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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人数足有百人之多,将清渠城岸边与东秀剑阁所居住的别院连接了起来。这些弟子都是男子,样貌也往清秀的挑,所以现在造成的效果,就是整条街上出现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然而,他们也只是陪衬,并不是主角。
真正的主角,是骑着一匹枣红骏马而来的江轲。
江轲身穿红色吉服,头上扎起的发髻让他更显干练之态。他胯下那匹马,来自朔夜,身高足有五尺之高,算得上是上等马中的极品。在他身前,是开道铜锣。在他身后,是一頂描金簪花鸾凤轿。轿子的制式是八抬大轿,也就是说,轿夫也有八人。各个都是精壮汉子,力气十足。
这一路而来,满街的议论和惊叹之声就根本没有停过。
不管是羡慕也好,厌恶也罢,古河派这次,的确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不少前来凑热闹地出嫁女子,纷纷表示自己之前的婚礼跟这个一比,完全如同儿戏。更有不少未出阁女子,听闻今天有古河派大婚之礼,也不顾不能迈出闺阁的规矩,呼朋唤友,前来街上看个热闹。
江轲就在热闹地人群簇拥之下,策马来到了别院之前。
租下这套别院的时候,韩三娘也已经做好了准备。所以当江轲来迎亲的时候,看到的也是布置完好的别院。
按照清渠城的规矩,男方上门娶亲之时,总归要为难一下,以试验男方是否诚心娶妻。但是江轲并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别院门打开,夏侯皓月亲自迎了江轲进去。
双方还在门口寒暄了一阵,这也是做做样子给外面的观众看的。
两人确定外面的人看不到两人的身影之后,夏侯皓月小声地对江轲说道:“师妹正在闹些小脾气,掌门正在安慰她。一会接回去的时候,恐怕还要劳你费心。”
江轲眉头微微一皱,不过很快就舒展开来。今天是他大喜之日,虽然他明白这场婚礼的实际意义,但是他还是希望能够热热闹闹,平平安安地渡过。不要出什么幺蛾子。
不多时,江轲就看到了鱼云端,背着林凌雁走了出来。
按照旧俗,新娘出嫁那天,穿上嫁衣之后,双脚就不能落地了。从新娘闺房到夫家花轿这一条路,都是要由舅舅来背的。林凌雁都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更别说舅舅了。所以,按照师长为父的说法,韩三娘比作林凌雁的母亲的话,那么鱼云端作为她师弟,也就成了林凌雁的舅舅。
所以才是由鱼云端背着出来的。
江轲看到的林凌雁,是头顶红盖头,身穿嫁衣。虽然看不清现在林凌雁的容貌,但是按照江轲以前的见到过林凌雁的样子。再将那样子想象成林凌雁穿上嫁衣的模样,江轲心中无比火热。
女子出嫁地那天,是她最美的那天。林凌雁本来就很美,当她穿上嫁衣的时候,又是怎样一幅美景?
鱼云端背着林凌雁出门的时候,也被门口的人群吓了一跳。放眼望去,黑压压地一片。那些围观的人都挤在了门前,想要一睹新娘的风采。
鱼云端吸了一口气,将林凌雁背到了花轿之前,然后轻轻把她放了进去。
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不过,他们都以为是女子出嫁娇羞,所以不敢示人。可鱼云端却知道,林凌雁不是怕羞,而是她根本动不了。
韩三娘制住林凌雁之后,以罡气手法限制了林凌雁的动作。原本只是想让林凌雁冷静下来,但是不管韩三娘如何苦口婆心的劝说,林凌雁就是冷着一张脸,仿若冰霜。
这样的态度,最后也惹恼了韩三娘,于是,她在出嫁之前,再一次出手。防止林凌雁在婚礼之上闹出什么事来。反正行礼之时,有喜娘在旁,让她帮着林凌雁做动作,也能瞒天过海。
鱼云端放下轿帘,心中叹息。他到底还是不能接受韩三娘的做法,但是他没有办法。
满耳嘈杂之声,林凌雁呆坐在花轿之中。她的眼中此刻只有绝望,对韩三娘的绝望。没想到她会用这样的方法,强行让自己前去完婚。这样限制自己的行动和言语,与绑架何异?
