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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啊，我这次打算去东边！去花果山看看啊。”唐森笑道。
“真的？”张暮雪大喜：“只管向东没问题，不向西就好。”
唐森不知道她在纠结些什么，但看她那欣喜的样子，原本打算说我去了花果山之后就改道向西，但这句话还是吞了回去。
辞别了张暮雪，唐森一行人前往机场。
要去花果山了，按理说，这是孙舞空离家500年后第一次回去，心里应该很是欣喜，但实际上的情况却相反，孙舞空深深地皱着眉头，那张看似萝莉的稚嫩脸蛋上写满了沉重压抑的心情。
“怎么了？不想回去？”唐森奇道。
“不是！很想回去。”孙舞空沉声道：“但是很怕回去。”
“怕？”
“嗯！怕！”孙舞空苦笑道：“齐天大圣妖王孙舞空，天不怕来地不怕，敢纵火烧毁冥府，敢挥棒大闹天宫，敢打个地覆天也翻，俺一直以为自己什么也不怕，但现在要回花果山了，却感觉害怕得厉害……”
她的身体轻轻颤抖，果然是在害怕着什么。
“害怕500年沧海桑田，找不着回家的路么？”唐森问道。
孙舞空摇了摇头：“500年前，俺因为金蝉子的事情反叛天庭，率七十二洞妖王，四万七千妖兵造反，天庭派十万天兵天将前来捉拿俺归案……一场大战，俺老孙战败，花果山烧为焦土……俺老孙手下的孩儿们只怕已经死了个尽绝，如今想想，又有何面目回去？”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唐森的情绪也受到了影响，他拍了拍孙舞空的肩膀道：“舞空，不用自责，在反抗暴政的道路上，总是有无数的人为了理想而牺牲，但他们死得其所，虽死犹存……你在为他们的死而自责，但他们在死前的那瞬间，却在为自己的作为而感觉到骄傲，这种事谁又说得清呢？”
孙舞空摇头不答。
众人到了机场，买了到傲来国首都的机票，帝都距离傲来国并不远，乘飞机只花两个多小时便即到达，出了机场，就看到一个干净整洁的海边小城，傲来国的首都——云云港市。
500年前，孙舞空曾经来过此市，打劫了傲来国的国库，抢走了许多兵器回去武装自己的妖兵，如今500年转眼逝去，记忆中的城市已经大不相同。
如果一个普通人活了500年，那么他对世界的认识是在500年间逐渐改变的，但孙舞空在这500年间一直被压在五指山下，所以她没有逐渐改变的过程，她站在傲来国的街头上，彷佛昨天才离开这里，今天就回来，中间没有500年的渐变，只有一夜之间的突变。
那些低矮的城墙早已不见，狭窄的青石板路也变成了宽敞的公路，皇宫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人民大礼堂，500年前，金蝉子第一个倡导的“推翻压迫与统治”的革命，现在已经取得了相当卓越的成效，不仅仅是大唐，连傲来国这样的小国家，也已经变成了民主制度。
“你的那些手下们的死是值得的，谁也不能说他们是白死。”唐森忍不住呤道：“投身革命即为家，血雨腥风应有涯。取义成仁今日事，人间遍种自由花。”
孙舞空看着远处的人民大礼堂，脸上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唐森拿出了GPS导航地图，很快就确认了花果山的位置，500年沧海桑田，但花果山依旧还是花果山，连名字都没变，很容易就在地图上找到了。
本来领路应该是由孙舞空来做的，但她现在情绪有点失常，浑浑噩噩的好像有点振不起精神，唐森将她放在了自行车的后座上，让她坐着发呆，由自己骑着自行车在前面领路。一行人都没说话，沉默地前进着。
不论是朱八姐、沙舞静，还是小白龙，都很清楚地知道500年前花果山一战发生了什么，孙舞空战败之后，天兵天将们一把大火，将花果山烧为白地，七十二洞妖王大多数被斩首，四万七千妖兵被杀得七零八落……
血流成河，尸横遍地！
青葱翠绿的花果山化为一片焦土……
越是靠近花果山，孙舞空的心情越糟！
唐森劝道：“舞空，500年呢，就算真的曾经被烧为焦土，现在也应该长满绿树了。”
抱抱熊道：“是啊是啊，应该已经恢复一片青绿了吧？不要太过担心了。”
