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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的烟雾就此被掐灭,客厅陷入了彻底的昏暗中。陈寒掐灭的是微不可见的香火,但却像掐灭的是这屋子里最后的一点暖光。冷意一寸一寸的侵了上来,陈寒提着水雾站在原处,忽得笑了声。
她慢慢道:“有点意思。”
赵明等陈寒回来的等的煎熬。陈寒只是出门十分钟,他却觉得她去了个一个世纪。好不容易陈寒回来了,他裹着毯子嘀嘀咕咕道:“这宅子气氛越来越奇怪了!你还是别出去了吧!”
陈寒嗯了一声,拿了房间里的茶具和茶叶,给三个人一人泡了一杯茶。她泡茶的手艺远远不如秦白毅,也就只会在陶瓷杯里给祖师爷搁好茶叶冲上热水,但好在如今坐在这屋子里的人,都是随心而为的性格,并不在乎这些。
祖师爷捧着杯子老干部式喝茶,赵明显然是被这屋子骤然降下的凉意惊扰,握着陈寒泡的茶取暖。
陈寒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见了赵明的样子,想了想劝了句:“时间还没到,你真的不用这么紧张。”
赵明道:“紧张,什么紧张,半夜十二点我都不怕,都熬过来了,我还怕什么!”
“我可是神仙!”
陈寒见劝了也白劝,干脆就不劝,问赵明道:“你刚才游戏玩到了哪儿?”
赵明便读档给陈寒看,这么一来二去,又是近两个小时过去了。
赵明耳聪目明,忽然听见了一声啪。
祖师爷极为平静的放下了自己的茶杯,抬头对陈寒道:“蜡烛准备了?”
陈寒拿了蜡烛,直接用指尖燃了火,点燃了白蜡的烛心。
橘红色的焰火摇摇晃晃的燃了起来,映在赵明的眼睛里,满是困惑。他正想问一句,日光灯用的好端端的,为什么还要再点一支蜡烛。
然而不等他问出口,吧嗒一声——跳闸了。
灯也好,原本赵明打开的空调也好,都在这一瞬间陷入寂静。
唯有陈寒一早点上的那枚蜡烛亮在屋里,让赵明能借着点光放下手里的茶杯。
他对陈寒道:“……谢谢啊。”
陈寒:“不用,本来拿蜡烛也不是为了照明,你自己开手机的照明功能。”
赵明正打算开电筒,听见了陈寒这句话,不由多问了句:“不用来照明,你从下面找蜡烛干嘛?”
陈寒道:“招魂。”
赵明:“!!!”
“不是,半夜两点你招什么魂!”
陈寒回答道:“你不知道半夜两点才是阴阳混淆的时候吗?”
赵明:……都说了我是捐楼进来的,我怎么可能知道!
就在这时,赵明听见了拍打窗户的声音。他一开始以为是风,但转瞬又觉得不对——风的声音,哪里有这么规律又清晰。
啪、啪、啪的敲击声。就像是有谁拿着手掌心打在玻璃上。在极大声的间隙中,他们甚至也听见了那极细微的呀呀声,含混不清,像是孩子的声音。
陈寒抬起了眼。
赵明根本来不及阻止,陈寒已经刷得一声拉开了窗帘!
击打声突然停了。
窗外无星无月,鸟雀无言,静得像是沉寂的海底,静得让人不安。赵明提着的那颗心在差点儿停跳后,终于因为平静而恢复了耐心。
祖师爷抬头看了一眼:“吓跑了。”
陈寒推开了窗户,闻到了风里已经非常非常淡的血腥气:“秦白毅特意修了这样的屋子,这么重视清净,又极为排斥传统的装饰——恐怕就是为了躲这东西。”
“估计楼下偷偷燃着的香,也是为了安抚它。”
赵明:“什么!楼底下还烧香的!我们是住进了坟头吗!”
陈寒:“……”
陈寒想要和赵明科普一下,赵明瞧着她的表情突然变了。赵明抬起了一只手,哆嗦着嘴唇道:“师、师姐,你背后的窗户——”
陈寒回过了头。
原本天色昏暗,窗户藏在夜色里都瞧不清晰。如今雾色被风吹散,月光重新露出,一些原本该瞧不见的东西,便清楚了起来。
一截血淋淋的手印从外面映在玻璃上,这一掌拍的用力极了,陈寒甚至能够通过血印子,瞧见那只手上的纹路。
——属于死人的纹路。
祖师爷道:“腹中灵。”
赵明问:“什、什么意思?”
