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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的气息,在五脏六腑内游走。
在连续几次尝试引导这股气息无果之后,康摩言停了修炼,把自家小弟又召唤来。
这头鸟儿正趁了夜色,在距五行山三百里外,一茫茫草原上追逐一头成了精怪的地鼠,眼见得手,忽然一道念头分来,便身不由己的拔空而起,眼巴巴望着那一脸茫然的地鼠,翅膀却不住扑棱,向五行山飞来。
“老爷好不体恤小的,这等不着急的事务,大可设个期限,好叫我有个回缓,把手头之事了账才好!”
当听到康摩言是因为饿了,才把它唤来,这头鸟儿终于暴发了脾气,忍不住埋怨起来。
康摩言面无表情,语气淡淡的说道:“急与不急由我定夺,岂由你乱说!不过你肯提意见,却是很好,老爷我不是不体恤之人,自会考虑一番。但你态度恶劣,且去飞个千儿八百圈先。”
这金眼雕自从开了灵智,倒也听得懂人言,虽然康摩言是空口说说,却把它唬得哇哇乱叫,连连在念头中告饶:“老爷打住,且饶过小的一回。小的这就去为老爷捉最鲜活的兔子、地鼠……”
康摩言咳嗽一声,摆摆手打断道:“兔子、地鼠就免了,老爷我修持佛法,最近戒荤,你且去寻几颗新鲜果子便好。”
金眼雕诺诺应了,正要扑棱翅膀飞走,又被康摩言一个念头擒拿回来:“把你引导体内法力的心得告我……”
得了这鸟儿的心得,康摩言也不着急修炼无名心法,而是把引导法力的方法揣摩一番,这一下,竟有恍然大悟的感觉。这种引导方法说起来,算是一门技术,若是不知所以胡乱引导,往往摸不着一点门道。可要是有这么几句话一点拨,便茅塞顿开,登时觉得不过尔尔。
不过顿饭工夫,金眼雕儿便飞了回来,双爪上扣了一枝老大的树杈,透过蒙蒙月光,隐约瞧见树杈上密密麻麻,结满拳头大小的果子。
“好家伙,我敢说这水果绝对是这仙佛世界的土特产,饶是我见多识广,机智过人,也从未在俺们那里见过这等货色。”
这些果子通体泛红,看起来相当皮实,可一入口,表皮便经不起撕磨,破开一道口子,果浆一涌而出,满口甜香。
康摩言全然忘了自家出身,也不吞服,只吸干了果浆,把外皮全吐出来。连吸三颗之后,忽然察觉体内有一股盈盈的力道,蠢蠢欲动。他动用刚刚学到的方法,连试几次之后,成功把这股力道引向头下七寸,与心肝处存下的一丝妖力来了个亲密接触。
两股力道甫一接触,那吸收浆果催生的法力陡然分成无数道细流,万流归宗,渗入妖力之中。而原本的一丝妖力,得了滋养,缓缓生出两丝,三丝……最后缠绕纠结在一处,汇成比原先粗壮四五倍的新的一丝妖力。
康摩言没有内视能力,但这种修炼的感觉却真真切切,仿佛开了旁观,什么都一目了然。他尝试引导法力在体内游走,小心翼翼避开了头脑部位,那里正有一道佛门咒法护持,谁知两厢碰撞,是互为有利,还是两败俱伤?康摩言站在整天做仙佛梦的宅男立场考虑,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这一番引导过后,康摩言自觉神清气爽,不止几日的劳累尽去,连饥饿感也消失不见。他砸吧砸吧嘴,便知这一地浆果是极好的东西,仅有三颗,却已是填饱了肚皮。自从化身为蛇之后,倒也不再是一日三餐,一顿不吃饿得慌。在五行山落下至今,康摩言才进食一次,便是当日随口吞了一条大白鱼,也不知是什么品种,下肚之后,竟然数天不饿,直撑到现在。也不知是这鱼种奇特,还是蛇的习性使然,总之康摩言不是个研究动物的人,倒也懒得细琢磨。
但眼前的红果失了生机,不知能保存多久,不管是尽数吞下还是任其烂掉,都大大浪费。康摩言脑筋一转有了主意,自身旁叼起绣云锦囊,把口儿对准了挂着浆果的枝桠,吹一口佛气,便见忽悠一道金光,好似生了一只大手,凭空里铺开一搂,把浆果收了。
绣云锦囊跟青玉葫芦的使用方法,他早已摸得熟了,也是为了方便释放铁丸、铜汁,金光揭谛在两件佛宝的使用方法上十分大方,没有藏私。当然,这两件小玩意儿操纵起来并不难,只需一道佛门法力灌入,收放便随心自如,十分方便。
不过,也可以把手探入,直接拿取,但如此一来,却要受到锦囊口径的限制,铁丸子还好,这果浆恐要挤破,污了这件宝物。
康摩言把一切收拾妥当,正要努力修炼,忽然脑筋一转,望着绣云锦囊想起一件趣事……
第十一回 五行山下逗心猿
水果之于猴子,无异于鱼肉之于馋嘴猫儿。
尤其是,这猴子还不是一般的猴儿,乃是嘴馋起来不要命,蟠桃园中胆敢监守自盗,蟠桃会上也能不请自来,借着酒劲儿还把三清之首,太上老君的九转还魂丹当炒花生吃的主儿!
