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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道:“找到奶奶,就用我给你的那支匕首,直接杀了吧。”
桓彦范怔道:“但退位诏书……”
少女冷然道:“奶奶信不过别人,玉玺从来都带在她自己身上,拿到玉玺,你不会帮她写一张么?明日早朝,只要你与我娘说诏书是真,谁敢说它是假?但你千万记得,只能用那支匕首杀她,这是天公临死前的交待。”
话一说完,明明无人抬轿,轿子便自行飞起。
飞上夜空,轿内少女又娇笑道:“再送你两个礼物。”
两样东西落了下来,滚了一滚,竟是两颗人头……
唐峰收起五色笔,接过赦书看了几眼,这才收入囊中。
然后,他又想起一事,低声道:“听陛下适才所说,桓彦范的背后主使应该是升平公主,但升平公主为什么能让他做事?”
武则天叹道:“微微年轻时,朕曾让她拜‘天公’为师,学习道法。等她长大后,朕便让她在黄天道里做了三公之一的‘人公’,原本是想通过她,进一步控制黄天道,现在看来,那丫头只怕别有野心。天公早已死去,桓彦范有勇无谋,只能任由黄天道被朕控制,微微必是抓住了他对朕的痛恨,再假借天公遗言,说服桓彦范站在她这一边。”
唐峰想,看来黄天道内,还真有不少隐情。
他还想再问一些事,却又蓦地凝住呼吸,侧耳细听,上方传来阵阵风声,他色变道:“他们必定是猜到地道的出口在天堂,已经搜了过来。”
武则天沉声道:“桓彦范没有这个脑子,必是微微到了,那丫头机灵得很,从鬼计多端,胡闹顽皮处很像她娘,却比她娘聪明了不知多少,这丫头,倒是有些像朕的时候。”言语中既有赞赏,又颇多叹息。
唐峰却想道:“微微虽然聪明,但她背后只怕还有主谋。那丫头看上去也胡闹得很,她明明已经设计好了一切,当知道我扮成亭亭的妾混进她家时,还是忍不住跑回去,吓我一下都好。以她这样的性子,想出各种阴谋诡计不成问题,但像这种一环接一环的计谋,想要指望她来安排,贯彻得一丝不漏,却也有些强她所难了,所以,她的背后很可能还有别人,那个人才是真正下棋的人。”
他的心中浮现出一个名字……史幽探。
武则天负手道:“答应朕一个请求。”
唐峰道:“陛下请说。”
“就算朕出了事,你也要平平安安地出去,”武则天看着他,“因为朕有一件事要你做。”
唐峰错愕地道:“什么事?”
武则天道:“傍晚时,朕令婉儿将一个枕头给太平送去,现在想来,朕实是犯了大错,那个枕头,你无论如何都要帮朕取回来,不可让它落在微微手中。”
唐峰愕然……在这么危险的时候,她居然只关心一个枕头?
武则天长叹一声,抬头看着那丝月光:“微微啊微微,原本就是要给你的东西,你何必来抢?”
说话间,只听一声震响,土石乱坠。唐峰蓦地转身,身后被人轰出了一个大洞,淡淡的月光洒了下来,落在一人身上。
黄天道,地公,桓彦范。
桓彦范看着武则天,冷笑一声,随手扔出两颗人头,人头滚了几滚,落在武则天脚下,武则天黯然不语。
唐峰立时知道,这两人多半便是她在等的二张,史书上,倒确实是记载着二张死于这场兵变,杀了他们的是太平公主,现在看来,太平公主没有杀他们的本事,他们很可能是被微微所杀。
但是史书上也说了,武则天虽被逼宫,却没有死,她是在三年后寿终正寝的,现实又会不会按着史书来走?