陈寒道:“意思就是,这手印是死在了孕妇肚子里即将出生的婴儿的。”陈寒顿了一瞬,“这种婴灵的诞生很苛刻,也很残忍,它们远比一般的鬼灵要强力,也更容易噬主。”
赵明道:“秦白毅看起来……不像是造了那么大孽的人啊。”
确实。秦白毅虽然断了腿,但无论从神情还是周身的气息来看,都是个普通人,没背下过什么债。
但就像唐之棠和戚乐一样,这世道里有数不清的法子迷惑人的判断。
而这栋房子的装修、晚间的宁神汤和屋里香炉都能证明,秦白毅至少是知道这个婴灵存在的,他脱不开关系。
陈寒拉上了窗帘,对赵明道:“回去睡吧,看早上他怎么解释。”
赵明点头,刚准备走,又停下了脚步,回头目光闪烁的看着陈寒。
陈寒:“……都能被你吓走的婴灵你怕什么。”
赵明道:“我怕祖师爷不习惯陌生的地方!”
陈寒:“……”
陈寒认命,她把房间让了出来,她去住赵明的屋子。
祖师爷见着陈寒离开了,赵明还没有在床脚坐下,便对赵明道:“自己回去睡。”
赵明:“???”
祖师爷淡淡道:“我不说第二遍。”
赵明:……我又哪里惹到你们啦!
第37章 骨祠04
万万没想到; 第二天一早。等陈寒去了自己原本的房间; 再次拉开窗帘的时候; 窗户上的血手印竟然离奇消失了。陈寒第一反应是看向一直在屋子里的祖师爷。
祖师爷轻微摇头:“我早间出去了一趟,并不清楚。”
陈寒下了楼,秦白毅已经用完了早餐,正坐在庭院里晒太阳。陈寒通过客厅落地的玻璃窗瞥了一眼,将注意转移在了忙着布置早餐的梅妈。她问了句:“您听见昨晚的声音了吗?”
梅妈闻言抬起头,脸色有些茫然:“声音,什么声音?啊,我晚上睡得比较沉; 说起来这里的电路一直有些不稳定,找了电工来看了几次都没有修好。不知道昨晚是不是给客人们添了麻烦。”
陈寒慢慢道:“没有,厨房的抽屉里有蜡烛; 我想这是您准备的吧。”
梅妈道:“预防万一用的; 没给你添太大麻烦就好了。”
陈寒便问:“那您瞧见我房间窗户外的脏东西了吗?”
梅妈见陈寒提起了这个,眉头皱起; 对陈寒敛了笑道:“说起这个; 恐怕还是那些孩子恶作剧。”
“前些日子我一觉睡醒,窗户外也有,但秦先生检查过了,是猪血。估计是附近的小孩子捉了鸟,鸟半夜撞了上来,留下的印子。”
陈寒匪夷所思:“您觉得是鸟的脚印?”
梅妈淡定极了:“对啊。一楼可以说小孩子闹腾,可二楼只有鸟才能飞上去吧?”
陈寒闻言; 若有所思的向庭院里坐着的秦白毅看去,顺口说了句:“这也是秦先生说的吗?”
梅妈不疑有他:“对。陈小姐,早餐好啦,您喜欢牛奶还是果汁?”
早餐过后,秦白毅也如约出现在了客厅等他们。陈寒背着包,赵明在手忙脚乱的找充电宝的数据连线口,祖师爷安安静静的捧着自己的骨瓷内胆保温杯请保姆帮他续一杯水。
秦白毅:“……”
秦白毅握着手杖,深深呼吸了一瞬,说服自己不要去想他们三个人看起来像是来郊游的,将注意力放在正事上去。秦白毅方才能对众人道:“司机到了,如果想见堂叔爷,便今日一起去吧。”
陈寒一众便跟了上去。众人坐进了商务车,秦白毅因为腿脚不便,陈寒上前扶了他一把看,秦白毅愣了一瞬,接着才向她低声到了谢。
众人上了车,因为商务车的后座很大,陈寒等人便坐在了一排。祖师爷坐在中间,因为不高,恰好掠过了后视镜。陈寒在一旁观察了秦白毅一会儿,开口道:“秦先生,您夜间有点香的习惯吗?”
秦白毅面色不变:“点香?我没有点香的习惯。”
陈寒“哦”了声,问:“那楼下的香炉是谁摆着的?”
秦白毅闻言,困惑极了。他细长的眉毛揪在了一起,不确定地反问陈寒:“香炉?”
陈寒越发好奇:“你不知道吗?”