在林凌雁不知情的情况下定下的婚事,林凌雁对此事十分痛恨。
讲道理的话,韩三娘其实有和林凌雁提过一句。只不过那时林凌雁还沉浸在陆离死后的悲伤之中,所以只是淡淡说了个哦敷衍,事实上她根本没有听进去。而韩三娘当日的语气,也只是把这个消息直接告诉林凌雁而已。她不是想要找林凌雁商量,只是告诉林凌雁她已经决定了的事实。
不过,此时的林凌雁已经进入花轿,她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办法去抗争。
想起抗争,她想起了陆离,陆离很少会听天由命。
如果陆离在的话……
可惜,他已经不在了。
林凌雁坐在花轿之中,喜气洋洋的红盖头下,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花轿之外,江轲与东秀剑阁一行人寒暄数句之后,正式返程。他们要赶在酉时在古河派完婚。他有些心急。
有些人,比他更急。
距离卓云山码头还有大约一里左右的距离,一只小船正在前行。船上艄公拼命摇着橹,想要加快速度。奈何此处地势升高,逝水水流经过卓云山这么一拦,流速也放缓下来。要加速,只能靠人力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陆离站在船头问道。
柴如歌看了一眼天色,他会看云识天气,也会根据太阳方位来判断时辰。“现在太阳快落山了,这个季节的话,日落应该是在申时快到酉时这段时间。”说完之后,柴如歌看了一眼陆离,然后补充道,“根据樊笼最新的消息,现在江轲应该已经去迎亲了,在酉时会回到古河派。应该也快乐。”
听柴如歌讲完,陆离的拳头猛然握紧。“得再快点。”
此时,摇橹的艄公老吴已经没有功夫说话了,可陆离还嫌不够快。
柴如歌伸手拍拍他肩膀,发现他身子站得有些僵硬。“怎么?紧张了?”
“不,我只是在担心。如果来不及,我可能要先走一步了。”陆离偏过头,盯着小船旁边的水面。
柴如歌注意到了陆离这个细节,事实上,陆离一路上没少留意他们这艘船周围的水面。起初柴如歌还以为是陆离在发呆,但是后来渐渐见得多了,就确信陆离这么做,好像是在确认什么。
“先走一步?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要怎么先走一步?”柴如歌问道。
陆离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道:“卓云山的方向是在那里吧?那么向前就是九曲湾?只要沿着这条河道,就能到达古河派正门门口了吧?”
柴如歌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道:“是啊,你要是能游得比船快,你的确可以说是先走一步。”
陆离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但是下一刻,他的动作让柴如歌一惊。陆离竟然直接向船舷外走去,他跨过船舷,一脚踏向水面。
“你疯了?你特么以为你是凌波微步?”柴如歌一巴掌拍在陆离背上,拉住陆离的衣服就想往回扯。
但是陆离伸手一推,推开了柴如歌。
“喂,浪大了不少啊,水里好像有东西!”老吴忽然叫道,整艘小船也开始摇摆起来。
柴如歌顺着老吴的目光看去,陆离踏出的方位,正涌起一道道涟漪。那涟漪很快就变成了向外扩散的波浪。陆离一脚踏出去,踩在了那波浪的中心。
然后在柴如歌惊讶的目光之中,陆离的脚步微微一顿,然后停了下来了。他竟然没有沉下去?
等到柴如歌趴到船舷之上,看到水中的东西时,他整个人都被一道闪电劈过一般,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一会之后,他才从齿缝之中,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来。
“卧槽!”
“柴如歌,你之前不是说,不管我此行是生是死,必定会名动天下么?”陆离踩在水中,水下的东西已经缓缓现出真容。所以陆离的身影也随之拔高。
陆离顺着柴如歌之前的话,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有一种无比霸气的自信。
“那么,就让我名动天下吧!”
