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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关，只怕是终身。
张凯自从地下室回来后，就一直沉默。
在黎若被关押的那一天，他去见了她一面，想要问问她到底有没有喜欢过他，哪怕一丝一毫。
那天黎若说了什么，无人知道。
只是自那天以后，张凯像是变了一个人。以往的中二气息荡然无存，以前像是炮仗了一样，一点就着。现在却沉默寡言，有时候好几天都不说一句话。
天师道张老看在眼里，面上不露声色，心底最终还是心疼儿子。
在冷淡的僵持了几个月后，张老的态度先软了下来，见了儿子一面。
张凯给父亲跪下磕了几个头，他不后悔为黎若做的一切，只是现在也知道自己错了，错在伤了父亲的心。
*
半年后，陆家。
初白端坐在中间，有一种莫名的不妙预感。
她的对面，是一脸冷淡平静的陆年和勾唇慵懒笑着的萧白。
她略紧张的掏出自己的零食袋，摸出一条小黄鱼啃了。
这气氛……为什么小伙伴出去逛了一圈，回来看陆年更不顺眼了？
别看黑狐狸现在一副懒洋洋，笑得风情万种的模样。他上一次这么笑着时，下一秒可是直接捏碎了一个大妖的头盖骨。
虽然现在的陆年肯定不可能像那倒霉的大妖一样一捏就碎，甚至平分秋色也说不定，好歹也是融合了法则的人。
但他们两个要是打起来，可能整个陆家都要不存在了吧，这里肯定变成废墟。
初白瞟了一眼陆年，又瞅了一眼黑狐狸。她将小黄鱼咬的咯吱咯吱的，半响后，她叼着小黄鱼，看了一眼空掉的零食袋，准备遁走。
刚起身，对面那两道本来针锋相对的视线就扫了过来。
初白：“……额，我去找点吃的。”
陆年：“坐下。”
黑狐狸一挥手，一堆搜刮来的美食落在她面前，轻笑：“喏，想吃什么，随便挑。”
初白：“……”
吃东西只是个借口，让她遁走不好么，将空间留给他们俩相爱相杀多好。
经过这半年，就算情商再低，她也看出来这两人是根本无法融洽相处。每一根头发丝都叫嚣着对对方的厌恶，要不是情况不容许，他们恨不得直接打个天昏地暗。
世界法则和魔魇，从来就没有和平共处过。
被两人同时针对的初白委屈巴巴的坐了回去。
那一头，黑狐狸噙着笑，心情愉悦无比。
他看着陆年那张足以冰封千里的脸，眼角眉梢透着他心情好极了。
世界法则化身成人类，这还真是个蠢主意。
有了人类的身体，人类的感情，自然一切都要按照人类的规矩来。
陆年想要娶初白，先订婚后结婚那种。鉴于初白在这个世界的亲人，只有黑狐狸够得上。才有了今天类似‘提亲’的一幕。
他微微扬了扬下巴，发出一声不屑的哼声。
小笨蛋被世界法则这个老家伙啃了，怎么想怎么不顺眼。还算陆年识趣，知道她就算在喜欢，也要过他这一关。
结婚？
他家小笨蛋还小着呢，结什么婚。等个几百上千年后，在来谈这个话题。
人类那一纸婚书，对他们这种大妖怪来说跟个屁一样，毫无意义，不值一提。
本来就拥有悠久的寿命，这么早结婚被套牢，万一以后出现更好更适合小笨蛋的人怎么办。
虽说万一出现这种情况，他肯定第一个帮着初白和这家伙斩断关系。但能拖一天就拖一天，和世界法则绑在一起，被熏臭了怎么办。
黑狐狸面上不露声色，心底对陆年的恶意都快要冲出来了。
“订婚日期放在一个月后，日子都看好了。”
陆年以一种足以气死人的口吻，平静的道：“本来想要征求你的意见，但之前你忙的都找不到人，我和初白就擅自定下了。”
“既然都定好了，还问我干什么。”
黑狐狸美目往初白那边一扫，显然不怎么高兴。
定下了？
当他是死人吗？
女生外向，你个不争气的笨蛋，急什么。
面对小伙伴不善的眼神，初白讨好的笑了笑，乖巧的眨了眨眼。
陆年起身挡住黑狐狸杀向初白的视线，淡淡的道：“是我比较急切，不要瞪她。”
黑狐狸的笑容一顿，浑身的妖力瞬间汹涌而出。
这种姿态是什么意思，小笨蛋一贯都是被他护着的，陆年这种迫不及待的将她扒拉进保护范围的姿态，简直碍眼！
陆年仿佛没察觉到他身上危险的气势，平静的抬眼，“要打架，换个地方。”