秦白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难看的神色,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双手攥紧了手里的拐杖。他沉下了声,对陈寒道:“估计是客人不习惯陌生的地方,看走了眼。别人都知道我不喜欢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所以我才从不住老宅。”
陈寒原本还想问两句,但她见秦白毅的脸色发黑,便将剩下的那些试探暂时吞了回去。
陈寒心想,秦白毅看起来确实不知道家里晚上还会香炉里还会燃上三支香。那这香炉是谁悄悄设的,又是谁点的?陈寒想到了梅妈。
她虽然一副相信秦白毅的样子,但她是不是其实也察觉了,每日晚间的跳闸和拍窗声其实是有鬼呢?
秦白毅身上的谜团太多了。陈寒来到X市本来是为了秦青的事情,结果秦青的尸体还没见到,让人摸不着头绪的事情倒是先来了一堆。秦青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些麻烦事而遭了难?
陈寒不认为区区婴灵能将秦青怎么样,所以……秦家的宅子里,一定有更可怕的东西。
秦家的老宅坐落在X市的古街里。这宅子原本占地数倾,后来因为战乱及建国后的种种运动,目前保存下来的也就只有祠堂和祠堂前的小三进院子。这院子在公社时期甚至被征用过,作为公共食堂和公社办公处。X市经过多年的发展,市中心早已偏移,在很多年前,尚且能算得上门庭若市的古街到了如今也落寞得算是郊区。这条青石板的街上,连着数十米,见不到别的人家。偶尔零星还支着的几户老宅子,也是屋漏瓦缺,都不知里面是否还有人居住。
商务车颠颠簸簸的开在青石板路上,赵明瞥见这里有一片荒田。赵明出于好奇问了句:“那边田看起来还行,为什么没人种?”
秦白毅瞥了一眼,回答道:“这是我家祖上的祭田。”
“至于现在为什么没人种。”秦白毅笑了笑,“觉得不吉利吧。”
秦白毅不愿多说,恰好这时车也停下了。秦白毅瞧着那今年刚刷过新漆的门柱,对陈寒他们道:“到了,各位下车吧。”
一下车,陈寒便见到了秦家的祖宅。
小三进的院子,用的是黑砖青瓦。看得出来维修过了许多次,宅子虽然显着古旧,但一砖一瓦无不考究,陈寒觉得就算是现在拿一根先来比一比,这墙角房檐都仍然是笔直的。
刷上了新漆的两扇木门开着,似乎是知道秦白毅要回来。秦白毅拄着手杖,一步一缓的向前带路:“走吧,我带你们去祠堂见堂叔爷。”
陈寒和赵明互相看了一眼,跟了上去。
秦家的院子里比院子外给人的感觉更要阴沉。三进的院子将天地包圆,一仰头看见的是四四四方方的天,低头则是正对着天的圆井。由于当年被推倒过很大一部分,陈寒知道她如今见到的秦宅和原本的秦宅肯定有很大的区别——至少原本的秦宅,不应该像这被修补后的三进小院一样,惹人无端感到压抑,像是只匍匐下身,蜷起四脚的巨物,沉闷的很。
明明是这么沉闷压抑的气氛,偏偏从天井处又吹来一阵阵的凉风让人激灵。赵明默不作声的悄悄扯住了陈寒的袖子。祖师爷瞧见了,低下头想了想,便也伸手握住了陈寒的指尖。
陈寒的指尖一被握住,她便反应了过来。她瞧着祖师爷端谨平静的面容,便忍不住问:“您也害怕?”
祖师爷闻言抬头,他先是看了眼仍然扯着陈寒袖子的赵明,略沉默了一瞬,而后抬着眼看着陈寒说:“嗯。”
陈寒:“……”我不信。
但陈寒还是配合了一下,她反手牵住了祖师爷,在对方微微翘起的嘴角下回头看向赵明,对他也张开了手。
赵明:“……”
赵明本想抓住,但他瞥见了祖师爷黑漆漆的眼睛。赵明直觉性地松开了她的衣袖,甚至后退了两步。
陈寒:“???”
正在陈寒完全弄不懂赵明的脑回路的时候,秦白毅开口道:“到了。”
他们已经跟着秦白毅到了后院,后院的旁半月型的侧门过去,就是秦家的祠堂。从陈寒这个这个位置,刚好能瞧见祠堂前那颗约有三人合抱宽的大榕树,榕树的枝桠非常茂盛,最长的一根,直直的坠着,让陈寒几乎要以为它会坠在地上。
秦白毅正要令他们过去,从后院的二楼上慢慢走下了一位老太爷。
他和秦白毅一样拄着拐杖,对秦白毅道:“小叔,