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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壳诧道:“难道不是送麻药去的沈傲卓提出的三天之说吗?”
沧海道:“钟离破只听神策的命令。也只听神策的将计就计。”
小壳愣了一愣,“……那这么说他对舞衣说的话也不作数吗?”
沧海道:“那确实也是他的心声。钟离破有野心,神策有疑心,所以这件事只能找钟离破做掌舵人。”
小壳笑了。“掌舵人?”
“对。因为我才是这条船的主人。”沧海说时,不觉昂起了头颈,望向窗外。窗外远方。“神策要在这三天之内证实那瓶麻药的真假,那我就给他证据。”
小壳不屑笑道:“所以你就想到让兔子装死?”
沧海道:“还没有。”
“哈?”小壳拧起眉头。
“我说了,那么做是因为好玩。”沧海长呼口气。“我只是在用兔子做研究。”
“做研究?!”小壳大哼一声,“说的好听!实际上和容成大哥把兔子扎成刺猬有什么两样?!”又见沧海沉默下来,忽然有些不安。
第一百八十二章天将降大任(四)
沧海没有动。却似乎收回远望的视线并垂眸。
“或许吧。不过倒要感谢澈……”顿了顿。“……他把我踢进大笼子里和兔子关在一起,才让我想到这个办法。”轻轻叹了一声,幽幽道:“这些日子我总是想起那句话。”
“那句话?”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小壳愣了愣,冷眼。“这是一段话吧?”
沧海淡淡道:“每当我开始预谋或实施什么的时候,总是会遇到形形色色艰难险阻困苦不堪的事情……”
小壳眼更冷。“那是因为你二吧?”
沧海慢慢摊开手,望着自己的掌心。“但是每当我挺过去以后,都会有意想不到的线索和点子自动送到我的手上。”微微弯曲和分开的细长手指迎着光线,像握着上天赐予的别人的命运,而他自己的,却也握在众神瞩目中的别人手内。
“就好像你做成一件事必须要付出相当的努力一样。在玩弄别人于股掌之时,也被别人玩弄于股掌。我经常在想这种规则能不能逃脱,但是……”
沧海轻轻摇了摇头。
小壳忽然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语。他不得不承认。所以,他只能静静被动的听着。
沧海淡淡接道:“所以我忽然想到了用刚好研究明白的给兔子点血截脉的手法让它们当众表演装死。”
小壳道:“这种手法很简单?”
沧海道:“道理简单,手法很难。只要在血液流经大脑中枢之前闭住此处经脉,血液流不上脑自然会造成短暂昏厥,形同装死。但如果封闭时间过长便会引起脑部供血不足真正导致死亡。”
小壳道:“所以兔子装死不了多久你便会再捅它们一次解封血脉。可是有些兔子倒下之后你并没有再接触,它们却自己爬了起来?”
“那是因为控制了封闭血脉的力度。当血液聚集多了便会自动将轻微封闭的经脉冲开,恢复供血。”
小壳忽然呆了一呆,“……那这门功夫岂不是非常厉害?”
沧海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虽然这手法使用时不需要多少内息,但必须严格计算和接触身体,所以事实是对于运动中抓不到的物体这玩意儿还不如点穴好使。”
小壳愣了愣。不说话了。忽又埋怨道:“你学的怎么都是没用的东西啊?”
沧海道:“你不是想听那纸条的事吗?就快说到了。”
小壳果然精神,正襟危坐。
沧海接续道:“因为我怀疑这庄里有神策的内应,又需要越多越好的人来替我作证,所以才让你帮忙公开表演兔子戏。果然第二天,钟离破就收到了那张催他动手的纸条。”
小壳惊道:“所以这山庄里的内应是……?”
沧海忽然笑了一笑,又低声叹道:“这个手法最大的缺陷就是查不出内应是谁。”
第一百八十二章天将降大任(五)
小壳道:“因为那晚人太多了?”
“唔,那晚在场的任何一人都有可能是神策的卧底。”沧海缓缓说着,将手覆在兔子温软头上,边回头看了小壳一眼。“甚至是神策本人。”
小壳忽然露着酒窝笑起来。
沧海才相对莞尔。
小壳摇头笑叹道:“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沧海轻笑道:“那你还笑。”
“是啊,”小壳不由掩口,漆黑眼珠迷离,“内奸有可能是容成大哥,也有可能是宫三或者识春,还有可能是薛大哥,甚至是……”仰头想了想,瞠目道:“柳婶!”
