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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壑难填,夜弥嘲弄地轻笑起来,品味着这空茫的滋味,他所求的,上天入地,她心甘情愿永世相伴。
“这个世界应是无法如你所愿,得到夜弥的真心了。”我既成了“他”,真心需得用真心来换。
夜弥凤眸淡淡扫了妲己一眼,复又说道,解了妲己的疑惑。
略微有些无奈,此言听在她耳里,便如同一个稚儿的置气之语,这颗糖我不给你了!
无奈之余又有些好笑。
妲己睨了眼埋头装死的009,此刻倒也不是计较这的时候,夜弥是否知晓接近他的原因,其实已经不太重要,因为无论原因是什么,对夜弥来说她的目的都不单纯。
许是他恢复记忆,仙人的心思系统探测不到,倾心值一直处于0%后,妲己对任务就没抱希望,他如此郑重其事地与她讨论这事,她反倒有种怪怪的感觉。
“无事,帝君前几世如此慷慨,已让妲己受益匪浅,妲己感激不尽,万不会怨怼。”妲己回以浅笑,心平气和地应答,只是在怨怼两字上加重了语气,尽管容貌已至满值,但其余几项还差了不少,若不知道自己有诸多不足还无事,可一旦知道了,不将之升至完美,心里总觉缺憾。
如今人家明确绝了她的希望,没有恼意埋怨是假话,不过她也是明理之人,从他那刷倾心度得的好处已然不少,恩怨还是得分明。
这还是两人之间第一次提起过往,听她说起前几世,夜弥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心尖酥痒微麻,可不是恍若隔世吗?
他唇瓣微微嚅动,竟不知再用何语气对她合适,她看似与从前没什么改变,可是的确不一样了。展示在他面前的,更像是最真实的她,而不是曲意逢迎只想讨他欢心的女子。
夜弥说出这番话,也是经过了考量,若这女子听他此言,知晓无利可图,便潇洒离开这系统的任务世界,他……也便当这几百年为一场蓬莱幻境,回他的神庭。
若她还愿意呆在他身边,那么无论她是因为什么,他都可当她对他尚存一分真心。
如此他便能够说服自己容忍,不予追究以往的一切。
这是他设下的考验,也是为自己的屈服设下最后一道防线。
“那也是你应得的,毕竟颇费了一番心思。”夜弥似笑非笑,清淡的眉眼中透出几分不羁。
妲己:……
努力被肯定,她是不是应该高兴。
怎么觉得他在讽刺她呢?
看了夜弥好几眼,从他脸上看出了一些周曜的影子,妲己抽抽嘴角,突然一阵头疼。
他有了几世的记忆之后,人也变得阴晴不定,难以捉摸起来。
“也不是谁都能让我费心思。”妲己轻声嘟囔。
夜弥听见她的低语,心念微动,如冰封的河面绽出一道裂痕,被丝丝春意渗入。
强自镇定住动摇的心神,夜弥轻轻地摇头,半张背光的脸忽明忽暗,遮掩不住的丰神俊秀。
她说的够多,可都没做到,便让他闭上眼睛,关起耳朵,一切交给时间去测验。
与夜弥的辗转悱恻不同,深谙男女之道的妲己见他显露了几分气性,不再是那副孤山寒雪的模样,反倒松了口气,眼前这人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愿意呛她也证明了离消气不远了,看透了夜弥的心思,妲己心安理得,从容非常地回去当她的守山妖兽。
没有倾心度又如何?她心里和明镜似的。
……
妲己离开后,夜弥捏着茶盏静坐了许久,在某一瞬间,手中的玉盏化为齑粉,他摊开手,看着它们化为屡屡轻烟,心里骤然一紧。
他不敢探出神念,因为他竟开始害怕,害怕神念在这藏剑峰,遍寻不到她的影子。
害怕她像以往许多次一样,在他满心欢喜之际,离他而去……
神念在她最常栖息的那株剑竹上流连得越久,夜弥脸上的寒意越深。
在竹楼里舒服睡个美容觉的妲己突然被彻骨的寒气冷醒,仿佛屋外尖锐的朔风,吹拂了进来,雪白的狐尾裹紧玉腿,施了个法诀,将那藏剑峰无处不在的剑意隔绝,懒洋洋地睡了回去。
而终于在竹楼里见到她的夜弥,终于缓了脸色,便如没有一丝烟火气息的九寒天里的雪花,刹那消融,成了那楼外青山中的缠绵烟雨。
无声无息,慢慢落下。
整座山峰的剑意似潮水退去,方才还静止不动的万千竹叶,开始轻摇曼舞,发出阵阵清音。
放下心来的夜弥将神念收回,随后抬起头,看向天边灰青色的阴云,仔细看去,那片混沌之气与寻常云气并不相同。
那里隐藏着寻常修者不能见之制裁者。
夜弥神情散淡隐带尊贵,他凝视着那双巨大的浊灰色眼眸,丝毫不见惧意。
