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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侧的女子低声讥笑,以为赵氏即将挨罚。
赵菪垂着头跟在内侍身后,刚才踢得太用力,此时仍旧气喘吁吁,天气又热又没喝水,一边走一边觉得口干舌燥,额角上冒着细细的汗,伸手去擦才觉得脸上发烫。
内侍领着赵菪饶了几个弯走到御园中,让她在一株柳树下等待,赵菪听了也不多问更没有什么疑惑的神情,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内侍一边走一边心中暗暗想:这女人必定不一般。
“你是赵菪?”赵菪站了很久,只觉得虽然柳树下微风习习很舒服,可是越来越渴喉头实在难受,忽然听有人问自己,转身便看到一个男子站在不远的地方:“正是,尊驾何人?”
“跟我来。”那人却转身缓缓的朝前走,赵菪微微一迟疑,到底还是跟上了,跟着那人向前走到一处亭子里,桌上摆着茶盏,赵菪只觉得自己眼前一亮。
“坐,喝茶么。。。。。。”梁濬挥手让她坐,只看着她一坐下便迫不及待的端起茶盏来一饮而尽,然后意犹未尽的望着桌上茶壶,梁濬只得执壶为她再斟一杯:“慢慢喝。”
一口气喝了三盏茶,赵菪才停下,朝着那人一拜:“多谢王爷。”
“你认识孤?”梁濬一愣,赵菪却摇头:“民女是认识王爷腰间的纹饰。”
梁濬低头,半晌无语,虚扶一下让她起身坐好:“孤找你来所为何事你知道么?”
“知道。”赵菪并未抬头,梁濬看着她的样子,竭力回想当年遇见的那个女孩,时间过去很久了,哪怕那女子丝毫未改变容貌梁濬也难保证认得出来,何况人家总说女大十八变,更何况梁濬很难相信赵菪便是当年那个女子。
当年那是宫中宴会,能够参加的都是官员家中的女孩子,赵菪如果当真是寻常民女,那年前见过的那个女子一定不是她。
“王爷抬爱,但是民女执意入宫伴驾,恕难从命。”赵菪见梁濬半天不开口,只能说出自己心意,也不抬头,口气倒是笃定得很。梁濬听了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叹口气:“孤有件事情想问你。”
“王爷请讲。”
“四年前,你可曾入宫过?”
“民女出身微寒,这次是第一次入宫。”赵菪回答的很干脆。
梁濬望着她的脸:“四年前孤还是个孩子,就在那边。”梁濬伸手一指前方,赵菪一怔,抬头顺着梁濬所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有一片竹林。
“就在那边孤结识一个女孩子,当年孤曾经许下诺言,要替她报复那些欺负她的人,今时今日孤依旧遵守诺言,只可惜始终不曾再逢一面。”梁濬说着,看着赵菪的脸,忽然道:“那人是你么?”
“不是。”赵菪回答的非常快,抬起眼来直直的盯着梁濬的脸:“不是民女,民女微寒,从未识得王爷金面。”
她回答的这样快,像是被针扎了一样,梁濬一怔之后笑了出来:“罢了,必定是孤想多了。”
赵菪低头不再回答,梁濬再次为赵菪添上茶水:“不过孤怕是怀了赵姑娘你的好事,陛下已经托孤转告姑娘,他不会点姑娘入宫。”
这个消息让赵菪猛然抬起头来,梁濬从她的眼神里分明的看到了深深的失落,那种失落不是不能入宫的失落,更像是一种绝望。
“怎么?”梁濬盯着赵菪的眼睛:“姑娘难道有非入宫不可的理由?”
“民女钦慕陛下久矣。。。。。。”
“潞州侯拿住了你什么把柄?”梁濬冷冷的打断了赵菪的话:“或者不是潞州侯,而是广安王?”