沧海轻笑道:“因为那天她有和兔子近距离接触。”
小壳煞有介事认真思考。“还有可能是……”
“你。”沧海伸手指向他。
“对!”小壳也指着沧海。“或者你!”
说罢,二人相视大笑。笑得直不起腰来。
沧海忽然道:“真无聊。”又蜷起身子吃吃的笑。肥兔子似想效仿盘古开天辟地,脚踩沧海腿,爪撑沧海肩。不幸被挤扁。
“但是这手法至少能证实一点。”沧海肃穆了玉容,望着白花花肥兔子的毛球短尾巴。
小壳笑得喘不过气,嘎嘎笑道:“哪、哈哈哪点?”
“这个庄里的确有奸细。”
“哈哈,对,也可能是我,也可能是柳婶,哈哈……”小壳大笑着,又道:“那之前那些可恶的兔子戏……?哈哈哈哈!”
沧海忽然无奈望了他一眼。“那个是认真排演的。”眸子翻了翻,“不可能他做得到的我做不到。”
小壳猛敛容:“白痴。”将榻脚使劲一踢。
“我问你,为什么放走钟离破?”
绿纱巾翻转。背影静了一静。
“……放了就是放了。”
小壳探身讶道:“难道真如传闻所说你看人家长得帅就心软了?”
“没有的事。”沧海立刻反驳。忽将绿纱巾稍微扭转,侧过三分脸问道:“听谁说的传闻?”
“容成大哥呀。”
“切。”肥兔子忽然腾起在空中,拧着眉头蹬腿,又坠入沧海手中。沧海忽然便觉得浑身兔毛有些水润。“你也信?!”
“不信才来问你的么。”小壳上瘾踢着榻脚,道:“你明知他不是好人为什么还要放了他走?”
绿纱巾一颤一颤一颤。沧海叹息。
“我明知道就算是散布沈家堡独自战胜‘醉风’的消息或者是作为人证行走江湖他都不是最佳人选,因为我知道他绝不会自己把这件事宣扬出去。我还知道不管是江湖白道、‘醉风’杀手、朝廷捕快任何一方都绝不会放过他,我更知道他一定会找一个谁也不认识他的地方躲起来,且非常有可能一辈子不再出来——但我还是放了他。”
小壳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他既已开口就一定会说下去。
停了一会儿。
沧海果然接道:“我有时也在想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他说自己除了误杀的上司之外没有再杀过一人,这事的确是真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天将降大任(六)
“只不过,”沧海的语声渐趋低沉,道:“他这半生伤人却不在少数。或许也有人因重伤不治而死,也有人因重伤终生残废,也有人因重伤而死于别的事件——假如他没有重伤,或许在别的事件中就不会死。”
小壳脑筋飞速旋转,黑眸一闪,道:“可你不是说一切都是定数,都是因果吗?所以那重伤死于别的事件的人,兴许就是该着在这个事件中重伤,再死于别的事件呢?”
沧海轻轻哼笑一声。弯腰除了鞋袜,将双腿横于榻上,后腰倚着扶手。又拉过一张薄毯盖在身上,抱紧肥兔子,道:“你用不着安慰我。我只是说钟离破这个人。不过方才你那话不算全对。”
小壳道:“怎么不对?”
沧海道:“这世间的一切确实都有因果定数,大部分人和事都在按照先天的安排于人世间的道理中演练,但是有人却不安于命运,偏要违背人间的道理去行恶,你能说他所做的一切坏事都是天意吗?”
小壳不免疑惑,道:“那以什么来界定是否天意呢?”
沧海道:“我想,人世间的善恶道理便是天意,只要顺应此理,不管结果如何都是天意。就好比有人付出得到回报,或者有人付出却没有得到回报,或者有人没有付出而得到回报,只要他们没有做坏事,这些都属于天意。”
“若他们做了坏事呢?”
“那便会得到惩罚。比如该他得到的他却得不到了,这也是天意。然而人世间的善恶是绝对的,为了一己私利而剥夺他人的所有包括生命,肯定是不对的,便不是天意。”
小壳想了想,道:“那若不是为了一己私利而杀人呢?”
“那就只有大型战役了吧。不是为了一己私利,却要冲伐杀戮,那正是天意的表现。天欲其乱,不得不乱。”
小壳愣了半天。“所以你是说钟离破的行为违背了善恶道理?”