他不怕离开这青云界,他只畏离开之前,无法确定自己的心。
那威严的眼眸在这太虚神宗方圆百里区域巡视了很长一段时间,天上的混沌才慢慢散去。
流光秘境中,夜弥所展之能,已超过了青云界的层次,且却魔剑,已不是神器可以定义,屠戮过万千神魔,被仙血浸染的却魔带着不属此界的气息,非迷光秘境以往喷涌的神器可比。是以青云界世界意志降临照世,想找出异类。
夜弥所用之躯还是属于剑仙的,是以许多手段无法动用,如今也只是勉力遮掩,并不能长久。
几日间,妲己都安稳地呆在这藏剑峰,偶尔与夜弥见上一面,虽所言不多,但却可见他对她越来越温和的神色,不由沾沾自喜自己所想没错。
而夜弥也幸当妲己对他有一丝真情,不再对她冷言冷语。
半月后的一天,太虚神宗上方黑气聚集隐而不发,巨大的漩涡缓缓转动,像是在酝酿一场惊天的劫难,所有人都以为是剑仙的成仙劫来临了。
虽然这雷劫声势异常浩大,仿佛是世界的雷霆之怒,神宗之人也只觉是剑仙太遭天嫉。
弟子们望着藏剑峰,脸上俱是兴奋激动之情,若太虚神宗出了个仙人,那更跃然于其他宗派了。除了弟子,便是那些老怪物长老与掌教太上,也都面色动容,只是这层激动中比弟子们多了一层隐忧,此般雷劫,也不知剑仙是否抗的住?
而此时的夜弥却在妲己的竹楼中。
轻声咳了咳,柔声相问:“我再问你一遍,接近我,除了为那倾心度,还有其他的原因吗?”
见他如此紧张期待的样子,妲己勾起唇,柔媚地笑了。
知道他想要听什么答案,她偏偏不紧不慢,谁让他冷待她这么久。
盯了他半晌,才缓缓开口:“妲己心慕于帝君,并非诓言。”
……
嗓子发痒,夜弥露出有些发涩的笑容,几番张口又被硬生生哽住了,最后只能吐几个字。
“随我离开。”
第111章 剑仙的心16
妲己一挑眉,诧面色诧异地看着夜弥,不知这上演的是哪一出。
“此界世界意志已找到了我,不稍片刻便会降下雷罚。”夜弥神色认真地解释完后忽而一笑,看着妲己的眼里有万千星辰闪烁,每一颗星辰都是愉悦的碎光。
“你本体如今在青丘,我与你走一趟,带你前往上界。”
“可是……我还没渡仙劫。”妲己垂下眸,神色异常复杂地喃喃道。
“无妨,前往圣界后,可入仙山,在那渡散仙劫可保神魂无虞。”夜弥理所当然道,仙劫难渡,即便散仙劫才为最弱的四九小雷劫,他也不会让妲己冒这个险。
听见夜弥的话009倒吸一口凉气。
神庭的仙山在圣界之人眼中是何等存在,其内的护体福荫可提升渡劫的成功率,九转神劫那等灭世的雷劫都有一半的可能性渡过,更别说妲己那小小的散仙劫,在其庇佑下,怕是连头发丝都不会被伤到。
有仙山在,神庭基本可以每千年有一位主神晋升为主宰,可以说神庭在圣界居龙头地位,仙山功不可没,只可惜仙山开启需耗费莫大的代价,以神庭之力尚且只能数百年开启一次,以往仙山开启,哪回不是主神才有资格进入,就那么一个名额,神庭的主神们可是抢破了头。
如今圣主竟是要为宿主开启仙山,除了暴殄天物,它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在其内渡个散仙劫,仙山钟毓的福荫九成九都会被浪费,想想009都觉得肉痛。
妲己沉默许久,夜弥的话在她脑海里过了无数遍,圣界,仙山,散仙劫,她从前在青丘全都闻所未闻,她不知道原来她所畏惧的仙劫,原来称为散仙劫,而困扰她如此长久的劫难,在他眼里却好似不值一提。
狐族多狡,她有万种风情矫饰自己,体贴乖巧,古灵精怪,妩媚勾人,任意面貌她信手拈来,可她骨子里,有着狐族一贯的骄矜。她习惯于做一个站在顶峰睥睨众生的女王,看着他们匍匐在她狐尾之下,因她生因她死。
在青丘,她不仅是高不可攀的圣女,更是离仙道最近之人,她怜悯于她人妒忌的丑态,从不觉得自己渺小。
可是此刻,在夜弥面前,她就如同神祗前的一只蝼蚁。
他一伸手便能替她挡去所有的灾难。
同时也能挡去璀璨霞光。
若此行与他离开去往他口中的圣界,于她来说,不可谓不是一步登天,就连那仙劫也不用自己操心,而她付出的代价便是必须得依附于他生活。
在梵石渊受墨浚掌控的日子,是她此生最压抑不得自主的时候,夜弥虽与墨浚不同,可她并不想再攀附他人生存。
况且那圣界必定不是风平浪静的,她一个从下界未渡仙劫上来的女子,难免遭受白眼与暗流,那里的女子,比她修为强的更不知凡几,这么多年,走到哪里都不乏如洛锦之流的女子与她不对付,她虽不惧,可终究无法忽视那荆棘密布的前路。
即便夜弥能护住她,可依附于人的妲己,还是真正的她吗?