而最为要命的是,这猴儿正在服刑,别说琼浆玉液,蟠桃仙丹,连口凉水白饭都没得,每月只有一道吃食,还是铁丸子就铜汁!
“机会总是留给有人品的人!我康某人的格言就是,当机会来时,不狠狠宰上一刀,就他奶奶的是浪费人品!”
有这等好事,也怪不得某人做梦都要笑出声来。
康摩言潜心修炼,一十四天的时间眨眼而过。
当他架着金眼雕在半空翱翔,远远瞧见火系峰头的时候,嘴角上的笑容已经邪恶猥琐到,只要在大街上站一会儿,就有人忍不住抡板砖的程度。这抡砖人得手后,还会被歌功颂德,化身惩恶扬善,为民除害的英雄。
康摩言费了好大力,才把一张嘴巴闭牢,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模样。他小心翼翼的吩咐金眼雕提前降落,生怕被那银头揭谛瞧见,生出不必要的事端。想到这群贼秃似乎十分穷酸,连自家这头毫无法力的小蛇也不放过,康摩言便有些担心,他们见了自家这威风凛凛的小弟,会不会直接来一句与我佛有缘,顺手收去。
金眼雕降落的地方是火系主峰的北面,隔了这座大山,也不惧被木峰上的银头揭谛瞧见。康摩言弹身下了鹰背,吩咐这小弟玩去,他自家叼了两件佛宝向行者所在的山南绕去。
这火系山峰周围数十里范围,都罩在一层肉眼模糊可见的热浪之中,等闲不得靠近。只是这道屏障对佛法影响甚小,康摩言抖起佛光,轻而易举便能挤身进去,视这道热气为无物。
他连续弹射,在从山之中快速前行,疾如闪电。经过这几日吞吐日月精华,加之吸食红果的浆水,康摩言的身体素质大为提高,身体一弓,可以弹出四五丈远,距离骤升一倍不说,速度也大有改观,几十里路也不过耗用顿饭工夫。
而金眼雕寻来的一株浆果,康摩言却未舍得再用,如今尚有大半存于绣云锦囊之中,用来引逗猴头,再有趣不过。
“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嘿嘿!只凭一手障眼法术,是换不得俺老康手里的果子的……”
自从能够吞吐日月精华,康摩言日夜鏖战,勤奋的不得了,体内积下少许的妖力。但他心思活络,知道几个佛门秃儿绝不会允许他修炼妖怪法门,便把努力方向更多放在障眼法术上。
这一道口诀含了两种地煞变化,其中障眼法变化修炼十分顺利,康摩言只用了一日一夜,便掌握诀窍,一动念,一颗铁丸子便消失在眼前。身旁的草木石块,体型不是太过庞然之物,他也能花些力气隐去形态。倒是一身妖力却有些难办,直用了四五日,才慢慢找到方法,一丝一丝隐去气息。如今再有一道佛光护持,自信等闲瞧不出端倪。
只不过那一手变身法却极难,康摩言练习无数次,总不能成功。想来想去,感觉这手变化似乎还有不能突破的窒碍,便暂时舍了,转而把障眼法练得更加纯熟。
“七十二般地煞变化耶!光这名头,也足够晃花这群和尚的眼球!”
还未见到行者,康摩言便把障眼法使出,掩去了身上的妖气,同时放缓了速度,踽踽而行。不过多时,便有一道清冷的目光有如实质,自木系主峰上射来,不是银头揭谛还能有谁?