黑狐狸怒极反笑，“谁跑谁是孙子。”
陆年点头，起身。
初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神转折，见这两人都起身了，她干巴巴的问：“你们、你们去哪打……”
这个世界是最普通的那种科技世界，能翻山倒海的大能都消失了。
他们两个，一个法则化身，一个拥有魔魇和九尾天狐血脉的大妖怪，这样打起来，他们这是打算灭世吗？
黑狐狸眼角眉梢带着笑，笑得冷冽。他弹了下初白的脑门，睨她一眼：“乖乖等着。”
等老子揍完人，出了一口恶气再谈其他。作为一只合格的魔魇，还没揍过世界法则，现在觉得无比手痒。
陆年也揉了揉初白的脑袋，平静温柔的安抚：“没事，等我回来。”
初白：“……”
看着那两人杀气腾腾的背影，她觉得整只猫都不好了。
这万一打起来上了头，翻山倒海是小事，将地球打个对穿怎么办。那种失控的局面，龙组难道要对外宣布是外星人入侵吗？
而且世界法则和魔魇本来就互相看不顺眼，万一打着打着当真了，最后不死不休，那就玩大了。
初白思前想后，最后还是给龙组王老打了个电话，含糊的将事情说了说，让王老做好准备。
那头王老怀疑自己幻听了。
晕乎乎的挂断电话后，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他觉得自己的三观都快崩了，他是知道陆年和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萧白很厉害，但能厉害到这种程度？
初白说的含糊，但字里行间透出的后果让他心惊。
王老倒也没怀疑初白，初白自身本事就不小，更别提黑狐狸这大半年的妖孽作风。再想想陆年最近愈发的看不透，偶尔对上视线，那种战栗感让王老都觉得危险。
他当机立断的开始下指示，务必力求万一出现状况，要尽一切可能掩饰下来。
特殊圈子的存在不能对大众暴露，一切异常现象都要给出科学合理化的解释，保证他们走在唯物主义世界的大路上。
*
陆年和黑狐狸也知道两人打起来的动静肯定很大，就算双方都收敛了大部分的力量，只动用一小部分，也足以拥有可观的破灭度。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帝都，选择了渺无人烟的区域。
初白不放心的跟着去看了看，远远的听到那惊天动地的动静，她紧张的舔了舔爪爪，扭头奔回陆家乖乖等着了。
她的第四条尾巴还没长出来呢，那边电闪雷鸣，世界法则清冽的力量和魔魇凌厉恐怖的气息打成一团，根本不是她能插手的。
初白有点小失落。
小伙伴又变厉害了，陆年也变厉害了。以前她还可以称王称霸，仗着陆年这边在修炼上的断代遗落，狠狠的欺负他们。
现在……
初白叹了口气，暗自决定以后稍微勤快点，好歹长出九条尾巴，底气才能足一点。
*
陆年和黑狐狸打了整整一夜，虽然他们选择的地方渺无人烟，但耐不住他们两个动静太大。
电闪雷鸣什么的，各种高伤害大范围的法术什么的，天空像是调色盘一样，各种颜色轮番映上去，远远的也能看到。
现代社会科技发达，这种异常早就引起了许多普通人的关注。有人想要去到异像发生的地方一探究竟，却不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就在原地绕圈，怎么都无法靠近。
不少人都用各种拍摄设备将天空中的异常拍下来，发在各大网站上。
网上热闹无比，最后分成了两派撕逼。
一派觉得这是哪路高人在渡劫成仙。
一派直接说那是瞎扯淡，这分明是外星人的踪迹。
两种理论都有无数支持者，在网上热闹的撕了一整晚。凑热闹的居多，大家都乐呵呵的撕，到是没人当真。
龙组王老那边的人见状，松了口气。
让天文学专家准备好，万一事态失控，就以‘科学’的角度解释天象。
*
陆年和黑狐狸打了一架，虽然双方都无法用全力，但能揍看不顺眼的对方一次，两人都很满意。
打完回到陆家，看到沙发上睡的四仰八叉的白猫，陆年和黑狐狸都有一丝莫名的不是滋味。