第二百二十五章猛龙过江
酉时,天色已暗。
古河派及履殿,内外灯火通明。
从门派之前的广场,到及履殿内,无数灯火照得古河派如同白昼。盛大的典礼正在举行。
两支手臂粗细的红烛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烛泪顺着红烛缓缓流下。
这对红烛之前,是一对新人。
江轲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眼角不由自主地瞟向身旁的林凌雁。林凌雁由喜娘搀扶着,静立一旁。
喜娘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能当喜娘的人,必须是出嫁之后,父母长辈健在,孩童健康成长。本身也是无灾无病的女子。为的,就是为新人讨个喜气,希望新娘能像喜娘一样,为夫家带来好运。
这名喜娘约莫四十岁的年纪,看其眉目,年轻时也是一个秀美(娇)娘。她名叫苏荷,也算是江湖中的前辈了。苏荷的丈夫乃是幽南派掌门衡连天,苏荷与其育有二子。而她出身苏家,父母俱在,衡连天也是父母双全。所以,她完全符合喜娘的条件。
更关键的是,幽南派与古河派历代交好,由她来当这个喜娘,自然最为合适。
至于另一个,婚礼的司仪,则是当然不让地交给了劳四杰来担当。
“现在,吉时已到,正是拜堂成亲的时刻。”劳四杰笑着说道,“还请诸位嘉宾,为我们当一次证婚人,见证连理双结的时刻。”
在场许多宾客都笑了起来,婚礼这样的事,从来都是喜气洋洋的。能够坐在及履殿里的人,要么是身份极有分量的人,要么就是与古河派关系比较近的人。自然都是给古河派面子的人。
比如霖越派的鲁楚学,幽南派的衡连天,碣石派的马回风,楚阳宗的张旗等等,这些都是与古河派关系较近的门派掌门。
还有一些武学世家的家主,比如长陵舟家,蓝雨墨家,东蒙铁家,揭阳苏家,这些家主也都列位在坐。其实舟行早与古河派的关系并不算融洽,因为那个该死的柴如歌就是出自古河派,所以舟行早也连带着憎恨起古河派来。但是这次婚礼只是一部分,更重要的主题,是在江湖联合的定策。
所以,他也不得不出席。
有他这种情况的,自然是少数。别的不说,就说门外大广场上落座的那些人,绝大多数都是前来示好古河派的。
舟行早撇了撇嘴,江湖联合,说穿了就是找个由头不听樊笼。古河派的底子,在江湖所有势力联合之后,也还会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地位,根本不会受什么影响。反倒是他们这些世家,还有小门小派,不得不依附大派。
“难啊。”舟行早看着及履殿中的情形,感叹道。
与此同时,同样有人感叹着。这个人年纪也挺大了,不过看上去比劳四杰要年轻一些。至少他的头发还没有纯白,花白的头发盖住了眼睑,让他看上去有些不一样的味道。
味道总是很难去描述的,若真的要强行去说的话,大概只能用不羁这两个字吧。
“无聊啊。师兄这么多年,也没有长进啊,人家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竟然让我来负责护卫之责。啧啧,还真是把我当亲师弟啊。”宋五帝抱着自己的剑,站在江边。
“宋师叔,我……”柳风站在他身后,欲言又止。他被劳四杰指派来担任护卫之职,其实也有几分放任的味道在里面。所以当他听到宋五帝的腹诽时,有些感同身受。
“你?你咋了?你虽然入门早,但是你没江轲那个天赋,所以,该啊。”宋五帝耸了耸肩。
柳风淡然一笑,说道:“弟子只是不想宋师叔对师父有所怨念。”
宋五帝乜了他一眼,笑道:“你倒是个尊师重道的好弟子。”
柳风听得宋五帝如此说,脸上虽然不露声色,心底总归还是有一丝开心的。但是宋五帝并没有说完,他话锋一转,笑道:“可惜,在古河派,尊师重道,循规蹈矩是最没有前途的。”
听到这话,柳风赔笑的笑容顿时凝固在了脸上。
宋五帝像是想起了什么,摇摇头,嗤笑一声,然后对柳风说道:“师兄不是让我跟着你去守卓云山码头么?听他的口气,似乎料定了有人来捣乱?”
“是的。”柳风回答道。
“门派联合,这种事情,我师父没有做成,大师兄和二师兄自然也做不成,反正我是不抱希望的。”宋五帝颇为自负地说道,“我看,樊笼也不会如此不智。若是他们真的来了,那便是真的撕破脸皮,甚至连骨头都不要了。”
“额,师叔,事实上,肯定会来捣乱的人,不是樊笼的人。”柳风轻声道。
“哦?那是什么人?”宋五帝眉头一挑。
“陆离。”柳风报出了陆离的名字。
“陆离?我好像有那么一点印象,但是我不记得了。”宋五帝回忆了一会,却没有想起陆离到底是谁。
严格来说,陆离在江湖上出名的那一次,就是掳走林凌雁之后,卷入武宗宝藏钥匙的风波。那次主要原因还不是他,其根本是武宗宝藏的钥匙,还有释刀。
至于他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