然后,康摩言见到了一脸苦相的猴头,不由得心里想道:“凡事开头最难,这段适应期恐怕是猴子最为难过的时候,我这些果子送出,恰是雪中送炭,当然,我的本意是趁人之危来着……”
康摩言抖抖锦囊,嘴角裂开一道不易察觉的弧度,也不在意银头揭谛的监视,坦然上前,与行者来了个面对面。至于能否心连心,康摩言不奢望。
行者见了康摩言,一张雷公脸登时更苦了几分,他本已经极为烦躁无聊,猛然见了这衰神,脸上马上露出即将暴走的迹象。康摩言上次来时,他一时拿捏不准这条水蛇的目的,稍一犹豫,只传了障眼法术,还未来得及传授修行功法,便被银头揭谛强行打断,把这康摩言隔空擒走。而没有仙妖法力,却是施展不得障眼法,那份瞒天过海的计划就要泡汤,他怎的也要再食一次铁丸铜汁才能过关,想起这份滋味,自然没个好脸。
康摩言扔下两件佛宝,见行者一脸懊恼,双目盯着绣云锦囊便要动作,赶忙咧了咧嘴,低声道:“大圣稍安勿躁,且听我来安排!”
“咦?”
听得眼前这条水蛇信心满满的说话,行者愣了一愣,忍不住瞧了康摩言一眼,双目闪过一道金光,火眼金睛上下一刷,立时把康摩言瞧了个里外透亮,这一次却是又大吃一惊。
火眼金睛之下,怎会瞧不出康摩言身上不同,一道隐藏极好的微弱妖力,登时被刷个正着。
“我靠!火眼金睛果然很好,很强大!我瞒天瞒地,瞒住了银头秃驴,却瞒不住这猴子!”猴头眼神乱动,脸上先是惊讶,随后露出喜色,虽然这一笑比起哭丧脸时更难看,但康摩言哪里还不知一身修为已被看透?
不过,被猴子看出,康摩言也只是咧了咧嘴,神色却很平静。
他原本是打算藏了这个秘密,坑骗猴子,好讨得一道上乘的修仙法门。毕竟金眼雕自行领悟的吐纳功夫,不管怎样都算不得上乘,否则,这倒霉鸟儿也不会修了两百年,结果混成个小弟的命。日后靠这套无名心法在世上行走,势必要扑街。再者,这是一个仙佛的世界,妖么,无论大小,五百年后都要被收拾一番,修妖的前路很不光明。康摩言心里的算盘打来打去,认为修佛修妖都不是好去路,唯有修仙才是正解,所以就存了心思,打算向行者讨要一部休仙的法门。
但骗人是有风险的,骗一个有火眼金睛的家伙,风险就更大了,即使对方是个猴子。一旦被瞧破,不止得不了功法,还要降低与这斩妖机器的友好度,弄不好五百年后,金箍棒下,就有他康摩言的三魂七魄。
不过这些风险都是过去,自从得了那些浆果,康摩言立时有了十拿九稳的法子,让这猴头心甘情愿送一部功法出来。
第十二回 覆海翻云化龙大法
“猴哥,看看这是啥?”
康摩言素知猴头是个急脾气,性子干脆暴躁,动不动便要擎棒子打人孤拐,当下也不敢做太多引逗,直接抖开了绣云锦囊,一道白生生的佛光刷过,锦囊口中便滴溜溜滚出一颗拳头大小,红彤彤十分可爱的果子。
“这些果子不光汁多味甜,卖相也好,足够让俺攀上大圣这朋友。可惜那衰鸟只发现这一株,数量上不够,否则我天天供应,早晚跟这猴头拜上把子,称兄道弟!”
康摩言大大YY了一番,才恋恋不舍的从某处域外空间把思绪收回,低头一望,不禁莞尔,这时行者正挤眉弄眼,把一张雷公嘴撅的老长,伸长脖子在够那颗浆果。康摩言乃是心思灵透之人,当即十分配合的把果子向前推了一推,然后,望着吃得满口汁水的猴头,赶紧趁机大套了一把关系:“这颗果子来之不易,小弟我可是跋山涉水,翻山越岭,终于让我找到一片桃源圣地……”
行者吃完浆果,伸出舌头贴着嘴巴一转,把汁水舔了干净,随后砸吧砸吧嘴,不耐烦的打断了康摩言的絮叨,问道:“还有么?”
“天哪!猴子会说话!你们听到了吗?一只猴子在和我说话!”
自从见了行者的模样,康摩言就没把他同印象中的形象联系起来,这样的后果就是在潜意识中,只把行者当了猴子看待。好在康摩言不是个直筒子,没有什么话都从心眼里往外蹦,虽然对于猴头肯开口跟他说话,心里老激动,但面色倒是十分平静,看不出异样。
当然,一条蛇再激动,也是没什么表情的。
不过,猴子既然开口了,一切就好办起来。康摩言尝试摆出一副苦相,一面小心翼翼地施展障眼法,罩住一颗铁丸子,一面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