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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影如海啸般淹去,猛虎与巨佛全都消失。
有佛号传来:“女施主好身手。”
哀萃芳冷冷地道:“桑耶寺六大护法?”
两名藏僧落了下来,其中一人道:“贫僧寂法。”
另一人道:“寂识。”
寂法道:“鸾凤隐幽百美屏可在女施主身上?”
寂识道:“磨莲师侄,又是否是女施主所杀?”
若是其他人,反正这两个喇嘛未必拿得出证据,必先否认再说,哀萃芳却是清冷与孤傲的性子,也懒得辩解。
身后风声越来越近,显然是桑耶寺另外四名护法正率着一众弟子追来。
若是被这六名护法同时围住,就算是哀萃芳也无法逃脱。
她蓦地出手,空间撕开裂口,上百只兵刃齐涌而出。
寂法与寂识都已看过磨莲的尸体,一眼认出磨莲便是死于这招之下,尽皆动怒。兵刃呼啸而来,他们不得不先行躲开,就只是这么一个空隙,哀萃芳便已拉了唐小峰,从两人间直穿而过。
寂法大怒,化作罗汉一杵砸去,竟砸出数十丈的巨坑。
哀萃芳的速度却实在太快,早已从杵下脱出。
疾风顿住,却是桑耶寺的寂空、寂灭、寂破、寂合四名护法赶了过来。
寂法怒道:“磨莲果然是被那女子所杀。”
寂空道:“追。”
六名护法齐追而去,身后又跟着数十名吐蕃喇嘛。
哀萃芳速度虽快,却怎么也无法将这些喇嘛甩开。
不管她如何躲藏,都被找了出来,她与唐小峰都开始意识到,这六大护法中,很可能有人精通佛门中的天眼通或者天耳通。
更糟糕的是,那些原本一直在寻找她的黄衫人听到此间动静,也围了过来。
哀萃芳脸色微变,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突然间,竟会陷入如此绝境。
桑耶寺六大护法的出现,实在是大出她的意料。
她心知,落在桑耶寺六大护法手中,最多就是失去鸾凤隐幽百美屏,被他们杀了,替磨莲报仇,落在那些黄衫人手中,却会危害到自己族人的安全。
眼看那些黄衫人从前方急速飞来,她咬了咬牙,猛一回头,带着唐小峰往回飞。
唐小峰低声道:“把我放下,我只会连累到你。”
哀萃芳却是毫不理会。
森林中,桑耶寺六大护法看到哀萃芳倒冲回来,大感意外。
哀萃芳蓦地出手,万千兵刃从她手中光团急涌而出。
这是“森罗万象玄兵舞”
然而这六大护法却也是桑耶寺中仅次于寺主寂护连的密宗高手,寂法、寂识、寂破、寂合四人各以秘传绝学,或是发出狮子吼,或是观想罗汉身人联手,将涌来的万千兵刃破个干净。
寂空与寂灭趁机出手,两道拳劲轰在哀萃芳身上。
哀萃芳口中喷出血水,其势不停,竟硬生生地又从六僧之间穿过。
那些黄衫人却也追了上来。
唐小峰大笑道:“你们中计了。”
两方都不认得唐小峰,于是下意识地便认为他说的“你们”是指自己这一方,六大护法看到哀萃芳去而复返,怀疑这些黄衫人是她带来的帮手,这些黄衫人追入林中,看到这些喇嘛挡在哀萃芳与自己之间,以为这些喇嘛是她藏在这里的伏兵。
两方蓦地出手,战成一团。
却是寂空突然想到,这些人若真是哀萃芳的帮手,那哀萃芳大可跟他们一起杀来,何必孤身杀入,硬受自己与寂灭各人一拳?