“王爷。。。。。。”赵菪抬头看着梁濬,心头一点一点的刺痛,说不出话来。
“孤劝你打消了这些念头,老老实实回乡种地去吧,若是潞州侯还肯见你,你就告诉他,再不安分也要掂一掂自己的斤两。”梁濬冷着脸,起身拂袖欲去,赵菪却像是陡然回神,急急的拦住:“王爷,民女,民女的确是四年前那人,恳请王爷通融,让陛下点选民女入宫。”
慌不择言,话出口赵菪便觉得深深的羞愧,她鄙夷自己怎么能说了这样的话出来,果然梁濬冷笑:“孤还以为你有几分傲骨,竟然是这样不堪的人,快快让开,不然孤叫人把你赶出宫去。”
“王爷,四年前在那片竹林,你我共同目睹有人在禁宫之内白日宣淫。”赵菪急急拉住了梁濬的袍角,梁濬听了这话愣在原地,回头望着拉住自己袍角一脸惶恐的赵菪,不可置信。
第8章 第 8 章
“你到底是何人?”来不及去判断,梁濬一心只想得到一个答案,只觉得自幼长这么大,除却父王去世的那一日,只有此时心底最为慌乱,他向来自傲的冷静荡然无存,强自压抑着翻腾的心绪坐在赵菪面前,看着她那样卑微的跪拜自己,心头说不出的别扭。
“民女赵菪。。。。。。”赵菪艰难的说,不必听她的声音,梁濬看着她的脸就看出她很难说真话,她皱着眉头,一副矛盾不堪的模样。
“你不是民女,等闲人不能入宫的,你到底是什么出身?”梁濬极力思索着,这几年里朝中罢免获罪的官员为数不多,都是因为先帝时萧氏叛逆余孽,摄政王当日虽赦免萧氏余党,实则却丝毫未曾放松打压,在皇帝成长起来的数年间将那些余党一个一个铲除殆尽。
“民女。。。。。。”赵菪想不出该如何回答,情势竟变得这样难以掌控,此行原本想着拼尽全力博得入宫,若实在不能也算得自己尽人事听天命了,谁知道竟然会出了这样的纰漏,她开始后悔方才不该吐口说出那样的话来,与其此时这样难以回应,倒不如方才就被他赶出宫去。
“你若不说实话,孤不能帮你。”梁濬叹了口气,按照他以前的脾气,这会只怕早就叫人将她拖出宫去,可是这样奇怪,对着她自己竟然这么有耐心。
赵菪依旧咬着嘴唇,她实在不知该怎么说,那些事那些秘密真的要说出来么?
“你入宫是谁授意?”既然她不肯说,他就来试试能否问得出来。
赵菪抬起眼睛来看着梁濬,嘴唇依旧死死闭着,表情绝望甚至带着几分悲壮。
“你是要行刺陛下么?”此女心性倒是够坚强,梁濬心知若要强行拷问只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何况他也并不像拷问她,因此只能一点一点让她透出口风来,于是更加压了性子。
“不,不是。”果然,总有那么一两处可以让她开口,梁濬觉得讯问她就像是小时候用手指去扣窗纸,沿着边缘一点一点用指甲去挑,看似粘得严丝合缝的窗纸,实则总会找到缝隙,然后一点一点,将一大片窗纸撕开。。。。。。
“那你有非入宫不可的理由是么?”梁濬看着她的脸:“你有什么把柄?亲人?”
赵菪飞快的闭了一下眼睛,垂下头去,却又很快抬起来:“王爷聪慧,赵菪难以匹敌。”
“是谁?”梁濬恍惚中似乎听到窗纸撕开的声音。
“家母。”赵菪虽然开了口,到底惜字如金。
“是谁威胁你?”
面对这个问题,赵菪依旧沉默,梁濬看着她的神情,知道她一定不会说,不由得叹口气:“你有非入宫不可的理由,又不是受命前来行刺,大约是来探听消息,你和那人之间必有联络的手段对吧?”
赵菪咬了咬唇,梁濬心知这个问题她是不必回答了:“你若不能入宫,你母亲会有危险是么?”
“是。”终于又听她开口。
“你虽然很想入宫,却又不能告诉我更多的秘密是么?”梁濬不忍再去逼迫这个女人,他很清楚的看到她的指甲已经深深的扣在手心里。
“是。”
“但是,你只会做好自己的本分,不会关心旁的事情对么?”梁濬深深的望着她,赵菪一愣,想了良久,忽然一点头:“是。”
“很好。”梁濬只觉得心沉下去,起身负手背对着赵菪,沉默很久开口:“孤会帮你。”
像是窒息很久之后突然透了一口气,赵菪猛然放松了一下,叩首:“多谢。。。。。。”
“别忙。”梁濬没有转过身来,怅然的望着亭子外面的柳树:“你入宫之后,传递的每一条消息我都要知道内容。”
赵菪愣住:“王爷。。。。。。”
“我会劝陛下让你入宫,但是之后你要为我朝所用,事成之后,我会尽量保全你母亲,你不愿多说到底是谁派你,我也不必知晓,只是你们传递的消息,必须让我知道。”梁濬转过身来,眼神有些钝,他素来不是声色俱厉的人,哪怕动了气也从不厉色,此时心中只觉得说不出的难过,眼神望上去却又不冷。
“这。。。。。。”赵菪心里明白若不答应必定是难以成功,可是若是答应了却又担心会有别的风险,牵扯到自己倒还罢了,若是牵扯到家中。。。。。。
“我。。。。。。”不知不觉间竟然不曾自称孤,梁濬发现时忽然一愣,摇摇头:“孤自有办法与你联络消息,因此你不必担忧。”看着赵菪犹豫的神情,一时间胸中竟然有了一丝冲动:“孤曾经说过会帮你,为何有难时不来找孤?”
