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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家人有毒。
在谁面前说狠话都行; 必须远离曲家人。
再见。
“告辞; 我们这就回天人境。”
见宗权又长揖一礼,真欲走,他身后站着的宗芯和邢谚双双傻眼。
两人也以为宗权只是先客套一句。
宗芯拽了下了他的衣袖:“曲前辈虽对咱们有恩; 但因此认输拒战,在凡人界是一种不尊重啊。”
邢谚也拱手:“舅舅,曲前辈有心邀约; 您随意过两招便是; 为何要拒绝呢?”
宗权蹙了蹙陡峭的眉峰:“我说了,打不过。”
邢谚微微垂首,提醒:“舅舅您是当代第一天武,这名号是凭实力打出来的……”
整个天武族无人是宗权的对手,是绝对实力的象征; 是一个打一百个的存在; 连他父亲刑攸在宗权手底下也坚持不了一炷香。
认输,岂不是说当代所有天武人谁都不如曲春秋?
他身为天武少主,不能坐视不理。
宗权被赶鸭子上架; 脸色顿时难看极了,尤其是他瞧见曲悦将脸藏在廊柱后面,应该是在偷笑。
便在此时,曲悦站出来解围:“爹,您和宗前辈都还伤着,要比试也过几日再说。”她看向邢谚,“晚辈先约战刑前辈如何?”
邢谚尚未反应过来,宗权一口答应:“好。”
宗权心道这小丫头果然聪明,将祸水引到邢谚头上。
邢谚一旦输了,被狠狠打了脸之后,肯定就该想着溜之大吉,不会再撺掇着他答应曲春秋的约战。
邢谚哭笑不得:“曲姑娘,你……约战我?”
真动起手,他一根手指头都能将她戳死,可毕竟是他稍稍动过心的女孩儿,哪里舍得打她。
曲悦提议:“咱们入乡随俗,按照九国的规则来一场比试。”
邢谚在九国别院也一个月了,知道团队赛正在进行中:“曲姑娘说的是九国试炼?”
曲悦点头:“我过两天刚好要参加一场小组赛,您可以先观战,瞧一瞧,省的吃亏。”
邢谚听她如此一说,拱手笑道:“刑某应下就是。”
……
出了曲悦的院子,本打算回天人境的三人,又要回君执院子里重新住下了。
宗权在前走着:“谚儿,她给你机会学习,你必须抓住机会,动手你还有可能赢过她,动脑子,你会被她吊起来打。”
邢谚拱手虚心说了声“是”,却又忍不住道:“舅舅,那所谓的九国试炼,不过是一群三品小娃娃的游戏。”
再说,他几百岁的年纪,堂堂天武少主,见多识广,会不如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么?
宗权摇摇头:“天真。”
宗芯偷偷说道:“表哥,你有没有觉得不太对劲儿?”
邢谚小心翼翼:“凡人界待了三百年,舅舅变的有些……”
怂?
……
“女儿,你是在故意拖住他们,不让他们回天人境去?”
宗权三人离开后,曲春秋重新落座。
曲悦在他旁边坐下,手指撩拨了下琴弦:“我拖他们做什么,纯粹是想挫一挫天人的锐气。”
曲春秋慢慢转头看她一眼,心中虽有疑惑,却也不多问。
“爹,弹个曲儿呗,洗洗我方才被幻波荼毒的耳朵。”
“想听什么曲儿?”
“《海月江潮》,不,《月下仙》。”
曲春秋怔了下,笑道:“行。”
脑袋歪在父亲肩膀上,伴着琴音,曲悦的思绪跑远了。
她想起了江善唯那个未来梦,邢谚用母亲的性命要挟她,要娶她的事情。
这个未来梦,已经因为各种条件的改变,变得不太可能起来。
而曲悦先前被凝霜拘去天人境时,对母亲讲过这个梦。
曲悦禁不住想,母亲是不是想要实现这个梦。
还有什么比她们母女俩一起身陷险境,更能令父亲抓狂到突破极限的?