寂空大吼一声:“大家住手”吼声震天。
那些黄衫人亦觉得有些不对头,于是全都停了下来。
远处,唐小峰听到寂空喊出“住手”,便已知道那些人打不起来了。
再一看去,哀萃芳虽然飞得极快,却是脸色金白。
寂空与寂灭的大势至龙象般若气功可不是谁都承受得住的,哀萃芳虽然早已做好硬挨的准备,提前以玄气护身,此时却也是伤重难支。
眼看她摇摇欲坠,而六大护法中显然有人会天眼通,若不能逃出天眼通的范围,他们仍会被人找上。唐小峰低声道:“水里。”
哀萃芳亦看到前方有一条大河,带着他疾投而去,溅起水花。
哀萃芳被汹涌的河水带着往下游走,初时还能捏住辟水诀,很快就已坚持不住。
唐小峰反手抱住她的娇躯,冰凉的河水急涌而来,将他们一同淹没。
也不知被冲了多久,唐小峰艰难地将她拖到岸边,见她已经昏迷,不醒人事。
不管是桑耶寺那些喇嘛,还是那些黄衫人,没有找到他们,很快就会意识到他们是借水遁走。
唐小峰背起她,摇摇晃晃地在山岭间走了一段,找到一个山缝,钻了进去。
他把少女放下,在她身上摸了一阵,终于找到原本属于他的百宝囊。
墨虹剑、泰煞鼎、制神绦、百美屏,还有五瘟月华和各种晶矿都在这百宝囊中。
他找到五色笔,心里松了口气,就用五色笔在周围画了许多仙篆。
虽然体内剑气已焚,但画符的本事,跟剑气又或是五行之气并没有什么关系。
应天地而生的五色笔,加上从演道章里解读出来的仙篆,两者配合在一起,画出来的符咒将他们完全藏住,纵然是那六大护法的天眼通,也别想找到他们。
他又从百宝囊中取出一粒小还丹,给哀萃芳喂了下去。
她的容颜是那般的艳丽,艳丽中又有一种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冰冷,纵然是在昏迷中,仍有一种想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外头有风声不断响起,此时的唐小峰无法判断这些到底是真正的风,还是那些喇嘛和黄衫人来来去去。
失去了紫幽仙气,连五观六感都迟钝了许多。
他只能搂着少女,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两人的湿衣紧紧贴在一起,少女柔软与娇美的体态,以暧昧的姿势偎在他的怀中,让他心动。
廉锦枫亲手制出的小还丹终于起到了作用,哀萃芳猛地惊醒过来,发现自己被这男子搂着,先是闪过一丝娇羞,又下意识地将他使劲推开。
然而她伤得太重,手上根本用不出什么力气,反像是欲迎还拒一般。
唐小峰赶紧提醒她:“敌人可能还在外面。”
哀萃芳惊觉过来,一时间也不敢发出声响。
山缝本就狭小,两人静静地搂在一起,连彼此的心跳声都能听到。
哀萃芳想要通过调息治愈伤势,然而唐小峰实在离她太近,他本就是她功法上的破绽,两人几乎是贴在一起,让她怎么也无法静下心来。
直至外头已没有任何动静,她才缓缓坐起。
唐小峰道:“他们走了么……”
话刚说完,哀萃芳却已蓦地翻身,左手压在他的胸膛,右手从虚空中抓出一支短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唐小峰苦笑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哀萃芳冷冷地道:“那些喇嘛,为什么会追到这里?”
唐小峰错愕地看着她。
她的俏脸比冰川还要冷漠,语声阴阴冷冷:“我杀磨莲时,根本没有人看到,百美屏是从你伪装的大是欢喜佛身上抢来的,他们没理由知道它在我这,就算知道,他们也不可能找到这种地方来。”
唐小峰的表情从一脸错愕,开始变得通红……因愤怒而通红。
“你觉得是我出卖你?”他几乎要吼出来,“就算我要出卖你,我也要找得到他们,你觉得现在的我有本事找到他们么?”
哀萃芳冷笑道:“说不定有人在暗中帮你……”
唐小峰蓦地抓住她握剑的手,突然用力。
哀萃芳手一颤,剑锋在唐小峰脖子上划出血痕。
若不是失了剑气的他,在力道上根本比不上拥有玄气的哀萃芳,这突然一下,已足够将他的咽喉划断。
哀萃芳芳心一颤,怔怔地看着他。
他却只是倒在地上,冷冷地道:“既然你不相信我,那就杀死我好了。”
看着他脖子上泌出的血水,哀萃芳心乱如麻,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从来就不肯相信别人么?”少年的语气虽然压抑,神情却是因为受伤而生出的愤怒,“把那些人找来,对我有什么好处?磨莲的徒弟是被我的丫鬟杀死的,百美屏原本也是被我带走的,我现在跟你在一起,他们杀了你,难道就会放过我?”