“不错。”沧海抬手搔了搔耳廓,点了点头。“他这人经常为了一己私利伤害别人,且口出狂言,动辄打杀,心狠手辣,”顿了顿,“但是我觉得他的本性不坏,他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后天经历与环境造成的,经此一役之后一定会幡然悔悟,痛改前非。”
小壳歪嘴哼道:“那是你一厢情愿吧?”
沧海耸了耸肩膀。“反正我也不是捕快,更没权利审判和处决——我若这么做了和草菅人命有什么区别?不如放他走,能跑就给他个机会逍遥法外从新开始,跑不了就被逮住就地正法……”愣了愣,将手一摊,“那我也没有办法。”
小壳大哼一声。
沧海又道:“反正他逃不出因果报应。又或者他和我想的一样去了少林,嘿,”忽然拍了拍手,“那也是天意!”
小壳干笑一声。“搞不懂你在说什么。反正你没有叛变投敌就好。”
沧海仰首眯眸。
“我做事不会只有一个目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和式结盟会(一)
“哼,哼,我就知道。”小壳耸了耸肩膀,无奈翻了个白眼,“那你什么目的呀?”
沧海往下措了措,蜷起双腿斜倚雕花榻背,将肥兔子顶在膝头,几乎平视。挑着眉心与拧着眉头的肥兔子对视半晌,忽用手指抵住兔子鼻尖,嘟起嘴巴轻轻道:“猪。”
小壳晕倒。
“好吧。”小壳道,“你是船主,钟离破是舵手,那么这件事中神策算个什么?”
沧海抬眸。又垂首微笑。“他只是个纤夫。但是这条浅滩行驶的大船,没有纤夫便会寸步难行。”
“唔……”苍白面容轻轻呻吟一声,眉头皱起,嘴唇刚见些许血色,干裂唇皮略略附着。“嗯……”又是一声呻吟,头颈在枕上辗转几分。
忽觉小小一物抵在唇间,便有清凉液滴滑入口内。半晌,喉部微微滚动下咽。平稳呼吸改为长喘一口,双眼惺忪睁开,眼珠左右轻转,猛然坐起。手捂腹部哎哟一声。
一手端水杯一手持细竹管的小药童吓得一窜,又忙扶住道:“你快躺下,不要乱动。”安顿好他,才又拈起竹管吸水喂他,笑道:“沈二侠,你可醒了,不过千万千万不要乱动,有事喊我们做就好。”
沈灵鹫只得在枕上点了点头,道:“谢谢你……了……”却发觉自己喉咙干哑,不太说得出话。小药童倒是非常尽心,慢慢的将凉开水一点一点滴入他口内。
沈灵鹫仰躺着,尽可能转动眼珠观望室内。这是一间绿得发黄的竹子搭成的房屋,只有自己身下这一张床并几件常用家具,却到处打扫得一尘不染。屋角窗下生着大暖炉,身上盖着又暖又轻的棉被,还可照耀透过敞开窗户的阳光,温度刚好,舒适已极。
沈灵鹫忽然舒适得不想说话,也不想动。但他还是将双腿稍稍移动了下,感觉右腿微痛同被固定,知是打了夹板。又在被内用手轻轻摸了一摸,肚皮上横跨着一条微微疼痛的异状凸起,仔细感觉,有些粗糙触感,便想到是钟离破那一刀缝合的痕迹。
缝合?!
沈灵鹫一惊又起,吓得小药童将水杯扣在了自己身上。还好水剩的不多。
“哎呀你又干什么呀……”小药童软软的童音说了一句,却并未生气。正拿帕子擦拭,忽被沈灵鹫一把拉住,紧张道:“请问,这是哪里?”
小药童愣了一愣。“……药庐啊。”
“药庐?”沈灵鹫眨一次眼,“我一直在这里吗?”
“是呀。”
沈灵鹫眼珠顿亮。
“那神仙姐姐在哪里?”
小药童盯了他五秒时间,脑后慢慢布满黑线。将沈灵鹫手一推,颤声道:“你等我叫我们爷去……”起身飞跑出门。
沈灵鹫愣了愣。“……爷?喂不对,我要找神仙姐姐耶……!”
大气的兰老板又在大口大口喝着她的酒了。只是今日她的头发梳得非常整齐复杂,她的衣裙非常繁琐美丽。还有绣花鞋子。
第一百八十三章和式结盟会(二)
细密在鞋底纳上徘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