他们俩为了这家伙打死打活，她怎么就能这么没心没肺的睡的香甜，简直一点都不担心他们。
而且看看桌子上散落的零食袋，还是吃饱了睡的，将她自己照顾的特别好。
黑狐狸走过去狠狠的弹了下毛团子的脑门。
白猫‘喵嗷’一声蹦起来，抬爪按着脑门，咕哝：“说了不许弹脑袋，会变笨的！”
“我搜集了不少补脑食谱，全留给你。”
黑狐狸挥手，一沓A4纸拍在初白面前，上面全是食谱，补脑的。
毛团子愤怒的挥爪，挠烂了一张纸，“你这是人身攻击，我才不需要补脑！”
黑狐狸哼了声，将那沓纸拍在她脸上，“好好按这个食谱补，下次我过来再给你找新的。”
“你要走了？”初白愣住，不舍的勾住他。
“那边还有点事，我先回去一趟，你们的婚事，等我下次过来再说。”
黑狐狸十分自然的将初白的婚事往后推，为了不给陆年反对的机会，他抬手撕开空间，直接踏了进去。
在黑色旋涡消失前，黑狐狸指了指陆年，认真的冲初白道：“我觉得你还是在考虑一下，你看他这种死样子，一看就是个性冷淡，那方面肯定不行。为了你以后的性福着想，最好还是换个人。”
说完，不给陆年发飙的机会，黑色漩涡陡然消失，属于黑狐狸的气息荡然无存。
初白：“……”
她偷瞄了一眼骤然冷了几分的陆年，默默的思考这个问题。
世界法则森冷无情，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意志。哪怕陆年化生为人类，那种清冽冷淡的性子，毫无起伏的情绪，从小到大几乎不曾对人感兴趣。
她和陆年在一起这么久了，陆年好像也只是亲亲她，就没有更进一步了。
是因为陆年是个性冷淡？
“你在想什么？”陆年平静的问。
他的神色让初白觉得有几分危险，毛团子将头摇得像拨浪鼓，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想。
陆年将毛团子抱回自己的卧室，然后轻声道。
“变回来。”
白猫犹豫，总觉得现在变回人形，会有很危险的事情发生。
陆年伸手捏了捏她毛绒绒的耳朵，蕴含清冽力量的手在她身上一点，毛团子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力量不受控制的动了，让她从本体变回了人形。
还是没穿衣服那种。
初白愣了一秒，咬牙切齿的给自己变幻出一套衣服。再一次深刻的认识到，现在的陆年比她厉害多了。
她刚想起身，就被陆年按在床上。他微微勾唇，笑得十分好看。
“初白。”
“嗯？”
他低头抵着她的额头，彼此呼吸交错，“你介意先上车后补票吗？”
初白：“……”
原来你就这么在意黑狐狸说过的话。
陆年轻轻的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辗转而下，吻上了她的唇。他轻声道：“我最快乐的日子，都是和你一起度过的。未来的每一天，能不能陪我一起走下去？”
“一起走下去？”
“嗯，一辈子，哪怕沧海桑田，我们依旧会在一起，等你变成老婆婆了，我也会照顾你，不离不弃。”
无尽的欢喜涌上心头，心脏仿佛被人握住，紧的让初白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她咕哝一声，“我才不会变成老婆婆。”
他们九尾灵猫的寿命长到愁人。
瞄他一眼，见他在认真等着她的回复，她伸手挽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向自己，甜甜的道，“那你以后就是我的了。”
陆年一怔，笑着点头，“我是你的，从来都是。”
“我以后也是你的了。”初白虔诚的说完，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陆年微笑，温柔的低头再次吻上她。
此生遇到你，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