哀萃芳咬了咬牙:“也许你就是想让我跟你一起死……”
唐小峰却是痴痴地看着她,那种奇怪的眼神,让她怎么也无法把话说下去。
“刚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是想死的,”他伸出手,缓缓地向少女那张冷艳却又娇美的俏脸摸去,“但是现在不想了……我只想陪在你身边,除非是你要我死,那样的话……我也只想死在你的手中……”
哀萃芳颤了一颤,还没等他摸到自己的脸,却又将他的手使劲拍开。
静,无言的静……令人不安的静
……。。。
' '
第二十七章 蜃族公主!隔江犹唱……
从外头透进来的光线正慢慢变暗。
哀萃芳看着画在周围的那些符号,怔了好一会,忽地问道:“这些全是你画上去的?”
唐小峰笑道:“这里只有你和我两个人,不是我画的,那就肯定是你画的,你有没有画它们?”
哀萃芳蓦地转头,向他看来:“你会仙篆?”
唐小峰微微一笑:“你可不要忘了,在东海将《阴符经》交给你们前,它一直在我手中。”
哀萃芳心中一震……就算是她,也无法将《阴符经》里的演道章读懂,这人竟有如此才华?
唐小峰自然不会告诉她,真正看懂演道章和星图的并不是他,而是他的姐姐,他只是看着哀萃芳,笑道:“你要不要学,我教你。”
哀萃芳冷冷地道:“谁也不会把这种不传之秘随随便便教给别人。”
唐小峰定睛看她,道:“但我却不想把它带进棺材里,而且……你不是别人。”
哀萃芳芳心又是一颤,唐小峰却已低下头去,在地上画着:“其实很简单的,与演道章对应的,乃是天上的星图。天有五贼,见之者昌,这天之五贼,既不是金木水火土,也不是喜怒哀乐伤,而是命、物、时、功、神……”
哀萃芳没有去看地上的仙篆,却是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心里下意识地想着:“我本以为那演道章,除了大姊之外,天底下再无其他人能够读懂,却想不到他的才气竟是不输于大姊,便连他在路上作出来的诗句,有许多亦是足可传世的佳作,连我也无法作出,我实是小窥了他。”
少年不停地解说着,哀萃芳何等人物,自然知道他对演道章的解读每一句都是真的,像这样的秘密,他竟然会毫不犹豫地说给自己听,纵然能把内心深处的感动强行压下,但这种心头上的颤动,却又如何能够停止?
她咬了咬牙,身子一钻,竟扔下依旧在那解说仙篆的少年,钻了出去。
唐小峰故作愕然,眼眸却闪过一丝得意的微笑,将地上的仙篆抹去,也跟着钻了出去。
天色已是昏昏暗暗,哀萃芳立在那里,看着远处的河水,沉默不语。
唐小峰来到她身后,温柔地问:“你在想些什么?”
哀萃芳冷冷地道:“不关你的事。”
唐小峰叹气:“为什么总是这句?”
哀萃芳冷笑道:“难道有错么?”
“但你却可以将心事告诉我,”唐小峰看着她,缓缓道,“因为你说过,你把我带在身边,就是为了杀死我,既然我总是会死在你的手中,那你为什么不可以将你的心事说给我听?我知道你是有很多心事的,有些事情,一直埋在心里是很难受的,你可以告诉我,然后再杀了我,这样子,我可以多了解你一些,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把你的心事说出去。”
哀萃芳素口微启,却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月牙虽已移上中天,夜色却极是昏暗,周围一片幽绰……
哀萃芳带着唐小峰不断地往西南方向飞,同时离无定河越来越远。
唐小峰知道她是要将那些黄衫人诱离无定河。
桑耶寺的那些喇嘛也一直在追着他们,这两批人里,显然都有一些奇人异士,好几次都差点截上他们。
不知不觉间,他们又从无定河飞回了洛水。
他们登上一座酒楼,临窗而坐,哀萃芳面对窗子,唐小峰坐她右侧,两人点了一些酒菜。
唐小峰疑惑地问:“你不怕被他们追上来?”他们并没有将那些黄衫人甩开,反而被他们追得越来越近。
而桑耶寺六大护法和那些喇嘛,却像忽然间消失了一般,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酒楼里,一些酒客谈论着徐承志义军大破酉水阵,渡过洛水,逼近洛阳的事。
唐小峰知道,徐承志能够大破酉水阵,必是颜紫绡已从东海归来,同时带来了通读《阴符经》里演法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