他突然出剑,一剑劈开头顶土石,带着武则天疾飞而出。
身后传来一声怒叱,劲气狂卷。
左右两侧,天机五剑看到他破土而出,剑光疾刺。
唐峰身子一扭,诧异地闪了几下,五剑全都刺了个空。
桓彦范实力远胜唐峰,此时却也眯着眼睛,一时间无法把握住唐峰的位置,担心这一拳轰中武后,亦只好收了拳劲。
唐峰带着武则天飞上大佛肩头,前方天雷轰来……风雷破九霄。
出剑的人是燕义。
由燕家家主亲手用出的神霄第一剑,气势惊人,风云变色,让唐峰不敢去挡,只好后退。
天雷轰中佛身,巨石炸开,佛首轰然砸下,将天堂砸出一个大坑。
唐峰这一退,天机五剑已疾扑而来,与此同时,还有三十多名剑侠散在周围,将唐峰和武则天困在中央。
唐峰身子一旋,旋出一团团的剑风,将众人逼退些许,自己带着武则天落在大佛顶端残缺处,茫然地看着周围,不知如何再逃。
武则天长叹一声,道:“他们势必不肯放过朕,带着朕,你更无法逃出,记住朕刚才说的话,那个枕头,无论如何不能落在他们手中。”龙袍一甩,竟纵身而下,从数十丈的高处跃了下去。
桓彦范疾飞而上,刃光一闪,一支匕首刺入武则天心口,血光溅出。
他将匕首一收,武则天坠了下去,狠狠地摔在地上,血流满地。
唐峰脑袋轰然一响……武则天死了。
武则天和张柬之都死在了这里,这个时代的历史,与上辈子史书上的记载,已经开始变得完全不同。
即便是在刚才,唐峰心中仍然存留着一丝希望,因为武则天不应该死在这里,历史上的武则天,在这场皇宫兵变中只是被逼着退位罢了。然而现实仿佛是对他的嘲弄,历史给他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武则天死了,以她的死为转折点,一切都会跟他上辈子所读到过的史书完全不同。
但是现在,他连感触的时间都没有。
他向后一跃,祭出五精泰煞宗天鼎狠狠砸去,金鼎轰中大佛,这未完成的弥勒佛像崩裂开来,最大的一块朝着桓彦范等人直砸而下。
桓彦范赶紧让开,唐峰则在满天尘土之中,拖着泰煞鼎直上云霄。
燕义剑光一闪,直追而去。
他其势不停,墨虹剑往后快速一截,精光乍现,燕义的飞剑被他挡住。
其他剑侠却也疾扑而来,唐峰身子一晃,变成六只手臂,其中一手取出五色笔快速一画,原本就清清淡淡的月色突然消失,一众剑侠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蓦地一惊,不敢再冲上来。
唐峰继续往上冲,直飞到罡风层下,拖鼎而走。
但他吓得住其他人,却吓不住燕义和天机五剑。
燕义和天机五剑御剑疾追……这少年必须要死在这里。
唐峰五色笔连划,燕义与天机五剑只觉前方空间不断塌陷,感觉极是奇怪,暗自惊诧。
但他们不急,他们知道这少年绝不可能逃得掉。
谁能在黄天道地公将军、燕家家主、天机五剑的围追阻截下逃脱?
唐峰看到前方人影一闪,明明是落在最后的桓彦范,竟然出现在他的前方,一脸冷笑地等着他。
他再取五色笔,周围空间蓦地一扭,紧接着又是一暗。桓彦范眯着眼睛,虽不知道这少年要做什么,却凭着一缕杀机将他锁定,让他无路可逃。
月光复下,唐峰将五精泰煞宗天鼎大力一甩,泰煞鼎竟飞入罡风层,在罡风业火中划空而去。
桓彦范等自然不敢进入罡风层,况且被唐峰扔掉的只是一个金鼎,不管这金鼎有多大用处,都不是他们现在所关心的。
燕义一剑刺去,唐峰身子一扭,强行扭开。桓彦范却已纵身而来,一拳轰在他的胸骨上。
胸骨尽碎,唐峰喷出一口鲜血,惨死当场。
燕紫琼立在石殿上。
虽然在替他担心,但她又能做得了什么?
他要保护的,是她燕家的仇人。
想要杀他的,是她的父亲。
她难道又能为了他,向自己的亲人拔剑?