那么,母亲应该会挑一个最佳时机,自暴自己早已嫁人生子的事实。
曲悦先前用木偶人召唤过九荒,知道天人境里天武族正在蠢蠢欲动,雪里鸿还说不懂一贯瞻前顾后的刑攸,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有魄力。
想起先前刑攸对待母亲的态度,估计与母亲有关系。
曲悦对天人境的形势不了解,还是无法琢磨出母亲究竟有着怎样的权衡。不过母亲既然点了她几句,她能做的,就是绊住宗权,让他晚一些回去。
让那些天武人愈发没有顾忌,应该是母亲想要的局面。
曲悦默默望天:只剩下三十日了,娘,您得加快速度啊。
——
天人境,天工族内。
一群披着宽阔黑袍子的天工长老们坐成一个圆环形,中间漂着三本巨书,正是开辟空间术的上中下册。
每个人面前的小桌子上,也都摆放着记录本和各种工具。
每日长达五个时辰的研讨会议,持续了整整二十日,这群长老们依然不知疲惫,只不过支撑他们的动力并非求知,而是要打倒九荒。
一天工长老道:“这里,将天明珠雕成螺钉,老祖宗特别指出,不能使用法力,必须要用手。”
另一天工长老补充:“类似这样强调,必须用手的,书中还有一百八十一处。”
九荒盘腿坐在雪里鸿旁边,早已口干舌燥:“那就用手,怎么了?”
“怎么了?”那天工长老竖起指头,“老夫苦练指力数百年,手指头都磨秃噜皮了,连一个螺钉都雕不好。徒手将明珠捏成螺钉,我们可不是天武啊。”
九荒难得露出惊诧的表情:“你练什么指力?书里的意思,是让用手拿工具雕螺钉。”
那天工长老恼火:“胡扯八道,有手之人,谁不用手拿工具雕刻?难不成还有用脚拿工具雕刻的?”
九荒迷茫:“奇怪么,我不只会用脚夹着工具雕刻,我还会用牙齿咬着刻刀雕刻,不差多少。”
一众天工们震惊,哪里肯信。
“是真的。”雪里鸿讪讪道。
她将九荒重造之后,九荒身体协调性很差,便让他雕木头时,手脚嘴轮换着用。
九荒问:“师父,他们难道都不会?”
雪里鸿抚了抚额,别说他们不会,她也不会。
因为,根本没有必要练啊。
看来写书的老祖宗和九荒一样,也会各种姿势雕刻。
雪里鸿正不知怎样回答,瞧见门外母亲对她招了招手。
雪里鸿起身出去:“爹,怎么了?”
自小到大,她将娘喊做爹叫惯了,难改。
雪里族长:“刚才寒露来找过我。”
雪里鸿皱眉:“寒露姑姑说什么?”
雪里族长沉吟半响:“宗家给宗权重新定了门亲事。”
“这个节骨眼上?”雪里鸿明白过来,宗家是在表明宗权没有死,想压一压最近天武族的躁动。
“寒露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决定往外透露点消息,说你其实是个女人……”雪里族长附耳说了几句话。
雪里鸿认真听着,眼睛越睁越大。
……
殿中,换了一位长老询问:“这里,收集火焰花心上的晨露,春不可,夏不可,秋不可,冬不可。那我们要何时收集呢?”
九荒真是纳了闷了:“老祖宗既然说了一年四季都不行,说明这材料用不着了,你们为何还要去收集?”
那长老抽着嘴角:“既然用不着,那还写进书里干什么?”
九荒:“不写进书里去,你们如何知道火焰花的晨露用不着了?”
一众天工炸了:“他只要不写进书里去,我们就不会去尝试啊!”
九荒:“你们不去尝试,怎么知道他守了春夏秋冬,收集了一年四季?”
一众天工:……
天工们心里骂骂咧咧,按照这样的逻辑,又可以划掉将近五百个疑问了。
这是什么奇葩老祖宗?
少主又是从哪儿找来的奇葩徒弟?
“还有这里……”
“这里……”
九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如同看着一群张着嘴哼哼唧唧嗷嗷待哺的猪。
原本他觉着师父看不懂这些书册,是师父看书不认真,现在一瞅这群所谓天工精英们,他终于找到自己是个蠢货的根源了。
绝对是因为师父那根天工骨。
这根骨头不但有只能生一个崽儿的风险,还导致他智商下降,等干完这一票,成为盖世英雄之后,一定要想办法将这根骨头取出来,不然遗传给自己和六娘的崽,那就太可怕了。
六娘一家人一个比一个聪明,蠢货是没活路的,他仿佛看到了六娘一家上桌吃饭,他和自己的蠢崽儿捧着碗蹲在角落的画面。
不行不行。
九荒拨浪鼓似的摇头,骤然从臆想中惊醒,一头的冷汗。
此时,雪里鸿已经走了回来,重新坐下。
斟酌了许久之后,在九荒肩膀上一拍,传音:“小兔崽子,最近外头盛传你是我儿子,你知道么?”
