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衿带着众人一路往下,朝着最下方那处幽暗的铁牢而去。
那里有一片水光,波光粼粼,泛着的却并非是水色,而是如金子般耀眼的金色。金池中央,飘着一座巨大的铁笼,铁笼之中坐着一个人。
一个身着红衣,满头银发的枯瘦老者。
“庚长老在里面!”众人随在云衿身侧,往那铁牢中的人看去,面露急促之色。
云衿的手中还剩下最后一把钥匙,应当便是那铁牢的钥匙,然而那处金色池水实在古怪,云衿正要上前,身后一人便拉住她道:“那池子里是生洲送来的烈毒,沾不得,姑娘小心!”
云衿沉吟,果然没有再上前,只是遥遥看着池子中央那人。
那老者也在看云衿,他面色冷凝,甚至带这些倨傲,却全然没有即将被救的喜悦,只是沉沉盯着云衿,不知究竟在想什么。
池子极大,所有人都在盯着那里,此处被救出来的人当中,也不乏有超越六境的高人存在,然而谁也没有办法能够越过这座金池,云衿自然也不能。
最后几名守卫被人所解决,然而众人的脸色却并没有变得好看起来,因为就在这时候,金池之畔,几道法阵突然颤抖着发出赤红光芒来。
那颤抖来自地面深处,金色的池水开始泛起涟漪,离开池中的水漾进空中,瞬时燃烧成一朵巨大的火花,随即化作青烟消失不见。牢笼也随之摇晃起来,唯有笼中的人依旧负着双手,冷冷盯着岸上众人。
阵法越来越亮,几道光柱透过苍穹映射于地面的法阵之上,就在这光芒刺目之间,无数身影开始自阵法当中浮现而出,每一道身影,皆是一道浑然庞大的气息,肃杀的威压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震得云衿众人不由疾退数步!
“是梁雍派人来了!”
“铁牢十三卫!”
“云衿姑娘小心!”
瞬时之间,众人面色煞白,摇摇欲坠,似是难以再站直身体。
云衿修为并不比他们好,甚至还不如其中许多人,她微退数步,很快看清了阵法当中出现的身影。
十三名黑衣人身着古怪的盔甲,肃穆的围站在金池四周,他们的面容皆藏在盔甲之下,看不见情绪,只看得见一双眼睛,眼中漆黑一片,不见丝毫光亮。
云衿浑身发冷,头一次从一种气息中读出死亡的感觉。
那些是真正的强者,是杀人的工具,云衿无法从他们身上找到丝毫破绽,因为他们没有丝毫破绽可言。
他们静默片刻,然后朝着云衿等人走了过来。
死亡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云衿没有退,因为众人也没有退,就在那些黑衣人走来的时候,方才被救出的人们将云衿拦在了身后。
“云衿姑娘,你先走!”开口的是第一间牢中云衿所救的那名娃娃脸,他朝着云衿笑了笑,随之转身拿起了方才自己从一名守卫身上抢来的刀。“我们要救出庚长老才能走。”
其余人没有说话,但依然如他一般,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云衿不知道那名长老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她也来不及去询问,因为此时,一道黑影已经如幽幽冷风般进入了人群之中。
寒夜微凉,火光将星辰的光芒都遮盖起来,天空变得漆黑一片,云衿的眼前也在一瞬间如天空般黑了下来。然后瞬时,黑夜破碎,一道血光自人群中骤然爆裂开来!
那名黑衣人,竟将一人生生撕碎!
一时间,人群骤散,另一名黑衣人亦至,随之,更多的血光自人群中绽开,如火花,如红莲,无比凄然。
云衿双眸骤然睁大,骨子里的血冰寒刺骨,在这样的人面前,她没有丝毫胜算,纵然是四周那样多的人加起来,恐怕亦无胜算。
黑影再至,又是一道血雾飘出,这些黑衣人不需要武器,指尖便是利刃,将人命视为草芥,毫不留情!