她美丽自负,绝不容许自己有一丝一毫的丑态落入别人眼里,更不愿被他人轻视。
所以沉默过后,妲己仰起凝脂白玉似的妩媚小脸,嘴唇略微向上勾起,软声却又笃定:“我不能与你去圣界。”
话音落地。
夜弥嘴角的微笑悄然淡去。
他凝视着妲己神情好一会儿,似是在确认方才那句话是不是他的幻听。
半晌过后,他皱着眉宇,艰难开口问:“为何……不是心悦于我吗?”
“夜弥,在你眼里,我是甘于做金丝雀之人吗?”妲己轻缓地问,也不需要他的回答,盯着夜弥的眼里带着奇异的光彩,“我无法做你庇佑下的公主,我只能是王后!”与你比肩的王后。
她想与他在一起,以平等的姿态,妲己心里忽而生出无限勇气,去对抗那凶险的仙劫,仙劫,势在必行。
夜弥怔住,有些意外听见这番话,却又觉得情理之中。
这女子从来不是他的笼中之鸟,倒是他,一次次心甘情愿落入她的网里。
……
外界藏剑峰地震山摇,山石翻滚,剑竹铮鸣,紫色雷霆如同箭雨,细细密密从无上青天射落下来,似是要无情灭绝这山上的所有生灵。
无数禁制闪着流光负隅顽抗,如同白日焰火,灼灼燃烧于这座悬空山上。
而云雾缭绕的琼楼玉宇内,两人相隔一尺对视着,周遭的崩坏入不了他们的眼耳,对峙片刻,终有人先低头。
夜弥用力闭上眼又睁开,失神地盯着妲己脑后的烟色罗帐,那张尊贵如神祗的面上泛着微微的青色,有着不该有的落寞。
只听他轻叹一口气,声音微微颤抖,最后终于开口,“你又要让我等你多久?”
清透的眼里渐渐浮现暖意,再坚固的心防也抵不过日复一日的消融,夜弥在她制造的情意里沉沦,她又何尝没有沦陷于他的真情。
这九世,柔软的不仅仅是他的冰心。
他清浅的笑,不羁的笑,开怀的笑。
他的眼泪,他的拥抱,他的亲吻,他的宽容,无时无刻不在攻讦她的铁石心肠。
妲己张了张口,心里酸涩。
她是妲己啊,她应该骄傲地挺起胸膛,露出迷人的微笑,轻抚着他的脸颊,洒脱地给他一个期限抑或是到此为止。
可眼里的暖意顷刻化为潮湿的热流,黏黏腻腻的,缠绕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难以直视夜弥沉静而哀伤的面容,怕下一秒便会流下泪来。
她闭上眼睛,蠕动着嘴唇,轻轻地出声:“我也不知,或许百年,或许千年,或许……”
……
“如你所愿。”空中传来他淡漠的声音,似无可奈何的叹息,溃不成军的自嘲。
刹那间,风停雷止,天光渐开。
妲己睁开双眼,空茫茫的一片。
世界意志的退散,也代表着他的离开。
心底仿佛破了一个口子,冷风倒灌,时刻不宁。
呆坐许久,妲己才慢悠悠起身,飘然飞出楼宇。
挥手扶植起那倒落的剑竹,用灵力驱散其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