九荒抹了把冷汗:“知道。”
雪里鸿交代道:“若谁再旁敲侧击地问你爹是谁,你就说是宗权。”
九荒:?
雪里鸿强调:“就这么说。”
九荒摇头:“不行,爹岂能乱认。”
雪里鸿眯起眼睛:“多个爹,多一份聘礼。”
九荒立刻道:“宗权是我爹。”
第187章 包工头
见他如此上道; 雪里鸿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外表却是一副满意极了的表情; 连连点头。
她扳着九荒的肩膀; 使他面向自己; 细心帮他整理了下衣襟。
来到天人境之后; 她又帮他做了一套新袍子; 和他身上穿的一样。虽为全新,但由于灰扑扑的颜色和随意宽阔的粗麻布款式; 换了新衣裳的九荒瞧着仍有些像乞丐。
雪里族长交代她; 于人前,待九荒要刻意表现出一些母爱来。
事实上哪里需要刻意,满满都是爱。
养活他长大,雪里鸿可真是不容易的很。
一众天工长老们看着面前的“父慈子孝”; 面面相觑,那些关于九荒乃是少主儿子的传言,他们也略有耳闻; 可他们浑不在意,满心扑在这三本书册上。
“小邪修?小邪修?”
九荒的脑子已被聘礼充斥; 被念叨好半响才回神,根本不管他们了,起身往外走:“师父; 我这就去。”
……
天人境面积广阔,有一个十九洲大小,但周围多半是山川河流; 动植物以及矿产极是丰富,以此维持住天人境的运转。
中心区域则有数百城,九荒待的地方名叫神都,类似于人间王城,聚集着各族族长与贵族。
神都最高处便是大祭司的神殿,相当于王宫。
接下来两三天,九荒天天在外晃悠,却没有贵族子弟上来与他搭讪了。
起初大家只是好奇,九荒是不是雪里鸿的儿子,所以雪里鸿才会离家出走几百年。
男人嘛,在人间沉迷个女色,没什么。
可这两日有小道消息流出,雪里鸿是女扮男装,这便炸开了锅,雪里家族受命于神,从没生过女儿。
这让天武贵族愈发躁动,认为神旨已改。
再一个,九荒居然还有天武血,双血统的天武后裔,也是很罕见的存在。
便有人猜测,九荒并不是后裔,他是奇特的天人,父母都是纯血统,且血统强悍,谁也压不住谁,便各占一半。
所以,这个天武人是谁?
很容易想到追着雪里鸿失踪三百年的宗权身上去。
天武贵族的躁动抵达临界点。
可流言终究是流言,没有捅破,各家族仍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再询问九荒。
毕竟,神都上空滚动着一个直径十丈的、巨大的玻璃球状的法宝,辐射出的光波,笼罩着整座城市。
这是一个“眼”,大祭司与两位守护,可以通过这个眼,窥见城中一举一动。
他们心底,终究是有些畏惧着神的。
九荒等的心焦。
他趁着一众天武贵族们闲来无事切磋时,跳上擂台去:“谁和我打?”
天武贵族们面面相觑,原本便站在擂台上的黑衣天武笑道:“兄台,你了解咱们天武族擂台的规矩么,我们都是纯血天武,出手没有轻重,是会死人的。”
九荒实在着急,这些人为何不问他爹是谁,师父又不准他主动说。
为了聘礼,他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一个机智的好办法,六娘常常在他面前讲起宗权的翻车史,他只需学习宗权,让人看到他们的相像之处就好。
他学着宗权的口气说道:“我乃是南蛮洲第一邪修,打遍山头无敌手,从来就没有输过,尔等无名之辈,尽管放马过来。”
“够狂啊兄台!”这黑衣天武原本还顾忌着他敏感的身份,此时天武血热,应战道,“在下靳岑,讨教一二!”
靳岑一抬臂,气凝长刀,劈向九荒。
九荒脚步左移,躲闪开。
靳岑的长刀劈了个空,心中一骇,躲闪开是意料之中,但如此轻松随意,实在是……
然而下一刻,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