“我并不知你是谁。”赵菪淡淡的回答:“而且,纵使知道你是谁,又怎么好贸然来找你帮忙,萍水相逢。”
萍水相逢,原来到底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梁濬苦笑:“也对,孤,是福安王。”
“王爷。”赵菪施一礼,仍旧跪在地上,梁濬伸手去扶她,她一愣,犹豫着到底没将手放在他手里,自己站了起来。
“小叔叔是说赵氏受人胁迫?”梁栋略有些吃惊,梁濬站在下首躬身:“因此,臣恳请陛下,准赵氏入宫,伺机查探到底是何人有此居心,防患未然。”
“小叔叔,这样不妥,朕怎好将一个不爱朕的女子收入后宫,将来若是铲除了逆臣,赵氏要如何自处呢?”梁栋皱眉连连摇头。
“福安王焉知不是赵氏故意为之,令福安王以为可获得机密信息,再加以利用误导?”梁栋面色凝重,梁濬拱手:“无论如何,若贸然放走了赵氏,焉知不有第二个第三个,何况此人有心送赵氏入宫,无论真假宫中必有内应,不查出这内应,陛下岂不是日日生活在危险之中?”
“可是太后已经知道小叔叔你钦慕赵氏,来日殿选恐怕太后不会赞成。”梁栋皱眉,当日在长春宫里实在尴尬。
“无妨,毕竟赵氏口口声声言及钦慕陛下,陛下大可说是被她一片赤诚打动。”梁濬心中微微一痛。
“小叔叔,赵氏是否就是你寻觅良久的人?”梁栋认真的看着梁濬的脸:“朕不愿夺人所爱,自古有蓬山不远,可所赏赐的乃是宫娥而非宫妃,一旦赵氏入选,终生都是宫妃,小叔叔,这真的可以么?”
又是一痛,仿佛此时才恍然大悟,蓬山果然千万重,之前心中种种难以言表的情愫此时才明了,原来竟是求不得。
“陛下,国事为重。”梁濬神色未变,梁栋叹了口气:“小叔叔,旁人不知道你,朕却是知道的,你越是难过,面子上却越是随意,这件事情朕真的不赞成这样做。”
“陛下,逆贼不除,国祚不稳,陛下难道要做大禹的罪人么?祖宗基业不能在陛下这里拱手让人。”梁濬不由得有些急。
“这些道理朕都懂得,朕只是不忍小叔叔你这样。。。。。。”
梁濬忽然想起当日与梁栋一同读书时太傅的一句话:“为君者如此优柔,只怕难当大任。”
“陛下。。。。。。”梁濬皱眉,话未出口,却听梁栋苦笑:“罢了,朕听你的,朕定要施仁政教化万民,盼着谋逆之人羞愧自行退却得好。”
“陛下高洁。”梁濬对梁栋的这句话无言以对,无论文识武功梁栋都可以与先朝的父辈们相比,只可惜在他眼中,世间并无恶人,满心只认先贤的教化,认定了只消自己对别人好别人便会对他忠诚。
第二卷 祸根
第9章 第 9 章
一人高的铜镜打磨的毛发清晰可见,宫人在一边将一卷一卷的布样展开,比量在曾瑃肩头,侧侧身看了几次便换下一种,一直换了十余种,正觉得疲累,由外间进来一个小内侍,躬身高高捧着一卷布样:“广安王进贡皇后娘娘缂丝布样一卷。”
打开包裹的棉纸,宫人便咦一声,再抖开了朝着曾瑃肩头一比,只觉得一瞬间满堂的华美布料全都黯然下去,镜子里的人也猛的眼睛一亮。
好有心的人。
曾瑃在心里暗暗感慨,不露声色的抚摸着肩头的布料,布料上织者大朵的正红色牡丹,牡丹花下衬两片墨绿的叶子,牡丹之外围着杏桃花枝,布料周围更是满绣了缠枝莲花围边,整副布样一丝空白也没有,花团锦簇贵气逼人,花样里还夹杂几根金线,迎着光更是光彩夺目。
“这布样好,娘娘您就用这料子做一身衣裳,待殿选的一日穿在身上。”宫人都一心护主,心知若有妃嫔入宫中宫主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