月色依旧清淡,满地都是鲜血。
崩裂的大佛倒了下来,压垮了好几座大殿。
她看到桓彦范与父亲、几位堂叔落了下来。
在父亲的手中,提着他的尸体,她娇躯一颤,整个人都呆在那里。
燕义将少年的尸体扔在地上,来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螓首,然后长叹一声。
兄弟反目,好友成仇,这世上原本就有许多让人无奈的事。
他不将自己在黄天道中的身份告诉她,原本是想给她一个更加光明和美好的未来,不让家族中阴冷与黑暗的一面将她束缚。
然而天意弄人,世事无常,最终给她的,却是一个更加残酷的真相。
他看着地上少年的尸体,眼眸中充满了惋惜,这少年年纪,便已有这般本事,假以时日,必定能够成为更加出色的剑侠。只是虽然惋惜,他却也不能不这样做,人在江湖,总是身不由己。
燕紫琼却突然睁大眼睛,看着地上的尸体,蓦地掩住自己的嘴儿。
她低下脑袋,想要作出伤心落泪的样子,眼眸中却藏着掩不住的惊喜。
……
五精泰煞宗天鼎在罡风层中快速飞着。
罡风呼啸,业火焚烧,但它们再如何呼啸,再如何焚烧,都毁不去这应天地而生的神器。
划了一个极大的弧线,泰煞鼎开始下落,最终脱出罡风层。
唐峰从鼎中跳了出来,连吐了几口鲜血,身上焦一块肿一块。
虽然藏在泰煞鼎中,但他终究是凡人之躯,若不是体内的紫幽仙气亦有一些惊人效用,单是侵入鼎内的炎气,就足以让他化作飞灰。
他心知桓彦范和燕义等人很快就会发现被他们杀死的“唐峰”,只是一个用五行之气幻化而成的分身,不敢有任何停留,收起泰煞鼎,御剑疾飞。
他飞得越来越低,最终一头扎入洛河,冰冷的河水淹没了他的全身,让他多多少少清醒了些。
他艰难地爬上了岸,蜷缩在那,直喘着气。
罡风层里的业火虽然没有将他烧成飞灰,却还是侵入了他的肺腑。
只要休息一会,只要休息一会……他在心里想着。
然而,只是这么一会,就有可能会被敌人找到,于是他疯狂地往前爬。
爬了一会儿就无力了,无力了就睡着了。
算了……就睡一会吧……
万象神宫。
一个俏丽的身影快速地飘来飘去,一眼看去,到处都是她的影子。
地公将军桓彦范立在那里,皱着眉头,实不知她到底在找些什么。
少女蓦地一顿,立在他的面前,手中拿着一支样式古怪,上面刻着仙篆的匕首,冷冷地道:“你真的用这只匕首杀了奶奶?”
桓彦范心中涌起怒意,沉声道:“一切按着公主吩咐。”
微微知道他刚直的性子,既然他如此肯定,那就断然不会有错。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匕首,喃喃地道:“没有道理的,这根本就没有道理。”
桓彦范却又苦笑一声,道:“但是唐峰未死。”
微微怔了一怔,怒道:“你刚才还说他死掉了。”
桓彦范长叹一声:“那子也不知道学了多少古怪术法,被杀死的,只是一个分身,直到那分身自行消失,我们才发现那是假的。”
微微眸中闪过怒火,却又很快冷静下来,沉吟片刻,问:“他可有从宫里带走什么?”
桓彦范道:“陛下曾与他独处过,纵然给了他什么东西,我们亦不会知道。”
微微冷冷地道:“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桓彦范道:“我这便亲自带人去找。”
“你去不得,”微微淡淡地道,“你莫忘了,朝会马上就开始了,娘已经将我舅舅李显接来,李显本就懦弱,朝中无人怕他,你若不在,单靠娘一个人,未必能够镇住场面。只有你与娘两人合力,一同扶持舅舅登基,并坐实了你顾命大臣的身分,才能将朝政牢牢掌握,莫要为那家伙误了大事。”
桓彦范道:“但我们将陛下与张柬之、李多祚等人的死推在那子头上,却又被那子跑了,难以向群臣交待。”
微微道:“不是还有一个卞璧么?他是飞骑兵团的副将。”
桓彦范无奈地道:“但他却是礼部尚书卞滨的独子,若将他指作罪魁祸首,卞家亦要抄斩,而他**又是前御史台大夫孟谋与礼部侍郎孟谟之妹,孟家亦要受到牵连。且膳部的吕家、祠部的掌家、吏部的蒋家,与这两家都有姻亲。这几家抱成一团,立场中立,俱是我们要争取的对象,若是将他们全都逼反,朝中人人自危,后果难料。”
微微沉默半晌,道:来是个官二代,太子党。
“罢了,”她道,“那就用这家伙来要胁卞家和孟家,以这一个家伙来换取那些中立派的支持,倒也没什么不好。反正刺杀舅舅的那些刺客都已拿到,只要有他们的证供在,就算被那家伙跑了,也影响不了大局。倒是那家伙很可能带走了什么东西,朝会之事,就交给你和娘处理,其他人全都去搜他,大局一定,马上下个海捕公文,看他往哪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