然而云衿不能走,她还未将人救出,还未带领众人离开,若是此时便走,她谁也救不了,不管是此地的众人,还是山巅上的慕疏凉。她必须要将人带出去,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往十洲的更深处去。
云衿咬唇,捡起地上一柄短刀,将刀作剑,梅影剑诀再出,剑意狂扫,如迅雷般袭向其中一名黑衣人。
那黑衣人丝毫不看云衿,染血的指尖直直探来,一掌击碎长刀,便要落向云衿头顶。
云衿咬牙避开,然而云衿绝望的发现,那人的一掌似是毫无变化,却叫人避无可避。
云衿被逼入绝境,她不知道萧家的控血之术在此时是否有用,但总归要试一试。她眼底寒光闪烁,一道剑气割破指尖,正要再出手,却听得一声重响,一人竟抢在那黑衣人出手之前,将云衿拦在了身后。
那人替云衿消去了大半掌势,却依然带着云衿一道往后跌去,两人疾退之间,已然跌在了金池之畔。
“云衿姑娘!”那人手中短刀脱手,落入池中,顿时燃起一片火光,刀光乍然消失成一片青烟,他却是毫不在意,只匆忙回头白着脸道:“你别管我们了,你快走!”
云衿默然,出手救她的依旧是先前那名娃娃脸,他抬手去推云衿,云衿被他推得往后退了两步,却没有继续后退,方才被割破的之间渗出鲜血,轻轻低落在了身侧金池之中。
云衿似有所觉,忽而不再看那人,只将视线追随着那滴鲜血而去,看着那血融进池中,金色的池水泛起些许微红,但转瞬之间,便又消失不见。
厮杀还在继续,云衿听着那些声音,神色却渐渐有了些变化。
那名男子劝云衿劝不动,终于也轻叹一声,转而继续与那些黑衣人打斗起来,刚出囚牢的人们力量还未恢复完全,自然不是黑衣人们的对手,不过转眼之间,就又有几人身死,化作一捧血光。那名男子失了刀,却也好不畏惧,便用拳脚与其他人对抗,然而不过片刻之间,他便已经现出了败相。
砰然一声重响,一名黑衣人毫不留情将他肩头撕碎,他再进一步,居高临下看着倒在地上的男子,扬起手来。
一掌落下,便又该是一团血雾扬起。
但这一次,他的手没有落下。
因为一抹金光,突然之间飞蹿而出,落在了他掌心之上!
那是一缕极细的金光,细得就像是一根绣花的彩线,它骤然间自夜空中掠过,然后飘飘然穿过了那名黑衣人的手掌。
无声,却暗藏杀机。
便在这一瞬静默之中,只听得“砰然”又是一声,那人的手掌之中,突然之间蹿起一道灼然的金色火焰!
那道火光极亮,与周围木架上和油灯上的火光相比,就像是月与星的距离,它灼灼燃起的瞬间,所有人都不禁同时停下动作,看了过来。
那名黑衣人怔忪片刻,没有来得及动作,瞬间,火光肆虐,将他整个包裹其间,顷刻,化作灰飞。
场间瞬时寂静,只听得见不远处冷风吹拂火苗传来的噼啪声响,还有灰烬落在地面的轻微声响。
然后所有人的视线再转,看向了那金光出现的地方。
云衿就站在那里,无数光线在她身旁忽明忽暗,她神色冷凝,紧抿双唇,毫不松懈的盯着剩下的十来名黑衣人,缓缓踏前一步。
在她身侧,环绕着无数水珠,金色的,泛着青烟与火光的水珠。
那是金池中的水,如今是她的武器,最可怕的武器。
没有人发现,就在那不远处金池的中央的铁牢里,红衣长老的脸色瞬间煞白,他站起身来,双眸紧紧落在云衿身上,一瞬也不肯移开,他双唇轻颤,白发飞扬,就像是一瞬之间燃烧了起来。
。
就如同山下的人不知道山上发生了什么,山上的人,也不知道山下究竟经历着什么样可怕的事情。
山上已经多了很多尸体,这些尸体横七竖八的堆在地上,在地面积成了小小的血泊。
而就在血泊中央,站着一个慕疏凉。
慕疏凉原本干净的衣衫已经被染上了鲜血,只是穿在他身上,却仿佛丝毫没有狼狈的感觉。他掩唇轻咳,血色自指缝间流淌,眸光却依旧平静,平静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你害怕我?”被慕疏凉看着的人勾起唇角,淡淡笑了起来,他上前一步,锋利如刀的目光便瞬间自慕疏凉身上扫过。
慕疏凉依旧咳着,声音很低,在开口的瞬间便碎在风里:“世间谁不怕百里先生。”
他虽是这般说,但话语间却丝毫没有惧意,而那被称为百里先生的人神情也不见丝毫变化。
轻笑一声,百里先生对慕疏凉道:“你要死了。”
慕疏凉咳声忽顿,肩膀微颤,低头将笑意掩在了暗影里。
百里先生没有发觉他的笑意,只听得他低声道:“你们十洲的人果然很像。”
“嗯?”百里先生挑眉。
慕疏凉又咳:“说话很像。”
“你在拖延时间?”百里先生没有理会他,只轻声问道。
慕疏凉忽而抬起头来,垂下手,拭去唇畔鲜血道:“你也是。”
“我带来的人都被你杀了,你还是不敢与我动手。”百里先生淡淡道,“看来你果然病得厉害。”
“我病成这样,你还是不肯与我动手。”慕疏凉低声道:“你又在怕什么?”