“不一定，天兵天将们放的有可能是三昧真火，或者特殊的神火，说不定烧过之后几千年寸草不生，现在依旧是一片焦土。”孙舞空有点烦躁，在自行车的后座上翻来覆去，眼睛不太敢向前看。
唐森笑道：“我看未必，你难道还没注意到？咱们一直在公路上。”
“在公路上怎么了？”孙舞空奇道。
“在公路上就表示，这里经常有人活动……”唐森突然信心满满地道：“如果这条公路一直延伸到花果山，那么，花果山绝对不可能是一片焦土，没有人会把公路修到一片焦土中去。”
孙舞空闻言双眼一亮。
唐森的双脚加快速度蹬起车来，自行车在公路上飞一般地前进，呼呼的劲风将一行人的头发全都吹得向后飘呀飘……哦，只有抱抱熊没有头发，一身的毛绒也飘不起来。
“花果山到了！”唐森看了看GPS地图，然后伸手指着前面，只见前方远处耸立着一座青翠欲滴的大山，满山的花红果绿，好一片盈然春色。
孙舞空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双眼就不自禁地流下泪来：“是……绿……的……”
一行人都高兴起来：“是绿的！”
“快！”
“快点过去！”
“咦？你们注意到没，远远地可以看到花果山下有个山门……上面还挂着牌匾。”
“是啊，好奇怪，莫非……孙舞空离开之后，又有别的人来占了这座山称妖王吗？”
朱八姐大笑道：“肯定是牛魔王，那家伙跑来占了花果山的可能性很大，我猜那座山门上写的字是‘平天大圣牛魔王’。”
小白龙摇头道：“我倒觉得有可能是‘覆海大圣蛟魔王’。”
沙舞静拼命叫道：“不对不对，我觉得那应该是‘混天大圣鹏魔王’。”
“尽瞎扯。”唐森没好气地道：“依我看，都不是……闭上嘴，咱们马上就到了，到时候一看便知。”
牌匾还远，上面的字还看不清楚，大伙儿都急于一窥究竟，速度发挥到了极限，只是一转眼间，彷佛一道旋风卷过，一行人就站到了花果山的山门前面。
抬起头来，仰望那高大巍峨的山门，只见上面有一块金光闪闪的牌匾，上书：“花果山自然风景观光旅行区”，旁边挂着几个小牌子，上面写着：“门票150元/人，小孩半价”，再旁边还有更小的牌子，写着：“请注意保护自然环境，不要留下任何垃圾。”
孙舞空：“……”
众人：“……”
一个佝偻的老头坐在门房里，见到他们一行人，便伸手数道：“一、二、三……两个大人一只萝莉，请购买两张半门票，一共375元。”他只算了唐森和朱八姐、孙舞空三人，至于小白龙和抱抱熊，明显不算人，沙舞静嘛……老头儿看不见。
孙舞空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俺老孙回自己的家，居然还要买门票，而且他喵的居然给俺算半价的儿童票？哈哈哈哈哈！”
“你居然明白那张半价票是你的。有进步，终于很清楚地明白自己不是御姐了。”唐森点了点头道：“话说回来，要进去么？”
孙舞空道：“进，当然进，而且俺老孙不能使法术悄悄进去，俺要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买了门票从正山门进去，俺倒要看看，这里面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买票上山，孙舞空这次走在了最前面。
唐森走在第二位，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花果山上的一切。
山路上有稀稀拉拉的游客，长长的石阶延伸向山顶，路边有一颗古老的巨树，也不知道有几千年的树龄了，他突然感觉到空间与时间发生了奇异的扭动，似乎身边那些现代化的水泥石阶和金属扶手不见了，脚下踩着的是一条泥泞的小路，那颗巨树正在飘撒着落叶。
落叶纷扰的树下，唐森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穿着道袍，手上却拿着一串佛珠，正背靠着这颗古树，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一只穿着虎皮裙的小萝莉在他的身边打着转儿，仔细看，那萝莉居然是孙舞空，她仰起俏脸笑道：“小金，你又在想什么嘛？不要一天到晚想些费脑子的事情，快来陪俺玩儿。”
眼前一花，幻像消失了，一切又回到了现代，他这才发现，孙舞空不知道何时已经翻过了防护栏，站到了那颗古树下，伸手摸着它斑斓古老的树皮，轻叹道：“当年，我曾经在这棵树下和小金玩……”
