
就在那宫殿之后,一片宫室之间,就是魔气冲天之所在。
石生抓住了那道人,寒声嘱咐了几句,便带着他直接落了下去。
再那处宫室之中,石生感到除了一股十分强大的魔气之外,还有数股,去都与自己抓住的这个家伙相差不多。
石生已在那道人身上下了手段,那道人不敢反抗,被石生催促着直接进去。
入得那宫室,就闻一个阴鸷声音喝道:“除山子,你怎么……咦,你是何人……”
那宫室之中,有十数名道人站着,还有以头著王冠的老者,伏在一雕玉绣床前,面色凄哀。
那说话的,是众道人之中的一个人,长脸阴鸷,一副令人赌之不悦的模样。
被石生抓住的道人,原来唤作“除山子”。
除山子摆了摆手,道:“这一位是我寻来的……”
“贫道石生。”石生轻笑说道。
“唔,这位是石生道人,声称能治得公主之症,故而我才请来一试。”
除山子此话出口,那一众道人纷纷惊怒,暴喝道:“除山子!你这是何意,难道不怕国师大人怪罪,要了你的性命?!”
除山子一脸冷色,心中却苦涩无比,这哪里是他自己想要说的话?
这时,那扑在绣床上,头戴王冠的老者,也已经反应了过来,一听此话,立即面露喜色,扑将过来道:“这位仙长,就是除山子仙长带来的高人麽?不知能否救得了小儿……”
石生摆手笑道:“救得,救得!”
那老者大喜过望,忙就施礼道:“仙长若能救得小儿,孤愿意……”
石生已经几步走了过去,越过了他。
那殿中众多的练气士,分明是看到了石生的一举一动,却偏生没有一人能够来得及作出阻挡,甚至是未能生出一丝去阻挡他的心思!
石生已经一步走到了那绣床前。
绣床之上,躺着一名姿容清秀,面色却显得惨白的少女。
“这就是玲珑公主?”
那国主连忙扑过来,道:“这正是小女玲珑,一个月前,不知甚么缘故,突然得了一种古怪的病症,沉睡不醒,气色更是一天一天地消沉下去,按国师所言,是中了魔障,须得以万姓活血之气,炼制灵药,才能破除,孤虽信之,却仍惴惴,却不知仙长又有何手段?”
石生小看这和这老国主,至少对于自己的女儿,却是十分得关爱,这一点却叫石生十分喜欢。
他轻笑道:“能或不能,少时便知。”
石生一把抓住了那玲珑公主露在锦被之外的一只手腕,已经纤弱的几如枯槁。
一股极淡极淡的真气,涌出玲珑公主体内,顿时,石生就明锐地感觉得到,一股不弱的魔气,充斥在玲珑公主体内,以一种诡异的途径,不停运转。
“果然是不如我之所料!”
这股魔气,强度精准,妙至毫巅,堪堪不至于将这不过是凡人之躯的公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