百里先生沉默了下来。
半晌后,他道:“你猜是我要等的人先到,还是你要等的人先到?”
慕疏凉没有回应。
因为答案已经出现了。
鸟鸣声骤然自空中响起,翅膀挥扬之间,山巅的砂石开始翻滚飞扬,而就在这黄沙迷眼之间,无数飞鸟盘旋四周,无数身影从天而降,无数寒芒随之现出,将慕疏凉的身影包围其中。
43。四三章
“看起来是你输了。”百里先生轻笑一声,自人群中行至前方,正站在距慕疏凉十步的距离。
他没有接着往前,慕疏凉将目光自身旁众人身前游走一圈道:“凤麟洲的八大高手,元洲精锐弟子,流洲强者,看来百里先生你为杀我做了很长时间准备。”
“知道对手是你,自然要多准备一些。”百里先生挑眉道。
慕疏凉笑了笑,百里先生看不出他这笑意究竟藏了什么意思,但他知道如今慕疏凉定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松。
片刻之后,慕疏凉笑意轻敛,回头看向身后山道,只是他身后围着十洲众人,视线受阻,并不能够将身后那山谷深坑中的情景看清:“其余高手都来了,大名鼎鼎的祖洲铁牢十三卫却不在。”
百里先生视线不变,依旧凝在慕疏凉的脸上,缓声道:“你该知道是为什么。”
慕疏凉喃喃道:“因为他们在下面。”
百里先生踏前一步:“这一局,你该承认是我赢了。”
他的脚步声很轻,但在这一片寂然中又显得十分清晰,他这一步还未稳,慕疏凉便又看了回来。
不知为何,百里先生这一步没能再继续踏下去。
慕疏凉对眼前的情景仿佛毫不在意般道:“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等啊。”
他这一声也很轻,跟百里先生的脚步一样轻,眼见百里先生皱起眉头,他便又重复道:“等到他们来了,胜负就不一定了。”
百里先生笑了。
他笑声短促,还有些压抑,不像是在笑,倒像是在轻轻咳嗽,他眯着眼道:“你认为下面那群人还有你那个师妹,能够敌得过铁牢十三卫?”说完这话,他又往身旁看去,身旁身后这数百名包围住慕疏凉的人,缓缓朝着他靠近而来,刀剑杀气密布,纵然是四周火焰熊熊,却也掩不住寒气。
“还是说你认为你能撑到他们赶来?”
这句话戛然而止,四周风向随着他这一句话突然改变,只听得一声清晰的尖啸声响起,寒芒闪烁着往慕疏凉身前而去。
慕疏凉不闪不避,甚至连动也未曾动过,但蕴华剑却早有防备,当即颤抖着蹿出剑鞘,铮然声响中,寒芒被蕴华剑弹开在地,蕴华剑却不再入鞘,只悬在慕疏凉身侧,锋芒毕露,似乎随时将要如电般袭出。
慕疏凉终于也动了,他将剑鞘横于身前,长剑分明已出鞘,他却对着空空的剑鞘作出了拔剑的动作,他收回笑意,肃然看向身前众人道:“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呢?”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简单到不需要思考。
在某些方面,慕疏凉是个很怕麻烦的人,对他来说动手是个麻烦的事情,所以能够动脑子解决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动手,但如今天这般,再怎么想也没用,那就只能动手了。
慕疏凉拔剑,锋阙的炫目银光与蕴华的卓然剑气相辅相成,两把长剑,率先出手,冲进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