第129章今天的花果山
回忆很短暂，只是一瞬间，唐森就又想不起来刚才的事情了。前世与今生之间有一条巨大的鸿沟，并不是那么容易能取回记忆。
如果是普通人，穷其一生也无法取回前世的记忆。
但是唐森是个例外，记载他生死轮回的薄子被烧毁了，他轮回转世的时候，孟婆就不会给他喝一碗孟婆汤，所以……他能够将前世的记忆片片断断地连接起来，然而这个过程并不是那么的容易。
“喂，你在发什么愣？”抱抱熊拍打着唐森的肩膀，布质的熊掌在他肩上拍打出“蓬蓬蓬”的声音，听起来很有喜感。
唐森从散乱的记忆中苏醒过来，见到孙舞空已经不在刚才那颗古树下，她已经爬上了一块巨大的山石，那山石上插着一面巨大的旗子，上书“相思石”，下面还有一块牌匾，写着一对相爱的男女在这块大石头前山盟海誓的故事。
孙舞空拍着那块石头没好气地道：“这是俺老孙当年的点将台，俺就站在这块石头上召集了七十二洞妖王，四万八千妖兵，怎么就变成‘相思石’了？”
唐森笑道：“这是景区开发商的惯用技俩，随便找块石头取个好像很浪漫的名字，然后编个感人的故事，就成为景点了。”
孙舞空坐在石头上，眼望天空，突然道：“其实它的名字叫相思石也不算错，俺老孙在夜深无人的时候，常常也会坐在这块石头上想他……”
唐森：“……”
朱八姐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孙舞空的肩膀，看起来似乎要安慰她，嘴里却说道：“原来这石头还有用来相思的作用，你让让，我来坐在这里相思一下唐姐姐。”
“去死！”唐森和孙舞空一起出脚，将朱八姐踢出老远。
唐森哼哼道：“你丫的再敢对我老妈说些怪言怪语，我把你生吞活剥了。”
朱八姐嘟着嘴道：“我这次是真爱！是真爱啊！绝对没有什么怪言怪语。本想一辈子留在帝都陪她过日子，但是她却要我好好保护你……为了不让她伤心，我才坚强地离开她，跟着你又跑来旅行。”
唐森捂住了脸：“我才不需要一个女色狼保护。”
朱八姐哼哼道：“我已经发誓不再做色狼了，我的心里只有唐姐姐一人。”
这样么？这样说不定也好。唐森心想：如果她能改改女色狼的脾气，那么就算她爱上老妈问题也不大吧，反正老妈也不会接受她。
正想到这里，山道上又来了一组游客，全是女游客，其中有两名少女长得挺好看的，带着一股子清纯秀美之色，朱八姐的眼光刷地一下转了过去，一个箭步窜到了山路中间，挡着那两个少女贼焖兮兮地笑道：“两位妹妹，我对你们一见如故，留个电话号码好吗？”
两名少女起初还以为碰上了色狼搭讪，仔细一看才发现搭讪的居然是个女人，而且胸部巨大，非常恐怖，两女齐刷刷扑倒在地，惨哼道：“输了！”
唐森：“……”
“算了，别理她，俺们继续上山吧。”孙舞空指了指山颠，幽幽地道：“七十二洞妖王都被天庭斩了，但俺那四万七千妖兵，应该有些逃散，天庭不可能将他们都杀光，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让人十分忧心。”
众人继续向山顶上走，没多久，前面山路变窄，游客变多，许多人挤在山道上，似乎在看什么热闹。
孙舞空听到前面响起游客哄笑声，中间还杂夹着猴子吱吱的叫声，脸色不由得一沉，怒道：“前面传来了猴子的叫声，莫不是有游客在欺负猴子？这花果山上的猴子乃是俺的妖兵主力……岂容人欺辱。”
唐森在经过“人物园”一事之后，也不太想看到人类再欺负动物，和孙舞空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拨开前面的人群，挤向前去。他们两人都不是凡人，只要轻轻一拨，前面再壮的汉子也得让路，转眼之间就挤到了猴子叫的地方。
一看这里的情况，两人不禁同时大汗，原来前面的山路上站着一大群猴子，全都穿着衣服，拿着竹棍儿、竹枪、没开刃的刀剑，看起来就像一支猴子大军，为首一只大马猴，手上拿着一面大旗，上书：“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若是一群人类打扮成这样，游客们估计就得报警了，但是一群猴子这样做，却惹人欢笑，估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